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上深处的腹地,奇峰错叠的群山,粗狂豪放。皑皑白雪覆盖于山巅之上,轻烟淡雾缠绕于山峦之间,蓝天、白云与之交相辉映,令人惊奇叹羡。山脚下的草地,在一片如洗的天空下,显得郁郁葱葱!一条清澈的小溪从山体的缝隙中挤出来,四季长流不断,给这里的牧人带来了生机。
长长的峡谷里散落了几十户人家,世世代代与大山为邻,过着以放牧为生的游牧生活。
在峡谷的平坦处,有一个小村庄,称巴音乌鲁,是乡政府所在地。牧民就医、购物,孩子出生上户口、上学均要来到这里,因此,只有每天中午时分,空旷的峡谷里才是最热闹的时刻。
乡里有一家诊所,属公办性质,诊所有一名从卫校毕业的医生,因缺乏临床经验,她只能看一些头疼脑热感冒之类的疾病,遇到妇女生产,急性阑尾,外伤骨折等病症,都要送至山下的县医院。也有分来医术高明的医生,大凡因为受不了苦,耐不住寂寞,呆上一段时间,不是辞职,就是走关系调走了,很长时间因为没有医生上班,诊所也只要被迫关门停业。
这里太偏僻,交通不便,信息不通,牧人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多少人巴望着有一位医生能在这里坚持住,让牧人的健康有一个基本的保证。
一个夏天,分来一位汉族男医生,很年轻很帅气。
尘封了许久的诊所又终于开门接纳来看病的人。起初,来看病的人寥寥无几,不是酒醉的,就是摔伤的,大多数都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看这位年轻帅气医生到底又何能耐。而年轻帅气的医生不厌其烦,望、问、闻、切,拍片、静滴、清创、缝合、包扎等活计样样拿手,技术熟练,不大功夫,就将一个个病情处理妥当,令前来看病的牧人刮目相看,连连翘起大拇指。
善良淳朴的牧人将一袋袋奶酪,一块块风干肉,一坛坛马奶酒,悄悄地放在他的门口,牧人真怕这位年轻帅气的男医生还没捂热被窝又要卷铺盖卷儿走人了。
第一年,帅气的男医生坚持住了,没有走。
第二年,帅气的男医生也坚持住了,没有走。
第三年,帅气的男医生仍然坚持住了,还是没有走……
冬去春来,来诊所看病的人络绎不绝,仿佛就是在走亲戚一样,诊所成为小镇上最热闹得地方。
有一年冬天,草原下起了罕见大暴雪,积雪厚达60多公分,到镇上的道路被积雪阻断。二乡彭次克的女人临盆难产,彭次克看到快要临盆的妻子,心里十分焦急。大雪天,气温比较低,到镇上的道路中断,骑马无法带上妻子去诊所接生,无奈之下,他带上干粮,一人步行去诊所请医生。凌晨的两点钟,他敲开了诊所的门。帅气的男医生问明情况后,顾不上高烧的病体,毫无犹豫的背上急救箱,跟随彭次克行走在茫茫的夜色中。
当时天寒地冻,气温较低,加上感冒发烧,男医生的体力不支,几度跌倒。彭次克看在心眼里,疼在心里,但为了即将分娩的妻子,彭次克背起急救箱,搀扶起男医生,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行进着。他们跌倒了再爬起来,爬起来再跌倒,经过近5个多小时的爬行,终于爬到了彭次克的家。
男医生顾不上自己疲劳和生病的身体,放下急救箱,吩咐彭次克生火烧水,然后对孕妇进行检查,经检查:孕妇宫缩规律,宫口开容两指,腹部外形比较大,娩肩困难,属于娩肩性难产。此时,男医生凭借着多丰富的助产经验,让孕妇屈曲大腿并在耻骨联合上方压迫前肩,做旋肩矫正,胎儿顺利接生出来,看到可爱的女儿顺利降生,彭次克一家流下了高兴的热泪,而男医生则因病过度劳累而昏迷晕倒在地。
这次出诊接生,给男医生留下了永远的病痛:高原性心脏病。牧人们都暗自疑问,帅气的男医生还会留下来吗?
诊所里依然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若干年后,当一位从医学院毕业的女大学生,穿着白大褂坐在诊所的诊室里,当年那位帅气的男医生已是人到中年,他依然留在了大山深处的诊所里。
帅气的男医生调离的那一天,牧人们围着一辆皮卡车,把山里的风干肉、奶酪、咸鱼等土特产塞了满满一车子,为帅气的男医生举行了隆重而热烈的欢送仪式。
岁月在男医生的脸庞上刻下了一抹沧桑,但他依然显得那么和蔼可亲。皮卡车启动了,几百名牧人和孩子追着车子跑了一程又一程,车子开的很慢很慢,男医生一直探出头,向送行的人们频频地挥手,热泪不停地滚落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的热土上。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拦住了车子,手里拿着一束从草地上采得喇叭花,她就是当年帅气的男医生拖着病体,冒着零下44度低温,在雪地里行走了5个小时接生的女孩。她将喇叭花送给了男医生,拉着男医生的手说:“阿呜,放心走吧,我和我的同胞们永远爱着你。”
正是因为有了像男医生这样的人,一个一个像男医生的人纷纷走进了大山,成为了大山里的一员。
皮卡车消失在牧人的视线里,但男医生那种真诚善良,无私奉献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更多的人,建设自己美好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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