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已如戏,既已如戏何足戚?”我外公去世时,一个男孩这样对我说。
时至今日,外婆已经离开我六年了,而外公,也是离开我半年了。今年清明没有机会去看你们,你们过得还好吗?我可以幻想你们坟前一圈圈白色的荠菜花,然而却没有能力想像出你们在另一个世界里生活的场景,原谅我。你们对我的好,我今生怎么可能忘记?你们拿我当女儿看待,有时喊我的名字竟然喊成我妈的名字。记得外公病重时,一天到晚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却没有喊我妈的名字,虽然我就在他身边。外公,现在你还会喊我的名字吗?能不能大声一点,我听不到。今生我听到那最亲切的声音的权利已经被永久地剥夺了。
外婆,你现在不是满脸愁容了吧?那边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啊,有没有和外公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争吵啊?如果你入我的梦了,详细地给我讲讲吧,我好想知道啊。最后一次见你是我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和我爸就要去北京了,也不过去一个月。那天下午你做的饭,很好吃,还有我让我爸给你买的你爱吃的鸡头。不过那天下午你一个也没有吃,大概没有胃口吧。快要走的时候,你坐在门口的那个石凳上对我说:“xx,你走了会不会想我啊?”我笑着对你说,有什么好想的啊,我去二三十天就回来了。我没有告诉你,我回来后会给你带好多漂亮的衣服,还有各种好吃的东西,想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然而,最后的最后,是你给了我一个我无法承受的结局。如果当初我对你说了那些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失去活下去的勇气?或者如果当初我没有去北京,一直守护着你,你是不是还愿意陪伴我几年?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可惜时光不会倒流,我只能期待自己百年之后,与你重聚的那一刻,你还记得我,你还可以继续爱我,好吗?
生是一种绽放,死也是一种绽放;在绽放中盛开,绽放中凋零。一个朋友这样告诉我。一个人的一生正是一个绽放的过程,不管我们是什么花,国花也好,市花也罢,就算是不知名的野花,它的盛开总会给世界带来芬芳或者视觉上的美感,它的凋零孕育了下一代的盛开。在某种程度上,生死同一,因为我们都是赤裸裸地到来或者离开,都是回归自然了,或者都是一样在进入下一个轮回。而每一个轮回中我们会经历多少事,会成为多少他人的过客,又会迎来或者送走多少过客?每一个过客离开时会不会有不舍?忽然想起郑愁予的那首《错误》: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其实深究起来,根本不可能存在归人,世间所有人都是自己的过客,不过停留的时间长度不同罢了。这样想起来难免有一些悲哀,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别经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洛阳牡丹又开了,看花的人潮中已不再有你们的身影,也许天上的花更是争奇斗艳吧,你们开心我就幸福了。外公外婆,好想你们。你们能听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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