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爱人换成谁,藏起对谁的回忆.
生之外,灭之里.
___题记
红楼里,玉貌朱颜,水袖佳人,不胜枚举.甚是喜爱惜春的静默,也曾感慨莺儿的慧质兰心,而让我心生爱怜的却是温柔和顺的袭人.
起先是看不惯她的心机费尽的,好高鹜远偏生低人一等.
略带鄙夷地听完老太太和凤辣子的对话,从宝钗影绰不安的神色里认定日后宝玉非落入袭人魔掌中不可,极度地不看好他们二人.看到宝玉挨打那一节,在忙碌地有些夸张的众多侍官里,单是袭人的焦愁面容却让我独地心中一动.
纵然满眼都是宝玉对袭人的依赖,也绝不相信宝玉会在百花争艳里挑拣她这一枝,而袭人却是日渐沉浸到一场盛世幻想里去了.
爱使人盲目,我只念着你对我的好,却忘了主仆之间的差距,我只想着你对我的唔侬软语,而你给她们的甜言蜜语我都可以统统忽略不计.我以为,只要我再努力一点,坚持着对你的无微不至,你就会再多看我一眼,我想终有一天,你的眼中看不到其他的花,只有我.
天热了,要拼命给熟睡的你扇扇子.离地近了,怕寒到你;离地远了,又惟恐那用肉眼看不到的虫子侵了你.
袭人不自知.她明知道这红楼厢阁里没有蚊蝇,只有那些从竹丛里钻出的细微到察觉不到的小虫子,这种小虫子纵使她扇到胳膊折了也扇不走,却还是固执地一遍又一遍,诚惶诚恐却又心中溢满希冀.望着睡梦中的宝玉想着终可以守得云开,她以为自己为二人的前路扇清了一切,却忘了透明小虫一直都如影随形,百毒不侵.
扇走了丫环罗裙,还有黛玉;扇走了颦儿,还有宝钗.
防不胜防.
那天她坐在灯下,心念着宝玉,见那灯花不知什么时候就结了并头蕊,她心中不禁一喜,可门外却来了蒋玉菡.一宿无话.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注定,又谁知祸福事顷刻分明.
人算得再精准仔细,却算不过天.所谓精诚所至,所谓抱得佳人归,哪里会由得了你一人的心思.努力过,还得要抬头看看老天的脸色.所谓铁富贵,是命分,也是天分.
无故替袭人难受起来,觉得人世悠悠,历历在目,一些人,一些事,原以为是自己的,握在手里牢牢的,用尽心机争来,可转眼却成了过眼云烟.原以为跟宝玉厮守一世的,可冥冥中已有人把红线牵走.
谁是谁的喜,谁是谁的悲,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转眼又想起蒋玉菡的温柔缱绻,也当是个心思如发的男子,如果不能跟宝玉,跟着他,也是对的.失之桑揄,得彼东墙,也不枉她的温柔和顺,似桂如兰.也算是对她的痴她的怨有个交代.
我跟着她,不求得以安慰,只求个生.
失了你,我便如临灭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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