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老大的情场传来捷报，用鹞子的话说，班花何韵终于从了。其实说起来，老大才是四人帮里人才最标致的一个，也就是最man的一个，一米八的个子，由于长期锻炼，肌肉发达但又保持的了身材的匀称，虽然说因为长期与太阳接触，皮肤并没有卷毛病猫的脸皮那么的细滑白嫩，但是呈现出更加性感的小麦色，再加上两道剑眉和刘德华的高鼻梁，还有迷人的双眼皮加深邃的眼神，一直以来，就是鹞子暗地里深深“唾弃”的对象。所以，在形象上，老大和何韵真的算是绝配，另外，据鹞子分析，老大之所以能够赢得美人归，最主要的原因是那高水平的素描技术，作为艺术特长生的何韵，只有用艺术的武器才能征服之。

同样是情场，鹞子却走了麦城。根据小道消息，鹞子是在英语作业本中夹了一张纸条，图文并茂的用英语写了很长一段肉麻话，大概是鹞子不知道从哪里抄的十四行诗，结果，纸条出现在了老班的办公桌上。不过鹞子不愧是鹞子，马上主动承认了错误，说主要的问题是没有注意好形式，原来合著这流氓是想和英语老师讨论研究十四行的爱情诗来着。

反正校园里的一切故事正在正常的上演。比如说学校严明禁止中学生谈恋爱，并把谈恋爱的处罚等级列为一级，但是还是有人谈恋爱；还比如说学校每年都要加高加固铁门围墙，就是为了阻止学生晚上爬墙爬铁门外出上网玩游戏，但还是有一大批的英雄们勇敢地触犯禁区。鹞子显然是其中的极品高手；据说，在某些圈子里，把晚上翻墙外出的英雄分了几个等级：菜鸟级，功夫没有练到家，在墙根上摔断了胳膊腿，甚至屁眼不慎被插在铁门上的铁钎上了也有的，这些英雄属于菜鸟级。初级英雄——翻墙是成功了，但是眼神不好，总是被学校班主任组成的纠察队抓了现成，所以叫做初级英雄，这一群占了很大一部分。高级英雄，翻墙高来高去，眼神如电，就像传说中的独行侠，能够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而不被发现，很少有败绩的，叫做高级英雄。还有一种，就是想鹞子这样的人物，极品神级，所谓武功中最高的境界是大象无形，润物无声，同样，鹞子要出去一般不翻墙的，总是显得那么淡定潇洒，甚至有时候还大摇大摆，按鹞子的说法，任何事情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所以鹞子外出，天下人都知道，但就是找不到他干坏事的证据。

老四也同样每天下课都打着冲锋，食量也有呈直线增长的趋势，说真的，学校的伙食真的不咋的，比如说病猫就吃不惯。整个学校不乏有营养极度不良的，高度的学习压力加上不尽如人意的伙食，让学生们吃尽了苦头，不过这个世界上凡事都分两半，就比如年少时候吃的苦，总有一天会换来丰厚的回报。

不过，对于四人帮来说，有些事情，有些情绪，那些刚刚经历过的冒险，那些在秘境中看到的一切，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忘怀。老四整天都是那么的兴奋，从图书馆里找来了一大堆的书籍，从生物进化论到古典神话《山海经》，从物理世界的超弦理论到中国地理名著《水经注》，不断的寻找资料，试图证明在秘境中看到的一切，然后和大家进行讨论研究。似乎，自从苏云来了以后，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大家的命格被悄悄的牵引着拐了弯，某些东西正在不知不觉的进入到他们的命运里。

鹞子消失了整整一天，回来的时候显得很兴奋，然后对大家说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故事。

中华的最近两个多世纪经历了由盛世强大到衰败羸弱再到崛起复兴的复杂过程，于是在国土之内，也不断的上演着从桑田到沧海再到桑田的故事。

在山东北边的一个叫做三合村的村庄，有一木匠苏氏一家，这个苏家有一个非常牛逼的祖先，名字叫做苏诚，正宗的鲁班传人，手艺通神，远近闻名。鹞子问老四，“你知道什么叫做手艺通神吗？”

“难道做出木鸟，能飞三天三夜，做出木马，能日行千里，做出云梯，能驾到九天之外？”老四显然很喜欢听故事。

“去，且说木匠的手艺，你说，木匠的功夫主要体现在哪些方面吗？在手和眼，手上功夫好的木匠多的是，劈，刨，锯，刻，雕，做的精细的木匠更是不少，木匠的眼力也一般不差，从选材，测量，拉线，下墨，再就是和手上功夫结合的，劈功，刨功，该劈多少，该刨多少，该锯多少，不能劈多，不能锯少，特别是刻，该刻多深，什么角度，无一考的不是眼力和经验，但是，这些能做的好的只能称作是好手，不能称作是技艺通神。”鹞子老神自在的说着，在这方面，鹞子有着非凡的天赋。

“而苏家祖先苏诚的眼力手艺却能当之通神，苏诚的眼力之神在于选材，就拿造一座房子说，苏诚首先看到的是一片森林，大到粗大的树干，小到细小的枝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了，这棵树应该做椽子，那棵树可以做栋梁，那枝桠可以做栓子，那树根可以做什么雕刻，这样看过去，直接从一片树林看到了一座完整的房子。然后就是伐树制毛方，这里面同样有手上功夫的区别，一般的木匠总是大砍大劈，这样往往会弄坏许多的木料，造成不必要的浪费，而苏家苏诚则不同，这一锯该锯那里，那一斧该劈那里，因为之前已经计算好，心里有数，加上手上的把握，从来都是不差分毫的。当时就有一个说法证明苏诚的技术高明，说是，‘苏诚锯方，刨木渣子只够煮一个蛋’来形容浪费的少，下手精确。”

已经很明白了，这说的就是病猫苏云家的故事，只是这些东西连苏云都不知道，合著鹞子消失了一整天都干了这些，果然鹞子是那种挖绝户坟爬寡户墙都干的出来，连兄弟的底都敢揭的人。不过很显然，鹞子说的很吸引人，苏云也看得出，绝对都是真的，并且鹞子做什么事情，绝对是有着强烈的目的性的。

苏诚之后，苏家就显得人丁凋零，一直单传，绝无例外，直到苏云正好九代，并且还有一个明显的特点，苏诚属虎，而正好到二十四岁那年才生有一子，同样属虎，一直单传到苏云，都是属虎，由于这个原因，于是苏云又有了一个新的外号，“九神病猫”，取其九代独苗，丙寅年属虎，身体羸弱成就病猫是也。

不过，苏家的人一直都没有辜负属虎的命，一直都那么的虎气。苏诚的儿子苏有杰继承了家族的衣钵，手艺更胜苏诚，被山东台府举为官，专名为朝廷打造房子木具，听说还负责过修建泰山上皇帝的行宫，后来还被封官晋爵，苏家从此可谓进入了贵族的行列。不过清廷很快就腐朽衰败了，风雨飘摇的时代很快就到了，苏家自然也没有脱离世俗，也跟着世道随波逐流。不过苏家人同样没有寂寞消沉，一直活跃在最前线。苏家的第三代传人苏德刚丢掉苏家传统的手艺，转而从武，学师当时红遍京城的暗器王肖刚，学得一手惊人的御天手，成为当时权极四世的慈禧太后的贴身护卫，也就是所谓的顶级大内高手。而苏德刚的儿子苏吉元同样是一代武林高手，其师傅号称飞刀王，师伯就是当时威震武林的大刀王五，或许由于师门的关系，苏元吉成了当时义和团的骨干分子，当时的义和团闹得很凶，正当八国联军侵华，德国舰队从山东胶东湾登陆，正值义和团还打着“扶清灭洋”的口号，所以义和团在胶东湾这个地方和德军打了一场狙击战，历史证明，那个时候中国的军队和西方列强对碰的时候没有不败的，更何况是义和团。当时苏元吉就参加了这场战斗，可惜义和团的队伍很快就被打散，苏元吉从此销声匿迹，后来在东北听说有一个响马贼号称小飞刀的，估计就是苏元吉，反正后来苏家就活跃在了东北。苏元吉的孙子苏木河同样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当时东北的抗日战争打得非常的艰难，可是有血性的东北汉子一直活跃在东北的长白山等深山老林里，坚持着战斗，苏木河当时正值年富力强，又有着一身的好武艺，成了当时长白山之王东北民主联军司令员杨靖宇手下的一员虎将，在长白山的老林里飞纵腾挪，神出鬼没，让日本人吃尽了苦头，后来杨靖宇将军为了让东北抗联的火种得以保存，在弹尽粮绝之际独自引开日军的搜山队伍以至于被捕，极为惨烈，而苏木河当时被委任执行护送火种的任务，直到后来苏木河在黑龙江河岸的一次战斗中失去了一条胳膊，同时又有了孩子，于是被迫离开了队伍，逃进关内，加入了闯关东的行列，回到了山东，定居到了虞城，同时拾起了苏家祖先的手艺，以做木工活为生。

不知道鹞子是用什么手段调查的这么详细，反正老四是非常的崇拜鹞子，一直都是这样，因为如果鹞子要真的认真的干某件事情的时候，就算是死蛇，他都能剥开皮看个究竟，在这一点老四完全和鹞子是一路的。同时也不要怪苏云对于这些事情都不了解，是因为没有人告诉他这些，苏云全部的世界都在那条柳条巷子里，所以虽然鹞子一惊一咋的，说的像说书先生口中的武侠小说似的，但是，苏云知道，这都是真的。苏云的眼睛能看穿所有的虚假，所以按照普遍的理论，非假即真。

“你知道最关键的是什么吗？”鹞子唬人的功夫越来越见长进，“是眼睛！”

鹞子双眼发光，洋洋得意似的抓住了苏云那双贼眼不正常的根源。大家都明白了过来，一切似乎都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找到了最符合事实的答案。苏诚因为有一双奇特的眼睛，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跨越了木匠的极限，苏德刚的神眼用在暗器功夫上，成就暗器界无人能达到的高峰，同理苏元吉，苏木河也是因为一双眼睛在武学上成就了无人能及的造诣，而更重要的是，卷着毛的病秧子猫儿同样有着一双特别的眼睛，这样就解释了在秘境里后面发生的不寻常的事情，那并不是一种偶然，冥冥之中有一种必然。

在大家看到眼前的战场而沉醉在某种无言的快感中浑身热血激流的时候，苏云的心中同样涌出一种极度的快感，那是一种看到食物的快感，那躺在峡谷底部的一堆一堆的尸体，那些流成河的血液，仿佛变成了极品的美味，而苏云仿佛变成了一个快饿死的人，那种诱惑又是一种煎熬。

老大首先发现苏云的不对，那是一双仿佛地狱钻出来的眼睛，已经看不清眼睛的轮廓，完全淹没在赤红色的光里，似乎有什么生物要从眼睛里蜕化出来，而同时又有一层坚韧的壳阻止这这种蜕化，发出咯咯的响声，而那种感觉让人毛骨悚然，仿佛是一个绝世的恶魔即将出世。与此同时，整个战场上出现了某种变化，之间远处涌来无数的蝙蝠，并不是巨大的红色蝙蝠，而是无数的黑色小蝙蝠组成了一张巨大的天幕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发出那种刻划金属般的涩涩的欢快声。

显然因为苏云他们的出现吸引了整个战场，具体的说是苏云的变化吸引了战场上所有生命的注意。老大发现情况不对，从地上操起了一只巨大不知道从什么动物身上掉下来的肢体，挡在了苏云的身前，老四使劲的摇晃之这只走在暴走边缘的猫儿，鹞子则使劲的擦着苏云的身子，因为之前粘在其身上的混合的血液，正在不断的渗入皮肤，而随着这种液体的渗入，苏云的眼睛变得越来越红。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白首赤身的猿猴手持绿色的木棍，从天而降，挡在了大家的前边，木棍的一端闪着金光，而这只潇洒的猿猴用金光直点向苏云的额头。紧接着，就在苏云眼中红光即将褪去快要昏迷的时候，一道闪电凭空出现，劈在了平台上，平台和峭壁的连接处被劈的粉碎，大家随着平台一起掉了下去，老大在护住老三的同时，看见那只白首赤身的猿猴的背后有鲜血溅出七尺，随着粉碎的石头消失不见。

大家掉下来所在的地方并不是想象的各种尸体铺满了地面，或许是那些庞然大物实在是太巨大，而相比来说，苏云几人实在太小，所以从那些尸体的缝隙中漏了下来，而大家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空洞，顶上四周都有一些类似于萤火虫那样闪光的东西。老大一个骨碌爬起，先检查了怀中的苏云，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问题，睡的像个孩子，而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然后，老大马上清点人数，而此时，老大惊讶的发现，人数非但没有少，还多了一个人，消失已久的司机大叔神秘出现，正在把鹞子从灰堆里面拔出来，老四则靠着一辆出租车，哧哧的喘着气。出租车正是来的时候乘坐的出租车，一尘不染，静静的停在那里，司机大叔同样一身的清爽，合身的衬衫不粘半点尘土，散发着那种淡定潇洒的味道。

“那只神秘的猿猴是不是就是瘦猴哥？”鹞子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确认的问题。

苏云默默的点头，这几天哥哥一直没有出现，仿佛哥哥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苏云根本看不透的世界，难道哥哥真的发生了什么意外，苏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沉重和心慌，毕竟病猫儿还只是个孩子呀。

“还有那个出租车司机，更加透着邪性。”老大对秘境冒险的最后一件诡异的事情补充说道，“那时，大家都不怎么行了，身上都有伤，老四有可能流了很多的血，喘了几口气后，全身开始发抖，鹞子你也象是喝醉了酒一样迷迷糊糊，那司机大叔帮我把你们搬上了车，然后车子开动了。”

“当时我也实在是困的不行了，不过在我睡过去之前，还是看见车子直接向峡谷底的峭壁的根部撞了过去，接着车子剧烈的抖动，我的头撞到了什么，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大家已经到了学校的围墙外边，也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矮子巷半柱墙拐角处，而大家除了疲倦都完好无缺，和出去的时候一模一样的，仿佛刚刚经历的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