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是个能打动人心的词儿。如果和雏菊联系在一起,似乎就更完美了。可是温暖也有限制,“温暖如春”最好,夏天太热烈,一不小心就灼伤了去,秋天呢?难免带点儿萧瑟与怆然。至于冬天,好像跟温暖扯不到一块儿吧!
天知道,我是个多么渴望并依赖温暖的人。一到下雨天,我就会莫名陷入一种绝望的境地。我不愿意在雨天出门。我喜欢大大大太阳,六月艳阳天,我也并不讨厌,所以不情愿打太阳伞。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仿佛每个毛孔都在呼吸。能看见细小的灰尘。谁忍心拒绝太阳?谁不渴望温暖?
冬天如此寒冷,快要死去的样子。手指敲击键盘,血似乎凝固。
初宁告诉我:“太阳尚远,但必有太阳。”
仅这一句话,我很没出息掉眼泪了!
——七堇年的《蓝颜》。
关于耀辉和子君的故事。多么遥远的故事。遥远到,那时候我还迷着七堇年还未遇见他。2007年——我是刚上高中的少年。留着一头长发,一张稚气的脸,一双清澈的眸子。
那时候,成天把青春挂嘴边,确实年轻。一切跟“青春”有关的东西,都是我的宠儿。一部电影——《我们无处安放的青春》,仅仅看了海报就喜欢的要死,吃饭时想着,睡觉想着,做作业也想着。一本书——《被窝是青春的坟墓》,我唯一看过的七堇年的书,《蓝颜》就收在这个集子中。那么冷静薄凉的故事,眼泪生生卡在心里。
耀辉说:“我爱着她的年月,一直都做着她的知己。不爱她的年月,一直都做着她的情人。”
他见过她最狼狈不堪的时候,知道她内心最尖锐的疼痛。
若得其情,哀矜勿喜。二十岁的时候,他守护她,无怨无悔。
“你不会忘记我。你不需要忘记我。我对你来说是那么轻,你可以将我当做星期日下午的棉花糖一样不时吃一下,调调生活的味儿。你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念我,想念我对你的执恋,想:我遇到过一个热烈的女子。
我却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记,去与想念与希望斗争;事情从来都不公平,我在玩一场必输的赌局,赔上一生的情动。”
我曾反复借用过这段令耀辉泪光闪闪的话。故事中,他把这段话抄下来寄给远在他方的兰子君。他在心里如是说,子君,不会有人像我这样执恋你了。我再也不要像这样执恋你了。
然后,太阳尚远,但必有太阳。适时应景出现。
“你不过在纸上写了第一个字,我不过给了一生的情动,心底有了波澜。但我知道波澜总归平静。”
世上再无比这更优美的沉默了。
关于《蓝颜》的故事,草草结尾。惆怅无限。
一如青春,草草结束。除了眼泪还是眼泪。
以致我后来看《关于莉莉周的一切》时,那样疼痛的青春成长物语。痛彻心扉,干涩的眼睛却流不出一滴泪水。这一年,仅仅2009年。
我没有想过,在过完2012年的大半光阴后,会遇到你。然后重拾温暖。“温暖”——仿佛好久都不曾提及这个词儿了。就像常年不穿的旧衣服压在箱底儿,突然有一天心血来潮翻出来。尽是樟脑丸的味道,还有了岁月的痕迹。一时间,心情复杂。
坐在单车后面,穿过法国梧桐摇曳的斑驳树影。不是白衣飘飘的年代,也早过了小女生爱做梦的年纪。曾经错过的迟到的青春幻想,一如我脸上的干纹。突兀却妥帖。
感慨颇多,如何能说。
回学校的路上,遇见卖花的大妈。我看见风信子,可惜不是蓝色的风信子。你说雏菊好看。然后等公交的时候,我手里多了一束雏菊。我收过玫瑰百合。你是第一个想着送我雏菊的人。雏菊,纯洁小巧的花,不张扬不热烈。却有一种邻家亲切感。“温暖”和“感谢”,是唯一徘徊在我脑海里的词儿。
到宿舍,我把雏菊插在玻璃瓶里。原本盛开的花朵在第二天就陆续枯萎了,可是,花苞却接二连三地绽放。花蕊还是青黄色,带着点点稚嫩。我告诉你,花蕾被我养开了。你说,幸福的人能听见花开的声音。这边我笑了。细腻敏感的川端康成也仅仅发现了花未眠。听见花开——需要有慧根。那是佛的境界。花开的声音,嗯…像一枝禅。
胡兰成有本书叫《禅是一枝花》,禅是一枝花,开在心里的花自然有了禅意。喜悦,说不清道不明。
今日,忽而发现玻璃瓶子里的水不知不觉中少了三分之一,大惊,问阿俊。阿俊学理,她极淡定地告诉我:水被花喝了。在惊叹生命的奇妙的同时心里有莫名的感动。仿佛这花儿知道冬天来了,知道我巨大的寒冷,所以开得这般竭尽全力。我给它换了水,搁在窗台上,花儿也需要阳光。用阿俊的话来说,植物要进行光合作用。好吧。
其实,雪小禅说过,莲是一枝禅。丰子恺的画中也有禅境,他写莲画莲,自是清泠泠,一片月光如水。
其实,生活总归现实。哪有天天诗意禅意的生活?有花儿装点固然美好,有人给予温暖固然安心。可是这个孤单的人世,温暖岌岌可危。
作为一个女子,芙蓉般出落,清清彻彻,素心如禅最好。至于,带给你温暖的人,心存感恩之心最稳妥。不能奢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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