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贺升迁
让六子当巡查员,六子也不知道什么是巡查员,只是有两个原因让他高兴地答应了。一是自己怎么说也有县大人封的名份了,二是和现在一样没什么干不下来的,因此,也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但差役们知道六子当巡查员的事就私下商量开来。对六子当巡查员这事本身,大家没有什么意外的。如今的世道都这样,有谁还不明白?只有六子这样的人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当上巡查员了。但凡这种事情,也只有两类人能发生,一类是清清楚楚自己是怎么当上的,一类是不明不白就当了的。
差役们私下商量的不是六子当巡查员的事,而是如何对这事进行庆贺。有人提议最近打听一下,看六子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也有人提议打听一下,看六子有没有其他就近的亲人。但这些都不可能,因为六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生的,更不说有什么亲人了。
但六子认为自己很明白什么是庆祝。他参加过穆钱两府的喜庆,几十桌人,那菜啊,那碗啊,那酒瓶啊简直可以堆成小山,虽然自己只是其中一个打杂的,但也能不由自主的感受喜庆的气氛,那才叫一个气派!因此,当差役们商量怎么庆祝时,六子心里就在美滋滋奢望自己能办上那么一次。
应该说,明白人对六子当上巡查庆祝的事本不会有什么奇怪的,但给大家这么一折腾,倒还真惊动了当地吴家。
吴家对县上的官员本不就买什么帐,只因为前任县太爷是吴家一个小辈在当,所以,县里有什么活动,正统的吴家还会常常参加。自从新的县太爷上任后,吴家对县里关心的热情一下就减了许多,常常凭着高兴劲爱问不问的,县里很多工作难以开展,新县太爷也一筹莫展。而那些大概姓吴的,或者受到吴家排挤的吴姓人,又老是打着吴家的旗号,总是惹出麻烦不断。
可这一回,听说是吴姓自家人的升迁,并且要举行什么庆贺,吴家太爷不明就里,专门派了一人到衙门了打听,表现出了极大的热心!县太爷听说此事,异常高兴,一下子把六子从巡查员升到巡查官,也就是说原只是在牢狱里巡查,现扩大到整个衙门,并直接对县太爷负责。
这是大动作啊!
六子升迁的庆贺也就升格了。县太爷决定亲自为自己的兄弟——吴六子操办这次升迁的庆贺。吴家太爷听打听的人回报说,确实是一个姓吴的人的升迁,并且这个人还受到过县以上的嘉奖。吴家太爷当即便放出话来,吴家愿意全力支持这次活动。那些经常打着吴家的旗号,混吃混喝的人,这次倒规矩了一些,都静静的躲着,盘算着怎么恰如其分地赶上这趟热闹。
县太爷更是兴奋。吴家太爷立即派人去查有关吴六子的事。派出的人私下里作难了,不但家谱里查不出有这么一个叫吴六子的人,至于他来龙去脉的事更难查找了,更不说查证什么!倒是那些极尽能事的人,很快就打听到六子和吴家的联系,并以最快的速度通报了吴家,说六子姓吴只有吴家侄子知道。
可这时的吴家侄子,正随自己的叔叔开着队伍打仗去了,谁有办法去问吴家侄子呢?但吴家太爷已经放出话,虽然还不能明确知道六子和吴家的关系,也只有硬着头皮去应对了。
六子和吴家的关系,县长本知道些,经这么一折腾,明白了六子在吴家实在没有什么地位。但他不能这样看待这个问题啊!因为,这样不但可能使六子的庆祝泡了汤,更重要的是失去了自己和吴家人亲近的一个大好机会。
因此,县太爷操办得更卖力,并到处放话说吴家侄子亲自对自己说六子是吴家人,要自己特别关照,又把六子的英雄事迹炒了一遍,说六子是如何了得的人物,如何的让人佩服。六子的在县里再次的引起了轰动,更多的人知道吴六子的事迹了。但正在认识六子的大概只有县太爷、牢里差役、吴家老太爷及太爷周围几个人。
况且,六子和吴家老太爷见面,还是县太爷拿了自己的帖子,亲自领着六子一起到吴家拜访,双方才认识的。吴家老太爷见了六子,本后悔先前自己一时高兴乱放了话,但看着县太爷拜访时送上的厚礼和虔诚的热情,也就高兴的认了县太爷的帐。这样,硬着头皮掺和进来的吴家人,也就乐呵呵地跟着忙起来了。
最忙的,当然是六子了。根据县太爷的计划,请到吴家的权威人士越多越好。根据吴家长辈的建议哪些人士必须请到为好。还有差役们一口一个“六爷”叫得响,也得应付。
总的来说,六子最深的感受,就是周围人对他的称呼,还让他一时有些难以适应。自吴家太爷叫他“小六子”以后,“六哥”、“六弟”、“六叔”、“吴巡查官”什么的都有,甚至有叫他“六爷爷”的。
这些全是爱称和尊称啊!一个在莫湾一直没名没份的孩子,如何能承受这种尊敬的压力呢?但于六子,很快就适应了。因为六子一直有自己的思想,只是在莫湾,他从来都没有机会表现,就是偶尔表露些,莫湾人也不怎么在意,当然也就不会产生什么效果了,所以六子从来不提自己的要求,而是想方设法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对这一点,吴家人、县太爷或者希望六子听话的人特别满意,看着六子就似在欣赏宝贝一样,感觉很舒服。六子的随和,赢得了所有人的喜欢。
但六子不这样看,就如一个从没有做爱的人在第一次尝到做爱的滋味后,他就永远不会忘记那滋味一样,除非他永远也没有尝试过。六子已经明白,被人抬捧和尊敬的乐趣,更领悟到给什么样的人磕头才能有更多意想不到的回报,给什么样的人磕破头,都不可能有一丁点的回报。
六子一下子从心底懂事了,办事比以前利索得多,除了吴家侄子不能到外,能请的或该请的都请来了。庆贺宴的一切很快都顺利的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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