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昔者圣人之于东门,有人斥之曰:“冢冢若丧家之犬。”苏秦游说不成,回家时妻子不起机杼,嫂子不为炊庶,及其志得意满,雕鞍宝马,衣轻裘而归,嫂子却匍匐于道,责之,则曰:“以季子位尊而多金。”听之宁不潸然。
韩信少时,乞食于人,何其哀怜,及其一怒而震百夫,手指所之,所向披靡,则视昔日龌龊何如哉?廉将军困危之时,客皆散去,及其新贵,客又复来。将军感其势利,重责之,有客一语而使之茅塞顿开。盖世相如此。
困穷之时,虽死陋巷,无人问之,及其显达,则锦衣玉食无所不尽。思之令人痛心。雪芹著书之时,衣不御寒,饭不温饱,入夜则环巷而走,以御风寒。而其著作却被吹捧若是,以养活许多酒囊饭袋,名之曰:学者。讵不知食人骸骨,犹自嚣然。
塞万提斯不过一残废军人,生前有何能耐,而令死后众人掘坟食之,名之曰:研究。庶不知笔底幸酸,而令孤魂涕泣。如此,则梵高画宜应烧之,生前既是无价,死后又何必添价以肥商贾之徒?生前无眼,死后又何必开眼?烧之烧之。
昔者庄生钓于濮水,楚王使二大夫往先焉,曰:“愿以境内累矣。”庄生持竿不顾曰:“吾闻楚有神龟者,死三千岁矣,王巾司而藏之庙堂之上。此龟者,宁其死为留骨而贵乎?宁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二大夫曰:“宁生而曳尾涂中。”庄生曰:“往矣,吾将曳尾于涂中。”盖庄生非为明自由之理,亦矣明世相也。而曹商辈又何曾知?
昔者,门人欲废饩,以其徒有名而无实,仲尼怒曰:“尔爱尔羊,吾爱吾礼。”是言,非我肺腑而何?尔其以势利之眼望之,我独抱守本真,以童心童眼逡巡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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