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我的眼和耳天生的愚钝吧，它们只懂人的语言，这些人还是有框框的，框框里的人还只能是说汉语的人。至于花语，鸟语，风语，云语，它们可没有点滴的悟性。就这么点能耐还想呈强，只好乖乖地如实复制，不会加任何花边。听众感到乏味者就打呼吧，实在无聊者就来看一看，听一听。

                             ＜一＞

      同学的弟弟在小吃一条街吃大排档，在坐的大都是年轻气盛的小青年。因句无意的言差语错，同学的弟弟与邻桌的喝着啤酒的小青年打了起来，年轻气盛，越打越冒火。那小青年趁着酒劲，随手摔掉啤酒瓶的瓶底，用尖锐的玻璃向同学的弟弟的肚子猛刺下去，顿时鲜血直流，急救于县医院，经过一个多月的抢险，刚刚维持住生命。我们玩的好的几个同学去医院看望，谈及报没报案，凶手抓没抓住的问题。同学说，没报案，两家私下用钱解决的。一女同学瞪大眼睛问：赔多少钱？同学说：二十万。女同学兴奋地一跃而起：哇塞！赔那么多钱，因祸得福啊！要是刺在我的肚子上该多好啊！

                              （二）

   一儿子外出打工两年，不土不洋地回来了，身后跟着个洋气的女孩。对家里的老爹要房子，说是这么洋气的媳妇不能住农村的屋子，要到城里买房子。老爹一脸难为情：这些年省吃简用花了十来万好不容易在老宅子上盖了一撞小楼，城里的一套房要几十万，砸了你娘我俩的骨头卖了也不够。儿子一手拉着洋媳妇，一手指着老爹：你还有脸说呢！那城里的房子都盖不够卖的，人家的爹咋就买起的，我咋就这么倒霉，有你这个无能的爹？

                                    （三）

       同学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中同班，成绩了了。高考成绩出来出人意料。原以为个人天生聪明，临场发挥的好，后来渐有消息说是她的局长爸爸起了作用。上了名牌大学，就有好的官职，在中国现行制度下是很当然的。当了高官的同学开着专车回来了，进了我的小屋看到满沙发，满床头的报纸，报刊，杂文，还有文学理论的书，惊奇地瞪大了眼睛：“你饿的轻啊，还有闲心看这些玩意？”我浑身孔乙己偷书似的羞涩。

 

                                   （四）

    一农村小作坊的老板娘，指着不堪忍受她虐待的员工的鼻子：“你敢不给我干，不给我干老娘把你的小腿给你敲了，把你的小屋给你掘了！”

                                    （ 五）

     一六十多岁的乡下老人在我店里买了部手机，不到两月出现了性能故障，我去供货商那儿想给他换一部。接待我的是一位穿着时尚的漂亮女孩。她温柔地对我笑笑：“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什么也不懂，你给他换部水货不得了，你还能多赚二百块呢.”我笑笑：“那没良心的事不能干，那么大年纪的人买部手机不容易。”女孩大笑：“笑话！做生意想赚钱还讲良心，你好白痴！”

                                  （六）

   我的同学当上局长后，赶形势似地也养了个情人，女孩子二十刚出头，如花似玉。同学的太太知道后找到了他们租住的房子。女孩懒洋洋地卧在沙发里，慢悠悠地说：“你是来要你的男人的吧，给我买套房子，买辆车子。你那老男人姑奶奶我才不稀罕呢！”

 

                              （ 七）

     基层所多年来都是自筹自资。基层所离局远，离县政府也远。多少年熬过去了，有人漏出2003年的中央下发的文件，说是2003年以来基层所的职工是下拨了财政工资的。饿了这么多年的职工熬不住了，集体去上访，实在无奈把记者请来了。县领导和局领导开始是躲，后来有声音说：“记者怎么啦，不还是为我们统治阶级服务的，出一匝钱就让他们做条乖乖狗了！”

                                    （八）

      两年没见的朋友在街上忽地遇到了，我有些激动：“这两年你消失哪里了？”朋友一脸骄傲：“你不知道吗，我在外养了个女孩，给我生了个双胞胎。”我眼睛睁得大大的：“你老婆知道吗，她怎容你？”朋友很得意：“我老婆知道，还挺喜欢那对双胞胎，经常买东西给孩子。”“那女孩怎么办？”朋友很轻松也无所谓：“那有啥大不了的，给她两个钱让她走呗。”

                                     九

       堂妹从上海打工回到了我们的村子，强烈要求把定了一年的婚事退了。叔叔一脸的疑惑：“人家是老师，有文化，哪里对不住你。”堂妹反驳着说出了理由：“我跟着那文弱书生要受一辈子外人的气，我要给南村的李奎结婚。”叔叔一听是南村的李奎气得嘴哆嗦：“你还有人嫁吗，那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小血流氓，无恶不作的地痞！”堂妹理直气壮：“地痞怎么了，县长都要给他说好话，招商引资，新农村建设哪一样离了他能干成？他几十万买的车子，几十万的房子，他有厂子，村里的鱼塘也是他的，多少女孩子跟他还跟不上呢。老爹，转一转你的老脑筋吧！”

                        十

    从报亭里取来张杂文报，看到一篇《20万买个公务员便宜》的文章，觉得这个葛先生胆子真大，这样的细账也敢算；更觉得现在的杂文报胆子也大了，越来越敢刊登敢说真话的文章了。心情好激动，激动地对着楼对面的劳动局长喊：“王局长，看啊，现在的杂文报里的文章揭露社会时弊揭露得多精辟！”王局长神情自若，又轻蔑地笑了笑：“一张小报纸也值得你大惊小怪，一些无聊的酸客发发牢骚罢了。宝嘉的《官场现形记》不精辟了上百年了，又怎么着谁了？”

                          十一

     好不容易找到了欠帐者的新号码，线路接通了：“哎，那欠一年多的三百块钱该给了吧？”对方听出是我的声音：“你呀，烦不烦，不就三百块钱吗，谁还再乎，我的一瓶酒都比这多。”我一听就来气：“那点钱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一年多了都见不着你个人影？”对方的嗓门更高了：“我没钱，怎么了，我有钱也不还你，怎么着？”“你不还我我去告你！”对方大笑：“告我，你有本事去告吧，不要再打电话烦我！”

                          十二

     大哥的儿子到了该恋爱的年龄了，我自作热情：“我认识一个女孩，文文静静的，品行又好。”大嫂问：“在哪儿上班？”“在超市收银台。”“那连个正式单位都没有，不能要。”我有点急：“娶妻要贤妻，又不是娶的单位。”大哥在一边忍不住了：“你这就不懂了，连个正式单位都没有，在社会上就没地位，以后的生活就不能保障。必须介绍个有财政工资的，丑点，俊点，贤不贤惠的无所谓，贤惠又不能当饭吃！”

                           十三

    生产部的王经理的秘书小王整天彬彬有礼，衣冠楚楚；把王经理的办公室收拾的有条有理，清新自然；对王经理唯命是图。我们暗暗佩服德高望重的王经理教导有方，以德服人。也深感到如今像小王这样忠实的人难得。可有一天，小王却来到我的办公室几乎哀求的语气说：“李经理，让我到你的销售部来吧！”“你不跟着王经理干的很出色吗？”“您看的是面子上的，母老虎要赶我走呢，她怕我曝她的光。再者那儿也不如您销售部来得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