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一个人站在外面,周围蟋蟀翅膀颤动的响动,枝上蝉争吵的声音,以及远远近近的狗吠声从各个街巷汇聚在我的耳朵里,转了一圈,仿佛告诉我夜深人静并不是鸦雀无声,而是白天的喧腾让你无法听见得在夜晚都可以听的真切,仿佛一切声音都是可以触摸到,轻轻一碰,这些声音像波浪般便打破周围静止的一切,高高低低的房屋,昏黄的路灯,宽宽窄窄的小路,都成了这波浪的介质,绵延至眼睛耳朵无法触及的远方。
好久好久了,久到恐怕星星也不记得我是有多久没有走出屋子问候它们,视力所及,尽管我只能看到一条街的星,但被两排房屋夹着的他们同样不会令人失望,夜幕注定是他们的舞台,闪耀从来都是它们的本色,北斗七星承载着属于它们的传说在那一方天空永恒着,这时侯,闭上眼睛,无论如何,如果你能触摸到任何一颗星,要是我,我一定紧紧抓住它,不放手,然后不顾一切吞下去,这样的话,我想我就会有一颗星星般的心了,虽然我不知道星星的心里装的是谁。听说,每个人的心里都会住着个像星星一样的人,美好而遥不可及,却不甘心放弃,你会心甘情愿走他走过的路,遇到他所遇到过的人或事,经历他所经历过的一切,模仿他的习惯说话,睡觉,甚至于思考的表情,微笑的弧度,皱眉的分寸,点点滴滴,让你成为另一个他,想象他成为另一个自己。
这颗星,从来与别人无关,他只能在深夜,尤其是这样与安逸扯上关系的夜里有关,远方的远方,总该有颗星星值得去想念,从日落之后,直到日出之前。
喜欢一个人,深信不疑地认为他就是自己的那颗星。像所有的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一样,愿意为了他去改变,改掉贪睡,改掉马虎,把散乱的头发整齐地束起来,改掉大吼大叫,改掉一切一切的坏习惯,尽管一直以为是坏习惯成就了自己,跟再生父母似的。但为了他,我能把所有一切出卖,包括自己。以为做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就能够让他注意到,就这样一天天忙碌着改变,甚至,忙碌着讨好。熬到半夜只为了能与他闲聊上几句,尽管对方并不怎么热络。没关系,星星嘛,是自己喜欢的星星,是那么那么闪耀的星星,总该有着俯视的姿态对着仰慕他的人,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等着,记得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对他比江姐对党都忠诚,真该给自己申请个钟情牌坊。可是结果并不总是令人期待,但是却总能令人清醒。一个通宵地长谈,他拒绝地义无反顾,我难过地死去活来,哭得跟世界末日无家可归似的。我所谓的爱情在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开始,到破晓的那一道阳光结束,就像正在充气的气球一样,在短暂的时间里还没有来得及膨胀就被一只华丽的手扎破,所剩无几的碎片让人觉得心疼。等到趴在镜子前面仔细端详自己,觉得里面那个人自己都不认识了的时候,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后来一想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了我爸妈,我忍了。
终于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终于自己见到他心不会轻轻颤抖了,终于自己的坏习惯都回来的时候,才懂得即便是当初他真的爱上了自己,也不是真正的自己,最终还是会离开。真正的自己是现在的这个样子,是咬着笔杆卖弄文字,自以为是自命清高的自己,是高兴了就嬉皮笑脸装爱民,不高兴了就拍桌子祸害群众的自己,是自己的自己,当初怎么会为了一颗星星那么为难自己,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呢,星星始终是星星,心是冷的,自己爱的不过是爱上远方的人的感觉。再次回头看看以前的自己,能留给回忆的,也就只有某天日落之后,蟋蟀翅膀颤动的响动,枝上蝉争吵的声音,还有那个抬头仰望着星星的,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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