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雪,许多人都亲自感受过,并且很愿意把盛开的桃花与这三月雪联系起来,冠之为“三月桃花雪”。这三月下雪无可厚非,许多人定听说过六月下雪吧。这个例子出于关汉卿写的剧本《窦娥冤》,讲得是窦娥含冤而死,死前发三条誓言,而死后一一应验,而那六月下雪就是她发出的誓言之一。这是文学家利用民间传说来批判当时官场的黑暗的,真正情况是没有六月下雪的例子。但是,别人也许不信,我就亲眼见过五月下雪。当时,在学校,学生们甚至老师们都愿意把这一反常现象归之为“地球变暖”的作用效果了。不管怎样,还是那三月下雪最是合乎逻辑又能被大家接受了。不过,就在去年,用心去等的那个“人云亦云”的动人场面却迟迟未来,相反,等雪来到的日子倒真是很“动”(冻)人的。
去年入冬以来,田里干旱来得早、去得迟,地里的庄稼好像还在冬眠一样,毫无生气,若它们真有嗓子的话,那它们的喉咙眼不就早就冒烟了。庄稼苗就像是被东风刮愧了脸面,整个神经都绷紧了,似听了集结令的逃兵一样,缩着个脑袋,倒向一边,又仿佛是给汉钟离修剪了头发,就往两边抿,不在向上扑棱,又像是受够了冷空气拷打的吊兰一样,甩不动了枝丫。说来也怪,一整个冬天,连雪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分毫,似乎是雪忘记了自己的季节使命,也似乎是雪被人们近几年排放的温室气体骗到了哪里的犄角旮旯了,再也找不着西北风了。你说,可恼不可恼,别说庄稼苗受不了,就连那生它长它的土地面也难以忍受,干裂的像是皴裂的皮肤,可和大象、鲸鱼的皮肤褶里媲美了。这会儿,不是庄稼苗吸收土地里的养分了,可敢反过来说的,也别怪庄稼苗根部的土壤比旁边的土壤软和了,岂不是土地面正在吸吮着庄稼苗的养分吗?那么,水呢?水?别说水了,雾都不愿意触碰那快发焦的庄稼苗了,若真碰一下,结晶的小水珠只要能被地球吸引,那准被地表吸引。放羊的老头们,也常为干渴的田地犯愁,甚至缩减了放羊的次数了。不是一天两遍了,隔一天再来了。那正吃奶的又冷又饿的羊崽子,没日没夜地围着母羊叫唤,弄得放羊老头儿也常被老伴儿埋怨。那有什么办法呢?玉米杆儿都被搅碎机吞入腹中,随着搅碎机的粪便深埋地下了。没有羊儿的干草料,那生草呢?谁见过冬季有茂盛的草原呢?!若见过,那见过的人定是受不惯北方寒冷气候的南方人。
等啊,盼啊,雪正是憋足了气,就是不下来,好像是怄气的小孩儿一样,不理它的出生地、酝酿物——地表。哎呀,谁又有什么办法呢?就只能等呀,盼呀,盼呀,等呀。若说,人们为什么不浇地呢。年青的人都出去募工,只剩下年长的长、年幼的幼,有力气挑压井里的水吧,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况且就连地北头的河水表面上都有一张一合的大嘴巴拍打着一尺多余的冰面,没有人愿意去观顾,但远远地瞧着也知道是河蚌呀。尽管西北风就没有停歇过半个脚步,可终究没有带过来河里的半点水汽。整个冬天只能用“又干又冷”来形容。别说能来个“来年枕着馒头睡”的“瑞雪”了,就是飘阵雪花也行啊,也让人感受感受梅花那“凌寒独自开”的精神啊。
来了,来了,是春姑娘的脚步无声无息地,她走在桃园的路上,桃树上就听话般地绽放起片片桃花。我猜,这准是被她心怀里的东西施的魔法,我正要观察她怀里的大口袋里,不知那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不过,那绿草、繁花倒比我还心急,早早地就用自己的俏枝、俊刺刮开了那个大口袋。霎时,一片片的如柳絮、棉絮的雪花随风到处乱窜。好家伙,园地上真是又热闹又新奇呀:园地里的草儿竟白了头,草儿旁的花儿就随之变了心。再看那园外远处的庄稼地,庄稼苗怎么又像是正规军听到集结令一样,争先恐后地挺起了胸膛、竖起了肩膀、抬起了头颅,兴高采烈,那模样,岂不是要疯起来长 吗?!快看那放羊的老头儿笑得花白了头、银搽了眉。那羊崽子为何还叫唤呢?哎,它那是欢乐,有吃有喝怎能不快活!说话间,长鞭甩出一声响,庄稼苗都心甘情愿地围着羊儿们吐露着自己的年青。嗨,土地的皴裂般的额头也舒展了。就连小孩子们这会儿也都像受啄泥的春燕飞至河边,看着慢慢升高的河面,扔着遇火就炸的彩炮,那炮儿似乎也愿用它们的响声,证明着连小孩子们都体系民生一样,在匆匆流水里追逐着鱼虾嬉戏。
一阵盘旋的冷风敲得门窗作响,惊醒了梦中的我,透过烟花的余光,我望向窗外。哪里有什么雪呀,分明是风卷着枯枝败叶在院里盘旋,累了就散落一地,并东倒西歪、乱七八糟。风又起时,竟连家里种的缩了水的蒜苗也要见风使舵似的跟随风儿去了。我不顾寒冷,忙走出门外,生怕这旋风,再把我储存在土堆里的萝卜也搬回家。眼看就过年了,马上就到阳历三月了,天哪,风啊,春姑娘啊,真让我们北方人在桃花盛开的日子里,才能目睹雪花的飘洒?!
2013年元月15日(1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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