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过很多地方,领略过桃花的艳丽,杏花的芬芳,桂花的典雅。尽管它们姹紫嫣红,清新淡雅,被历代文人骚客所赞赏,但与库尔勒的香梨花相比,却少了几分端庄与淡雅。
香梨,维吾尔语叫“奶西姆提”。香梨树属于蔷薇科梨属,乔木,多年生落叶果树,它是在杜梨树上嫁接而成,也是梨城最为普通、最为常见的一个树种,易成活,只要有足够的水分,它就能在各种土壤里生根,且生长旺盛。
库尔勒香梨,至今已有两千年的栽培历史。公元前五世纪的《西京杂记》中说:“瀚海梨,出瀚海北,耐寒而不枯。”历来为贵族家中的珍品。《西游记》中,猪八戒偷吃的人参果,传说就是库尔勒香梨。库尔勒因盛产香梨,又称梨城。
四月的梨城,最动人心魄的花莫过于香梨花。在这里,三月的嫩柳刚刚染绿枝头,四月的梨花就争先恐后的开放了,或开在院落里,或开在山坡上,抑或成片的开在农家的田亩里,着一身雪白飘一路芳香,置身充满浓郁的清香里,都会令人神清气爽。宋朝诗人苏轼对梨花独有情衷,梨花飘满在他的诗句里:“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和煦的春风中,错落有致的梨树枝间,花絮成片,花团锦簇,洁白如玉,即无忸怩之态,亦不需要人工雕琢,时时彰显落落大方。梨花不似桃花,芬得有些妖艳;不似桂花,香的有些刺鼻,也不似荷花,孤芳自赏,令人难以接近;更不是温室里的兰花,经不起风吹雨打。梨花似乎天生就属于梨城人家,一点也不娇贵,质朴的如同世世代代在生活这片土地上的梨城人。
清晨,梨花蘸满晨露,晶莹的如同刚出浴的曼妙少女一般清纯淡雅,迎着春日的朝阳舒展亮丽的芳姿;中午,光斑点点,蜜蜂穿梭花间,梨花更加灿烂地开放在枝头,微风吹过,宛如孔雀河的清泉潺潺流淌,奔腾不息;又恰似蓝天上的白云,云卷云舒。傍晚,啼鸟归林,牛羊归圈,大地一片肃穆,偶有几声犬吠传来,划破原本寂静的夜空,随即又归于平静,只有梨花更显幽远多情,在茫茫的夜色中,淡淡地点缀着一户户农家小院,滋生出淡淡地、暖暖地惬意来。
在梨城,没有什么花能和梨花媲美的,即使成片的桃花和杏花,也只能使走近了才能感受到它的芬芳。而梨城的香梨花则不同,遍布大街小巷、田野村庄,它们遥相呼应,连成一片。只有登高望远,才能深切感受梨花那星罗棋布,蜿蜒不绝的气势和宏大。万亩梨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那醉人的白,白的透亮,白的无暇,仿佛天上的白云飘落人间,那片片舒展开的花瓣,晶莹透骨如蝉翼般轻薄,透着光依稀可以看到丝丝纹路;又如少女洁白的面颊,吹弹即破。置身于梨花丛中,仿佛自己也变成一朵洁白的梨花,与梨花融为一体,相拥羞笑,香了白天,也甜了夜晚。
陶醉中,忽然想起唐诗《左掖梨花》里的句子: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诗里说,梨花自然比白雪艳丽,清冷的样子也赛过雪花,它散发出的香气一下就侵入衣服里。千年梨花,飘香千年,今朝依然是透骨花香润春寒。又想起李白“柳色黄金嫩,梨花白雪香。”的诗句。梨花没有鲜艳的颜色,纯粹以洁白如雪,清丽脱俗示人。徜徉在这幽雅、宁静的海洋里,感受着那份纯洁与宁静,接受洁白世界的洗礼,疲倦的心灵瞬间得到了净化,灵魂随即便会得到升华!
短短几日,梨花却到了飘零的时节,梨花带着风的轻柔,风带着梨花的清香,扬扬洒洒地飘落大地。洁白的花瓣默默地化作一只只飞舞的精灵,落出一地温情,洒满一城清香,它们不争三月春光,不羡五月繁华;绽放时执着倾情,竞艳相依;凋谢是无怨无悔,安然落逝;似春蚕吐丝般燃尽生命回报春天的关怀,把芳香留给梨城人们……
梨城人正如香梨花那样,默默无闻,不图回报,纵然粉身碎骨,也会把美丽的一瞬间留给大地,留给属于这片热土的人们。让我们捧一缕清香,踏着你的脚步走来,带着你的深情厚意,一同走向成熟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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