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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这条虫(二)

时间:2012/11/28 作者: 翔子 热度: 311407

       刘燕芬看见陆梦云进入竹林,彼此都消失在对方的视线中。她安静地坐在草萍边上的一笼竹子下,一副痛苦思索的样子。

       她心情沉重,心绪如麻,因为吴源在竞聘校长这个问题上始终不能和她坚守同一阵营。吴源自知不是那块料,被刘燕芬打肿了脸去充胖子,只好消极应付,求过个无吵无闹的消停日子。可刘燕芬不放过任何机会作他的思想工作。当然这种机会也不多,吴源总是尽可能在躲避。

       吃午饭的时候。这个时候吴源是躲不掉了,刘燕芬一反往常,心平气和地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难道我们自己的事还不够多吗?”吴源说着话眼睛却不离开饭碗,还时不时摆弄几下筷子。他不敢正视刘燕芬的脸,更害怕邂逅那双枪刺似的目光。

       “我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她斩钉截铁地把筷子敲打着碗沿说。

       “恁般不民主?”

       “我希望这是集中指导下的民主。”

       “应当先在民主的基础上集中。”吴源嘴角掠过一丝嘲笑,他特别强调“先”字。

       “没听说过?民主民主,你是民我是主!”

       “你这不是强奸民意吗?”

       “少跟我扯蛋,你一个学理科的,还敢跟我较嘴巴子劲了不成?打败他们,这是给你的政治任务!至少也要打败他,——陆梦云。”

       “我担心一不留神就被他们打败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记恨人家,累不你。”吴源胆怯地说。

       刘燕芬猛地用筷子头挑起他的下巴。吴源用他那变了形的两唇怪声怪气地讨饶,说:“我跟他们干一仗还不行吗?”

       “你还说什么了?”

       “没什么。哎也,我下巴都穿洞了。”

       “活该。吴源你也太贱了点吧,我嫁给你是他陆梦云施舍的!你哪点敌不过他?”

       “他娶了你我不就没戏了吗?所以我得感谢他。”

       “吴源,跟你说你不要太没良心,‘哪壶不开提哪壶’嗦,诚心的是不是!”

        吴源立马改口,“我是说我自己的稀饭都还没吹冷……”

       “少要转移话题。他陆梦云能……”

        吴源赶紧去厨房添饭,不敢出去,但又不得不出去,边走边嘟囔,“我的稀饭都还没吹冷……”

       “你就没想过:汤圆吹冷了,稀饭不也就自然冷了吗?”

       “可汤圆不在我桌上呀。”

       “列宁不是说过,”她目示吴源去给她添饭,“——别多了。汤圆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

       “我是吃稀饭的命。”

       “陆梦云就这点比你强,他什么时候都认为自己是吃汤圆的命。——你不要窝窝囊囊的好不好,把头抬起来。”

        吴源却把头埋得更深,专注地拔碗里的饭。好一阵沉默。

       “听说我们这个老区要撤了,‘撤区并乡’。”刘燕芬挺神秘地盯着吴源说。

       “早听说了,不是不撤了吗?”

       “又要撤。孤陋寡闻吧?听说家已经分了,社会上说得多形象,‘撤区并乡,财产分光,乌龟王八,争把官当’。”

       “撤就撤合就合吧,关不着老百姓啥子事。”

       “就你这木鱼脑壳,你想区撤了,区教办也要撤,各个乡镇就要成立教办,那要多少人去当官。这次教改,我们市立学校先行试点,紧接着就是各乡镇,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是说三年一届就改选吗,用不着千年等一回吧?”

       “哟啧啧,”刘燕芬鄙夷的样子,“我们走的是前无古人的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其特点是‘之’字形向前发展,也就是左右左摸索着走。明天的事只有天晓得。”说得吴源一头雾水,竟抬起头来聆听,像一个调皮学生莫名其妙地被老师吸引了。

       “也不知是哪个当官的脑壳发热,想吃教育这块蛋糕,注定了失败,不过倒成就了一批想当官的。”

       “我看未必。——我是说未必能成全我这个想当官的,因为我不是乌龟王八。”

       “吴源,我说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你吴源怎么啦,哪点不如人?堂堂数学本科生,没犯过错误吧,从不得罪人,群众基础不错呀。他陆梦云有啥?满腔热情?有理想?凭那几篇破文章?他简直不能跟你比!”

       “别别,这够高的了,我有恐高症。”

       刘燕芬按下吴源摆晃个不停的手,打在桌上。“你以为官应这个老狐狸对付不了,是吧?哼哼,他当官时间长积怨也多,心服口服的少,就没个把柄落在人家手里?我看他也蹦达不了几天了!”刘燕芬露出她那份胸有成竹的可怕来。吴源感到背上袭来一股寒气。

       刘燕芬背上倒感到几分燥热,尽管吹着风扇还是不解热,便把粉红体恤衫脱掉只穿个胸罩,把热气虅虅的嫩白的酥胸显露出来。吴源把眼镜往桌上一丢就扑了过去。刘燕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征服了,虽一时反抗,终也是半推半就,被吴源按在沙发上喘着娇气:“你疯了吗?”“我发狂了。我要把你生吞了。”不由分说三下两下拔下裙子,气势如猛虎跃涧,顺势就进入了她的身体。可这时刘燕芬两腿突然奋力向上一拱,把吴源的东西给顶了出来,见她拉下脸皮正色警告:“吴源我跟你说,下次再听你说什么陆梦云和我的事,我可跟你撕皮!我跟他是耍过朋友,但我们没发生什么。我嫁给你时,你自己清楚,三四天你都进不去。你可不要昧了良心。”吴源本在兴头上,被刘燕芬那么一弹起,又说了些没趣的话,不觉扫兴,可听她说三四天摸不到门路,又忽发狂情,直插了进去,一阵狂风暴雨,不能自拔。刘燕芬闭着双眼,想象着身体上撒野的是陆梦云,便主动地迎来送往,直至吴源缴械投降方休。

       其实刘燕芬对吴源很满意,他老实忠厚,性情温和,不争名逐利,一副学者派头,又没有不良嗜好。未结交刘燕芬前抽烟,因陆梦云抽烟,刘燕芬就厌屋及乌,不许自己的男朋友抽烟。当然在她追陆梦云的时候,他是很欣赏这种风度的。吴源要保住女朋友只能忍痛割好。酒也与他无缘,沾酒必脸红,如果他不怕挂幌子,两瓶啤酒还是灌他不倒的。至于好色也只限于刘燕芬。他健壮如牛,一米六五的身材,敦实如石磙,一口气能做八十个俯卧撑,且面不红气不喘。他最见不得刘燕芬坦胸露腿,假如她一时疏忽不检点,那可就怪不得他,客厅厨房卫生间都是他的战场。他们夫妻关系一直和睦,只是美中不足,目前膝下尚无半个子嗣。刘燕芬说吴源人缘好,这可不假。吴源是学校有名的解题高手,数理化三科凡老师做不出的题,只要向他请教,三五分钟谈笑间就可搞定,无不叫人感佩。

       两口子本过着风平浪静的舒心日子,一场招聘校长竟然搅得他们心绪不宁。刘燕芬在竹下坐了会儿,正觉无聊,只见一男生飞跑来叫她回学校去,说校长有事找。

       在办公室前围着一大群学生,左臂戴着“值周”红袖章的老教师庄衖把三个男生推搡着拉站成一排,原因是两个头发长了,另一个打了发胶造型怪异,总之不符合中学生规范。三个男生毫无畏惧之色,昂着头冷眼以对,引得围观学生阵阵嬉笑。另一个臂戴“值周”红袖章的年青老师李世才在一旁刁着烟,大口大口的吞云吐雾。

       在庄衖刚逮住这三个男生的时候,带班值周领导官应校长就点支烟上厕所。他蹲在便孔上静听外面的风云变化,忽听得许多学生轰笑赶忙提了裤子出来,三步并两步抢到那群学生面前,把红袖章往上一撸,大吼道:“看把戏唛!几个深毛朘(zuǐ川话)有啥子好看,都给我滚回教室去!”学生稀稀拉拉散了,有个男生蹦跳着蹶起屁股长啸几声从官应面前跑过,被官应一把抓住,顺手一耳刮子:“装啥子怪。这三个是哪个班的?”那男生被褪了神光,有气无力地说:“我们班的。”

       “去把你们班主任请来。”

       那男生如伤了有原气的脱钩之鱼,漫游了几步,待恢复过来,拔步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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