今天是10月2日。

今天是一个雨天，都连续下了好几天了，觉得有点儿影响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控制不住的发笑，就是那种很痴、很傻的笑；既然今天有种不能言说的高兴，那我也就不跟雨天计较了！

今天是我在国庆做兼职的最后一天。

“来，把这发完，就可以下班了，不要忘了了！今天下午2:00到这集合。”学长将大堆的单页分发到我们手上，很有耐心的说道。

“喔”“额”、“嗯”、“好”大家都懒懒的答道。

“都是干得好的，才让你们留下来干完这最后一天，希望你们好好干”学姐有点不高兴了，大家都沉默一片，各有各的动作，低头、看手机、呆望、看单页、整理单页。我——自然是盯着某一处呆望。

“去吧！”学姐满脸的不高兴，我想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不会留下这些人吧？

我还是站在昨天的那个位置，十字路口，街道转角处，面对书刊，背对红绿灯，立于树旁。我会控制不住的走神，然后傻笑，高兴地将单页一页一页的发给那些匆匆来往的人。这几天以来，我所体会到的是市中心的人真的好冷漠；她们可以视我于无形，任我举着手中的单页，不收也不瞧我一眼；她们可以微笑的收下，然后还我；她们可以收下，再当着我的面扔到地上，留上了众人的脚印；他们可以看着我手上的单页，开始莫名其妙的骂我。我拿着手中的单页要递给过路人，她们对我最大的恩赐便是收下、收下，仅仅只是收下。

手中的单页渐渐减少了，当我递出一张时，突然有人猛然拿走。看着那些匆匆留下的身影，我知道我又走神了。

有无数的人向我走来，与我擦肩而过，再渐行渐远，消失在我眼眸，我看着这一切，这个城市，这些陌生人，这些背影，这些喜怒哀乐，这些悲欢离合。

车来车往，人来人往，举目四望，什么都是空想。

“走”在我傻傻发笑的那一刻，一位身穿工作服，黄色短发的女子走到我面前对我吼道，伸手便要推我，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此举为何意。

“为什么啊？”我很有耐心的问道，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走”她再次推我，怒视着我。

“不走”我很平静的说出这两个字，不过我的声音不大。

“你到底走不走？”这次他没有推我，声音比以前大了许多，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

这次我真的生气了，非常生气，以同样的态度对她吼道：“不走”

她转身离开，我看见她走进了四海通，稍时带着七八个工作人员气势汹汹的朝我走来，直到我面前，除了我身后的站牌以外，面前全是四海通的工作人员，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把单页交出来”、“她不拿出来，就抢”、“抢”顿时七嘴八舌，所有的目光和所有的难堪都投向了我。

“把单页拿出来”那位男同事默然道。

 “不拿”我斩钉截铁的告诉所有人。

“你到底拿不拿出来？”她再次吼道

“不拿”我以同样的态度对待她，盯着她，及所有她叫来的人，居然还有围观的人，这时我才发现，居然围了这么多的人，他们都在看着我，看着一个学生在街头如何被人欺负。

“抢”她开口说道，伸手便要抢我手中的单页，她身旁的两位女同事见到此举，立马上前助她一起来抢，那位男同事顺势抓住我的手臂，我紧拽着手中的单页，在怀中交叉相抱。我看着他们在我的怀中抢来抢去，还有抓住我手臂的手，对于此举我很愤怒。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左拐右拐再拐，挣脱了那些如夺命的手。

“哟！她力气还大呢？”一位女的不服气的吱声道。她再次上前双手紧紧抓住我的单页，怒视着我，我看着她的表情是多么的愤怒、多么的想把我给杀了。我拐，很有力的拐，又一次挣脱了她抓着我怀中单页的手，我如她般怒视，怒视在这的所有人。

我清晰的看见，她双目圆瞪，眼中有一团仿若要爆发的烈火；紧绷着脸，好像所有人都欠她似的。她上前一步，左手再次抓着单页，右手掐着我的左臂，她脸上的怒气，渐渐变成得意。

我很鄙视的看了她一眼，左手依然紧抱单页，右手抓住她的左臂，猛然一口咬去。可是不知为什么，在咬下去的那刻我却犹豫了。最终我还是没有咬下去，顺势放开了她的左臂，将手抽回，双手环抱单页。

她很自然地收回双手，紧接着轻握左手，用右手的食指指着左手背上的一个黑点大喊：“狗咬了，我被狗咬了”

“为什么只有狗才会咬人，难道人就不会咬狗吗？”我怎会料到会是这个样子，早知道那一口我就咬下去，呵呵！当时悲愤的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你他妈的有病啊！人没事咬狗干嘛，走！去第二医院”说着便抓起我的手腕，欲将我拖走，我很有力度的将手抽回，斜视她一眼，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也许是当时的场景已让我忘记害怕了吧！望着人群，气愤之极，很坚定的对她说“不走”

“走，去第二医院”她很用力的推了我一把。

“你凭什么在这无理取闹，我碍着你什么事了？”我相信是有理由的，一定有，而我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被人欺负，被人欺负了竟还不知道为什么。

“谁让你在我们店门口发单页的。”

我望了一眼，我斜对面的四海通和对面的书刊，苦笑道“门口”

“我都对你说了好几遍了，你还死皮赖脸的待在这，你脸皮厚哇！让你别在我们店门口发单页，你偏要，你没长耳朵吗？”

“那你不能好好说吗，干嘛一来就吼，就推，是你自己没说清楚，如果你说，喂！XXXXXXX麻烦你让一下，你站在我们店门口了，挡着我们生意了。我会不让吗？”

“我什么时候推你了？”她解释道，回头望一眼人群，哼笑道“推你”眼里全然是一幅瞧不起的神情。“谁看见我推你啦！谁看见啦！”她一步步向我走近，对着我的脸吼道。

我向后退了一步，突然发现后面已是站牌，再也无路可退。

“天啊！这是你们店门口吗?你们讲理吗?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学生吗！”说实话，此时我多么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哪怕一句，或者半句，可惜没有，一直没有。

“学生，你是学生吗？你学生证拿出来啊，谁能证明你是学生啊？”字里行间全是对我的嘲讽，多么冰冷的语气“切，我还说我是学生呐！”是无理取闹，还是无理的嘲讽再加取笑，世界你告诉我，人有这么可怕吗？

“别欺人太甚”我上前一步，对着她的脸，很有挑衅的说道，在她的眼里，我清晰的看到了自己，沉默压盖着愤怒，我终于体会到了鲁迅所说的“沉默啊沉默，不是在沉默中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此时冲动的我开始什么都不顾了，什么都不怕了，我做好了最坏最坏的打算，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谁怕谁！

“你敢发誓吗？说，要是你在我们店门口发单页，你全家死完”突然她的音量低了些，只是瞪着我。

“发誓，我会怕你吗”我不屑的瞄了她一眼，虽然这种行为愚蠢之极，但当时有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和极想证明我的无辜，我坦然道“如果我在她们店门口发单页，我全家死完，如果没有她全家死完”

“哦！她全家死完，全家死完”她连忙拍手叫好，哄然大笑，此时她是那么的、那么的像一个疯子。在那表情的嘲讽里，我终于知道我有多么迂腐。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她双手交叉相抱，沉默道。终于不再显摆她表情的丰富，或许她认为我会这么做。

“为什么是我叫我老板出来，你们一起商量；而不是你叫你老板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呢？”

她将交叉相抱的手收回，脸色随之而变。挽起衣袖，欲将上前。她身后的两位女同事，上前拉着她往回走，什么也没说。她最后一次伸手指着我，对我怒吼：“你要是敢经过四海通的门口，我打断你的双腿。”

“我不在这儿吗，咋不行动啊！”现在倒像是我在招惹是非了，只是她们就这样回到了店里，四海通的工作人员随之消散，这就是结果吗，可它跟我所想象的不一样，跟最后我所预计的差了好多好多。

我看到那些围观的人群渐渐离散、有的嘲讽、有的微笑、有的沉默、有的得意、有的正在谈论四海通里面的人有多么的可恶、有的反倒一本正经的说：“这不明摆着欺负学生吗？”有的人笑道“她再欺负你，你给我打电话。”其实还有一种人，那便是很快离开。

面对这些人、这些面孔、这些话，我突然很想哭，可最后只是含泪一笑。在这思索、思索、思索……

这次又是什么使我入神了，当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头发湿了，手中的单页早已全皱了，湿了。我抬头看着这灰蒙蒙的天，再看着这大滴大滴的雨珠，密密麻麻的，迅速的冲向地面。

最终心中的不尽苦涩只化为一句感叹：“雨又来了”。

最后，在转身离开之时，将所有单页一把扔进垃圾桶。

                                       二〇一二年十月十日

 

 

 

那天我胡乱的在日记中写道：“我是一个遇到一点小事就会急到哭的人，可是我未想过我也会遇到这样一群人，人！她们是吗？看来我只能形容她们是了。可是我却从未如此勇敢，原来“死”一次，才能活过来”。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让我们生气，表情也是很宝贵的，对于有些人，是没有资格让我们去浪费的。

 写给任何时候的自己，以作为勉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