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你个愿望,你想做什么?”
“娘亲,我想做一个举世无双的大英雄”
…………
看的见的,除了满眼腥红,就别无他物了。残尸遍野,秃鹫扬起黑色的羽翼盘旋在腐骨之上,箭矢呼啸而撕破空气的声音,从耳旁掳过,几息后,只剩悲怆的残响。
“一定还会有英雄出现的……”不远处的小广场,讲师正在安抚的幸存下来的城民。
"英雄?”不知为何,我呢喃一番,用着轻笑来表示我的嗤之以鼻的情感。我对这城墙外的景色似乎有些排斥,转身我向帐营走去。
一路上所有的士兵都向我大招呼,而我仿佛没听见,径直的向前走去。
帐内,灯火通明。几个身穿甲胄的将士正围在一块沙盘前,阵阵低语。以羊脂为灯油的火焰似乎特别旺盛,将红彤彤的火光印到这几个魁梧汉子满是刀疤的脸上。
“敌军擅骑兵,我军若与对方在平原相战,绝无战胜的可能。现在正是休兵时期,不知各位有何良策。”一着白衣的男子挺身俯视众人缓缓而语。语毕,特意的看了我一眼。
“将军,这城怕是怕是难守啊。”一人无奈道
“敌军两万,其骑兵四千。我军加上老兵残兵人数不计五千,这仗怎么打?”有一人不悦的推开沙盘,对众人大喊道。
“是啊,这就是叫我们去送死!”在刚才那人的带领下更多人讲积压在内心的愤怒爆发了出来。
众人起哄,一时间耳旁杂乱纷纷
“不如投降算了。”
似条件反射般,右手轻提剑柄,寒光从剑匣中迸出,分成无数不规则的线条在空间里游荡,同时脚步微错,几个转身,锋利的剑尖夹杂着寒气抵在刚才那人咽喉部
“言降者,杀”我低语道,然后剑尖缓缓用力,告诉众人如果这是个玩笑,那么我觉得他一点也不好笑。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难得出现了一丝静默,众人不语。
“王,文华也是无心之语,希望王别放在心上,放了他吧”白衣将士说
“言降者,杀”我又说了一遍,随后将剑插入剑鞘。随着剑的移动,烛台上的火焰仿佛也摇曳起来了
“局是僵局,不知众人有何方法”白衣将士似乎丝毫没有守之前的情况影响,语气又恢复到往常。
“若能破对方的骑兵,凭城中的人与物守城应该轻巧的多。”白衣将士自顾自的说道,他说的方法大家都知道但是这蛮夷之骑可不是说着玩的,凭生活在平原丘陵的军队碰上富有冲击力度的骑兵,以卵碰石,结果何必再言。
“蛮夷本就民风剽悍,擅骑射我们的军队本就与之无法抗争,况现又连连败绩我军士气低沉碰上士气高涨的骑兵根本无胜得的可能。”白衣分析道
“除非…………”说到这白衣特地停顿了一下,将目光看向我这边。
“干掉骑兵队”他简顿的说
语罢,无人在敢出一语,一行将士的呼吸也不自觉的加重,将气氛又推回方才那番紧张。
“我去”我淡淡的说
“不行啊王,若您被俘了,全城就更危险了……”
“是啊,王三思啊"
"……”
众将士叽叽喳喳的叫我三思,叫我收回刚才的话
看着着眼前的一幕,我没有丝毫感动,虚伪嘛,谁都会的。
白衣没有说话,低下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不去,难道你去?”我指着刚才那个让我退回去的人。他见我指他立马躲开了
“还是你?是你,你?……”我所指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在我的手指下停留。
“王,若您去的话,会获胜吗?”白衣笑着说
“不知道”我丢下话便离开了
走到账门前,我停住了脚步。微微侧头
“楚国是我项家的,言降者,即叛国。叛国者,杀。”我的声音不大,但我相信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到了。
既然有国家,就必然会有掠夺者,然后会有战争,有厮杀,有输赢。输的那一方就要割让土地,赔款。更多的国民会成为奴隶。然后由奴隶组成的起义军打翻统治国组成一个新的国家,然后去欺负小国家,在战争,在厮杀……循环往复,这就是历史。
楚国,落于淅江。北上是草原,那里生活着民风剽悍的游牧民族,几乎人人都是战士。中原的的人们称他们为蛮夷。
“哥哥,你又要去打仗了吗?”一个好听的声音把我从思绪中拽了回来。
“没有啊”我勉强的笑了一笑。帐篷里这时除了我还有一个小姑娘
“哥哥最不会骗人了,每次一骗人就会笑的好难看”小姑娘故作生气状,将精致的小脸憋得鼓鼓的,配上那双好看的眼睛显得非常可爱。
“小小,哥哥这次没有骗你,真的不是去打仗”我想骗过这个小丫头,不过每次我都不会成功的。
“哥哥骗人,不去打仗为什么你要去擦娘亲留下来的剑……”说着这个小丫头竟然哭了,双肩随着抽泣声一下下的耸动,泪水从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晃破,滴到了那精致的想瓷娃娃一样的脸上。
“小小……”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把她轻轻的揽入怀中,扶着她的背。
“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杀人,大家在一起生活多么好”小小呜咽道。
“人家既然把拳头伸过来打你,为了让他不敢再打你,你就要砍了他的手,不然他还会继续打你的”我尽量将战争解释的没有那么血腥。
“哥哥,这次可不可以不要杀人,大家好好谈谈不好吗?”小小抬起满是泪痕的头,睁着大眼睛看着我。
“好!”我朝小小笑了笑
不杀人,就得被人杀,这就是战争。
清点之下,最后的三千士兵随我出城。
"阴山,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一个上午的行程便可到达那里”我看着马背上说个不停的白衣,仿佛他注意到我的目光,顿了一下。
“怎么了王?”他摸了摸面颊,仿佛有什么东西似的。
“白衣,你来送死吗?”我收回目光,抬头看看前方起伏的山路。
“王,何尝又不是呢”他轻声笑了笑。随后将视线转到后面步行的士兵身上。
“这也许是国家最后的士兵了吧”他叹了一口气,“为,为什么要打仗啊……”他低呢了一句。
为什么要打仗?对啊为什么要打仗,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知道,但如果有人已经把拳头挥到了我的面前,不反击只有挨打。
“白衣,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的。”我看了看他
“呵呵,我知道如果将军的士气都低迷的话,又怎么去指挥将士呢”他笑了笑,这个男人不论什么时候都喜欢笑,笑的好讨厌。
我不讲话了,驱赶着胯下的马向前走去,我不喜欢这个问题
“王."
"王……”
一路上无数的士兵和我打招呼,我坐在马背上。以俯视的角度看着他们
他们用一种几乎虔诚的目光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真的害怕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哈哈……”不知为何我突然仰天大笑,胯下的马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情绪,马蹄不安的踢打着地面,前蹄扬起。
士兵们看着我,虔诚的目光依然虔诚。他们相信他们的王,在死亡向你一步步的逼近,依然能使你镇定的力量,那就是所谓的信仰吧。
“王,那就是阴山”白衣从后方驱马赶来,指着前方的一座不大的城池。
随着他的手指望去,一座黄土铸成的城市屹立在楚国的边疆。后方是看不到边际的草原,绿色四面八方的绵延着,似乎想吞没太阳一般。汹涌的绿色追逐的太阳,在这广袤无垠的土地上洒满了绿色与金色的线条。
城池里已经没人了,百姓听说要打仗了都逃走了,有的跑到了其它的地方成了难民有的跑到了国都成了难民,多么讽刺。
士兵们的脸上多少都出现了倦容,急行了近千里,他们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如果有食物那就更好了。
“斥候何在?”白衣喊道
“在,将军”三个身穿着褐色皮甲的士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三个都是小伙子,豆蔻之年。
“算了,别叫他们去了。前面是孤城。大家都累了。”我看着他们。
三个小伙听到我的话,明显小小雀跃了一番。
就这样,在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刻。我们驻进了这座孤城。
城池不大,因为这里是边境城市,以军事防御工程为主。民居显然不够安排这么多的士兵,士兵们也没那么多的讲究,在简单的晚饭后随便歪在城墙边,蜷缩着身子。
夜了
边境的夜晚真的很冷,呼出的热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去。我站在城墙上,离我脚边不远处燃烧着一堆篢火,很难想象这跳动的火焰是如何存在在这寒冷的夜里的,在这个能冰冻血液的温度下,不知道那一堆小小的火焰为何还能舞的这么妖艳,在那些柔软的火焰线条外似乎附着着一层僵硬的冰蓝色。不知道是什么鸟,盘旋在不远处,褐色的羽毛在黑色的夜里似乎特别的显眼。
"王”白衣不知何时出现站在我的背后
“嗯”我不想讲话
“为什么要杀人”我突然回身问他
“战争里,不杀人就要被人杀。”白衣静静的说,仿佛就在说着一件非常平凡的事。
“蛮夷的骑兵约申时到,估计会在二里外的平原扎营”白衣看着城外
“申时?”这个时候可不是个好时间,领兵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一个疲字,在这个时候行军不光消耗了士兵的体力,更多的是心力的消耗。
“那群家伙等不及了,夺取阴山下一步就是邺城。即使邺城没打下来,退回阴山。这么邺城被打下来只是时间问题,若邺城破了那接下来……”
“楚都,那群家伙胃口真大啊."我打断白衣的话
“他们不想在等了。估计在扎营后不用多久就是攻城,这场战争我们输不起。”白衣眼神迷离的看着城外
“你的推测准吗?”我问了一问
“不知道”他又笑了。
“我们看就是”我说
时间你若不关注他是从来没有发现他消失的如此之快。随着月光的渐渐明朗,可见度也越来越高。大地一直伸延着,在远处有一些山遮住了我们的视线。
突然,我的精神高度集中起来
在那座山的后面,那个阴影竟然在移动。移动的速度并不快,但确确实实是在移动。
“来了”此时我竟然笑了起来
一声嘹亮的号响从城内传来,我转过身子看到白衣已经从帐营中走了出来。
他来到我身旁装模做样的远眺一番,“骑兵的速度果然是快”他轻声说
城内的士兵已经上了城墙,所有的都准备好了。
一时间,一股肃杀的战争气息席卷了全城上下
战争,一触即发
我倚靠在城墙边,一遍又一遍的擦着我的剑。
月光打在士兵们的铠甲上,散成一片明晃晃的纯白色。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股坚毅,士兵们紧攥着手中的武器。
“王,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背的诗吗?”白衣站在城墙上
我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只顾着来回擦剑身上的古朴花纹,花纹是镂雕的。摸上去有一些粗糙,无数的云纹构成剑身上的图案。
“秦时明月汉时关。"白衣自顾自的念到
月光此时已经最大化了,皎洁的莹白散的到处都是。
“万里长城人未还”城门此时打开了,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走出了城池,吊桥撞击地面激扬起一片尘土。
“但使龙城飞将在。”白衣看了看那移动加剧的阴影。
“不教胡马度阴山。”我收起了手中的剑,驱着脚下的马来到了士兵方阵的最前方。月光照在我的剑匣上,记忆中似乎这把剑从来没这么的干净过。风将胡马那暴躁的咆哮声灌进了我的耳朵中。
不知何时,战鼓已悄然响起。
我回头,白衣在城墙上笑了月光映在他的脸上。
无声里,两股金属洪流以一种绝对悲怆的姿势撞击在一起……
二月的阳光穿过一个冬季的寒冷,所以显得特别温暖。阴山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着一种古朴的气息。无数的游人在这古城中穿梭着
“阿爸,这就是你说的阴山啊”城墙上有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拉着父亲的手天真的问。
“是啊,楚国的最后一位皇子在这里和蛮夷的骑兵进行了最后的决战,但最后楚国还是输了,蛮夷的骑兵沿着阴山打进了楚国的都城。”父亲解释道
“我们的历史老师说过的,当时皇子以三千的士兵去与蛮夷的五千骑兵打仗,但最后还是输了皇子也战死了”孩子昂着头崇拜的说。“他真是一个大英雄啊”
“是啊”父亲笑道“走吧我们去别处看看”
脚步声渐行渐远,城墙上有回归了平静。
城墙之下有一条不宽的护城河,没有人知道原来这条小河之下还埋藏着一把古剑,古剑的花纹在淤泥里干净依旧,雍华的云纹透着一股历史的厚重,他的主人是楚国最后的一位英雄。
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希望我不是那最后的一位英雄。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