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一面
第一次遇见她时,他32岁,她8岁。他是她妈妈的学弟。自从她爸爸…后(此处省略N多字),他逐渐…(此处省略N多字)。
这天,他去她家里拜访(实际上,这也是他第一次来访)。她正坐在窗前看书,忽然听见有人拨开篱笆,轻轻踏过石板,撩开门帘,激荡起门边的风铃清脆的声响。
她的家里,平时几乎没有什么客人来。因此,她很好奇地起身,迎上前去。但发现妈妈已经走到门前,笑盈盈地迎候着客人。
她几乎是满怀嫉妒甚至是敌意地靠在书房的门边,看见门帘开处,一头蓬乱的头发下伸出来的一张笑脸。她看见这张笑脸亲密地贴近妈妈的笑脸,然后两张笑脸轻轻地贴在一起,然后才分开。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她心里的那个醋瓶子被打翻了,充斥起浓浓的酸意。
“Kaity,来客人了!”妈妈回头向书房招呼她时,才发现她已经站在了客厅里。
他注意到旁边还有人,立刻感觉脸上有点发热。确实,他那张看上去满是稚气的脸,还没有怎么被异性亲密接触过,尤其他人在场时。他朝书房方向望过去,看见一个小女孩静静地靠在门边。两只马尾辫,一身洁白的裙,两只浅蓝色的布鞋。淡红色的脸庞,两只有点忧郁却清澈分明的眼睛!啊!这样的眼神,仿佛哪里看见过啊!他心里一阵激荡,甚至连身体都微微颤栗。
她听见妈妈的招呼时,已经看清了来客的样子。来人并非是她所阅读过的小说里的那种绅士打扮,而是很随意地披着一件夹克,淡蓝色的牛仔裤,很轻便的运动鞋。那张稚气的脸蛋上,堆着一个大鼻子,以及一对懒洋洋的眼睛。懒洋洋的还不止是眼神,甚至那笑脸、那耳朵,乃至举手投足,满头的乱发,都是懒洋洋的。在那稚气的笑脸和懒洋洋的眼神中,她还看见一股清澈。这种清澈是她很喜欢的,就如溪水绕过她的篱笆,清风拂过她的风铃。
“你看你,在小孩子面前,还这么紧张!真是长不大的小男孩!”
听见妈妈轻轻地责怪他,并且将满眼的笑意都留在他脸上时,她的心里又打翻了一瓶醋,这下酸意更浓烈了。但有点奇怪的是,第二瓶醋,一半仍然是因为他侵犯了妈妈,另外一半却是因为妈妈那么在乎他。
“我是在害怕妈妈占有他吗?”她一下子闪过这样一种念头。她迅速地在脑海里搜索了她所读过的白雪公主等童话故事,她读过的《红楼梦》,她读过的张爱玲的小说,三毛的小说等等,都没有找到如自己一般的情景。
“Kaity,您好!这本《格林兰童话》,是给你的。”
她这时才发现,他的手里有两本书。除了《格林兰童话》外,还有一本英文版的《莎士比亚诗集》。
“谢谢!叔…叔!”她接过书,并且知道这两本书都与自己无关。那本《格林兰童话》她很早以前就看过了,而《莎士比亚诗集》,很显然是给妈妈的。还有,她不知道为何,叔叔这个称呼,很不愿意自然地就蹦出她的口来。
“Kaity,妈妈可以出去一会儿吗?”
“好的,妈妈!”自她有记忆以来,妈妈从来没有化妆过。但今天早晨,她看见妈妈坐在镜子前,很仔细地把那两弯柳叶眉描画成了正宗的三月柳叶。
“Kaity再见!”
“Uncle,byebye!”她这时发现他的声音,也很好听。热情、温暖,充满了春意。
她目送妈妈与他走出门,踏过石板,经过篱笆。在涉过小溪时,她看见他踩过两块石头后,回头伸手给妈妈,然后拉着妈妈的手,慢慢地走到对岸。而旁边的小桥,简直成了摆设。当妈妈依然清脆的笑声传过来时,她的心里打翻了第三瓶醋,酸意浓到了极点。让她不安的是,这一回,完全是因为妈妈似乎占有了他。
(二)这一年
她发现他来得更勤快了,后来几乎是每天必来。而每次他过来,这个草堂里,就充满了温暖。妈妈当然很高兴,自己也会很紧张。好在从妈妈那里遗传过来的天然的优雅和淡定,让她能够很好地将心里的慌张掩饰过去。
她很喜欢听他与妈妈的聊天。听他们谈起亚当斯密、大卫李嘉图;听他们谈起罗素、尼采;听他们谈起爱因斯坦、麦克斯韦、霍金;听他们谈但丁、拜伦、雨果;听他们谈鲁迅、徐志摩、沈从文、钱钟书。当然,有时也听他谈起在单位里被领导或同事修理的事情,此时他会快乐地笑出声来,然后妈妈也轻轻地笑起来。但他们谈的最多的,是莎士比亚。有好几次,他都会轻轻地背诵莎士比亚的那首诗歌,
“FROMfairestcreatureswedesireincrease,
Thattherebybeauty'srosemightneverdie”
然后妈妈会接着背诵,
“Butastheripershouldbytimedecease,
Histenderheirmightbearhismemory”
接着是他的声音,
“Butthou,contractedtothineownbrighteyes,
Feed'stthylight'sflamewithself-substantialfuel”
再是妈妈,
“Makingafaminewhereabundancelies,
Thyselfthyfoe,tothysweetselftoocruel”
然后是两个人的声音合到一处,
“Thoutthatarenowtheworld'sfreshornament
Andonlyheraldtothegaudyspring,
Withinthineownbudburiestthycontent
And,tenderchurl,mak'stwasteinniggarding。
Pitytheworld,orelsethisgluttonbe,
Toeattheworld'sdue,bythegraveandthee。”
每到这里,妈妈都是很幸福很深情地,用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他。而他也会用温暖的眼神看着妈妈。此时的他的眼睛里,依然清澈,但完全没有了那种懒散。
她还发现,当她轻轻地走近来,坐下听他们聊天,或听他们背诵诗歌时,他都会有一些的慌张。好几次他背诵诗歌时挥舞的手,那手指都轻轻地颤抖。此时妈妈在爱怜地看看她后,会同样怜爱地看着他,那微笑着的嘴角,愈发微微地上翘着。
他有时会留下来吃饭。妈妈穿着围裙到厨房倒腾一番后,端上菜来。无论是什么菜,他都吃得很香。他吃饭很快,而她和妈妈却很慢。于是,她们常常一边吃着,一边继续听他谈。
他偶尔也会下厨房露两手,但只会烧两个菜,一个是酱爆螺丝,另外一个是泥鳅钻豆腐。她很奇怪,他是如何让泥鳅乖乖地听话,钻进豆腐里的。
有一天,他很兴奋地抱着两只龙虾进来,直接奔到厨房。很快那边飘过来蒜和醋的气味。没多久,他端着蒸好的龙虾上来时,她才发现原来龙虾是被事先剖开取出虾肉,塞进葱蒜,再清蒸完成的。
“还不错!书还没有读呆哦!”妈妈有点自豪地夸奖着他。而此时,她的那些醋瓶子因为他来的次数太多早已全部打翻用光,再也无醋可吃了。
“嘿嘿!这道菜,我早就研究过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烧而已。”他有点得意地回答,然后毫不客气地跑进地窖,把妈妈一直珍藏的那瓶拉菲拿出来,摇一摇,开瓶,倒上两杯,与妈妈一起喝起来。
她看妈妈端着酒杯品着葡萄酒时,简直就是一位尊贵的夫人,虽然穿着并不奢华。而他那神态,真是一个落魄的文人,突然被邀请参加宫廷酒会有幸品尝到佳酿一样。他很快喝完了杯子中的酒,再加时,妈妈摇摇头说一杯就够了。他自己给自己倒上酒,继续喝。等他喝完一小瓶,很自觉地把酒放回到地窖,然后哼着《加州旅店》的曲子,下厨房把锅碗筷子给洗掉了。
那两只龙虾,他和妈妈其实没吃多少,很多都入了她的口腹。味道真的不错!
有几次,他来访时,妈妈不在。他就在书房里找本书,坐下翻看。等她做完作业,他们就一块聊天。他很惊讶地发现,她读过许多书,与她同龄的孩子根本无法达到她这样的涉猎广度和深度。而且,他还发现她的英文非常好,甚至已经在阅读那本他送给她妈妈的英文版《莎士比亚诗集》。他就给她讲解其中一些相关章节的背景,以及莎士比亚书写诗歌时的古英语与现代英语的差别。
有一天,他正在与她讲徐志摩、林徽因、梁思诚的故事时,妈妈打电话来说临时出差,不回家。妈妈在电话那头拜托他照顾下家里,以及她。
她在吃完他烧的泥鳅钻豆腐和榨菜蛋花汤后,早早地上床休息了。她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最近,他那标志式的蓬松的乱发,稚气的笑脸,那条洗的有点发白的淡蓝色牛仔裤,总是贸然地创进她的梦里来。她以前做梦,看见最多的是妈妈,有时遇见老师、小朋友,但从来没有梦见一个男生或男人。爸爸很早就不在了,她对于爸爸的形象一点印象也没有。
躺了许久,她终于慢慢进入梦乡。这回,她掉进了一条小河,冰凉的河水将她整个淹没。正在她拼命呼救时,他跳进河里,抱起她到岸边来。她搂着他的肩膀,看着他急切关注的样子,发觉自己一点也不紧张。
她突然听见他说,“Kaity,怎么了?”这时她才醒转,发现又做了一个关于他的梦。而且,醒来时,他就站在自己床边,关切地看着自己。
“Uncle,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掉河里了。”
“哦!不要紧的,继续睡觉吧!”
他帮她盖好被子,转过身去,拉灭电灯,关上门。然后轻轻地走回客房,关上门,这才重重地喘口气。原来,他也做了同样一个梦,正当抱着她上岸时,自己醒转过来,并且听见她那边的惊叫声。
外面的蝉声突然响起来,刺破夜晚的寂静。“已经是深秋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自从晚春第一次来访看见她时,注定这是不平凡的一年。
(三)那几天
在她梦见掉进河里的第二天,妈妈出差结束,回家了。她自然没有与妈妈说起自己的梦。
她很小就被妈妈培养着独立性。5岁开始,她就一个人睡觉。6岁,读小学,她就一直是自己上学和回家。8岁时,她已经开始洗自己的夏衣。每当她看见其他小朋友们由家长陪送来上学,陪护着回家时,就觉得很好笑。但她从来没有嘲笑过任何同学。这点,也是妈妈那里传过来的优良传统。
她从6岁时,就开始尝试阅读小说。当读到那些爱情的情节时,她有时会想,自己以后可能遇见什么样的王子呢?还有,她有时也会帮妈妈设计,一个什么样的男人能够当妈妈的王子。当她第一次看见他来与妈妈约会时,她发现以前自己所有的设想,都错了。他看上去一点也不优雅,不高贵。但他却有其他一些优点,比如清新、乐观、亲切、温暖。随着与他接触多了,她发现他还博学、还有些品位。慢慢地她接受他这样的男人作为妈妈的王子。
但是,从一开始,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更希望他是自己的王子。在第一次看见他时,就似乎接受了他这样的男人作为自己的王子。为了他,她还吃了好几次妈妈的醋。后来,她发现自己竟然常常在梦里与他相遇。她还发现,他在与自己接触时,竟然也会紧张。“难道他也喜欢我么?”她有时会这样猜想。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他是妈妈的王子,而且,他比我大了这么许多。等我长大了与王子结婚时,他已经老了。”她这样纠结了好多回。她开始有点能够理解,林黛玉的相思和哀愁了。
可是,眼下最让她纠结的是,他在最近这几天都没有到家里来。虽然,每天他都会有打电话给妈妈,聊那些他们俩永远都不会厌烦的文学、经济学、历史等等。
“妈妈,Uncle这几天为什么不过来了?”
“傻孩子,Uncle是才子,人家这叫能者多劳,领导给他安排重要任务呢。”
“哦!”她点点头,但从心里还是希望他能够再来。她甚至想过,他会不会是因为自己给他压力而让他不敢来了吧?但自己好像没有明确地与他说过什么。她仔细地想了又想,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点可笑。哎!他还是和妈妈好,这样更好!
“DearUncle,whenwillyoucomebackagain?MamiandIarewaitingforyou!”她现在已经毫不奇怪自己会很自然地用英语的Dear来称呼她的他了。
然而,她没有料到的是,他确实是因为感受到来自她的压力,而暂时不敢上她家来。
他在学校读书时,就很喜欢她的妈妈,他的学姐。毕业后,他失去了与学姐的联系,好几年都没了学姐的消息。等他再次遇见学姐时,发现她还是那么迷人、优雅,一点也没有变化。只是,学姐有了一个家庭,以及一个女儿。好在,学姐现在是单身,这让他欣喜若狂。他才不在乎学姐曾经的那个他是谁,学姐曾经有过什么故事,他甚至从来没有去问学姐过去这段岁月的故事。他只知道自己依然很喜欢她,最重要的,是他发现学姐也很喜欢自己,这就足够了。
等他与学姐在外面约会了几次后,开始尝试去走进学姐的家庭,接触那个家庭里的小家伙。但让他没有预料到的,竟然就是这个小家伙,让他陷入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纠葛和苦恼。第一次看见她时,这个小家伙的那种清澈的眼神,竟然是如此地熟悉,仿佛在生命中某个重要阶段曾经邂逅过。但是在哪里呢?他根本无法给出答案。
再后来,他与学姐一起谈天时,每当她走近来,他都会觉得莫名其妙的紧张。这种紧张,甚至比他与学姐初次约会时都严重。再后来,他发现这个小家伙真的很厉害,小小年纪竟然读了那么多书,甚至能够阅读莎士比亚用古英语语法书写的Sonnet。再后来,他还发现这个小家伙竟然也有点喜欢自己,只是她和她妈妈一样,很含蓄,比较善于控制和隐藏自己的情感,而自己却经常慌张地泄露了自己的思想。等那天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与她做着同样的梦,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在梦中,在意识深处,已经多次与她约会了。这让他惊慌失措,陷入无穷的烦恼。灵魂深处的那两个小精灵,也时常跳将出来,激烈地对峙:
“太过分了!她那么小,你怎么可能与她产生感情?”
“谁规定因为年龄小就不能产生感情了?爱是自然而然的,难道一定要用世俗的条例来规范爱情?”
“那么你想怎么办?要知道,你喜欢的是她妈妈,你正在与她妈妈谈恋爱呢!”
“你是很喜欢她妈妈,但你能够否认你不喜欢她吗?你现在要搞清楚,是更喜欢妈妈呢,还是更喜欢她?你那笨拙的样子能够欺骗自己吗?你更爱的人,难道不是她吗?”
“即便你更喜欢的人是她,你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你要等她长大,然后与她结婚?要知道,到那时,你已经是老头子了。还有,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能够保证,你现在的这种情感,就不会有变化吗?如果等若干时间以后,你发现原来自己当时的那种感情,也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逐渐消逝了,你怎么办呢?”
“你现在的自己的感受,是最真实的。你不需要逃避,也不需要隐瞒,更不需要去等待。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现在就去!”小精灵的这句话重重地敲击着他的心脏。是啊,何必浪费时间去苦恼呢,现在就去!
(四)再相见
他穿过时空穿梭机,来到十二年后的世界。
在现实中寻找她,实在没费多少功夫。因为她太优秀了,他很轻易地打听到她就读的那所著名的大学。
他立刻赶往校园。走进校门,经过一片草地,有一堆男生弹着吉他,在唱歌。他很快走到湖边,远远看见朱自清先生的雕塑旁,有个女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书。
他看了一眼,便认定这就是她。那熟悉的白色连衣裙,淡蓝色的花布鞋。最要紧的,是她那与生俱来的恬静和从容,让这个安静的湖,更添许多优雅。只是,那两张马尾辫没有了。长长的黑发柔顺地披到了她的肩膀。
他轻轻地走过去,坐在她身旁。
她还在看书,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突然,她听见有人在背诵莎士比亚的那首诗歌,
“FROMfairestcreatureswedesireincrease,
Thattherebybeauty'srosemightneverdie”
这么熟悉的诗歌,这么熟悉的声音,让她魂萦梦绕了十二年的温暖且带有一点稚气的声音!她的身体有点颤栗,书掉到了地上。她太不敢相信自己了。因为,这个声音只属于十二年前的他。即便Uncle现在背诵,他的声音已经浑厚成熟得大大不比从前。
她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身边的男人,看见了熟悉的蓬乱的头发下带着稚气的笑脸。很随意地披着一件夹克,淡蓝色的牛仔裤,轻便的运动鞋。那张稚气的脸蛋上,一对懒洋洋的眼睛。懒洋洋的还不止是眼神,甚至那笑脸、那耳朵,乃至举手投足,满头的乱发,都是懒洋洋的。在那稚气的笑脸和懒洋洋的眼神中,她还看见那股她很熟悉但久违的清澈。这种清澈是她很喜欢的,就如溪水绕过她的篱笆,清风拂过她的风铃。
“啊!真的是你啊!”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眼泪却自然地从眼角滑落。她接着他的诗句往下背诵,
“Butastheripershouldbytimedecease,
Histenderheirmightbearhismemory”
接着是他的声音,
“Butthou,contractedtothineownbrighteyes,
Feed'stthylight'sflamewithself-substantialfuel”
再是她,
“Makingafaminewhereabundancelies,
Thyselfthyfoe,tothysweetselftoocruel”
然后是两个人的声音合到一处,
“Thoutthatarenowtheworld'sfreshornament
Andonlyheraldtothegaudyspring,
Withinthineownbudburiestthycontent
And,tenderchurl,mak'stwasteinniggarding。
Pitytheworld,orelsethisgluttonbe,
Toeattheworld'sdue,bythegraveandthee。”
“啊!真的是你啊!”她轻轻地说着,然后又轻轻地笑起来,并且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
“是的,我穿越了十二年,来寻你!”他回答道,且发觉自己的眼角也湿润了。
“那晚我做梦惊醒,那个梦里有你。”
“是的,我知道。其实,我那时做了与你同样的梦,梦里我跳下水去救你。”
她伸手去搂住当年她曾经在梦里搂过的肩膀,继续说,“那几天,是不是让你很烦恼,很慌张?”
“是啊!我考虑了好几天,还是决定穿越时空来看你!”
“你就是那么幼稚,那么冲动!”
“不好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来,深情地望着他。他伸手去抚摸她的长发,让她感觉到他的手指仍然在颤抖。
(五)再相恋
两人依偎了好久,他才想起了她妈妈,于是问道:“你妈妈还好吗?我…还好吗?”
她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着说:“妈妈挺好的,你也不错。你们俩那个亲密样,十几年都没一点变化。只是,你们俩一直没结婚。”
“还没结婚?为什么?”
“哎!你的事情,这要问你,怎么来问我了?快点交代,为什么老是拖着我妈妈,却一直不肯与她结婚?”
“呀!天地良心!32岁的我,怎么会知道44岁的他的那颗笨蛋脑袋是怎么想的。”
“其实追求我妈妈的人很多的,即便是现在,仍然有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喜欢那个笨蛋的你!”
“哦,这个我知道。你不也是喜欢笨蛋的我吗?”
她没有回答,依旧把头靠在他的肩膀,然后拉着他的手,静静地依偎着。
“交代下吧,你什么时候与妈妈好上的?”她突然又问道。
他明白她说的那个好,是代表什么意思。他的脸又红了起来,急切地说道:“反正到32岁的我,还没有和你妈妈那样好过。在这以后呢,那我就不知道了。”
“才不信呢!”她这样说着,将他搂的更紧。
又过了许久,她站起来,说:“我们到校园里逛一下吧!”
他们于是拉着手,慢慢地走在校园的小路上。经过那片草地,那几个唱歌的男生看见他俩,都惊讶地停住了歌唱。
“Kaity!”一个男生远远地喊她的名字。
“他是我的同桌,”她告诉他,然后拉着他的手向他们走去。
“小松,你们在唱歌呢!”她朝他们打完招呼后,然后介绍他给他们认识,“这是我的男朋友!”
“你们好!”但没有人答应他。
他继续说道,“我能够弹一首吗?”
小松将吉他递给他,然后退到一旁。他拿过吉他,坐下来。她则静静地坐在旁边,微笑地看着他。他弹唱了一首《Countryroad》,那略带幼稚的声音里充满了磁性。男生们在旁边看了,既佩服又嫉妒,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把吉他还给小松,与男生们道别,然后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他轻轻对她说道:“这个小松挺不错的,以后肯定在音乐上会有成就。”
果然,小松看着穿着白色连衣裙的Kaity拉着他飘过校园,得到许多灵感。后来,小松写出了《同桌的你》、《白衣飘飘的年代》、《流浪歌手的情人》、《恋恋风尘》等许多优美的校园民谣。
他刚赞扬完小松,听见后面那群男生里有人嘀咕,“Kaity怎么了,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土老帽!”
他和她都听见这句话,相视一笑。她又将头依偎在他的肩膀,然后说道:“不过,现在的你,可不土了。你已经被妈妈调教得衣冠革履,象个绅士!”
“啊!真的呀?我严重地鄙视他!”
他们又相对一视,笑出声来。
“不过呢,说说看,你现在到底是更喜欢我呢,还是更喜欢他?”
她停下脚步,坚定地看着他,柔声说道,
“我喜欢他
因为妈妈喜欢他
那个爱着妈妈的
随妈妈一起变老的他
我喜欢你
只因我喜欢你
那个爱着我的
永远32岁的你”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