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花,是我随丈夫在部队生活时养的一只母鸡。那时,丈夫部队居住的都是平房,房前屋后,地盘宽裕,加上条件允许,基本上每家每户都少不了要养鸡、养鸭,甚至养鹅。我刚随军调到部队时,那些比我先住下的,左邻右舍的大姐们,建议我工作之余,不妨也养上几只鸡,下几个蛋给孩子们吃,也图个新鲜。于是,她们在自家母鸡孵出小鸡时,这个送我两、三只,那个给我四、五只,凑起来就有一大群了。
看着毛绒绒的小鸡仔,可爱极了,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欢。虽说在娘家时,也曾看过母亲养鸡,但却远远没有自己亲自动手感兴趣。为了能让鸡仔们茁壮地成长,我每天除了用白米饭喂养它们、用开水给它们解渴,还拿来一些嫩菜心、胡萝卜,加上从泥土里挖来的蚯蚓,把它们统统切得细细的,拌合在白白的米饭里,哇!五颜六色,漂亮极了,与那些大厨们做出的八宝饭简直如出一辙。这样,鸡食里什么碳水化合物啦、维生素啦,以及蛋白质啦,就一样不缺了。鸡仔们看了,或许也能感觉到这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大家伙都毫不客气,一窝蜂似地拥到了食盆边,“叽叽叽”地,一边吃,一边唱着满意的歌。一连串的琐事,让我觉得养点小动物也不是件省心的事,更让我想起了那些在集市上卖鸡蛋的老奶奶们,她们赚上几个钱确实不容易。
随着时间的推移,鸡仔们在我的精心打理下,都变成了鸡小伙、鸡姑娘。它们整天成群结队的在草地上啄食、打闹、嬉戏,你啄我一下,我撩你一下,谁也不是好惹的。别看它们是一群小动物,可它们仿佛也有着自己内心的情感,也有着各自心目中的偶像。在鸡姑娘中,有一只特别惹人注目的竹花,虽说它的衣衫没有别的鸡姑娘那么大红大紫,但它那仙资玉质的神态,是谁也模仿不出来的,站在鸡姑娘中,真可谓是鹤立鸡群。正因如此,竹花无形中成了鸡小伙们的追求对象。竹花每走到那里,鸡小伙们的目光就瞄到哪里。为了能取得竹花的爱慕,鸡小伙们之间,总是你看不惯我,我呕心死你!只要一看见哪个鸡小伙想与竹花套近乎,就免不了要群起而攻之。一种“我得不到的,谁也甭想得到”的心理,使得鸡小伙们经常你啄我,我踹你,相互之间总是斗得衣冠不整、头破血流。每逢此时,竹花不得不离得远远的,“惹不起,躲得起“。
掐指一算,到了鸡姑娘们该下蛋的时期了。基本上所有的鸡姑娘都能“嘓嘎嘓”地叫着给我一份惊喜,唯独竹花姑娘还从未开张。我想,也许是它眼前不停的骚扰和打斗,影响了它的生长发育。每天耳边不停地传来“嘓嘎嘓”地叫声,鸡姑娘们既是向我报喜,又宛如在向竹花炫耀。我已取得了二十多天的收获,可一直不见竹花姑娘有任何动静,我寻思着它很可能是一只阴阳鸡。
一天,竹花突然不见了,我很着急,责怪自己不该在心里埋怨它是阴阳鸡。也许它也有心灵感应,觉得对不起天天为它付出的主人,离家出走了。我发动全家人到附近四处都搜了个遍,左右隔壁也来帮我寻找,找来找去,连竹花的毛都不见。我心里虽觉惋惜,也只有作罢,心想:丢就丢了呗,仅仅是一只鸡而已。
又是二十多天过去了,鸡姑娘们基本都成了鸡妈妈,个个都是儿女成群。看着又一批毛绒绒的鸡宝宝面世了,我不免又想起了那只“离家出走”的竹花鸡,心想:待这群鸡宝宝长成了,是否也有一只出类拔萃,象竹花那么受宠的鸡姑娘呢!
“唧唧唧唧!”身后一大片鸡仔嘈杂的叫声,打乱了我的沉思。我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情景让我好像是在梦中。只见那只曾被我误认为“离家出走”了的竹花鸡姑娘,站在了我的面前,后面还跟着一群毛绒球似的小鸡仔。失踪了二十多天的竹花,看起来好像比以前消瘦了很多,疲倦的神情仿佛经过了一场什么磨难,稀少而有点蓬松的羽毛也没有了原来的光泽,我感到有一点心痛。尽管如此,竹花虽没有了少女时代那种羞花闭月的容貌,但在那蓬松的羽毛的衬托下,却不失贵妇人的雍容华贵。看着竹花后面的一群小鸡仔,我寻思着,它该不会是象人类所说的拐骗犯一样,把别人家的小鸡仔拐了来吧!于是,我便向左右邻居四处打听,看是否有哪家丢失了小鸡。邻居们都告诉我说,未曾有过。
竹花回来后,只见它带着那群鸡仔们除了每餐的正常进食之外,就是在房前屋后啄虫、吃草籽,再也不见它往外走了。
一天,竹花朝着鸡仔们“嘓嘓嘓嘓!”地招呼着,鸡仔们听了,一阵风似的跑到了它的身边。于是,竹花就带着鸡仔们往一个小山坡上走去。几天来,竹花带回来一群小鸡仔的疑团一直没有解开,我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这时,看见竹花带着鸡仔们在前面走,好奇心促使我在它们后面跟。我跟到了一个竹子和杂草较密的地方,只见竹花一边用嘴在地面上啄,一边用爪子在地上刨,还一个劲地看着鸡仔们“嘓嘓嘓”地叫,仿佛在告诉鸡仔们“此地有宝藏”。这时,我飞快地赶到了竹花面前,一看。哦!我惊呆了,在旁边一大丛竹子下,长着密密麻麻的杂草,在杂草丛里,有一个脸盆那么大的窝,窝里有一大堆鸡蛋壳和一些类似竹花身上的羽毛,蛋壳的里层黄黄的,像是孵过了小鸡留下的。看到这一切,我恍然大悟,几天来的谜团,顿时被解开了。原来,竹花就是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中,不声不响地产下了它的蛋,孵出了它的宝宝。
我把竹花和鸡宝宝们带回了家,我不忍心让它再它去受苦受难,我要好好地款待它们。看到面前大智若愚的竹花,我深有感触,想到它曾经虽然是同类中的佼佼者,但它却锋芒不露,从没有象同类那么张扬、炫耀;它虽不曾享受过主人多方的眷顾,但它却默默无闻地为主人创造了一笔意想不到财富。
竹花带着鸡宝宝们回到了家里,我拿来白花花的大米和新鲜的蔬菜、挖来很多的蚯蚓专供它们食用。俗话说:“好有好报”,我要让它的付出,得到应有的回报。我希望竹花能尽早恢复健康,希望鸡宝宝们长大后,能很好地报答它们的妈妈,继承它们妈妈吃苦耐劳、默默奉献的好精神、好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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