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路过,别无挂碍的,一路上没有入眼的风景,只是蓬乱的杂草以及被杂草覆盖的野坟,以及那些遮掩着它们的松树,有风吹过的时候,你会听到松树狂躁而低沉的吼叫,路不是我的,也不是任何一个人的,只是属于这些杂草、野坟以及松树。
我在穿行,穿行在现在与过去的林子,我想要去被林子遮蔽着的远处的山上的道观,听听道观里敲响的钟磬,听听山崖下那条河传来的雷鸣,然后立足在崖刻画像之前,笑问他到底什么是神仙。我知晓一个传说,传说他与自己的师兄在这座山岭半腰的洞里下棋,乱世的河妖从上游而来、从下游而来,便在山之下的河里兴起风浪,都想要将这条河盘踞为己有。于是滔天的河水让黎民流离失所,于是有的人失去了生命,于是他们听到了哀哭的声音。大河不停地涨,眼泪滴落在举着的棋子上。你抛出棋子,棋子落下犹如雷电击碎了一只河妖,于是有了半河的碎石,有了半截的石船沉在河滩,而另一只河妖则被你师兄抛落的棋子压在了浮玉桥下,后人在桥上修了楼,被冠名为“甲秀楼”。我知道,神仙,你的名字便是一种飘逸和不羁,你便是传说中的上八洞神仙之一的“吕洞宾”。历史会有暂停,每一个人都在寻找生命的意义,在暂停的那一刻,或者彼此皆空。历史暂停,也许只是我的思绪为你停留在了不可折返的那刻。我记得,也由于你,我开始沉迷在了八仙的故事,沉迷在了美丽迷人而楚楚动人的何仙姑的故事。然而,在这一座看不到那条河的山上,我找不到仙姑的传说,只有如雷的河水滔滔的声息。
在这一座山的旁边的山,在山腰还有一所小学,那是这一座城市最差的小学,我便在那里度过了自己童年的光阴。我的光阴与这一座山不可分割,儿时走读总要经过这一座山,总要在那一条河的河边站立,却看不到父母说的清澈的河流;青年时便和了一些伙伴在那座山游荡,还记得在后山寻觅到一具死去的人的骸骨,伙伴于是去报案,我只在那里守着;长大后,那座山的神殿与传说融在了一片空灵中,我于是常常在自己失落时,在那里寻觅灵魂的安宁;只是,我如今已经不再常去,因为男人的责任让我不得不裹足于一个家的繁琐中。
男人的责任,神话与传说都在尘世间交织,我记得一个男人曾经无限愤怒对我怒吼,他吼着:“你勾引我老婆,你当死。”我没有回答,毕竟真相与所见不一定一样,而我给出的答案,无论是真相还是假象都无法改变他思维中的定式,那么随他去吧。网络无限的大,无数失落的灵魂会在网络中碰撞,无数的奇言怪语乃至于欲望呻吟都会在网络中发出,我只是静静立在网络之前,沉寂在自己的呼吸与别人的呼吸之中。对于一些人我是嘲笑的,不懂珍惜,暴殄天物,当拥有一个所爱时,却又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那么你又如何能确保自己在调戏别人妻子时,不被别人调戏你的妻子?这一切便是道的另一种体现,虽然有别于吕洞宾的仙道,但却是人道。
如今,岁月被按下暂停键时,对错依旧没有人能够说清,只能当局者迷,只能是一种定格。
曾记得有人告诉我,南方与北方的梅子不一样,北方的梅子是曹孟德所指的梅子,颜色青黄,未曾品尝到便会满口生津,但不知道煮酒品梅又是一种何等的自在与美妙。倘若在品梅煮酒时,又有伊人亦歌亦舞,那不也是人间大快吗?我对远方未曾谋面的哥嫂说,哥嫂笑而不语,让我等待。
酸涩是一种美,聆听是一种美,酸涩的是梅子,聆听的是潺潺溪流的呻吟,在不停向前行走、爬行时,人生不过是为了种种的美好停不住自己的脚。
河风一吹,站在山崖上的人会感到惬意的凉爽,毕竟已经五月,倘若有何仙姑相伴而自在于寰宇,那么尘世的世事放下又当如何?只是,凡人焉能有牵手仙姑的,一笑而已了。虽然一笑,但尘世间的世事变幻,谁也不能知晓会如何变幻,一切若“谜”存在更有意味,比如失去了两个棋子的棋具如今何在?这些失落的棋子又是否能在这山间找到?
一笑再笑又笑吧,一笑神仙远去,二笑世道好还,三笑不明就里,也许,一切都在登上了山之后,你才能听得清楚、看得明白,神仙也好、历史也好、人生也好,无不如是。
梅,不增不减,从孟德望梅止渴后,依旧是尘世间最美的故事;梅,从刘备与曹操煮酒之后,忧心与张狂便注定存在;我寻觅着梅的故事,坐在没有梅树的山崖,只是渴望煮酒的快乐。
我不是冬月的梅花,我只是四月的梅子——你在五月用酸涩腐蚀掉了我眼前的世界,或者平原,或者汉水,或者湘江,没有完整,没有世界,只有痕迹,刻在了山崖斑驳的缝隙中。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