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凉坪,是生我养我的好地方。在这里,我伴随着青山绿树的消逝而成长。每年长一岁,山上的绿意就去了一层。看着这座不高不矮的青山化为一片零星的绿色斑点山峰,我说不出任何话语。
我们是山野村民,我们要生存,我们的牛羊马儿也要生存。所以,不知道节制地乱垦乱伐,无所畏惧地大力养家禽,引起了这片青山绿树的呜咽。只是,我们没有听到它的哭声,只有不断的汲取。
熬过了那无聊的一年级,我满心欢喜,因为我终于可以拥有那梦寐以求的二年级的语文和数学课本了。但是,我也告别了那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每天上课,我开始担心作业不会写,想着放学后还要跟着大姑姑去山上放牧。那时候,清早起来就赶着牛羊去山坡上吃草,估摸着等到家里的午饭熟了后再把它们赶回来。吃过午饭,还得去五百米开外的民房里读书写字。下午放学了急急忙忙地跑回家里吃点东西再把牛羊赶上山坡吃喝一顿。这样的生活,是我们这些乡村孩子永远也逃避不了的生活,而我也默默地持续了两三年这样的日子。
我记得,有一次,我跟姑姑是去“王家坟”放牧。我不小心被蜜蜂给蛰了耳朵,哇哇地哭了好半天。要知道,我的耳朵都快肿成了猪耳朵了,很难受呀。
还有一次,是在同一个地点,跟我们一起放牧的一个小伙子用石头举重,说是这样可以锻炼出一个强壮的身体。我很羡慕他能举起那么重的一块大石头,从此以后,我就会悄悄地学他举一举小石头。不过,我这个身躯是具永远也发达不起来的身躯,锻炼了好久都没有健壮啊。后来是什么时候取消这个锻炼计划得我都不知道了。
大概是五岁的时候吧,我随着爸爸去土地坳场上赶集。回家的时候,爸爸拖着手拖车,而我则在手拖车上高兴的乱舞。可一不小心,我就从手拖车上掉了下来,把左手给摔断了。我还记得,爸爸马上十万火急的送我到场上一家私人医院里诊治,而那一车满满地大米还是别人帮忙推回家的呢。不过,不幸的是,那家私人医院没有能力医好我的手。最后,爸爸只有送我到德江县人民医院去诊治。而这一次,是我第一次踏出沿河县,随着爸爸跑去陌生的远方。医院里,医生说不用住院,只要稍微动个小手术就可以离开了。我们都很高兴,因为这样就可以看少花点钱了嘛。
在一个小手术室里,医生为我做了半身麻醉,用一根类似女孩子织毛衣用的长针插入我的手臂撬动那断裂的两节骨头以便它们对接。我还记得,爸爸不放心,担心地问医生这样行不行。医生说,你可以去仪器前面看看接没接上。爸爸看后才放心的让医生上好夹板。随后开好药就离开了医院。不过,我们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逛街去了。当天晚上睡在车站附近的宾馆里,感觉很舒服,至少比我们家明亮多了。我还记得爸爸还被人忽悠去赌钱,因为那人说要我爸爸跟他联合用魔术牌去赢另一个有钱的老板的钱。刚开始的时候,还赢了好多,那老板输的很惨,但后来那人好像看出了那副牌有问题,要求我老爸去发牌。结果,那双粗糙的手没有玩好这最后一次豪赌,全都输光了。还好爸爸有点聪明,在贴身藏了回家的车费钱。不然的话,估计连回家都成问题了。回家后,爸爸就骗妈妈说在医院把钱花光了,结果妈妈要算账,爸爸慌了神费了好多口舌才把妈妈给哄过去。而我那时候,也很乖巧,没有点破爸爸这次谎言。几个月后,我的手复好如初,我也结束了那种不能放开手脚玩乐的苦闷生活。
二年级这一年,还发生过一件哭笑不得的事。有一次下课后玩耍,大家突然看到一个要饭的人从“马路上”经过。因为我年幼,竟然被吓的哭了出来,以为那人是来抓小孩子的。还好,当时有一个比我稍大一点的女生悄悄地抓着我的手说,“不要哭了,没事的,还我有在这里。”呵呵,这一次,还是我第一次被一个不相干的女孩子拉手呢,现在都还能想起那双手的温暖和关心。至此,我二年级依然在息凉坪读书的这一年,就这样平淡的结束了。除了还能记起这几件比较有意义的事之外,其余的就不值一提。剩下的那些反反复复的毫不起眼的小事就没必要珍藏记录了,就让它彻底烟消云散去吧。
2012/9/25记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