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同学来访
应该是在10月份,当她背着五十多公斤的棉花袋爬上田坎的时候,看到了几双穿着皮鞋的脚,她茫然无措的向上看,看到了李小然、胡雪莉、陈瑶和王建芬。她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她激动而羞愧的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她的同学们,搓着满是泥土的手,不知所措。
王建芬上前搂着她的肩头,笑道:“老张,‘兄弟们’来看你了。”她咧开嘴,笑起来:虽然她们已经是大学生了,但却还是那样‘粗鲁’。她也没拍掉手上的土,就给了他们每人一个拥抱。心里暗想:我就是农民,我怕啥!
下午,她赶着上面坐着四个同学和装着满车棉花的驴车往场上走,陈瑶带领大家唱“喝了咱的酒呀,一人敢走青刹口;喝了咱的酒,见了皇帝不磕头”然后做醉酒状,惹得大家大笑,起哄说再来一首好不好,再来一首要不要。她笑了,虽然笑的很浅却很开心。
倒完棉花,她带同学们回到了家。生着了火,王建芬和陈瑶已经从菜地拔好菜,洗好切好了,李小然和胡雪莉已经活好面,准备做汤饭。水已经开了,可谁都不会拉面,犹豫了一会,张承曦决定切面,拿起刀,准备切的时候,她们一起拉住了她,说:不想切面像要和谁拼命。最后决定还是王建芬来。
爸妈回来的时候,她们准备揪面了,一看水太少,人多,就添了几勺水,这样添了好几次水,才觉得够了,最后,因为面少,汤饭看起来像稀饭,不过,大家都吃的很高兴。吃饭的时候,李小然说:“老张,上学吧!”她沉默的看了父亲一眼,然后,低头吃着饭。李小然和她是一个村的,没有看她,也没有看其他的人,继续说:“老张,我知道你家的情况,但每次我上学,路过你家田地,看到你和叔叔阿姨干活的时候,我就想叫你,真的,你是我们中最应该上学的……”王建芬、胡雪莉和陈瑶没有说话,都看着我。
说实在的,到现在她才明白,为什么会夜不能寐。对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她从上学开始就觉得:只有上学,考大学才是她走出去的必经之路,才是她梦想实现的唯一方法。她何尝不想上大学呀!可是,上大学,那就意味着,每年得有上万元的支出,得有一个闲吃饭的嘴,得看到父母每年增加不少的白发,得让父母过不上像样的日子……虽然,生活的路有一万条,上大学不是唯一的一条,但她还是渴望青春飞扬的生活,感受不一样的生活,而不是像父母这样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面朝黄土背朝天。她从骨子里并害怕当农民,也不鄙视农民,毕竟她是农民的女儿。但要是听从内心深处的声音的话,她还是想走出这片养育了她十几年的土地,看看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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