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默默地干了几年,这年年尾时候老六回到家,六母提早地准备年货之类的事,说是要给老六相亲。
妈,父亲刚过世,还是过几年光景好转再说这事吧!
这怎么可以,你年纪不小了,再说虽说你父亲去了,但家里的钱粮也够你娶妻用。前几天村头的张孽比你小,也都结了婚,这年头,哪个打工的不是早早成家,我是怕一旦某一天命不好,我也去了,只怕就照顾不了你了,到时你孤零零的,还有哪个姑娘肯跟你啊。
说着说着,六母显出一副极其黯然伤神的模样。 老六向来很听六母的话,特别是在六父死后,他感觉自己更应该对母亲多一点关爱,而这种关爱,他现在还没有通过物质来满足,只是对于六母的要求,老六一一都顺从。孝顺孝顺,也就是这样吧。其实老六也知道自己年龄不小了,即使还没到真正娶妻生子的时候,也该有谈的对象了,他每次一想到这,眼前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三妹的影子。他想如果能娶上三妹就好了,他选择等待,而这种等待之前没有约定,老六只是臆想着这一天的到来。。。
三妹也已经七年没有回过家了,对于她的离家外出,村里村外的人都感到奇怪和不太适应,按照正常的生活,三妹每天都有早早牵着她的牛,然后沿着那条小河回家,这富有规律的放牛生活似乎也慢慢融入到村民的生活中,闲暇时候,他们会拿她开启玩笑,三妹当初一走,他们明显感到生活的节奏有些紊乱,他们也没少问过三妹的父亲,但都只知道她去外地打工去了。至于做什么,他没说,他们也不好问。 听说三妹在外面赚了很多钱,还跟上了一个外地汉,是个小老板。后来生了孩子,这次回家就是带着孩子回家看父亲的。
三妹抱着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夜已经有些深了,空旷的稻田后面,错落地点缀起几点灯光,黄豆般大,在皓洁的月光的掩盖下已然微弱得可怜,她一步一步小心地走在那经雪水浸湿的泥草路,用一块红围巾紧紧的裹着怀里孩子的,她有些冷,冬夜寒冷的风夹着漫天的雪花打在她的脸上,在她被风刮得蓬乱的头发落下点点斑迹。音迹寥寥的黑夜,只听得她脚踩残雪吱吱作响。三妹小心地绕过细蛇般曲折的田哽,来到村前那条小河,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她想起了曾经放完牛,站在水里看过鱼,红颜色的鱼,坐在河边的石头边上洗着脚,那块石头还在,只是显得小了不少,河水也浅了。
爸,快开门,我回来了
三妹的父亲忙把女儿迎进屋去,接过她怀里的孩子。
少伟怎么不一起来啊,你上次打电话不是说一起来的吗?
他年关时候忙着结工程上民工的账,可能晚些回来。 哦。。。
三妹的父亲露出一副假装失望的模样,其实他内心为女儿攀上这样一位有钱男人感到得意。
爸,我不在家的这几年,你还好么?
哎,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靠耕田靶地,总之饿不死,只是这身老骨头干不了几年了。
说完便低着头顺手掏出他的烟袋,一口接一口地抽起来。。
那我每年寄给你的钱还够吗?
够够。。只是除过买化肥药水和其他一些零星东西外,也剩不了多少了。
三妹知道父亲的意思,她没有说话,说真的,她给父亲寄钱完全是看在自己是她生的,怕别人讲自己不孝顺,至于其他的什么爱啊,她丝毫感觉不到。 她站起身来,一抬头就看见墙上挂着的母亲的遗像,她的思绪一下子飞回四岁那年,她模糊地记得那天晚上母亲和父亲吵完架,父亲打了母亲,她坐在地上害怕地哭着,父亲扬长走出家门,母亲头发蓬乱地躺在地上,含着泪仍旧对她笑,她突然也笑个不停,母亲用一只手挽起三妹,唱着儿歌,然后三妹安静地睡着了,当她醒来的时候,母亲不见了,旁边房门掩着,三妹站在门前,透过门缝看见母亲僵直的背,上吊死了。三妹哭了,只是害怕。 此刻,她再一次流着泪,却是伤心。当然也有恨,恨父亲,也恨母亲。 父亲看到三妹的红肿的眼里团着泪,把头埋在腿上默默抽他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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