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魍影粉踪

时间:2013/1/26 作者: 维阁 热度: 58437

[小说]

魍影粉踪

 

(作者:刘维阁)

 

 

 

引子:刚刚解放的龙江市,由于日本特务的凶残狠毒和国民党残余势力的破坏捣乱,引发出一个可歌可泣的惊悚故事,牵扯出一段揪心悲苦的恩怨情仇。有诗为证:

 

 

幽幽龙江绕北山

阴霾雾霭锁迷团

恢恢天网疏不漏

哀婉情仇一线牵

 

 

 

一、魅影端倪

 

 

晚秋,已过了五花山的时间,看不到色彩斑斓的湖光山色了。浩荡的龙江在夜的帷幔之下,围着龙江市像一条银色的玉带,呈C字型默默的流淌着。

浪花不时冲击着岸边的石头,发出的哗啦哗啦的响声,像在黑暗中诉说着什么。隐没在幽深夜幕和树影之中的天主教堂,愈发显得诡秘莫测。

一阵寒风过后,江岸杨柳树上已经不多的树叶,像忍受不住透骨的寒冷,在一阵苍凉的窸窣之后,又有几片树叶极不情愿的被寒风从树枝上揪了下来。立刻掺杂在破纸和其他肮脏,轻飘的杂物之中,在风的胁迫之下打着旋的在地上翻飞滚动着,然后终于找到了归宿,飘落在江面上,顺流而下。

河南街挂在道路两旁“欢迎解放大军入城”的横幅标语被风鼓荡得呼啦啦作响。

在艳星影剧院门前昏暗的路灯下,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皱着眉头,无奈的裹紧了身子。剧院播放的情歌,由于电力不足,像久病呻吟的人,有气无力的时断时续:“郎呀哝让小妹好心焦…….”

回到人民怀抱的龙江市,到处呈现一派颓废破败的景象。

坐落在长白山余脉的龙江发电厂,本来有10台发电机组正常发电。但由于年久失修,已有五台机器停止了工作。余下的五台发电机组除一台还在检修外,其余四台正以它那过时庞大的躯体,勉强的“咿咿呀呀”的转,维持着龙江市夜晚那半明半灭的灯光。

此时,在破旧的发电机吱吱嘎嘎的工作声中,副总工程师周正拿着大号手电和检测设施正在同女技术员小王,在湿漉漉的水泥坝底部检查着什么。小王一边走一边做着记录。“哎小王,就这儿了。你把数据记录一下。”周正一边仔细的查看一边在坝基上摸索着。

“周工,这可能就是小鬼子设计师丹田里一被击毙时烧毁图纸的秘密所在了吧。”小王随声附和的同时在记录本上写着1080740号。“嗯,应该问题就在这里。”副总工程师周正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仪表。

工人值班室外,几个当班工人扎堆闲聊正说得起劲:“哎,你说也怪,咱们电厂总工大白天的怎么就见鬼了呢?”“可不,听说脸还是绿色的多吓人。哎,周副总工和小王来了,干活吧。”

 “怎么,又说鬼是不?那都是封建迷信。哪来的鬼,都是人们瞎编骗人的,什么神呀鬼的……”。副总工程师周正皱着眉头从工人面前经过插话。

工人们七嘴八舌的“那是,那是。我们也不信。可总工死后他老婆现在吓得还住院呢。” “得,有鬼没鬼的谁知道呢。反正咱们也没看着,干活吧。”

副总工程师周正面对小王:“哎小王,今天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啊。我有事到公安局去一趟,辛苦你了。”“你走吧,这儿有我呢。”小王答应着。“注意保密。”周正又不放心的叮咛了一句。“哎,知道了。”

周正在黑暗中走出了发电厂大门,一阵冷风吹来。他下意识地立起来风衣的领子,紧了紧衣服拐进了路边的一个小胡同。

“站住,别出声,跟我走!”一把手枪顶在了周副总工的后背。随后,一辆小轿车咯吱一声停在了胡同口载着周副总工消失在黑暗之中。

龙江边上的三道码头,一具穿着破烂的年轻男性尸体被江水冲到了岸边。侦查科科长冯凯和另一位公安战士在取证、照相。

“怎么,又是一个要饭的?”“谁知道呢,这可真邪了。”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

冯凯诧异的眉头紧锁:“小李,注意细节啊。把面部单独拍下来。”

“是!”在照相机不时的闪光之中,战士紧张而有序地工作着。

龙江市公安局会议室简单朴素。一张椭圆形的办公桌和几把破旧的椅子。会议室东面墙壁上粘贴着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的大幅照片。西面墙上悬挂着一张龙江市市区图。几个等待开会的人己经坐在了桌子的四周。

公安局局长郑绪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手拿着放大镜,站在办公桌旁边,弯着腰正在专心致志的研究着龙江发电厂残破不全的半张图纸和一份印有“机密”字样的文件。一截已经燃了很长时间的长长的烟灰掉落到地上。

“报告!” “进来。”话音一落,一身戎装打扮的侦查科科长冯凯迈着标准的,军人的步伐走进了会议室。

“你来了,坐吧。”郑绪伸手拿过了桌子上满是茶垢的茶缸,仰着脖子喝水:“怎么,没水?”“局长我去倒——”冯凯接过了茶缸。

“呦,不喝了。看看,老喽,让你们见笑忘了倒水了。”郑绪自嘲的理了一下已现白发的鬓角:“好,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会。为了防止国民党残余分子的捣乱和破坏,上级指示我们要加大防控力度,保卫得来不易的胜利果实。尤其是有消息说,日本关东军个别死硬份子和黑龙会成员不甘心他们的失败,要派人潜伏我市伺机破坏。另外,近来我市闹鬼的传闻甚嚣尘上和接二连三的有人失踪,所有这些都要引起我们的重视。”

郑绪拍了一下头:“还有龙江电厂是我市治安保卫的重点。电厂总工程师的死亡与最近周副总工程师的神秘消失有没有关系?好,大家都谈谈各自的看法。”

郑绪在烟灰缸掐灭了烟头:“怎么?可别开闷会哟。群策群立吗,大家都说说……”

天主教堂的院子里,一架破旧的脚踏风琴被搬了出来。

一架崭新的脚踏风琴在河南街悠远琴行老板的指挥下,正在搬进去。“来呀,注意啊,别碰到门上。哎,都小心点。”

“上帝啊,感谢这具有爱心的人们吧。”神父在胸前画着十字。

“神父不用谢,琴行新开张,这是弟子为教会尽的一点心意。往后我来弹琴,希望咱们的教会越办越好。”

“啊,谢谢,谢谢。你的心意神一定会理解的,你将会受到神的眷顾。阿门。”神父感谢不尽的叨咕着。

晚秋的夜空本该是月朗星稀的。可今天的夜却象被墨泼过一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北山背后,一架轻型飞机低空盘旋了一会,一个白色的降落伞从天而降。随后,飞机又在“嗡嗡”发动机的响声之中在夜幕中遁去。

埋伏在四周的解放军战士一拥而上,将刚刚落地的空投人员和一个前来接应的黑衣人团团围住:“不许动,举起手来!”“叭,哒哒”短暂激烈的枪声在空旷的山谷中骤然响起。在混乱的枪声中,黑衣人趁人不备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战斗结束后,战士们沿着山坡仔细地搜寻了一遍。除了空投人员被击毙外,黑衣人竟然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

祈祷的时间到了。天主教堂的教徒们,跟随着琴行老板的弹奏,发出了一阵一阵唱诗班的悦耳歌声。

市公安局内,侦讯科侦查员头戴耳机,紧张的注视监听着一个不明电波的动向。“报告,发现不明电波。”“在什么地方?”局长郑绪问。“现在还搞不清楚。”“继续监视,尽快搞清电波发出的方向。”“是!”

已经二天没有吃到东西的乞丐宝子,无心听歌。有气无力的坐靠在天主教堂的垃圾箱边,啃着一根刚刚拾到的骨头。

一只野狗看见了骨头,鬃毛倒竖瞪着发红的眼睛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宝子,并突然发起了攻击,将宝子一块带血的皮肉从胳膊上撕了下来。“啊——”乞丐宝子发出了一声瘆人的,撕心裂肺的嚎叫,头一歪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夹着凉风的雨滴稀稀拉拉的淋到宝子的身上,宝子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他抬了抬头,只觉得天旋地转。血水凝固了的胳膊又一阵揪心的疼。“我要死了。”随着刹那间的想法,宝子头一沉,又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天主教堂的唱诗班下课了,人们三三两两的走了出来。

突然,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风驰电掣般的朝宝子开了过来。随着“嘎”的一声急刹车,一身黑衣打扮的司机迅速的从车上跳了下来,麻利的拉开了车门。随后一位穿着黑色金丝绒旗袍,身披黑色斗篷的年纪在五十多岁的瘦弱老妇人鬼魅般的来到了宝子身边。

远处,一队巡逻的解放军战士也正在向这边走过来:“喂,老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吗?”一个战士朝这边喊。

“啊,谢,谢谢,没有事。”老妇人在沙哑嗓音回答的同时,又用手将黑色的斗篷往脸上下意识的拉了一下:“啊,可怜的孩子,姥姥可找着你了。”老妇人大声夸张的说着。

巡逻的战士见真的没事,排着整齐的队伍拐到别的街路上去了。夜,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孩子,你醒醒,我可怜的孩子,姥姥可找着你了,我可怜的孩子。”老妇人大声的说着。

朦胧中的宝子听见似乎有人在喊他,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突然宝子感到了一种发自心底的,从没有过的恐惧。他看见了一双鹰一般的眼睛,在黑暗中正以歹毒的目光审视着他,令宝子不自觉的喊了出来:“哎呀我的妈呀,鬼!鬼,鬼!”宝子惊愕的大睁着眼,手指着老妇人。

“唉——这也难怪,我可怜的孩子,走,姥姥带你回家。”一双苍白的近乎失去血色的手向宝子伸了过来。

“不,不,我不跟你走,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我妈,哪来的姥姥。”宝子强忍着胳膊的疼痛,躲闪着极力向垃圾箱后面爬去。

“唉——走吧,我可怜的孩子,跟姥姥享福去。”老妇人沙哑的声音有些苍凉,目光似乎也变得慈祥了许多。黑衣司机默默的按着老妇人的指示,强行把身体虚弱的宝子拉上了车。

汽车载着宝子在拐了几个路口之后,在日夜营业的“夜来香”洗浴娱乐城门前停下。黑衣司机带着宝子做了简单的包扎,和宝子彻底的洗浴饱餐了一顿,又不知在什么地方拿来了一套得体的西装给宝子穿上。

宝子经过这样一番打扮后,除了身体有些瘦弱外,已俨然是一个公子哥了。他胆却的看了看黑衣司机,嗫嚅的:“司,司机,姥姥…….”黑衣司机狠狠的盯了宝子一眼,示意的一摆头,转身向门外走去。宝子不敢再说什么,默默的跟在黑衣司机身后,出门钻进了轿车。

随着发动机的轰鸣,轿车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瞪着两只贼眼,“嗷”的一声怪叫,一下溶入到冷风凄凄的黑暗之中,箭打的一般向郊外别墅,人们所说的“鬼屋”窜去。

被称做“鬼屋”的别墅坐落在郊外龙江大坝山坡上的小树林中。已经好久没有人居住了。多年的战争使它千疮百孔,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建龙江大坝被日本人残害致死的中国劳工的尸体,就掩埋在别墅的后面。

每到夜晚,尸体腐烂发出的磷火随风四处飘荡游曳。横倒竖卧的电线杆以及偶尔的一二声猫头鹰的叫声,更增加了这里的恐怖。

黑衣司机将车开到这里嘎然而止。

宝子木然的下了车,呆呆的立在寒风之中。他感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的跳,一种孤立无援,随时可能被黑夜出现的鬼怪吞噬的感觉笼罩着宝子的全身。他身不由己的战栗着,挨近了黑衣司机。

黑衣司嘴角上带着一丝怪怪的笑,带着宝子摸黑走进了别墅,并熟练地“嘎吱”一声推开了别墅通向地下室的侧门。

随着房门的打开,一股发霉的气味立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黑衣司机在怀中摸出了一盒火柴,又不知在墙上的什么地方摸出了一根蜡烛。由于有风,檫了几根火柴才点燃了蜡烛。烛光跳动的光亮立刻将宝子和黑衣司机的身影拉的老长,印在墙壁上,并随着他们前进的脚步,游移抖动着。黑衣司机用手护着蜡烛,在前面引导着宝子向幽深黑暗的地下室走去。

在拐了几个弯之后,又有一扇厚重的小铁门出现在宝子面前。黑衣司机走上前去轻轻的敲了三下。小铁门“呀”的一声开了。

随着小铁门的打开,一栋点燃了几十根蜡烛,豪华的房间呈现在宝子面前。宝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见偌大的房间古色古香布置得体。房间的一角摆放着一个一人高的大落地钟。此时落地钟正“嘎哒,嘎哒”的走着。在落地钟的上面,一只展翅欲飞的猫头鹰瞪着一双大而绿的眼睛,好象能看透人的心理似的,随着大钟的走时左顾右盼。

还没等宝子看完“啊——你可来了,我可怜的孩子。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主人了。来,跟姥姥四处看看,看看你的家。”

不知什么时候,老妇人已经出现在宝子前面,她似乎无意的瞅了一眼黑衣司机,黑衣司机默默的退了出去。那小铁门又“呀”的一声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没待宝子讲话,一只瘦骨嶙嶙的,苍白的手就抓住了宝子的胳膊,令宝子不可抗拒的跟着老妇人转去。“孩子,自从你妈死后,姥姥找了你好几年,这回可找着你了。从今天起,你要听姥姥的话,什么也不要打听,不要问。尤其是千万不能离开这栋房子。如果你不听话擅自跨出这个门,出了什么意外,姥姥就保护不了你了。记住了吗?我可怜的孩子。”老妇人不时的挤出几滴泪水,怪异的唠叨着。

“姥姥,我的亲姥姥,在这个世界上您是我唯一的最亲的人啦,我一定听您的话,好好孝顺您。”宝子恐惧的心理早已一扫而光。他得意的打了个响亮的口哨,流露出了一副十足的泼皮相。

“好,好,这就好,我可怜的孩子。”老妇人不仅对宝子的举动视而不见,反而似乎被宝子的话所打动,竟掏出手绢擦起了泪水。随后她又带着宝子进入了另一间屋子:“孩子,这是你的卧室,千万听话啊孩子。”

 

 

 

二、电厂疑踪

 

 

 

                                                                                           飘忽幽怨现疑踪

  明暗曲直各不同

  最苦狭路相逢日

  忘死舍生论雌雄

 

 

 

冯凯已经进驻龙江发电厂半月有余,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能够找到的有用资料也只有局长郑绪提供给他的那份电厂残破不全的半张图纸。

在和工人们的几次谈话中冯凯了解到,龙江电厂的总设计师,在该市解放前一周突然病故了。据说总设计师躺在病床上临死前曾恍惚看见过鬼,也曾对人们讲起见鬼的事。而总设计师死后,龙江电厂的图纸只有副总工程师周正知道一知半解。可周正副总工程师最近不知怎么也奇怪的失踪了。厂里的工人和社会上又盛传说是让鬼给抓走了。

关于电厂闹鬼的事,冯凯早有耳闻,且不屑一顾。但究竟是谁抓走了副总工程师周正?为什么抓走周正?副总工程师周正又掌握着什么秘密总该能找出点蛛丝马迹吧,冯凯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之中。

已经是夜里11点钟了。总工室内,女技术员小王趴在办公桌上困顿的似睡非睡。

厂维修车间一高一矮的两个当班工人正在闲聊:“喂你说怪不怪,咱龙江市什么时候闹过鬼呀,可最近——唉,都是小日本鬼子修电厂大坝害死的冤魂野鬼,作孽呀……”小个子工人摇着头。“可不是吗,你听说没有,前两天晚上在天主教堂那边,又一个拣垃圾的让鬼掐住了脖子,可没死,当时正赶上教堂唱诗班下课给冲了。后来听人说那个鬼青面獠牙,走路没声。也不知是从天主教堂里出来的还是什么地方来的,就这样掐——”高个子工人比划着自己的脖子说到这儿,四处瞅瞅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得,得,别说了,净自己吓自己,往后咱哥们上、下班可得注点意,不可不信不可强信那。”

他们正说得起劲,总工室那边的门突然“呀”的一声开了。一个黑衣人闪身进入了屋内,悄悄地在办公桌的抽屉中翻找着什么。

技术员小王似乎听到了动静,她迷蒙地揉着惺忪的眼睛站了起来“谁呀?”一抬头差点和一个一身黑衣和一张白虚虚的脸撞了个满怀:“啊——鬼!”一声惨叫,小王惊吓的跌倒在地上。

年久失修的电机又嘎嘎吱吱的响起来了。小个子工人拦住了大个子工人的话头:“哎哎,你听什么声,嘎吱嘎吱的?”大个子工人有点语无伦次:“哪,哪有什么声音啊,你别一惊一诈的行不。”二个当班工人屏住了呼吸,偌大的机房顿时充满了恐怖的气氛。

“嘎吱,嘎吱吱”响声越来越大了。“哎,哎,你听,是不是闹,闹——”大个子工人紧张的有点口吃。“闹,闹什么闹,那不是机器的声音吗。走,看看去。”小个子工人捅了大个子工人一下:“瞅你那个德行,吓破胆了。给,接着。”小个子工人将一把大号扳子递到了大个子工人手里。

“哎,哎,走,走还不行吗,谁害怕了。”大个子工人小声的,不安的叨咕着,好像一出值班室的门,就会踏破恐怖的夜幕,危险会立刻降临似的。他紧紧的跟在小个子工人的身后,拿着扳子的手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这边,往哪儿走啊?”小个子工人拉了大个子工人一把。“哎,这不跟着你走呢吗。”他们刚一出门“哎呀妈呀,鬼!”随着大个子工人一声喊叫,只见一个黑影从值班室门前“忽”的一下向楼梯口飘去。

“站住,不站住开枪了!”“腾腾腾”冯凯从黑暗处向这边跑了过来。

此时,黑影已窜到了第一层楼梯的台阶。如果上到二层楼,黑影人将很容易藏身于空旷破旧的仓库和凌乱不堪,堆积如山的破铜烂铁之中。

“快,冯凯,开枪啊!”小个子工人喊道。“对,冯凯,快,开枪,开枪别让兔崽子跑了!”大个子工人跟在在后面咋呼着。

不知什么原因,正在奔跑的黑影人听见喊声竟然停止了逃跑,并突然转过了身,站在了二层楼梯的台阶上,似乎犹豫了一下。

“哎呀妈呀,鬼,鬼,真是鬼呀!”大个子工人被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吓得跌倒在地上。小个子工人此时刚好追到一层楼梯的中间。他一把抓住了黑影人的脚:“冯凯,快,开枪!”

不知咋的,素有神枪手之称的冯凯在面对黑影人的娇小的身躯时,只觉得心头一震“砰”不到20米的距离竟然没有射中。

“啊——”小个子工人一声惨叫,被黑影人飞来的匕首“嗖”的一下打中了肩膀,他手拿着从黑影人脚上扒下的一只鞋,应声从楼梯滚落到地上。黑影人随即窜到二楼平台,闪转腾挪几个箭步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冯凯他们像蓖木梳一样翻遍了所有的角落,仍然无果而终。

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夜,静得吓人。只有救护车一路上响着警报,像萤火虫一般,在荒凉破败的山路上蹒跚着将小个子工人和技术员小王拉走,才打破了夜的黑暗。冯凯站在无尽死殁的黑暗之中,沮丧地呼出了一口憋在心头的闷气。

龙江市公安局会议室内,黑衣人所用的军用匕首,放在桌子上发着寒冷的光。案件分析会正紧张的进行着。“报告!”“进来。”刑侦化验员小张应声而入:“局长,从刚化验鉴定的结果看,黑影人所穿的鞋是特制牛皮底功夫鞋。该鞋结实耐磨,做工精细,鞋号为36---37码,系女人穿练功用鞋。据我们了解,目前龙江市还没有任何厂家生产这种鞋。另外,黑影人所用的匕首,也是女人用单刃超薄特制军用匕首。匕首背上刻有‘大和樱花一’字样,报告完毕。”刑侦化验员小张简单明了的汇报了鉴定结果。

局长郑绪眉头紧锁,从化验员小张手中接过软底牛皮练功鞋仔细的查看着。他习惯的拿起了大号茶缸:“来,大家都谈谈各自的看法。冯凯,你先说说。”

“是!”冯凯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说了。我认为第一,此黑影不是鬼,是人。更确切地讲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女人。通过这件事,可以解除发电厂工人对闹鬼的恐惧心理。第二,从她穿过的女人用牛皮底练功鞋和逃跑时矫健的身影上看,此人是个有着很好功底,受过严格训练的人。第三,从她用的军用匕首上看,匕首的手柄上刻着‘大和樱花一’四个字,说明匕首是日本女人的专用匕首。所以,我认为基本可以排除国民党特务所为,我们应该将侦破的重点放在日本潜伏的女特务身上。”冯凯停止了分析。

“嗯,大家看看,还有没有不同的看法了?”郑绪重重的吸了一口烟。侦察员们轮流传看着黑衣人的物品并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好,如果没有不同的意见,谈谈我的看法。”

郑绪喝了口茶,将杯子放到桌子上:“嗯,我基本同意冯凯的分析意见。为了不使案件侦破工作陷入歧途,我谈几点意见。第一,黑衣人到电厂去干什么?她进入总工室在找什么?在逃跑过程中明知有危险为什么还会突然转身停了下来?她又发现了什么,难道她没意识到停下来的危险吗?第二,军用匕首上‘大和樱花一’是什么意思?是人的名字,还是另有别的什么内容,一定要搞清楚‘大和樱花一’的含义。第三,近来为什么闹鬼失踪的人都和乞丐有关,以乞丐为目标是什么目的?和电厂案件有没有联系?”

郑绪顿了一下,话锋一转,“另外,冯凯你们再多派几个人盯紧已经进入侦破视线的目标。据反映,有人曾经看见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经常往郊外跑。龙江电厂就在郊外,一定要加强电厂的安全。如果发现什么情况立即汇报。”

郑绪略有所思的“还有,最近经常有不明通信电波的出现,侦讯科要加紧这方面情况的搜集和破译工作……”

 “报告!”一个解放军战士推门进屋“局长,不明通信电波又出现了。”“什么?好,立刻行动!”郑绪下达了命令。

“是!”几名公安战士带上通讯设备乘车延着江边搜寻而去。“科长,信号中断了。”一个战士面向冯凯。“怎么,又是这里。”冯凯抬头看了看天主教堂:“走,进去看看。”

战士们的到来,打乱了教徒们的祈祷和歌唱,他们怪异的看着战士们的举动。

“上帝啊,原谅这些人擅闯圣堂的人们吧。阿门。”神父在胸前画着十字:“先生们你们有事吗?”

“啊,没什么事。我们想了解一下最近这里的治安情况,如果有事请多和我们联系,我们随时为贵教服务。”“啊,谢谢,谢谢。有事我会联系你们的。”神父答应着。

冯凯在风琴上顺手拿起了一个记满歌谱的小本子翻了翻:“请问这是什么啊?”“啊、啊,这是我们唱诗班的歌谱。”琴行老板的回答有些紧张。“好,没有事就不打扰了,我们

走了。”冯凯带领战士们走出了教堂。

 

 

三、穴道幽深

 

 

 

自从听见在电厂向自巳开枪的人叫冯凯,冯歌的心中就想难道这个人真的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哥哥冯凯吗?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从那以后,一有空冯歌就带着满腹的疑虑在模糊的记忆中,沿着既佰生又有些熟悉的街道打听着冯凯的下落。

这一天冯歌又来打听冯凯的下落了“大婶,和你打听个人,你知道有一个叫冯凯的在这儿住吗?”冯歌向一位过路的妇女询问着。“什么?冯凯?没听说过。你再问问别人吧。”“好,谢谢啊,我再问问别人。”在一个拐弯处冯歌不经意的一回头,突然发现一个黑衣身影闪在了一个屋子的后面。“我被盯梢了?”冯歌快步向别处走去。

鬼屋的地下室。遍体鳞伤的副总工程师周正,已经被用过几次刑了。此时,满脸血迹的他又被绑在了凳子上。身披黑色斗篷的老妇人坐在一张桌子的后面恶狠狠地嚎叫着:“你说不说?图纸在哪?大坝的秘密在哪?”周正低垂着头有气无力的:“我,我不知道。”老妇人:“好,你不说,给他上重刑,一定要撬开他的嘴。”

一个打手将发红的烙铁狠狠地摁在了周正的胸口上,焦糊的烟气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周正惨叫一声又一次昏死过去。

气急败坏的老妇人举着双手,歇斯底里的咆哮着:“不能让他死,把他给我弄过来!”她又指着黑衣司机:“你,跟我来。”走廊里老妇人向黑衣司机交待着:“你准备一下,尽快将那个叫冯凯的除掉,不除掉他我们的事无法进行。另外这个人千万不能让他死,留着还有用。”

黑衣司机面露难色:“这个,这个---”

老妇人:“这个什么?完事之后亏待不了你。给,拿去。”老妇人从怀中摸出一包白粉:“省着点,现在查得紧不好弄。”

黑衣司机忙着打开嗅了嗅,弯着腰卑谦的讪笑着:“那是那是。哎夫人,属下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老妇人阴沉着脸:“讲!”

黑衣司机:“干吗费这么大的事?给他吃点你的那个什么药不就什么都说了?”老妇人:“那个药还不成熟,他的身体太弱还是先拿那个要饭的做完实验再说。往后不该问的别问”黑衣司机:“哎哎,不问不问。”

一晃过去了好多日子,宝子在地下室里每天都有黑衣人送水送饭,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人也白胖了许多。可令宝子奇怪的是,黑衣人除了每天按时给他送来所需要的生活用品外,总是默默的来,默默的走。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股年轻人按捺不住的好奇、冲动、和难耐的寂寞不时向宝子袭来,令他几次走向小铁门。可每次在接近小铁门时,黑衣人都奇迹般的赶到宝子面前,恶狠狠的将他挡了回去。更让宝子诧异不已的是,一次宝子已经到了小铁门旁,当小铁门即将开启时,老妇人那沙哑的,带着地下室空旷回音的嗓音竟神奇的响了起来:“回来,孩子,你能忍心扔下姥姥自己走吗?我是土埋半截的人啦,往后这份家业都是你的。回来,快回来。”

闹鬼的阴影直接影响了电厂工人们的工作,值夜班的工人越来越少了。

“铃……”总工室的电话响了,技术员小王拿过电话:“喂,哪里?找冯科长?你等着啊。”小王出到门口:“冯科长电活。”

“哎,来了。”冯凯接过电话:“我是冯凯,什么?回局里开会。好,我马上去。”冯凯撂下电话刚出大门,正和前来接班的大个子工人撞了个满怀。“冯科长干啥去呀?”“噢,今天你的班呀?局里有点事我回去一趟。”冯凯答应着。“哎,好好,你慢走啊。”

大个子工人来到值班室,兴冲冲地从兜里掏出一包花生米和一壶烧酒,放到满是油污的桌子上。他面对正在换工作服的小个子工人:“来,看哥哥带什么来了?”

“哟,真是我的亲哥哥哟,在哪儿弄的?有年月没吃这玩艺了。”小个子工人一边说一边急不可耐的拿了一粒花生放到嘴里:“嗯,真香。”

大个子工人又顺手拿过一个破茶缸,将酒倒在茶缸里面:“来,咱哥俩弄两口。这大粒花生可是我亲戚从山东给我捎来的,你可别吃瞎了。”大个子工人显摆着。“嗨,这怎么说话呢,给我弄一口”小个子工人接过茶缸喝了口酒。

两个工人边说边唠,一会功夫,茶缸里的酒就见了底。

大个子工人多少巳现醉意:“哎,兄弟你,你比我能喝还攀我少喝几口,你也不够意、意思。我,我……” 

小个子工人拍着大个子工人的肩膀:“喂,哥们,醉了?你没事吧?”大个子工人:“说、说啥呢?再整一瓶也没、没事。不信我喝给你看。”大个子工人伸手要拿小个子工人手里的茶缸。

小个子工人手护着茶缸:“得、得,没有量就别逞能了。”

大个子工人:“哎呦,哎,我肚子有点不对劲,你自己先喝我去方便一下。”小个子工人:“得,赶紧。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等你回来可就没了啊。”

大坝底部,一高一矮两个头戴狰狞面具的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不期而遇,并同时拔枪指向了对方。高个子头戴面具的人低哑沉重的嗓音响起:“赶紧走。我不想再在这里见到你。”

“喂,人呢?掉茅坑里了?”值班小个子工人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听见喊声,两个头戴狰狞面具的人收起了枪,迅疾的向各自相反的方向跑去。

“喂,人哪去了?”“哎、哎,来了来了。肚子痛多蹲了一会瞅你那个咋呼。”大个子工人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不满的叨咕着。

自从进了地下室以后,宝子由先前的高兴变为沮丧,后来竟有些绝望了。他开始烦躁不安起来。一天,宝子实在按捺不住了,决定死活要找老妇人说个明白。当他刚刚跨出了卧室的门。

“这么急,干什么去呀。我可怜的孩子。”老妇人似乎早就准备好似的正堵在门口。“不,不干什么……”对老妇人的突然出现宝子感到有些意外,情急之下竟有些口吃。

“好,没有事就好。”老妇人狡黠的眨着眼睛,做作的摸着宝子的头。“我可怜的孩子,方才你大姑捎来话说,她家有急事,让我马上就去,可能得十天半月回来。怕你寂寞,你大姑的孩子,你表妹来陪你。听话啊,唉——我可怜的孩子。”老妇人沙哑的说着。

“嗯,你就放心去吧,我一定好好的看家。”宝子听老妇人马上要走,一种飞出牢笼的快感油然而生。他高兴的答应着老妇人的同时,又感到有一种难耐的欲望在心里燃烧。他盼望着明天快些到来,并胡乱的猜想着明天将看到的表妹是什么模样。

夜,静的怕人。猫头鹰那左右转动的眼睛和落地钟滴答的走时声,更让人感到地下室的怪异和恐怖。为了起夜的方便,唯一的一只没熄灭的蜡烛,长明灯般的有气无力的跳动着火苗。一种远离人世,被囚坟墓的感觉令宝子展转反侧心烦意乱。

“操,我倒要看看这是他妈的什么鬼地方。”睡不着觉的宝子手举着蜡烛刚一下地,“铛”落地钟敲响了一下。突然的响声把他吓了一跳,手中的蜡烛也掉到了地上。宝子意识到已是夜里一点钟了,一种鬼怪即将出现的感觉使他浑身汗毛倒竖。他紧张的在黑暗中好不容易摸到了蜡烛,又战战兢兢的点燃了它,惊恐的四处搜视着。突然,他似乎看到了一股细若游丝般的白雾,从门缝慢慢的飘了进来。一股淡淡的芳香立刻沁入宝子的胸内,他使劲的嗅了嗅。还没等反映过来是什么气味,一种从没有过的嗜睡感令宝子站立不稳。是该睡觉了,他恍惚着扑倒在床上。头一挨到枕头便沉沉的在各种怪异的梦境之中睡了过去。

忽然他觉得有人在用力的晃动着他:“表哥,表哥你醒醒。”宝子朦朦胧胧的睁开了无神的眼睛,一张美丽的姑娘的脸庞出现在宝子面前。该不是老太婆所说的表妹吧?他努力的睁大了眼睛。

“唉呀,睡的这么死,你醒醒嘛,表哥——”姑娘在用力摇晃着他。

宝子怔营的一骨碌爬了起来:“你,你是——”“唉呀,什么你,你的,我是你表妹呀。”姑娘娇羞温柔的说着。

“是吗?你就是姥姥说的表,表……”宝子觉得耳鼓在嘤嘤的响,听姑娘说话的声音就像梦呓一般。他抠了抠耳朵,感受似乎好了一点。

“表妹,你,你是怎么进、进来的?是什么时间来,来的?”宝子的言语有些含混不清。“表哥,问这个干嘛呀,姥姥告诉你什么来着,你不是说什么也不打听不问吗?来,给你吃糖,张嘴。”姑娘有些不高兴,将一块糖送进宝子的嘴里。

“……从今天起你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打听,千万不要离开这栋房子…….”说也奇怪,姑娘的糖刚一落肚,老妇人那带着地下室空旷回音,沙哑的嗓音就在宝子的耳边响了起来。

“好,不问,不问。”宝子手捶着头,是不是在做梦呀?他偷偷的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哎呦,挺疼。真他妈的邪了“我,我。”一阵昏眩宝子感到眼前有些模糊,耳鼓又嘤嘤的响了起来。

“表哥,来,你看着我,讲讲昨天你临睡前都干什么去啦。”姑娘将宝子的身体搬直,将自己的眼睛盯盯的直瞅着宝子的眼睛。

宝子目光游移,神情暗淡麻木的直坐着。

“表哥,你怎么了。来,看着我,注意力要集中,好好想想昨天晚上的事,是不是见着鬼了?”姑娘温柔的,但语气坚决的说着。

“昨天,昨天晚上临睡前……”宝子在姑娘的提示下恍惚的喃喃自语。昨天临睡前一个手拿着蜡烛,在黑暗空旷的房间里,鬼魅般的幻影出现在宝子眼前。“那是谁?是人还是鬼,是——“鬼,鬼!我怕,我怕,表妹你看那里——”宝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手直直的指向门外。

姑娘见宝子按着她的提示进入了幻境,一丝诡异的笑在脸上掠过。她一把将宝子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宝子的后背:“好,好,表哥别怕,别怕,没有鬼。有我在这里陪着你什么也别怕。”

在姑娘的安抚下,宝子精神上似乎松弛了许多,他目无表情的,失神的呆看着眼前的姑娘。姑娘见宝子安静了下来,便松开了手。又将自己的眼睛盯盯的直瞅着宝子的双眼:“表哥,来。看着我,你再想想,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注意力要集中。来,看着我的眼睛。”姑娘又提示着宝子。

“怎么,我,我是……哎呦,我的头,头好疼。”宝子感到头像被钢针扎进去般难受,耳鼓又嘤嘤的响了起来。“哎呦,不要让我想了,我真的好难受……”宝子喃讷着昏睡了过去。

“表哥,表哥,表……”姑娘一反温柔,粗暴的将宝子推倒在床上:“睡,睡死。这是什么他妈的破药!”姑娘将另一块糖生气的摔在地上,又重重的踩了一脚,关门而去。诗为证:

 

穴道深深阴气升

意马心猿人鬼情

害人害己终遭报

迟早尽扫害人精

 

 

 

四、药王显灵

 

 

塞北名山有神仙

善男信女拜朝前

泥胎哪管凡间事

坐享供奉看香烟

 

 

 

闹鬼的阴影像浑浊的阴霾笼罩着龙江市,使得本来就不景气的市井商贾们的经营更加惨淡了。刚一黑天,店主们就早早的关上了商铺的大门。狭窄的街道一下子似乎宽阔了许多。而路灯间隔距离的过长,和在风的作用之下那忽明忽灭蜡烛般的光亮,更像鬼火在城市的街道上空飘来荡去。整个城市愈发变得死气沉沉了。

而坐落在北山后山坡上的药王庙最近却香火不断,人来车往。同市内街道的冷清寥寂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人们纷纷传说在阴历十月初八庙会这天药王显灵,要广施恩舍普渡众生,以消除鬼怪给龙江市带来的瘟疫和灾难。

为了让广大人民群众破除迷信,解放思想,真正享受到和平解放的幸福生活。龙江市政府决定庙会当天,组织厂矿学校在北山举办大型文艺汇演。要求市公安局届时抽调骨干力量到庙会维持秩序,严防敌人的破坏,保证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及庙会的正常进行。

一夜的小薄雪,给人们带来了少许的欢乐。银装素裹的龙江市,在雪的包装之下显得妩媚动人,也为今天的庙会凭添了几分喜庆的色彩。

北山脚下人头攒动。卖桃木斧子的,耍猴的,吹糖人,抽贴算卦的以及卖各种祭祀用品小商贩的吆喝声,和破除迷信文艺演出队的铿锵锣鼓声,构成了喧嚣纷杂的闹市景象。

“哎,卖脸谱喽,哎,各种脸谱,消灾辟邪的脸谱。喂,您买哪个?好喽,给,雷公脸谱。”卖假面脸谱小贩的生意格外的好。

已经买了脸谱的人们,为了躯鬼辟邪,将刚买的脸谱纷纷戴在脸上,给本来已经纷繁吵杂的庙会更增添了几分怪诞和诡秘。

半山腰上的药王庙烟雾弥漫。善男信女们排着队虔诚的对药王顶礼膜拜。有的人在拜祭过后,还要抓上一把包治百病的香灰,带回家给有病的亲人服用。

药王庙外的泥塑“十不全”不仅被围的水泄不通,人们还带着免灾消难的心理,将泥像的全身用各种膏药贴得面目全非。

“快来人那,有人抢劫了!”“抓坏蛋,打劫了!”突然的喊叫声像一颗炸弹打破了闹市的喧嚣。人们纷纷顺着声音望去。但见三个带着狰狞面具的人正在抢夺一个黑衣女子的手包。黑衣女子紧紧抓住其中的一个人撕扯着。

“住手!”“冯凯和另一名年轻的侦察员一边掏枪,一边向出事地点飞奔过来。“快走,解放军!”三个歹徒不知谁喊了一声。

“撒手,我宰了你!”那个被黑衣女子抓住胳膊的歹徒气急败坏的吼着。“哧——”黑衣女子一个躲闪不及被歹徒的尖刀顺着肩膀撕开了一个口子。“啊——”黑衣女子一声尖叫倒在了冯凯的怀中。

血,顺着黑衣女子的肩部流淌出来。

她是谁?好像在哪儿见过。刹那间的想法在冯凯的脑海中掠过:“快,送她去医院!”“是!”来不及细想,冯凯将黑衣女子交给了另一名年轻的侦察员,提着枪向歹徒逃跑的方向追去。“冯科长,注意呀!”身后传来年轻侦察员的喊声。

来到医院,年轻的侦察员将黑衣女子扶到走廊的长条椅子上坐下,面对一个护士小姐:“喂,同志请你先帮我照顾一下这位同志好吗?我去挂号。”

“怎么,受伤了?你去吧我在这里陪她一会。”一个护士小姐爽快的答应着。年轻的侦察员又对黑衣女子:“同志您先在这儿坐一会,我挂号去。”

“嗯”黑衣女子眉头紧锁,一只手紧紧的捂着受伤的胳膊,鼻子“哼”了一声算是答复。

“哎,小姐厕所在哪?我去解个手。”黑衣女子面对护士。“前边拐个弯就到,我陪你去吧。”护士小姐跟着黑衣女子来到走廊尽头,眼瞅着黑衣女子进了卫生间。

过了一会,一个老太婆颤颤的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向医院门口走去。

年轻的侦察员挂完号回来面对护士小姐:“同志,我的病人呢?”护士小姐:“在厕所里呢。哎,都进去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呢?”

“同志,请你进去帮我看一下好吗?别再出什么事。”“上个厕所能出什么事?”护士小姐不满的走进了厕所。“哎呀不好了,人没了。”护士小姐和年轻的侦察员找遍了医院,仍然不见黑衣女子的踪影。

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据在江边天主教堂布控的同志汇报:大约晚7.30分左右,他正在黑暗处观察教堂的动静。突然一个手捂着胳膊的黑衣人在他面前一闪,溜进了天主教堂。待他偷着跟进去以后,见教堂里的神父正在琴行老板的弹奏下,带领着教徒们起劲的唱歌,并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影。

而就在此时,神秘的电波又出现了。

她是谁?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黑衣女子倒地前的景象又出现在冯凯的脑海里。她——难道是小妹?!冯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十六年前的回忆,电影似的一幕幕出现在冯凯的面前。

冯凯的父亲是私塾馆的教书先生。由于母亲颇有姿色,在冯凯十五岁冯歌七岁那年,被日本鬼子强暴致死。冯凯的父亲在找日本人复仇时,被打成了残废,从此父子三人只好以捡破烂为生。

从那以后,每当受到日本人的刁难回到家中,父亲就会带着冯凯、冯歌小声的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以缓解生活上的压力。唱完以后还要叮咛冯凯兄妹千万不能大声唱,以免被别人听见遭来横祸。什么时候你们兄妹长大了,凯、歌合一能够大声唱“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时候,必定是咱们中国人扬眉吐气之时。

后来,由于伤口的发炎化脓,父亲不治身亡。临死前,父亲拉着冯凯的手老泪横流:“孩子,爸爸恐怕是不行了。爸爸死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冯歌。孩子别哭,你已是一个大男人啦,要挺住,一定要,要照顾好你的小妹冯,冯——”一句话没讲完,冯凯的父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父亲死后,还未成年的冯凯不得不过早的挑起了兄妹生活的重担,在街坊邻居的帮助之下艰难度日。一年以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冯凯兄妹正在熟睡。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和哗啦哗啦的水声所惊醒。冯凯一骨碌爬了起来,睁眼一看,水已经快要淹没到炕上了。外面,邻居大叔一边拼命的砸门一边喊:“冯凯、冯歌,快起来,发大水了,快开门那孩子!”

不等冯凯下地“当”的一下门被撞了开来。“哗啦!”雨水和江水随着房门的打开又涌进屋许多。“快,孩子,赶紧逃命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家的房子都倒了,你婶子和你小姐她们已经被水冲跑了,唉——”

没待邻居大叔说完“嘎吱”破旧的房子扭曲着晃动了一下。一大块墙皮“咕咚”一下掉在了水里打着旋的沉入了水底。

“快走,要不就全完了,快走!”邻居大叔一把拉住了冯凯的手:“冯歌,快过来,唉——老天爷呀,这——这——”邻居大叔声嘶力竭的喊着。

“哥,哥我害怕。呜——”随着“刷!”的一道闪电和霹雳般的炸雷,冯凯看见身着小红花衣服的冯歌正龟缩在墙角里,苍白的小脸已哭成了泪人。

“小妹,哥在这儿,快过来!”冯凯挣脱了邻居大叔的手,一步跨到炕上,将冯歌“扑咚”拉到炕下水中向门外冲去。兄妹俩刚来到门外,破旧的房子就“轰”的一声巨响,倒塌在水中。

房屋倒塌涌起的巨浪,将一块木板一下掀到了空中,在木板下落的同时重重的砸在了冯凯的头上。

“小妹——”冯凯的头一沉,松开了手。“哥,哥!救命啊!”两个弱小的身体,随着汹涌咆哮的洪水向下游漂去。

雨,还在哗哗的下着。只有闪电和滚滚的闷雷像是在见证、和诉说着这人间的悲剧和不平。

“老天爷,还我老婆孩子!冯凯,冯歌你们在哪里呀!”邻居大叔绝望的呼喊,被黑暗和风雨所吞没。人的力量在自然灾害的怪兽面前,实在是太渺小了。

待洪水退去以后,邻居大叔和冯凯到过去居住的地方找人。被洪水侵袭过的街道早已面目全非。除了断壁残墙的凄凉景象,无声的向人们默默的讲述曾经发生的灾难之外,其它一无所获。邻居大叔和冯凯不甘心的沿着江边向下游一路找去。就在他们精疲力尽,即将放弃寻找时。

一位长年居住在江边,以摆渡为生的老人告诉他们说:“发大水的第二天早上,我去江边拴船,看见一个身穿红花衣服的小姑娘,头朝下趴在渡口凸起处的沙滩上。我上前一摸,见还有口气,正要抱她起来,‘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呀,妈来啦。走,咱回家去。’一个日本女人带着两个男人把小姑娘抬走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我可说不上来。”

“什么?冯歌,那不正是我小妹冯歌吗?冯歌,冯歌!你在哪里呀?哥对不起你呀,我,我来晚了……”  冯凯伤心的嚎啕大哭。

“唉---哭有什么用?日本人谁惹得起呀?”以摆渡为生的老人无奈地叨咕着。

“唉,孩子别哭了,只要活着就好,咱,咱再慢慢找。冯凯好孩子,你、我都没有亲人了,往后咱爷俩一起过。大叔的家就是你的家,你就是大叔的孩子。”邻居大叔呜咽着为冯凯擦去了泪水。

“呜——爸爸——”冯凯像一只无助的羔羊,扑进了邻居大叔的怀里。后来,为了能吃上一顿饱饭减轻生活的压力,冯凯参军走了。邻居大叔也由于过渡的悲伤双目失明了。

 

 

五、陌路歧途

 

 

 

这是一个用破碎砖头和泥巴压成的简易小棚子。小棚子的墙壁上是该屋子里面最奢侈的摆设,一个老式的挂钟。挂钟左侧墙上破旧的镜框里面,镶嵌着一张三口之家发黄的老照片。屋子中间地上摆放着一张破旧的桌子,配以4个带着白茬自己钉的木头凳子。屋子的一角,用木板隔开的简易墙的后面,是一个烧火取暖和做饭两用的地炉子。

冯凯转业以后和邻居大叔就在这个简易的小棚子里面居住下来,开始了新的生活,他和邻居大叔的感情也愈加深厚了。为了安抚邻居大叔那颗受伤的心,冯凯每天都将邻居大叔的衣食起居安排得井井有条。

最近,由于忙案件工作,冯凯却是早出晚归了。

“铛,铛,”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下。又快到中午冯凯回家给邻居大叔做午饭的时间了。为了少添些麻烦,让冯凯也能吃上顿热呼饭,邻居大叔背着冯凯开始摸索着学做饭。“拍拍,拍拍拍”突然有人敲门。“谁呀?”

“我”门外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噢,来了。”邻居大叔摸索着打开了门。

“啊!怎么是——大叔!”女人突然的惊叫让邻居大叔颇感到有些意外。

“你是谁?”邻居大叔试探着问。

“我,我是——”姑娘话锋一转:“大叔您的眼睛怎么啦?”女人将手试探着在邻居大叔的眼前晃动着。

“唉——十一年前的那场大水,一着急上火眼睛就——唉,过去的事了,不提它了。姑娘你是——”邻居大叔疑惑的。

“大叔,我——实在对不起,让您老伤心了。我——”姑娘强忍住内心的激动,欲说又止。

待了一会,邻居大叔见没有动静便又试探着问:“姑娘你干什么呢?”

“我,我在看墙上的照片。”姑娘将墙上有些发黄的老照片拿了下来,声音里已明显的带着哭腔。

“唉——这是我们凯儿一家大水过后唯一找到的一样东西啦。上面那个男人是凯儿的亲生父亲。小女孩是她妹子冯歌。唉——可怜哪,好好的一家人现在只剩下凯儿一个人啦。就是到现在凯儿也不死心,一有机会就到处打听他妹子的下落,可是世界这么大,唉——难那。小冯歌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了?要是活着的话听口音可能也该跟你差不多大了吧?唉——”泪水顺着邻居大叔干瘪的眼框流了出来:“你看我是怎么了,陈芝麻烂谷子的,说它干啥。”邻居大叔拿起衣服的前大襟擦起了眼泪。

“嗯,大叔您说吧,我爱听。”此时,姑娘已哭出了声。“姑娘,你这是——”邻居大叔对姑娘的失态有点诧异。“噢,大叔我是冯凯的同志,在这儿路过,顺便来看看他。”姑娘拿出了手绢强忍着悲伤擦去了泪水。

“呦,光顾说话了,快到中午了,凯儿该回来了吧。姑娘你坐,我做饭去,一定要吃了饭再走。”

听说冯凯要回来了,姑娘显得有点惊慌,把镜框重新挂到了墙上:“别,大叔您老别忙了,我还有事,就不等了。给,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姑娘拿出了一沓钱放在了邻居大叔的手里。

“不,姑娘,这是什么?啊,这是钱吧?这可使不得,我家钱够花,我又不认识你,不能要你的钱,我……”

“大叔,这钱就算我孝敬您老人家的。您老一定要多保重,我走了。”不等邻居大叔把话说完,“砰”的一声姑娘关门走了。

邻居大叔摸索着追到了门外:“姑娘,姑……”“呼”一阵北风夹着小青雪,将邻居大叔呛了回来。“唉,这天,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他回到了屋子里面,关好了门,又到后屋捅旺了炉子。姑娘的到来,让他预感到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使他心神不定,不知道干什么才好。

“啪、啪啪,爸,我回来了。”又一阵敲门声响起。“呦,是凯儿吧,我给你开门。”冯凯进屋以后,邻居大叔一边用笤帚扫去冯凯身上的雪,一边将姑娘来的事和给钱的经过向冯凯诉说了一遍。

“什么?爸你说什么?”冯凯即惊讶又激动:“爸,是小妹。对,一定是小妹。爸,小妹还活着,是冯歌回来了。爸你怎么不留住她呀!”

“什么,是冯歌?她还活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要知道是冯歌说什么也得拽住她不能让她走。唉——都怪我这双瞎眼。你要是再早一点回来就好了,这可怎么办那——”邻居大叔自责的捶胸顿足,老泪横流。

自从冯歌被日本女人救走以后,她便随日本女人回到了日本。日本女人告诉冯歌她叫幕容美子,她的祖上和中国人学习了变脸。回到日本之后又经过潜心研究和发扬光大,形成了日本人自己独特的易容术。她是日本有名的易容术的第三代传人。

幕容美子对冯歌说:“姑娘,我在战后也没有什么亲人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就是你的亲妈,将来我把祖传易容术教给你,你就是我们幕容家的嫡系传人好吗?”

“不,你不是我妈,我妈被日本鬼子害死了。”小冯歌倔强的说。

“放屁,往后我就是你妈,再这么说打死你。跪下!”幕容美子一个嘴巴将冯歌打倒在地。年仅八岁的冯歌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满眼流泪懵懵懂懂的被人摁倒在地,对幕容美子叫了一声妈。

一晃,九年过去了,冯歌己经出落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她不仅学到了幕容家族祖传的易容技术,还跟随一个日本武士学习了日本的柔道和剑术。

这一天冯歌身穿柔道服正在和日本教练练习柔道,一不小心“哧”的一下柔道服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冯歌的大半个肩膀露了出来。就在冯歌一楞神的功夫:“啊!花姑娘。”日本教练眼露凶光饿狼一样向冯歌猛扑上来。

“你想干什么!”冯歌顺手拿了一把日本军刀横在面前。冯歌的这一举动更加刺激了他,日本教练像苍蝇见血般兴奋,他拍着一身长满黑毛的胸脯:“好,大大的好。花姑娘大大的好,来,往这儿砍。”

经过几个回合的打斗之后,冯歌的军刀被夺了下去,日本教练就势将冯歌压在了身下。

“救命,救命啊!”冯歌拚命的挣扎呼喊着。“住手!敢动我的女儿‘叭’。”随着一声怒咤和枪声,日本教练手捂着腿着歪在了一旁。

“滚!蠢猪,你个臭男人。”在幕容美子的淫威之下,日本教练哀嚎着爬了出去。

冯歌刚刚站起身来幕容美子一抬手“啪啪”几个耳光打在了冯歌的脸上:“贱货!把衣服穿上!”冯歌站在一旁默默地穿着衣服,委屈的泪水顺着面颊汩汩而落。

幕容美子见冯歌这样,好像动了恻隐之心,又假惺惺地将冯歌搂在怀里:“好了,好了,没事了。记住,妈这是第二次救你。你要记住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往后只要你对妈好就行了,别哭了。”幕容美子帮助冯歌擦去了泪水:“唉---咱们女人那,一定要学好真功夫,有了本领才能不受欺负。好了,别哭了,记住妈的话啊。”

从那以后,冯歌就在心中暗暗发誓“爸、妈我一定学好本领保护自己,不受日本人的气。”冯歌练功更加认真了。

下午一上班,冯凯就被叫到了局长室。此时局长室烟雾弥漫,局长郑绪表情严肃,正端着大号茶缸眉头紧锁的在地上来回的走着。“报告!”

“进来。”郑绪将一份文件递给了冯凯。

原来这是一份前日本老特工良心发现,出于负罪心理提供的揭发情报。情报讲:龙江市潜伏的日本特务组织,用活人试验一种叫“致幻媚1号”的药。据说此药一旦试验成功,给人服用以后,使人先产生恐惧幻觉,再激动亢奋,能让人说出内心所有的秘密。研究此药的目的是要给参加龙江电厂建设的设计人员服用,以便说出大坝的薄弱环节,用最少的炸药炸毁大坝在国际上造成影响。致于潜伏的特务有几个人,是男是女情报上没讲。只知道该组织是由一个叫“大和樱花皇后”的人负责。

郑绪使劲的挺了挺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冯凯,一旦龙江大坝被炸,我们刚刚取得的胜利果实将顷刻化为乌有。尤其是龙江下游的二市三县,将在一天之内毁于一旦。从这份材料上看,我们目前的侦破方向是对的。我想电厂总工的死和周副总工程师的失踪一定跟这一情报有关。一旦周工在日本人手里服用了‘致幻媚1号’说出大坝的薄弱环节所出现的毁灭性的后果太可怕了。所以我们一定要加大破案工作的力度,尽快找到周正。另外,据我们抓的小特务交代,庙会那天他们在药王庙的接头被维护治安的战士冲了,很可能他们最近还要有所行动。给,这是技术科破译的密码你再看看。” 郑绪将一份破译的电文递给了冯凯。

“通信巳暴露,联糸终止。”

“怎么样,看来在教堂附近的通讯电波今后可能不会再出现了。这个线索断了就更增加了我们破案的难度。时间紧任务重啊。”郑绪语气沉重的说。

“局长,那我们在天主教堂的暗哨撤吗?”冯凯征询的看着郑绪

郑绪眉头紧锁:“不,冯凯,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放弃天主教堂这条线索。信教的什么人都有背景比较复杂,一定要引起我们的高度注意。”

腊月二十,奉天火车站人头攒动熙来攘往。从N市开来的18次列车就要进站了。

龙江市主管公安工作的领导和公安局局长郑绪,冒着风雪带车早早地来到出站口,准备迎接来我国帮助消毁化学武器的日本工作人员。

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蒸汽机车不堪重负似的冒着浓烟,喘息着在站台上停了下来。下车的人们争先恐后地向出站口涌去。

车站的广播一遍遍响起:“旅客们,从N市开来的18次列车已经到站了,有接客人的旅客请在出站口等侯接车。”

日本工作人员最后走出了站台,市领导同郑绪等人热情地迎了上去。“怎么,不是说来十个工作人员吗?怎么才九个人呢?是不是落下一位啊?”市领导向中国领队询问着。

“啊,是十位呀,在火车上是十位,一下车怎么少了一位呢?”中国领队通过翻译向日本工作人员征询着。

“不是的,我们前来工作的是九位同仁。车上的那一位是搭车的,火车到站后他已经下车自己走了。”一位日本工作人员解释着。

市领导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带领大家来到三辆轿车面前:“好、好,人到齐了就好,上车吧。”

雪下得更大了,轿车迎着风雪向远方驶去。

一位怪异的日籍黑衣中年妇女已进入侦察视线几天了。为了避免影响,局里决定进行秘密抓捕,通过审讯进一步弄清情况。

天黑了,风还在刮,雪还在下。冯凯借着迷朦的风雪一路跟踪着她来到了天主教堂。在拐了几个弯之后,黑衣女人不见了。

冯凯快步来到了黑衣女人消失的地方。黑暗中,他发现了教堂的一个虚掩着不引人注意的小角门。为什么门没有关严?是故意的还是出于疏忽?冯凯轻轻的推开小角门闪身进入教堂,隐蔽在教堂侧面小楼梯的拐弯处。

在教堂烛光的照耀下,冯凯发现一个神父正从怀中拿出了什么递到黑衣女人的手中。“给,这是一个教徒让我转交给你的。”“啊,谢谢神父。”那个幽灵般的黑衣女人接过神父手中的物品,小心地揣到怀中,对着十字架跪在地上:“啊,仁慈的上帝呀,罪恶就要来临,请宽恕我吧。”黑衣女人夸张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神父在黑衣女人身边神情肃穆地在胸前画着十字:“上帝啊,宽恕这有罪的人吧。阿门。”

祈祷完毕,黑衣女人突然转过身面对冯凯藏身的方向:“出来吧小伙子,我看见你啦。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是该了断的时候了。啊——上帝呀!”

黑衣女人的话音刚落,天主教堂的五彩玻璃窗户都奇怪的连续开启、关闭着。窗子开启关闭所发出的劈里啪啦的响声,令空旷的教堂愈发让人感到恐惧。

已经没有再隐蔽的必要了。“啪”冯凯跳到了地上。黑衣女人“忽”的一下站了起来。

在和冯凯面对面的一刹那,冯凯看到的是一张被逼到绝路,欲要拼命的抽搐邪恶的脸。此时,黑衣女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小伙子,明年的今天便是你的周年,你可记好了!”“嗖”一柄带着寒光的匕首向冯凯的前胸直刺过来。冯凯一闪身躲了过去。

“这里是圣洁的地方,不许你们亵渎上帝。上帝啊,饶恕这些罪人吧。阿门。”神父挡在冯凯和黑衣女人中间让冯凯不得施展。

黑衣女人手举匕首又一次向冯凯刺来。冯凯看准破绽左手虚晃一拳,右手一把叨住了黑衣女人拿刀的手腕子,一声断喝:“撒手!”“铛啷”黑衣女人的匕首掉在了地上。冯凯就势一个大背胯,将黑衣女人摔倒在地,从腰间掏出了手铐。

在冯凯就要铐住黑衣女人的瞬间,“女儿,还不出手!”随着黑衣女人的喊声,一个头戴面具的黑衣女子不知在什么地方“忽”的一下飘到了冯凯的身边。“住手!”一声娇咤,冰冷的枪口顶在了冯凯的头上。

“冯歌!”情急之下冯凯试探着喊了一声。

“黑衣女人就势爬将起来,飞起一脚将冯凯踢倒在地。她拽着戴面具的黑衣女子,一前一后向小角门飞也似的窜了过去。

又是她?莫非她真是小妹?冯凯顾不上神父的纠缠和多想,拔出手枪追了上去:“站住,不站住开枪啦!”冯凯正待扣动板机,戴面具的黑衣女子却突然转过身来面对冯凯凄苦的喊了一声“你——”他的这一举动,令冯凯心头一震,竟一下站在了那里。

“快走!”黑衣女人拉着戴面具的黑衣女子“砰”的一下撞开了小角门,顷刻消失在风雪之中。待冯凯回过神来追出门外以后,除了狼嗥般的北风裹着飞雪一阵紧似一阵的下个没完没了之外,两个黑衣女人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正可谓:

 

 

养育恩情重如山

常忆手足梦难圆

孰在曹营孰在汉

泪洒陌路不堪言

 

 

 

六、喋血亲情

 

 

 

                                                                                            生离死别妄悲伤

  凄苦堪比流水长

  自古红颜多薄命

  怎奈生死两茫茫

 

 

 

一无所获的冯凯带着矛盾迷蒙的心情回到家中,一头倒在了炕上。他拿出黑衣女人丢下的匕首辗转反侧,迟迟不能入睡。匕首的手柄上刻着“大和樱花二”的字样,说明了黑衣女人的身份。而从几次接触的情况看,戴着面具的女人极有可能就是小妹冯歌,也就是“大和樱花一”号了。可搏斗中黑衣女人的喊话“女儿,还不出手!”却让冯凯不敢去想。难道冯歌真的会认贼作父,成了黑衣女人的女儿?那么情报中的“大和樱花皇后”又是谁?是男是女,躲在什么地方却是个迷。

正在冯凯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阵狂风把房屋的门“哐铛”吹开了。在风雪迷雾的黑暗之中,一个头戴面具的黑衣女子狞笑着猝然走了进来。

惊悚的冯凯下意识的拿起了手枪,厉声喝道:“站住!你是谁?”同时手枪指向了戴面具的黑衣女子。

“哥,我好想你。我是你小妹冯歌呀,难道你不认识我了?”戴面具的黑衣女子哀伤凄楚的摘下了面具,两行泪水顺着冯歌清秀的脸流了下来。

“冯歌,小妹,你真是小妹?你让哥找得好苦,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怎么活的,快告诉哥。”兄妹二人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都是哥不好。来,小妹不哭了,哥保护你,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冯凯为冯歌擦去了泪水。正在兄妹俩诉说离别之苦时。

“还我女儿,你这个没良心的,我白养活你了!”另一个黑衣女人连哭带嚎的冲进了屋子,拉起冯歌就走。

“哥,哥救命啊!”冯歌绝望的呼喊着。

“站住!放开我小妹!”冯凯紧跟着黑衣女人冲到了门外。

“啪——”黑衣女人朝冯凯开了一枪。“啊——”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冯凯手捂着胸口倒地的一瞬间,激灵一下醒了,原来是一场恶梦。

冯凯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呼——”一阵寒风吹进了屋子。窗户怎么开了?冯凯正在纳闷,只见寒光一闪,“嗖”一柄带着纸条的匕首“啪”的一下插在了用木板隔开的间壁墙上。

“凯儿,谁呀?”邻居大叔翻了个身。“爸,没事,您睡吧。”冯凯安慰着邻居大叔,警惕的观察着四周。过了一会,见没有什么动静。他悄悄的下了地拔下了插在墙上的匕首。借着军用手电筒的光亮,冯凯看到纸上写着“注意开门。险!一个大大的惊叹号,让人不寒而栗。

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二了。天还没亮,冯凯就早早的起来了。他从被撬开的窗户跳出屋外,见一颗炸弹正悬挂在门上。好险,如果没有纸条的提示贸然开门,后果将不堪设想。冯凯将炸弹轻轻的取了下来。

 是冯歌来过了吗?她为什么不见我呢?难道小妹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冯凯这样想着不露声色的叮嘱邻居大叔看好家,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关严门,匆匆的来到市公安局。

冯凯刚一进门正碰上局长郑绪:“冯凯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天主教堂的电波又出现了,你马上带人实施抓捕。”“是!”冯凯带着几个战士登上摩托车向天主教堂急驶而去。

天主教堂里,神父正看着琴行老板练琴。冯凯和战士们冲了进去,冲锋枪直指琴行老板:“不许动举起手来。”

“你们,你们是不受欢迎的人。这是对神的亵渎,我要控告你们。”神父气急败坏的说。“什么?控告我们?神父,你看这是什么。”冯凯将琴行老板的歌谱递给了神父。

“这是什么?我不懂,我不看。”神父态度固执。

“好,那我来告诉你这是什么,这是歌谱密码。神父,他利用了你的善良在唱诗的时候向敌人发报,干着与人民为敌的事。”冯凯郑重地说。“什么?是歌谱密码?发报?太不可思议了。”

经审问,琴行老板交代他只是国民党残余分子。他们要在月二十三也就是明天,利用北山偏僻的地理位置,布置节日期间的捣乱和破坏活动,关于闹鬼的传闻也是他们散布传播的结果。

郑绪眉头紧锁,在地上来回的踱着自言自语:“是该收网了。”他抬起头拿出一根烟在大拇指指甲上墩了墩:“冯凯,你马上去通知一下,咱们现在就开会,研究一下明天的抓捕工作。”“是!”冯凯开门走了。

别墅地室,老妇人恶狠狠地面对冯歌:“你,过来说说那天在教堂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停下不开枪杀了他?”冯歌嗫嚅着:“没、没有啊。”

老妇人翻愣着眼珠子,手指着冯歌:“啊,我明白了。一个冯凯一个冯歌,你们是亲兄妹吧?告诉你我已经发现了你去找过他,我不能养一个白眼狼。如果往后你再去找他,你就是亲手害了他,他将永远消失。你别忘了是我两次救了你的命,是我把你养大成人!你和我就是拴在一个绳上的蚂蚱,这就是你的命!滚!”

雪停了,邻居大叔推开房门,摸索着来到屋外扫雪。“老哥你别干了,我们替你扫吧。”扫雪的街坊热情的同邻居大叔打着招呼。

“不,我自己能行,谢谢你们了。”“喂,他大哥,你家冯凯处对象了?那个姑娘长得挺俊的呢,我都看见两次了,在哪儿发财呀?”一个扫雪的妇女嚼舌的说着。

“你说的是谁呀,我怎么不知道。”邻居大叔不愿意和她多说,回屋关上了房门。“呦,啧啧,不愧是公安局的家属,保密工作做得还挺好。”嚼舌妇女讨了个没趣。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了。清晨的街上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声。龙江沿岸大雾弥漫,江堤杨柳在浓重的雾气包裹之下,形成了一嘟噜一嘟噜成团雪白的树挂。粉妆玉砌的龙江两岸在时聚时散袅袅娜娜的大雾之中,似一位情窦初开的娇羞少女,凭添了几分妩媚和神秘。

市公安局院内,十几台军用跨斗摩托车马达轰鸣,一字排开。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威武的坐在大卡车上整装待发。

“冯凯,准备得怎么样了?”郑绪凝视着冯凯。“报告首长,一切都准备好了,请指示!”一身戎装身跨冲锋枪的冯凯“啪”敬了个军礼。

“好,出发!”

“是!”马达轰鸣车轮滚滚。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向北山方向急驰而去,瞬间便消失在曼妙如纱的雾霭帷幔之中。

北山药王庙香烟缭绕。随着“轰隆隆,轰隆隆”开山采石的爆炸,整个山上都能听到隆隆的爆炸声。由于长时间的不见阳光,药王庙地上铺着五个黄色的蒲团略显潮湿。

冯凯走进了大殿,见一个黑衣女人怀中似乎紧紧的抱着一个孩子。此时她正低垂着头,双手合十跪在一个蒲团上口中阵阵有词的叨咕着什么。对于冯凯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冯凯站在黑衣女人的侧面假装观看药王泥像,实则在暗暗的观察着黑衣女人的动静。“这孩子还不得闷死?”冯凯内心充满了疑惑。

“朋友,进了三宝殿都是烧香人,可你却不是!”一个胖大和尚突然不怀好意的在冯凯的肩膀拍了一下。

“冤家路窄,他是来拆庙的。”语音未落,跪在地上的黑衣女人将怀中的被子往地下一摔,几只长短不一的枪支露了出来。黑衣女人“嗖”的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向冯凯举拳就打。胖大和尚一声怪叫“弟兄们抄家伙。”藏在后殿的小特务们拾起枪,一拥而上将冯凯团团围住。

“啪,啪!”庙外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枪声,爆豆般的枪声骤然响起,抓捕行动开始了。

战斗结束后,据一个受伤的国民党残余分子交代,他们只是想进行破坏和捣乱,并没有其他目的。在被指认击毙的人时,也只有一个人他们不认识。后来证实这个人正是在奉天火车站走失的那个日本人。

 

 

 

七、法网难逃

 

 

 

多行不义终遭报

机关算尽妄徒劳

鬼魅阴霾难遮日

英雄仗剑傲群枭

 

 

 

别墅地下室的乞丐宝子早已厌烦了这里的生活。他呆坐在床边胡思乱想: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什么都鬼里鬼气的让人琢磨不透呢?不行,我必须逃出去。想到这儿,宝子举着蜡烛又重复着在墙壁的四周摸索着,寻找有可能逃出去的出路。

只有屋角的落地大钟没有动过了。他来到大钟跟前,双手搂抱着大钟,试探着左右挪动了一下。令宝子惊奇的是随着一阵轻微的震颤之后,大钟转了一个方向。在大钟底座处竟露出了一个能容得下一个人进出的洞口。

宝子急不可耐的顺着洞口下到了里面,在烛光的照耀下又一扇小门挡住了去路。他试探着使劲一推,小门“呀”的一声开了。

随着小门的开启,一股医用乙醇和来苏儿的混合味,呛得他一连打了两个喷嚏。他用手护着蜡烛定了定神儿,绕过了摆放各种医疗器械的架子,“砰”不知道脑袋碰到了什么东西。他抬头一看,一副完整的骷髅架子正悠荡着吊在空中。宝子惊吓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猛的后退了一步,一脚又踩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你,是人还是鬼?”

“救,救我,我是、是、周,周……”一个头发遮住了大半边脸身体极度虚弱的人,在烛光的照耀下怪异的半张着嘴。此时,他那大瞪着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看着宝子。“鬼!”宝子再也无心查看什么,颤抖的手勉强的护住蜡烛,一路怪叫着逃回到大厅。他紧张的喘息着将大钟搬回到原处,一头扑倒在卧室的床上。

正待宝子惊魂未定之际,一个沙哑着嗓子的姑娘飘然而至:“表哥你这是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你,别过来,你是人还是鬼?”宝子惊恐的躲闪着。

“哎呀,哪儿来的鬼呀,我是你二表妹。来,快过来吧。”姑娘显得有点不耐烦,一双苍白的瘦骨嶙嶙的手不容分说将宝子拉了起来。

这姑娘的脸形和声音怎么有点熟呢?她是谁?在什么地方见过?宝子努力的回忆着。

“表哥,犯什么呆呀。来,吃块糖压压惊。”姑娘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塞到了宝子的嘴里。还没待宝子想起什么,一种飘然欲仙的快感笼罩了宝子的全身。他觉得眼前有些朦胧,姑娘也似乎更加美丽。

见宝子已逐渐进入了幻境兴奋起来了,姑娘的脸挂着狡狯的笑:“表哥,看着我的眼睛,来听话啊。听说你以前特能打架,有没有最过瘾的讲给我听听好吗?”姑娘自己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宝子的双眼提示着说。

“从前,从前我偷东西,打架……”宝子感到了浑身发热,在一吐为快感觉的驱使下,那一幕幕流氓殴斗的场面清晰的出现在宝子的面前。他绘声绘色的讲起自己的过去。尤其是在一次流氓殴斗中,被他一刀砍掉一只胳膊的小流氓倒在地上,鲜血汩汩而流。小流氓痛苦的叫喊和扭曲的脸,更令宝子兴奋不已。

他越说越兴奋:“表妹,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在这间屋子大钟的下面还有一个地下室,有死人,白骨。我姥姥也不是个好人,我也不是她的外孙子。走,咱俩快逃吧,去向解放大军告,告发……”宝子极力回忆着到这儿以后的经历,并全盘的滔滔不绝的向姑娘讲述着。

“表哥,看你说的,这里怎么可能有死人呢,准是你看错了,这事儿可不能瞎说。”姑娘的样子虽然依然娇羞,但眼中已充满了杀气。

“表妹,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你。”宝子极力的想证明自己所见到的一切。

“好了,咱们成功了,一会儿我让你去见解放大军。”表妹一语双关的“嘿嘿”一阵冷笑:“把那个姓周的带进来!”随着姑娘沙哑的叫喊,黑衣司机推门而入,将宝子在暗室里见过的那个骨瘦如柴的人拖进来扔到了姑娘面前。

“鬼!鬼!表妹,大钟底下的那个人就是他。”宝子惊恐的躲到了姑娘的身后。

“什么鬼,哈哈哈哈。去,我表哥怕鬼把他带出去。”姑娘的狞笑有些可怕。

待黑衣司机和宝子走后,姑娘手拿着巧克力,凶相毕露的面对被黑衣司机拖进来的人:“周总工程师,你吃了这个,电厂大坝的秘密说不说就由不得你了。我们将从你口中得到情报让大坝从地球上消失。我要看到一个鬼哭狼嚎的新中国,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大日本帝国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哈哈哈哈。”姑娘将巧克力糖强行塞到周副总工程师嘴里,捏着鼻子用水灌了下去。“来,张嘴。”

过了一会,姑娘见周总工程师面部发红进入了幻境。“说,大坝的秘密在哪儿?说,快说。”姑娘不耐烦的冲周总工程师吼叫着。“在,在大坝底部1080等分,740位置。

除夕夜,龙江电厂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加强了警戒。龙江市内也一扫往日的阴霾到处张灯结彩。在街头巷尾孩子们的欢笑和鞭炮的响声中,不时有一束束腾空而起的烟花在夜空中绚丽开放。整个城市都沉浸在欢度春节的祥和欢乐之中。

“嗡嗡”由远而近,空中传来了飞机的响声。一架不明国籍的轻型飞机在龙江大坝上空做着低空盘旋,进入了大坝防空识别区。

卫戍区高炮团团长紧盯着大坝示意图,凄厉的警报顷刻响起。

“报告。”“进来。”一个值班战士推门进入作战指挥室:“首长,经过多次呼叫和飞机的通讯联络始终联系不上,请指示。”

“什么,联系不上?跟我装聋作哑。奶奶的给我打下来!”团长下达了作战命令。“是!”值班战士转身而出。

“咚咚咚”在守坝部队高炮密集的火力打击和探照灯光柱的照射之下,轻型飞机拖着长长的黑烟凌空起火爆炸,坠落到山谷中。

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别墅地下室里一片狼藉。被乞丐宝子唤做表妹的姑娘正在召唤黑衣司机和宝子帮助她收拾准备逃跑的东西。黑衣司机不解地:“夫人,今天是大年三十了,可您的女儿……”

宝子诧异地听着黑衣司机的话“你……”

“哈哈,不要去管她了,一会儿守岁的钟声一响,咱们就要放一个巨大的烟火庆祝春节了,我们也马上就要回家喽。”姑娘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狡猾歹毒地说着。

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地下室小铁门被炸开了。冯凯带着几名全副武装的解放军战士冲了进来。军用手电筒雪白的刺眼的光柱和黑洞洞的枪口直指黑衣司机和姑娘。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姑娘惊得一下子愣在那里。

“我不活了,我要——”黑衣司机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刺,刺呀!收起你的武士道精神吧,你只是一条卖国求荣的狗,根本不是日本人。把他们带下去!”冯凯一声断喝。

“饶,饶命啊,都是她,我让她害苦了,我要戴罪立功,戴罪——”黑衣司机哀嚎着。

“我没有犯罪,你们不要伤害我表妹。”宝子近乎机械的跨前一步,用身体护住了姑娘。

“哼,表妹。来,让他看看他表妹的本来面目。”冯凯的话音一落,另一名战士手拿喷雾器“哧,哧"的向姑娘的脸上喷去。

顷刻,在雾状溶液的作用之下,姑娘的脸皮开始发皱,变形,直至一张美丽的人脸面膜褶皱的完整的脱落下来。面膜的后面一个令宝子即熟悉又厌恶的老妇人的脸,像泄了气的皮球,颤颤的暴露在手电筒的强光之下。

“该收场了,大和樱花皇后。怎么,还不想走?请吧!”冯凯一摆手,语气温柔但坚定地说。

“哈哈,我们大和民族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再过一会你们就随我一起陪葬吧!胜利永远属于我们日不落帝国!”老妇人眼露凶光歇斯底里的嚎叫着。

“不好!”冯凯大叫一声冲出地下室,在黑暗中沿着崎岖的山路向电厂跑去。

此时,一个在电厂小树林中站岗的解放军战士正在解手。另一个头戴狰狞面具的娇小身躯趁机偷偷地从他身边向电厂溜了过去。

“站住!什么人!”另一个战士的抢指向了刚刚跑来气喘吁吁的冯凯。

“我,快,有情况让开。”冯凯着急的说。

“不行,没有上边的通行证谁也不能进去!冯科长请你理解。”战士态度坚决。

“好,你看这是什么。”冯凯佯装掏证,一拳将战士击昏在地冲了过去。

电厂工人值班室的桌子上杯盘狼藉,一瓶大高粱酒已经见了底。小个子工人此时已经趴在桌子上鼾声大作。

大个子工人上前用手碰了碰小个子工人:“喂,兄弟,醒一醒,醒醒。也没喝多少酒啊咋醉成这样呢?”

见小个子工人已经烂醉如泥,大个子工人转身拎了一个扳手走出了值班室。“哟,小王啊,困不困那?今天是大年三十,不行你也早一点回家吧,这里有我呢。”

“困?谁让咱值班了呢。哎,怎么就你一个人?不你们俩值班吗?。”技术员小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嗨,他呀?喝酒呢。得,走吧走吧,回家过年去吧,有事我叫你。”大个子工人热情的推着小王。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辛苦你了师傅。明天我给你带饺子。”

“嗨,谁跟谁呀。啧,客气。走吧走吧。”大个子工人笑容可掬的看着小王消失在门外。

十一点四十五分,一个高个子头戴狰狞面具的人已经在大坝底部安装好了烈性定时炸弹,并将爆炸时间定在了十二点整。正在他转身即将离开之际,被一个矮个子穿着一身黑衣头戴狰狞面具的人挡住了去路。

“住手,不许炸坝!”随着一声娇咤,矮个子头戴狰狞面具的人挥拳向高个子头戴面具的人迎头打来。“又是你。找死!”伴着低哑沉重的嗓音,高个子拔刀向矮个子当胸便刺。

矮个子左手一挡右手一把将高个子的面具撕了下来。面具后面露出了大个子工人的本来面目。被撕下面具的大个子工人仗着人高马大,几个回合将矮个子压在了身下。矮个子使足了劲,一个兔子蹬鹰将大个子工人踹了下去,翻身将定时炸弹抢抱在怀里。大个子工人赶上前来狠狠地在矮个子的后背连轧两刀。

在惨叫声中,血水顺着矮个子的衣服喷出了体外。

为了拆弹的方便,矮个子一抹脸现出了冯歌娇美痛苦面容。此时,她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强忍疼痛挣扎着不停的拆卸炸弹。

在定时炸弹的“嗒嗒”走时声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个子工人再次举刀刺向了冯歌 “去死吧!”

“叭,叭---”随着清脆的枪声,冲进电厂的冯凯在五十米开外连开两枪,大个子工人应声倒在地上。

“冯歌,小妹,哥来了。”冯凯跑上前去将冯歌抱了起来。冯歌怀中定时炸弹的指针定格在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八秒。

“小妹,小妹,哥对不起你,你不能死!哥来了。”泪水在冯凯的脸上流了下来。冯歌无力的睁开了眼睛:“哥,不哭。我,我没有忘记我是中国人。哥,咱们唱,唱 ‘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砍去。’ 哥……”冯歌的头一歪,死在了冯凯的怀里。“冯歌,冯歌,小妹哥对不起你呀,小妹——”冯凯悲恸的令人心碎的喊声在偌大的厂房里回荡。

十二点。整个龙江市沸腾了。在鞭炮齐鸣烟花腾飞的欢乐声中,接财神的时刻到了,过年的钟声响起来了。

太阳出来了,雾散了。大年初一的早晨,在阳光和风的作用之下,龙江岸边杨柳形成的雾凇开始成片成片的,像一阵阵白色的烟雾,从树上脱落下来。跟雾凇绽放相比,又别有一番风韵。

 

正可谓:

 

婀娜清纯粉如烟,

楚楚滴泪堪可怜。

一夜迷雾寒江锁,

琼花竞闹更暄妍。

 

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新的春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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