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带着孤独与自由去飞翔
林雨桐出生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山前山后也不过就几十户人家。他自小与山为伴，与林为友，不善言辞。父母是朴实的农民，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并不富裕，但也不算贫穷。
雨桐的童年并不快乐，但也没什么可悲的。他很少与人接触，除了父母，屋后的小树伴着他一天天长大。
六岁时，雨桐上学了。学校在离他家很远的镇上，极不方便，为此父母为他在学校办理累了寄宿。每月的第二个星期天，他爸爸接他回家一次。
***
在学校里，雨桐过得不好，因为周围实在太吵。他每天坐在教室里，，任嘈杂的声音蹂躏着他的耳朵，这是极大的痛苦。他已习惯了安静的环境，爱上了听小鸟小虫轻微的鸣叫。但是，现在，这一切突然不存在了，换作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嘈杂与喧闹。
很多人都不和他玩，因为他很少说话，没有人了解他。他和别的同学一样地写作业，不同的是在别人玩耍时，他则一个人发呆。
不孤独，也不寂寞，因为他从来都是孤独寂寞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孤独与寂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他用一双天真的眼睛去观望别人，在别人看来实在太幼稚太好笑。
即使这样，雨桐也并不在意，仿佛他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的践行者。也许他确实太小，但他确实做到了。
***
时光悄悄地流逝，毫无声息，像从针尖滴落到大海里的水，没有一点声音。七年时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就这样从他的一生中划去，没有痛苦也没有痕迹。
十三岁时，他上了初中。自上学以来，他优异的成绩一直吸引着许多人的眼光。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他上初中时就远近知名了。至少在他们年级，可谓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在学校里的待遇也很好，学校特地给他安排，使得他第一继续他的独居生活。但就是这样，他依然很难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至于一心只读圣贤书，在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
面对中考，很多人都望而生畏，而雨桐却全没有当一回事。他很少挖空心思去做一道习题，更不会因为哪道难题而伤透脑筋，觉得心领神会就已经足够。他不像其他的同学那么刻苦，却总能考出比别人好得多的成绩。当时有人讹传他有神力，是天神下凡，他听了只是漠然一笑。他说，我不是什么天才，也没有所谓的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只是和知识有一个约定，可以心意相通而已。
而后，他成了他们学校的一个传奇。在老师们的眼里，像他这样不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学习上的学生，失败受挫是他唯一可能的命运。但是，他的成绩总是居高不下，第二永远被他远远地抛在后面，上千名的学子很吃力地追在他身后却永远望尘莫及。于是，老师们全都无语了，露出困惑的神情。
校长常常是在办公室里不出来的，但雨桐的声名足以大得把他给敲出来。中考前夕，校长亲自出马请雨桐向全校学生传授经验。雨桐也没有拒绝。
接着在全初三大会上，雨桐开始了他似乎很低沉的演说。他说：
我学习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只是心领神会而已。我与你们众多的同学的不同在于我用心学习，而你们多是用手。你们总把自己埋在书海里，让琅琅的读书声充斥在周围。但是，心是被排除在外的脑子也被你们弄得很困很乏。这样地对待知识，只不过相当于冲了凉水，只能凉一会儿。不如放下一切，静静地徜徉在幽静的林荫小道上，任思绪尽情飘扬，让心灵自由飞翔、、、、、、
毫无疑问，雨桐的讲话在全校没有引起一丁点儿的反响。每天的休闲时间，林间小道上仍然只有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他并不意外，因为在许多的学生眼中，老师的话就是权威，老师的经验就是制胜的法宝。中考毕竟是人一生中最开始的重要一关，谁也不会放弃老师的屡试而多爽的法宝而带着他林雨桐最新研制的并未得到广泛应用的所谓的新型武器去闯关。这就是规律，教育就是这样，学生也没有办法去违抗。他林雨桐创造了一个奇迹，可终究无法替代全部。
中考如期而至，结束了他的初中生活。他以超乎常人想象的成绩进入了高中，踏入了他生命历程的下一个阶段。
***
和初中时一样，进校时他得到了优厚的待遇。但毕竟是到了一个高手如云的地方，要像往常一样来去自如而又做得比别人好许多是有点力不从心的。
现实往往不如想象来得美丽，高中的生涯简直就是人间的地狱。开学的第一本书不是别的，竟是《某某中学校纪校规手册》，整整地一百三十二页，他看都看傻眼了，全都是些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的，还有诸如违反了这应当如何处罚违反了那应该怎样整治之类的。他通读了一遍，记得的也没多少。从小学到高中之前，他林雨桐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校规，但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受到过处分。于是，他想，也许校纪校规也是没有必要存在的，因为如果没有人知道什么是校纪校规，还会有人违反那所谓的校纪校规吗？青少年时期正是极端叛逆的时候，就是因为那诸多的规则才是他们产生了要冲破那些规则的束缚的欲望和冲动。
抛开一切的束缚，雨桐依然我行我素。不问校规怎样，不顾校纪如何，只要他自己以为是正确的，就什么都不顾及了。一年下来，大小校规他一处也没犯。他自己也很奇怪，独自思索：可能是自己并不知道校纪是怎样的吧！他想笑自己太天真，可转念一想又开始笑学校无知了，天真地以为校规能驯出一群温顺的孩子，可是错了，而且错得很荒唐，无可救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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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上天给了他灵异，抑或是自己创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奇迹，进入高二时，他依然成绩斐然。所以他的任课老师都傻了，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地不知所措，结果太出乎人的意料。他们曾一致认为，雨桐的一生从他进入高中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因为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他无心于学习，他的班主任老师甚至做好了让雨桐的父母领他回去的准备。对于一个没有希望的孩子，班主任老师也不想让他或许还很宝贵的时间白白地流逝在菁菁校园中。放弃学业，也许是他最后的出路。
一万个打算却总也没有一次的分数坚强，当雨桐的分数越加越高时，先前所有的打算都土崩瓦解了。分数解决了矛盾，但老师们心中的雾团并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地浓了。老师们教书也有十几年了，可谓是身经百战，但所有的经验在雨桐身上似乎都无法应用。他们只好望而却步，一致认为，这个林雨桐太神秘了，简直不可思议。
话语传到雨桐耳里，雨桐淡然地一笑：老师们自然会不愧教了十几年的书，他们每个人都可以称作一本比教材要活的教科书。只是这一切似乎有点可惜，他们最后都成了无与伦比的教学机器，几十年如一日地在三尺讲台挥洒着汗水与泪水，也不过是仅仅教了书而已。教师的职责缺失了很重要的另一半——于人。教育的终极目的幻化成了空，比无底洞还要深的科学要来又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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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忘了是在哪一天认识林茹梦的，以至于他不敢说对茹梦是一见钟情。但一见倾心应该是不会有错的，自从他记得了茹梦的模样，就常常深夜难眠相思情切，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她的影子。这对于他这样一个孤僻的人来说，很有些不正常。
林茹梦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性格活泼而不开朗，有些内向却不忧郁。如果说雨桐是处在内向的极端，那她就应该处于极端内向和极端外向之间。有很多人说她很奇怪，但这种怪异却是雨桐的梦中女孩所具有的独特之处。
雨桐和茹梦恋爱了，这很正常又极不正常。在高中的校园里，他们的恋情无异于在以身试法，在穿越一个大得惊人的雷池。可怜两个天真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出于一个怎样的险境，依然像快乐的精灵飘荡在没有阻碍的空气中。学校有明文规定，恋爱属于严厉打击的范围之内，并把她作为五条不可接近的高压线之一。在许多人的眼里，恋爱便是雷池，是一个正常的学生望而却步的。但雨桐却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这块禁地，就注定了学校精心布置的高压线一定会击到他，而且不会很轻。
没有过很久，雨桐和茹梦的事就被老师知晓了。这原来是不用惊讶的，雨桐从来都不知道恋爱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毫无戒备。
可是老师的决定却让雨桐从梦中惊醒——老师让他们分手！立刻，马上！否则她唯有上报学校，起结果最坏的是要被开除。这是老师的命令，严厉而又无可商榷。
雨桐看着老师，知道她非常地生气，但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雨桐不想和茹梦分手，她是他生命的全部，没有了她，就没有了他存在的意义。但是老师步步推进咄咄逼人，不给雨桐第二个选择。雨桐并不想要什么选择，早在遇到她时就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他要与茹梦在一起，这个时候要他离开，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他左思右想前考后虑也终于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他不能被开除，因为背负着对父母的责任。他也不能离开茹梦，她是他生命中的女孩，一生的归属。
老师说给他三天时间斩断所有的丝缕，他知道此时老师不再实施权宜之计，而是先礼后兵。如果七十二小时后他还和茹梦在一起，老师就将做最坏的决定，是、即使她并不想。
雨桐难以选择，就对茹梦如实说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事都喜欢对自己爱的人说。茹梦没有说话，雨桐看到她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珠，一滴滴地滑落在有阳光的空气中，然后落在地上。太阳反射的光晃得雨桐眼睛发疼，也让他的心更加地疼痛。
他们坐在喷水池边的假树桩上，一连三个小时没有说一句话，只听得见微弱的呼吸声和泪水滑落到池水中清脆的声响。泪水激起的水花没有许多，很快就落下去，恢复水面的平静。
年少的孩子总能承受寂寞而无法排解孤独，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坐多久也并不寂寞，也不孤单。但太阳倦了，要回家了，泛红的脸仿佛在说它确实累了想要休息，于是西山开始彷徨，水中没有了阳光。
“你要离开我，对吗？”茹梦抬起低了很久的头，声音很微弱，似生命垂危的病人奄奄欲息。
“我不想，真的。”雨桐说着，像犯了错的孩子依然低埋着头。
“我也不想！可不想——又能怎样？最终还是要走了。”她压抑着心中的苦痛，无奈与叹息。
“为什么要走？离开？去哪里？天堂，还是地狱？”
茹梦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雨桐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男生都太无情，却没有想到雨桐却甘愿为她付出所有，心里一阵酸楚。她想：这一生曾这样被爱过，也算没有白走一遭。
雨桐说：“爱一个人真的有错吗？”
“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不可以？”
“因为命运，不让我们在一起。”
“为什么我要服从命运的安排？天算什么？如果仅仅是这样，不要天也罢。”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去去已女孩，能奈天如何？”
“可还有我。”
“你、、、、、、”
“对，我。我就是一个逆天而行的人。既然苍天无情，我又凭什么要敬畏它。”
“我很愿意相信你。今生，只怕没有缘分。”
“难道就这样听从命运的支使吗？”
“我也不愿，可没有办法。今生我只要你一个，来生，如果有来生我还会去找你。”
“不！我不要来生，就要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什么也不顾惜，只要有你，只要你陪在我身边，今生就已足够。来生，太虚无，我不要去想。现在，虽然现实太无情，但我依然不能没有你。我心里装的全是你，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你是我的全部。”
、、、、、、
夜色淹没了两个人的身影，星星却迟迟不肯出来，仿佛怕见了伤离的情景，会心碎得陨落风尘。夜夜有星辰，今独无明夜；风清谁微凉，虫鸣鸟飞翔。
***
雨桐割舍不下这一段情，左右为难，心里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与矛盾。他身上背负的责任，让他生着太痛苦，死去也不可以。他心里的苦没有人可以体会，彻夜难眠，或者从梦中惊醒，神情彷徨。
他去找老师，希望给他一次机会，可被断然拒绝。唯一的理由是校规神圣不可侵犯，不能只为某一个人而修改，没有人是一个例外，除非他不是学生。
雨桐的心动摇了，爱情与学业，他必须做出抉择并且只能从二者中选择其一。他不知道放弃学业后自己能做什么，又将得到什么。他精神恍惚，整日心神不定，心完全被置之于身外，没有知觉。
他问茹梦：“你爱我吗？”
茹梦一脸不解的神色，但她依然很有自信地说：“我的心只愿为你而割舍。”她知道会有一天他们必须要分开，可没有想到时间竟会对他们如此吝啬。
雨桐说：“那你愿意为我做一切的事情，对吗？”
茹梦说：“我的一切只属于你一个人。”
雨桐说：“可是学校已将我们拒之门外。在偌大的校园里根本就没有自由的空间，这里是一个偌大的牢笼，把我们困在其中。我已经忍受的够多了，该是摆脱束缚的时候了，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天空，自由地飞翔。你愿意和我一起飞，抛开世俗的所有吗？”
茹梦说：“是，我愿意。可是，大学，你愿意放弃吗？”
雨桐说：“如果是为了你，我情愿，我甘心。”
茹梦说：“可我不甘心。你没有理由要为我这么做，你的梦，应在前方，而我只不过是你生命的一个小小插曲，走过了就是一个小小的错误。”
雨桐说：“可你就是我的梦，没有你，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既然命中注定我只能在你和大学之间拥有其一，那么我说，我选择你。我宁愿一生去守护我的天使，而不去羡慕那或许并不属于我的所谓的快乐的生活。”
茹梦说：“这又是何苦，我又如何值得你这样。我今生已无欲无求，遇到了你，生命已然足够。爱你，就要你好，其他的全都不重要。”
“为你，什么都值，什么也不顾惜。今生若不能和你在一起，下一步我也不想再走下去。我害怕生命的下一刻没有你，我会孤独。”
“我会永远记得你，如果你能记得我，就记住我最美的时候的样子，其他的，全部从你的记忆里删去。我希望自己成为你一生中最漂亮的记忆女孩，带给你最永久的美好回忆。”
“我会记得你，不仅仅在梦里。”
“你给了我最美的回忆，我会记得，直到曾经不再是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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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终于是没有给雨桐第二个选择，而雨桐当然也不会让老师称心如意。让他离开茹梦，他宁愿从此离开这该死的囚笼。会多做几道题又能怎样，每个人的头顶都是一片蓝蓝的天。
雨桐最后决定要走了。生活了近两年的校园，一草一木他都熟悉。每一寸土地，他都曾用他的脚去去丈量，去抚摸。没一片落日，他都曾用自己的一双手去拾起，装点在心灵的记忆墙壁。现如今，要离开了，他没有一点的不舍。也许这本就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只是偶然的一个错误，让他来到了这里，也因为在这里，他遇到了茹梦，一个在梦中出现过的女孩。
***
三天后，适逢放假，为他的逃逸计划的实施创造了便利的条件。老师给雨桐下了最后的通牒：下次上学时必须与茹梦断绝关系——恋人关系，否则后果自负。
雨桐淡然地笑了笑，不说一句话。他无所谓了，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开这囚笼，从此就不会再回来。今天过后，这个曾经的校园就很难再与他有任何的关系了。
他和茹梦不住在一个地方，不在一个村，也不在一个镇，所以出了校门就要分开。茹梦给了他一封信，表情很淡，流露出一种无奈。雨桐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两个人站在哪里像两个木偶，各自思绪万千。
“该走的，总是要走的。”茹梦抬了抬头，正与雨桐的目光相遇。
“不该走的，永远也分不开。”他拉得更紧。
茹梦说：“有时候，放开也是一种解脱。”
“可不放手却是一种超脱，”雨桐说，“爱的旅途，没有人能放得开。”
“可总得有人放开，抓得太紧，梦也会破灭。”茹梦不由地从心底发出许多的感叹，那种感觉叫做忧伤。她说：
“希望你一切都好。”
雨桐说：“有你，就什么都好。”
茹梦说：“不要这样，我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这一刻我在这里，下一刻也许就离开了。你的梦很遥远，路，你仍然要自己一步步地走下去。”
雨桐说：“不，我要和你一起走完剩下的人生历程，不要你走。”
茹梦说：“我不走，而是你要向前，那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雨桐说：“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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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没有出来，清晨的雾气也还没有散尽。空中的云仿佛在告诉人们，今天太阳公公要休息，没有时间来陪你们。但云是不招人喜欢的，特别是在阴湿的天气里，太阳则显得特别重要，但是没有人可以命令太阳公公。也或许，它确实是累了，想要休息，人们也应该有点同情心。
“你还不让我走吗？”茹梦问，腿情不自禁地软下来。
“我要你答应不离开。”雨桐说。
“可老师不会同意的，校规是不容改变的。”
“我情愿放弃学业，”雨桐说，“这样我就不是学生，也就无所谓什么校规了。”
“放弃学业！”茹梦大声叫道，“你，为什么？就为了我？不，你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为了你，我愿意。”雨桐将茹梦拥入怀里。“有了你，我就有了所有；没有你，我便失去了全部。”
茹梦哭了，泪水打湿了雨桐的衣领，冰凉凉的，像融入血液里的冰块。茹梦的心软了，她对雨桐已离不开了，只是她极不想，不想让自己成为祸水红颜。
“你答应我好吗？”雨桐问。
茹梦不语。她真的不想离开，可又必须离开，如果为了他好。
“你答应我，好不好？”雨桐抱茹梦的手更加紧了，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嗯！我不走。”茹梦的心彻底妥协了。她不要什么理智去左右她，爱让她几近于疯狂，让她顾不了许多。“我不离开，我们要在一起，这个地方我们再也不回来了。过几天，我们去上海，只要能在一起，就什么都好。”
雨桐欣喜若狂，第一次接触了茹梦温柔的唇角。两颗清纯的心交织在一起，在嘴唇之间碰出爱情的火花。心灵的触动让他们的生命交织在了一起，爱情的力量，已让他们忘乎了所有。
依依惜别，深情难却。这一次的相离，他们彼此都不知道明天将会怎样，因为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的父母会认可自己近乎任性的决定。也许这并不消担心，大不了上演一场私奔的闹剧，也许上天也会暗地里帮助他们，让这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
茹梦回到镇上时，天下起了雨。路面早已湿透，乱泥满地，下不了脚。她是山里的凤凰，肯定要飞出山区的，但现在，她得回到山中休息。
里他们村还有五六里山路，平日里都不好走，如今更是泥泞难行。父母让她先留在镇上的亲戚家，但它有事急着想跟父母说，因此想早点回去，就独自撑伞上路了。
雨越下越大，路越走越难。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身上早已沾满了污泥。她后悔了，像这样回去她非得大病一场不可。但已走了大半的路程，没得选择。向前过了桥，就快到了。想到这里，它仿佛增添了不少的力量。
天越发地疯狂，电闪雷鸣不断，轰德茹梦胆战心惊，本来不坚强的心变得更加脆弱了。河水上涨，淹没了石桥有半米来深。它伸脚试了试，又不敢走了。
雨仿佛更大了，毫不留情，河水也在渐渐地加深。它如果再不走，就真的再没有机会过去了，先前的努力将全部白费，而且还要再冒雨返回镇上，这样就太糟糕了。
她定了定心，脚开始移动了。石桥不长，她摸索着前进，心悬着不敢大口地呼吸。
波浪滚滚，混浊不清，急流直下，似箭离弦。这样过河的经历，她还是第一次，从来不知道危险是什么，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死是多么地令人畏惧。
突然，她想到自己给雨桐的信忘了要回来，急得她一时神智恍惚，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险些掉进河里。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站定，想到自己可以回去再打电话给雨桐，心里安定了许多。桥上不宜久留，水已经淹没了她膝盖的全部。
她刚要挪脚，却由于站得久了——其实不过是一分钟而已，另一只脚突然已软，重心失去平衡让她无法站立。还没来得及她去思考，河水已漫过她的腰际，不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完全栽入滚滚的水流中，不多一会儿，就全没有了踪影。
雨仍然在下，水依然在流，而茹梦的生命走到了这里，就走到了尽头。
流水无情，夺去了她花季的生命。天公不忍再看，雷神奏起了哀曲。生命如洪流，一去就再也不回头。
***
雨桐回到家时，雨下得正大，他庆幸自己赶了回来，然后开始忧心茹梦怎么样了。湿透的衣服让他极不舒服，换了干衣服就好多了。坐着也无聊，他打开了电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雷电交加风雨大作。雨桐出门看了看，心里祝愿茹梦已经到家。他心里很不安，急得来回地走，心中太烦，又走得累了，他斜靠在座位上。
正当他坐立难安时，一声雷击让他兀地站起。与此同时，停电了。他心跳加速，好久都不能平静。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又说不出什么。他心里很压抑很沉闷，难以镇定，一种难以名状的担忧，让他的心像积久的怨气得不到发泄。
他站了许久，腿有点发酸。他进了房间，关了门，直躺在床上，两眼呆滞，心神没有着落，飘渺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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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雨桐！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才发现自己在暴雨之中。他看到河心仿佛有一只小手在摇摆，等他走近了才发现是茹梦。他慌了神，也顾不了许多，径直跳入河中。
心急之下他忘了自己不会水，只是在水中用力地挣扎。似乎他很幸运，不会水还是托起了茹梦，可时间太久了，茹梦已经奄奄一息。他不停地呼呼着茹梦的名字，很久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闪电照得她脸色苍白，眼里不知道是泪多于水还是水多于泪。
“雨桐，我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了。你自己好好珍重，不要为我伤心。”
她说得很无力，夹杂着雨水的声音，雨桐或许并没有听到。她艰难地抬起手来，也许她试图再一次摸摸雨桐的脸，但手举到半空就落下去了，从此再也没有抬起来。
“茹梦！茹梦！茹梦、、、、、、”
雨桐悲痛不能自已，几近于崩溃。积久的不满像山洪一样爆发，他破口大骂苍天。
“天，你不分善恶枉为天，有种的，下辈子你来做人我为天，看看这世间到底是人无情还是天更冷漠。”
、、、、、、
雷电再一次交响，雨桐从梦中惊醒。枕巾已全湿透，不知是汗还是泪。他全身虚弱无力，难以顺畅的呼吸显得他极度地恐惧。他无法站立，望着窗外的雨，心里不知是悲是喜。想起刚刚的梦，又是一阵忧愁。
他想到茹梦给他一封信，拿出来看时已经被雨水泡透了，只剩下屈指可数的不连贯的几个字。
“雨、、、、、、不想、、、、、、祸水、、、、、、保重、、、、、、我、、、、、、天堂、、、、、、你、、、、、、我、、、、、、希望你开心、、、、、、伤心、、、、、、梦、、、、、、梦、、、、、、”
雨桐不明白什么意思，但隐约中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雨下得越紧，他的心就越局促不安。好不容易挨到天明，雨已停。
***
茹梦的溺水很快传到了学校。老师想可能与雨桐有某种关系，很快就通知了他。雨桐接到消息时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不幸的预感竟然会是茹梦永久地离开。
一时间，仿佛天塌了下来。他骑着单车自己出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天涯如此之大，他的前方却是如此地渺茫。
他发了疯，一路向前，遇弯就拐。他生命的全部已经远去，生命的存在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知不觉，他停在了一座很高很大的石桥旁边。他不知道自己骑了多久走了多远，只是累了，无法继续。河水很大，足有几米深，但这仅仅是桥下，往下游去水面渐宽，偶尔还有露出水面的浅滩。
他绕过围栏，坐在桥梁上。昔日的欢声笑语全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茹梦茹梦，生命如梦。他的梦走了，梦的存在已经到了穷途末日。心开始没有知觉，这一天仿佛很漫长。
他想随茹梦而去，但他没有勇气。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他没有理由放弃生命。可是他又无法去面对这所有的所有，这一切对他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出来了很久，腿很酸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桥上。可是，伤心人为什么不在桥下？
雨桐困了乏了，但他不知该回哪里，现在又身在何处。他想：出来久了父母一定要担心的。可是为什么，家里没有茹梦。
人生如梦，梦在何方？他怪茹梦不等他，又恨自己没有勇气去殉情。天地间从此阴阳两相隔，梦里只怕也再难相见。
他站起来向下看，只觉头晕目眩，仿佛是在空中往下坠落，然后听到一阵水花溅起的声音。
第二章：心如死灰流落天涯
雨桐醒来时，大约是凌晨一点的光景。月光如水，一泻千里，幽静的河滩上，如水的月光冷冷的，没有温度。雨桐听着浪花激起的声音，百感交集，万千愁绪俱会一身。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也不想知道。此时此景，在哪里于他都没有太大的分别，心已然如凉水，情也走向了破灭。
渐渐地，雨桐清醒了，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想，也许这便是他的命运，他只有跟着命走，而没有反抗的余地。
此地空旷少人，野树丛生，雨桐呆了几天，日日感慨，静听流水，也倾听着自己的心声。他不过是做了一个梦，梦醒来，什么也没有了。
***
他无心寻死，命运却偏偏拉他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但上天似乎在和他开玩笑，不让他生，却也不许他死。当他漂到了十九里外的浅滩时，附近的农民发现他的胸脯还有轻微的震动。
***
农夫有一个女儿，看起来像不下十五岁，而事实上她也确实刚刚满十六岁。父亲给他取名秋阳，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出生在一个秋日的黄昏，但似乎很不幸，她母亲生下她以后就从此离去了。秋阳不记得母亲的模样，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农夫白日里有很多农活要做，因而照料雨桐的事就落在了秋阳身上。
秋阳不很美丽，但十分天真十分可爱，更可恨的是她有一颗纯洁善良的心。
她每天看着雨桐微笑，那种笑很美丽很自然，有一种十分的美丽和幸福。雨桐没有看到，也看不到，他眼里空无一物，就同他空虚的内心一样。
秋阳给他讲故事，笑话，讲自己的童年，待他就像自己的小弟弟一样，那个时候雨桐也许真的就像已小孩。也许是因为秋阳自小生在河边的缘故，她对水有着特别地的感情，就像对待情人一样。但此时，她并不知道情为何物，也许雨桐也是不知道的。
***
日子像河中的流水一般过去了，没有声息。
雨桐在屋子里坐久了，肢体有些酸痛。一个月以来，他只像个木头人，没有力气也没有感觉。
秋阳陪雨桐到河边散步，一泻千里的长河蜿蜒曲折，流过无边的白杨林。时值盛夏之际，水正大，树正绿，宛然一一幅山水油画。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秋阳扶着雨桐，用很温柔的语气问他。这已是她第五次问了，可自雨桐来到这里，他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农夫以为他是哑巴，但秋阳不以为然。
“雨桐，姓林名雨桐。”
秋阳开心地笑了。
“你终于说话了，我爸还以为——，你住哪里，怎么会掉在河里了？”
雨桐又不说话，他停下来坐在地上，仰天叹息。
秋阳说：“你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你可告诉秋阳呀！人人都说我是开心果呢，你告诉我就会开心了。”
雨桐看着秋阳天真的面容，不觉笑了。他也许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就像一个快乐的精灵。
“可以吗？真的可以？”雨桐低声地问。
“当然可以了，”秋阳手指着天，“看天那么蓝，云那么白，人的心情呢也应该像蓝天白云一样变幻无穷而又不失自然。”
也许有道理的吧！雨桐心想，告诉她也许是好的。
、、、、、、
秋阳听了雨桐的话，竟忍不住哭了，雨桐也情不自禁。
“你不是开心果吗？怎么又成了泪人了？”雨桐问。
“可是开心果也要适当释放空间让给快乐的元素吧！”
“随你了，怎么都好。人生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雨桐叹了一口气。“你呢？”
“我？”秋阳沉思了一会儿，好像很不知所措。“我嘛！没什么！情呢，不懂耶！只可惜茹梦姐姐、、、、、、”
“唉！旧事莫提，一切皆已成过往，随逝去流水烟消云散了。”
“该走的总会走的，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是别有所悟，秋阳成了伟大的哲人。
、、、、、、
“你不用上学的吗？”雨桐问。
“用的，不过，现在不用了。我呀，不去了。”
“为什么？”
“不想呗。”
“不会是、、、、、”
“不是啦！就是不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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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秋阳是和雨桐说笑的，她是要上学的，只是学校放假，休息一个月。明天，她就要走了，上高三。
“我不是要骗你的，只是、、、、、、”
“没关系，去吧！我也是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不回家吗？”
“也许吧！”
“你不怕父母担心吗？”
“但愿不会、、、、、吧？”
、、、、、、
***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晚风吹动着树林，不时地传来鸟唱虫鸣的声响。
“雨桐哥哥。”
“什么？”
“嗯、、、、、、”秋阳放开雨桐的手，摘了几片树叶，“你还会回来吗？”
雨桐一时语塞。他不知道今天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自己该去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又从何谈起还会不会回来呢？
“有缘自会相见的。”雨桐想了想，说。
“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的。”
“你会想我吗？”
“会的。”
“不论你走到哪里，一定要记得有人在祝福你。”
“嗯。”
***
雨桐一直朝着东方走，直到遇到铁路的阻挡。
不知该去哪里，他爬上了南下的火车，去了广州。有很多的问题确实很奇怪，为什么他不是先遇到北上的火车呢？
由于铁道部明文规定不许攀爬火车，他被拘留了十五个小时。他呆在那里很难受，但出来又后悔了，因为不在拘留所他得流落街头。
***
醒来时，雨桐被一群陌生人围住。他不知所措，欲逃无路。
“小子！要命呢就给钱，不要呢老子就收了你的命。”一个人拿着一把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刀壁上反射的光刺得雨桐眼睛发疼。
“你们是什么人呐？”雨桐不解。
“哈哈哈、、、、、、”人群中一阵哄笑。“我们什么人？哈哈，他问我们是什么人。小子我告诉你可别跟我装傻，惹怒了我没你好结果。”
“我真不知道。”雨桐揉了揉眼睛。“要钱嘛如果有就给你好了，但确实没有啊，否则也不至于流落街头了。”
“那就随我们回去做苦力吧，没钱总该有力气吧，哈哈。”
“好吧！”雨桐想，先答应再说。他站起来，问：“去哪儿？”
“天堂啊！”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要不然呢地狱也可能开着门哦。”
雨桐终于明白了，他们就是一群强盗，而自己正出于危险之中。他不怕死，但死在他们手里太可惜。出于本能的求生意识，他向周围看了看，寻找逃生的机会。
“怎么样？去哪儿？”领头的那个人说。
“嗯、、、、、、我得好好想想，去哪儿呢？”雨桐装作思考的样子来回地踱步。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谈开了，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歹意的笑。
突然，雨桐一个侧身将领头的踢到在地，刀子滚落在地，不等其它人反应过来他已操刀在手，有点武侠风采。
“我哪儿也不去，倒是你们，都想去哪儿啊？”雨桐不停地挥动着刀子，不让人靠近，心里扑通地跳个不停，人群中也发出阵阵畏惧声。
“给我上，干掉他，他妈的上啊！”领头的大吼着踢别人，但仍没有人敢迎上去，因为刀子本身有一种威慑力。
“去你的，爷爷不和你们玩儿了。”雨桐扔掉刀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开了。众人没有料到这一手，但随即尾随在他后面。
雨桐发了疯似地狂跑，心里早已没有了知觉，等他累趴下时他自己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那就是没人追上来。
***
清晨的阳光温柔极了，静静地泻在青青的草坪上。
雨桐躺在地上睁眼是漫天的碧叶遮蔽了视线。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也无所谓了，他已然无家可归了。
***
雨桐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不自觉地坐了起来。他想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让人见了一定会被吓跑的。
他看时，一个女孩向他走来，看样子像个学生，走近了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跑进了中山大学，因为他看到女孩的校服上有中山大学的字样。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学生吗？”声音极其地温和，没有鄙夷也没有轻视。
雨桐语塞不知说什么，低下了头。
“你有苦衷的，对不对？”
雨桐依然不语，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没有抬头的勇气。
“你是不是回不了家了？我可以帮你呀！”她拿钱给他。“这样你就可以回家了。”
女孩心地虽好，但雨桐不能欣然接受。他知道她给钱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人有时显得很要自尊。他想，这个女孩应该生在富贵人家。
“算我借给你的好了。”女孩见他不接受，拿出纸和笔写了她的名字和地址。“诺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雨桐拿了纸片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女孩在后面叫也置之不顾。
这个女孩，就是田天。
***
雨桐离开中山大学后一直向南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下。
饥渴难耐，他走不动了，而且此时身无分文，但他并不后悔没有接受田天的钱。
这样，他成了乞丐。
***
雨桐生性不屈，乞讨所得他无法接受。他于是寻求自力更生。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多久他就找到了一份暂时不错的工作——清扫马路。
他告诉自己：这一生只做三个小时的乞丐，他已经做尽了，今后再也不做了。
***
三个月后，雨桐有了一点点积蓄，便找到一个机会租了一个报亭，开始了他的卖报生涯。
他卖报不顺利，一个月下来付了租金就只剩下很微薄的利润，于是他买了自行车，拉起了流动报亭。虽然很累很累，但每天都或多或少有点利润。他想，日积月累，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他会摆脱困境的。
***
一年以后，也就是在雨桐十八岁的时候，他成功地申请了广州的户籍并成立了雨梦出版社。出版社在成立初期只有一个老板和一个职员，而且是一身两任，也就是他自己。
他向全市征稿，但由于稿酬太低而且雨梦刚成立没有名声，所以收到的稿件寥寥可数，而且多是不符合要求的，所以初期的文章多是他自己写的。
后来写的多了，他就将自己所写的文章集在一起，编成《雨桐文集》。面试后影响较大，雨梦也因此名气大增。自此以后，雨梦规模扩大，雨桐终于有了老板的样子。他仍然坚持写很多的文章，并逐渐专注于长篇小说，深受青年学生的喜爱。一时间，他的文字满天飞。
***
两年后，雨梦南迁至深圳，成为那里最大也最富盛名的出版社。雨桐赚了一笔钱，达几百万之多，他当即给远在家乡的父母寄去一百万。他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怕故人再难寻觅。
不久，雨桐关闭了雨梦，他不想就这样过一生。他带着五百万，决定出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第三章：睡梦初醒游荡天下
雨桐在广州遇到田天以后，一直没有忘记她。出海之前，他很想去见她一面。
他照田天给他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她家。那是一栋很大的别墅，有很大的花园。他的猜测没有错，田天家里很有钱。她父母是民营企业家，仅固定资产就有两千万之多。
看到雨桐，田天很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爱的发疯的知名作家竟会是几年前的落魄男孩。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时隔四年，田天已经大学毕业，为再读研究生。
***
两天后，雨桐才告诉她他要去美国。
田天说：“真想和你一起去呢。可是、、、、、、一言难尽，我是去不成了。”
“你开玩笑呢，”雨桐说，“你想和我一起去？我可没那个福气。再者说了，你就不怕被卖了？这么美的女孩子，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才不呢。”田天说，“你要是也这么坏，我可不信。如果确是，我认了。”
“呵呵！你倒挺倔的，有性格。”雨桐半开玩笑。
“可惜呀！我就是一只笼中鸟，永远没有一片自由的天空飞翔。”
“想飞，每个人都会有一片蓝蓝的天。”
“但愿吧！你什么时候走？记得要告诉我。”
“好，我一定会的。”
“还有，回来了记得来看我，我等着。”
“嗯、、、、、、”
、、、、、、
***
田天说她要来送雨桐，所以他等着。
田天来机场时带了个大旅行包，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带这么多东西，要上哪儿？”雨桐问。
“美国。”田天气喘吁吁，有点说不出话来。
“那好啊，正好同路，我正愁着飞机上会很无聊呢。”雨桐高兴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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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飞机，雨桐才知道原来田天是私自离家出走的，理由嘛不用说，谁都明白。
“你可真算是乖乖女啊，离家出走你也敢啊。”雨桐说。
“我以为不敢的，但走了以后觉得也没什么，现在不是很好吗？”田天身体一仰，长吁一口气。
“你爸妈知道吗？”雨桐问。
“刚知道，他们说会给我五十万，希望我玩够了就快点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你什么时候我就什么时候。”
“我？”
“对呀！就是跟你一起才来的。”
“跟我一起？”
、、、、、、
***
快乐的旅途好像并没有要结束，此次远行也好像并没有要归来。
雨桐去了美国，异国他乡难免感物伤怀。细细想来，他四年都不曾回家，不免乡愁横生。
***
闲来无聊，雨桐突然想去习武。那时洛杉矶依旧有很多中国人开的武馆，雨桐拉了田天去报名，说是要强身健体宏扬国威。
仿佛生来就是一块练武的料，他精奇的骨骼被人称作武学精英，可与小龙相提并论。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雨桐学成归来，开始挑战各大武馆，屡战屡胜，屡胜屡战。雨桐的武术达到了超高的水平，但在赢得声誉的同时，也引起了当地黑社会势力的极端不满，因为好打抱不平，非常崇拜李小龙，发誓要传承他的精神。
***
大头鬼是黑势力的老大哥，得知雨桐也深恶痛绝，但由于雨桐的过人武才，大头鬼欲把他招来供自己驱使，结果雨桐严词拒绝并“斩”了来使，以绝大头鬼的妄想。这件事让大头鬼极端愤怒，发誓要疯狂报复以雪前耻。
虽然大头鬼残忍至极，但他依然很欣赏雨桐的胆识，因而决定陪他玩一场游戏。他以重金请来各国武学高手，并举办一场盛大的武术大赛，妄想挫挫雨桐的锐气。
田天知道这是圈套，但雨桐坚持要去。为了不重蹈霍元甲的覆辙，田天一直跟在雨桐身边，时时在意处处留心，这也使得大头鬼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无孔可入。
比赛依雨桐预料的那样进行，最后的最后他夺得冠军，而这有恰恰是悲剧的开始。
紧接着，新车被炸，房屋被烧，他遭到追杀，一批又一批地接连不断。
大头鬼为了报仇，不惜倾巢出动，情况万分危急，雨桐和田天危在旦夕。
为了保护田天，雨桐想方设法终于将她送走。也许是大头鬼只是针对雨桐，田天很快被送上了回中国的游轮，雨桐则又继续一个人流亡。
几次死里逃生，雨桐精疲力竭。他东躲西藏，终于在洛杉矶呆不下去了。如果他不尽快逃出去，等待他的只是流与亡。
雨桐乘夜潜到码头，不料仍被发现。他在打斗中受了重伤，逃进了集装箱以后，不久就昏迷了。
他进的是药材箱，这让他意外地又捡了一条命，但装船时把他装在了最底层，这也让他在里面足足困了两个月，直到轮船抵达了非洲南端的好望角。
第四章：浪迹天涯终归故乡
由于逃亡，雨桐什么也没有了。到了非洲，他感到未来就像非洲大地上的大片草原和沙漠一样渺茫。
他素知非洲的国家除南非以外都是贫穷的国度，许多国家连自己的国民都不能给与温饱，更何况他个他乡之客，又是漂亡过海过来的。
雨桐想凭借国际银行连锁提取自己的存款，但终于无济于事，因为没有人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一连的几日，他都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没有食物，他只有拼命地睡觉，希望睡着了就不要再醒来。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逃到非洲，更没有想到自己会丢了所有，如果早有所料，他到宁愿奔跑在美国的街巷中。他没有把追杀他的那些人放在眼里，自然更不相信他们有杀他的能力。
***
世上是没有人可以同饥饿作斗争的，否则就不会有农民起义了。历史也不会摇摇晃晃地迈入现代。规律是客观的，人可以不遵从却绝不可违抗。
雨桐发过誓他再也不做乞丐，所以他离开了街头，流落到了荒郊野外。
非洲素来是有名的动物王国，各种动物可谓千奇百怪，但动物园中的景观复制到了深山野林中来就会多几分恐怖。
雨桐岁不是胆小鬼，但他所拥有的大胆是面对人的，在自然面前，人会恢复到幼童年代，再坚强的人也会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
流落到深山老林，雨桐感到一种少有的空虚雨寂寞。远离了人群，他开始有些不适应。内心的孤独无以诉说，代之以前所未有的恐惧雨忧虑。
天地为伴，万物作友，雨桐找到人性的回归，生命的开始雨结束，只不过是自然界一条永恒不变的定律。生命没有奇迹，奇迹不能成其为生命。
***
久而久之，雨桐逐渐适应了这种渔猎穴居的生活。只是偶尔的夜幕黄昏，会惹起他淡淡地去国他乡之愁。
这样没时没日地过，雨桐不愿意多留一分钟，每天看着太阳升起与落下。他计算着自己度过的时日，一转眼竟过去了三个月之久。
***
三个月以后，雨桐开始北迁，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青了又枯，枯了又绿。雨桐用了两年的时间北移到撒哈拉沙漠的南端边缘地带。他想穿越撒哈拉，北达地中海，但长途漫漫，他看不到希望的所在。
一个月以后，他东行到了尼罗河的发源地维多利亚湖。为了顺利完成旅途，他要以尼罗河为依托。如此大的沙漠他前所未见，他所见的最大的也不过是方圆数百米的沙滩而已。
***
长时间的艰苦跋涉，雨桐老了很多。他宝贵的青春年华就这样留在了非洲的高原上，想起来未免有些惋惜。
可他不幸的遭遇又究竟源于什么呢？谁又该对他坎坷的命运负责？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人生本来就是变幻无常的。
雨桐并不抱怨命运的不公平，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所注定的，无言就是最有力的反抗。他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就要做与天看。
***
像所有的孤独者行走在寂寞的沙漠，雨桐无时无刻不感到孤独与寂寞。他忘记了什么叫做孤独，却时时刻刻觉察到了它的存在。
他也许不该多想，但命运给了他一颗多伤的心。他从来没有想过痛苦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却在不断地饱尝着痛苦的心酸。
***
功夫的确不会负有心人，雨桐终于到了尼罗河下游，终于又见到了片片绿洲和那惹人喜爱的水稻和棉花，有故乡的影子。
雨桐到阿斯旺大坝时顺便参观了一番，那确实是很宏伟的工程，但比起中国的三峡大坝就逊色多了，虽然尼罗河要比长江长。
***
每个人都是一张不熟悉的面孔，每一寸土地都是陌生的沙土。举目里无亲，四下里无人。雨桐一个人怀想，想念那年那月的那个校园。
人生就像一场梦，只是有的梦，梦得太凄凉。当梦的唯美在现实里得不到了满足，梦也就不复存在了。
***
几经辗转，雨桐去了开罗。他素来听说埃及是一座有名的历史古城，能够来这里一次，人生也算不会虚过。
但是书上所说与他所见并不十分吻合，像每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一样，开罗也有整齐宽阔的街道和高耸入云的大厦。所有熟悉的模式出现在眼前，童仁里放不出很多的光，只有埃及特有的标志，譬如金字塔，是别的城市所不能模仿的。
到了埃及，苏伊士运河当然是必去不可的了。他见得最宽的河也就是长江了，但听说苏伊士运河能通过25万吨的轮船，想也不会很窄。
事实就是这样，不经过测量，所见的苏伊士运河宽度与长江差得不远，只不过苏伊士运河是人工的，而长江却是天然形成的。
***
雨桐回到开罗，生计没有了着落。他绝不愿再沦落为乞丐，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去死。这一生已过去许多，他对这个世界已没有了太多的留恋。
但现实并不是这样，他不留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却有人要留住他。也许是因为宿命的安排，他不知应感到幸运还是悲哀，因为那个天真的女孩竟不远万里飞来开罗，并与他不期而遇了。
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雨桐已不再是从前的雨桐了，但田天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也许是因为同是远在他乡的中国人，流淌着中华民族的血液，又对他别有钟情吧。
彼此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吃惊，只是相视一笑。那种笑，没有感觉，全消失在了岁月的风尘里，埋没了痕迹。
看着憔悴不堪的雨桐，田天流泪了，泪珠挂满了她长长的黑色眼睫毛，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晃得雨桐心里发疼。
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雨桐仿佛捕捉到了幸福的影子。六年的漂泊生涯里，他的心一直都很混沌，很迷茫，像火熄灭后的木灰一样毫无声息，只有寂寞雨凄凉空荡荡地在心里弥漫。
雨桐不敢多想，怕自己会想入非非。在这个世界上，他只爱茹梦一个，茹梦的离去带去了他所有的爱。他不相信爱情是可以转移的，何况他青春已逝，已非往昔。
***
雨桐住进了五星级的大酒店，这是他二十七年来都未曾享受过的待遇，就是在他最辉煌的时候，住的也不过是小屋小房。他说那样可以激发他创作的灵感，他当然也不会想到，他一生中最舒服的享受竟然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
原来，自从雨桐把田天送回广州之后，田天就一直在寻找雨桐的所在。她接手了父亲所有的家业，凭借雄厚的资金，她派人在美国足足寻找了一年，几乎翻遍了美国的大小城市，但始终没有雨桐的音讯。她当然找不到，当她在拼命地找他时，他已在几万里之外的非洲草原上与野兽殊死搏斗。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在那年的码头厮杀中丧生，田天哭了三天，哭累了就渐渐相信了，只是在她的梦里，却怎么也无法摆脱雨桐的影子。
时隔六年，田天应邀参加中非合作论坛。她本来极不情愿去的，由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她只好拂逆自己的心意，到世界上最大的沙漠去走一遭，没想到却遇到雨桐。她相信这是他们之间命中所注定的，所以一种无形的力量时刻把他们在拉近。
***
田天决定呆雨桐回去，他也欣然接受了。在外多年，他发现自己对家乡有一种深切的怀念。他想念父母，想念他的天使，那个被洪水吞噬的梦中女孩。
在空中度过了一天一夜，飞机降落在了广州的国际机场。雨桐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田天的怀里。田天拉着他的手，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
雨桐不敢动，怕惊醒了田天。他想她一定是累了，因为他在梦中仿佛看到田天变成了天使一直守护着他，他心动了。
飞机上的人都走完了，田天才醒来，两个人的笑容突然有了一种清纯，一种羞涩，一种朦胧。
雨桐不自禁地伸出手，他一定想摸一摸田天温顺的头发，那些散落了一脸的青丝。但他还是放了手，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变得很矛盾，心里暗暗地开始骂自己下流。
他说，终于回家了。
然后，田天笑了。
第五章：梦到最后才知清凉
没过多久，雨桐的脚就踏上了久别的故土。
一别十一年，故人再难寻觅，故地也非从前了。他忘了自己家在哪里，因为以前的房屋布局都不复存在了。
乡里有许多人都已变了样子，雨桐记不得了。他由于长年的流浪，全不像以前的样子，更没有人会认识他了。
这一次回来，田天是和他一起的，他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就带了她一起。他有时怀疑自己爱上了眼前的女孩，但一想到田天和茹梦，心就完全乱了方寸。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田天喜欢雨桐，自从中山大学相遇后，田天就再没有接受任何一个男孩的追求，因为她的心已经给了雨桐。
雨桐当然不是傻瓜，但他无法忘记茹梦，也不忍伤害田天。他也知道自己是对田天动了心的，每每夜深人静时，他都会十分纠结难以入睡。
***
希望到了最后往往会幻化成空，当雨桐力想象着十一年后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时候，结果却只是西山上两座荒凉的坟冢。
他早该想到的，可是为什么，他偏偏就没有想到。
他想哭，但没有泪；他有苦，却说不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涌上心来，让他的心裂成了碎片，一片片地沉沦。
***
夜很静很静，森林里阴森恐怖，只有雨桐田天和两座早已空空如已的坟墓。田天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夜里逗留过，她很害怕。她舍不得雨桐，只想这样一直陪在他身边。
雨桐没有哭，也不说话，化了一天的冥币，他手上沾满了黑灰。他伏跪在地上，宛然一个木头人，无视周围的存在。
田天走近他身边，想要安慰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林子里越发显得安静了，风也渐渐停息。
时值秋季，落叶铺地，；凉风萧萧。夜渐渐深了，夜下的坟地里散发出一股袭人的寒气，田天冷得直发抖。
“太凉了吧？”雨桐侧过头来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田天，仿佛他一直都知道田天在这里。
“有点儿。”
田天望着雨桐，呆呆地像木偶。月光之下，看不清彼此的脸，却能透视对方的心。
“真是傻瓜，干嘛不回去。”
“你不是也一样吗？还说别人呢。”
“这能一样吗？”
“都一样了。”
雨桐转过身抱住田天。
“这样会好点吗？”
他抱得很紧，仿佛她是会飞走的天使。她也只是抱着，不说一句话。
也许，真正的冰凉不是温度，而是人心的冷漠与情的消逝。多一点爱，就会多一份温暖。
***
黎明的曙光透过层层的雾气，向他们传达新的一天已经到来的讯息。
雨桐早已醒来，田天依然安睡着。她仿佛在做着一个很美丽的梦，因为她脸上的笑已显露了她全部的幸福。
雨桐轻拂着她柔顺的头发，确实是很柔很软，像海绵一样地让人舒服。
雾气不久就消散了，田天也从梦中醒来。两个人都带着幸福的笑，如同今日的阳光一般灿烂。
今天之后，世界将会怎样，他们又会在哪里，这一起好似真的太难预料，却又早已贯串于生命的曲线之中了。
***
雨桐的父母早在十年钱就双双离开人世了，因为失去了儿子，他们就失去了一切。也就是说，当雨桐寄回那一百万时，他的父母已然不在了。
后来这笔钱无从寄回，因为雨桐那时已经流亡到海外不知所踪，村委会决定将这笔钱以雨桐父母的名义捐给村里建设一所小学，为他们村的教育做出了不可缺失的贡献。如今，学校已经先后送走了几批优秀的学生。
***
雨桐去了学校，门侧的玻璃室陈列着他父母的雕像，他看了很久才终于从他们的眼角里看出了失去儿子后的悲痛。
学校命名为林家小学，是为了纪念雨桐一家对该村教育事业的付出雨帮。学校先后引起各省市的关注，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学示范学校。这当然雨里另外一个人有关，也是雨桐不曾想到的。
学校不大，只有三个老师，开设六个年级，每个年级大约五十至六十名学生，加上校内勤务工作人员，全校人员低于四百。
另雨桐惊奇的是，三个教师中的一个女老师特别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记不起。直到她向雨桐走来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乡村女教师，就是当年的救命恩人医护天使——秋阳。
***
故人相逢，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满心的欢欣与喜悦，放下了彼此牵挂着的心。
“你、、、、、、还好吗？”秋阳问。
“一言难尽，不过也没什么。那年我离开之后，就去了广州，早后来就到了美国，在那里由于得罪黑神会势力而流亡到非洲，在纵穿了非洲大陆后，遇到田天，她带我回来的。”
“你受苦了，”秋阳说，“多年不见，你苍老了太多。”
“人总算要老的，岁月难留。是十一年后竟然还能再与你相见，我很开心。”
“我也是。”秋阳想了想。“田天是谁？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吗？”
“是的，她——我在广州时认识的，后来——就又——又机缘巧合走到一起了。”
雨桐说这话时，秋阳不说话了。他低着头，也不再笑了。
***
雨桐要走了，和田天一起，秋阳没有来送他。
他等了很久，直到夕阳抹上最后的一丝红霞，他才不情愿地踏上了南去的列车。
秋阳的沉默，让雨桐想了很多，只是他一直都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当他看到秋阳忧伤的神色，他流泪了。一向自诩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却无法止住泪水的外流。他从来都不知道涞水是要流出来的，因为他有泪只往心里咽。
***
田天，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去了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我的心又开始迷茫。
我找不到了自我，只好让自我去找我。我也许从来就该是一个忧郁的人，不该去贪婪那不该得的幸福。
要恨就恨我吧！只是不要伤心，为我，确实不值得。我没有办法把你当作茹梦的替身，那样对你实在不公平。
不要找我，我本该一个人浪迹天涯。或许你就不该把我从非洲带回来，我的一生已注定要四海漂泊，何必要违逆天意而行之。
一个本该流亡天下的人
（全篇玩！）
2009年7月3日
后记：
《梦断天涯》不可能是记的自己的人生经历，因为当时我才十八岁。当然，它也并不是完全虚构，每一个人物的出场，每一件事的发生，都有它的现实生活原型。我假想着自己的一生会怎样又应该怎样，也许带有悲剧色彩是我命中所注定的。我不迷信，不会相信命运弄人，但我似乎确是被命运在捉弄；我不悲观，不愿在一次次的打击下陷入沉沦，可也难免有时消极。至于我为什么要向往那种浪迹天涯漂泊流离的生活，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生活的现实所决定，也许是那样的生活才会让我觉得更踏实更真实。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问为什么梦断天涯只有梦（林茹梦）和天（田天），其实很简单，梦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所记之事本来就若人生一梦，而天之所以存在则是因为天是梦的延续。断者，实为断肠人，古诗有云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夕阳又来自何处呢？来自一个秋天，一个秋天的夕阳西下。秋阳的取名是暗示了断肠人在天涯的最终结局，而涯呢，文中从未提及，但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涯本无边无尽头，所以故事完了而雨桐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一定会继续流落天涯，也就是涯所在了。
写这个故事，当然不是完全地凭空臆想。我十八年的经历最多才能写第一章，因而是必须要借助于想象的。有人曾说我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但我其实并不想拥有，这样我就不用想太多，就不会多愁，就不会在人生路上有太多的心酸的泪水。太容易感伤的人总是要被这个世界隔离，会被抛弃在遗失的世界而找不到方向。
说的话如果不多，人都会迷失，沉默是金的年代已然过去但沉默也绝不是土。有许多的话本来就不应该讲得太明，就像没有结局可能是最好的结局。我之所以让《梦断天涯》继续梦断天涯，是因为我无法为自己的人生确定一个结局。我只需要用十年的时间就可以知道《梦断天涯》之后的故事将是什么。我很期待。
林雨桐出生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山前山后也不过就几十户人家。他自小与山为伴，与林为友，不善言辞。父母是朴实的农民，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并不富裕，但也不算贫穷。
雨桐的童年并不快乐，但也没什么可悲的。他很少与人接触，除了父母，屋后的小树伴着他一天天长大。
六岁时，雨桐上学了。学校在离他家很远的镇上，极不方便，为此父母为他在学校办理累了寄宿。每月的第二个星期天，他爸爸接他回家一次。
***
在学校里，雨桐过得不好，因为周围实在太吵。他每天坐在教室里，，任嘈杂的声音蹂躏着他的耳朵，这是极大的痛苦。他已习惯了安静的环境，爱上了听小鸟小虫轻微的鸣叫。但是，现在，这一切突然不存在了，换作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嘈杂与喧闹。
很多人都不和他玩，因为他很少说话，没有人了解他。他和别的同学一样地写作业，不同的是在别人玩耍时，他则一个人发呆。
不孤独，也不寂寞，因为他从来都是孤独寂寞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孤独与寂寞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他用一双天真的眼睛去观望别人，在别人看来实在太幼稚太好笑。
即使这样，雨桐也并不在意，仿佛他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的践行者。也许他确实太小，但他确实做到了。
***
时光悄悄地流逝，毫无声息，像从针尖滴落到大海里的水，没有一点声音。七年时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就这样从他的一生中划去，没有痛苦也没有痕迹。
十三岁时，他上了初中。自上学以来，他优异的成绩一直吸引着许多人的眼光。也正是由于这个缘故，他上初中时就远近知名了。至少在他们年级，可谓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他在学校里的待遇也很好，学校特地给他安排，使得他第一继续他的独居生活。但就是这样，他依然很难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至于一心只读圣贤书，在他认为完全没有必要。
面对中考，很多人都望而生畏，而雨桐却全没有当一回事。他很少挖空心思去做一道习题，更不会因为哪道难题而伤透脑筋，觉得心领神会就已经足够。他不像其他的同学那么刻苦，却总能考出比别人好得多的成绩。当时有人讹传他有神力，是天神下凡，他听了只是漠然一笑。他说，我不是什么天才，也没有所谓的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只是和知识有一个约定，可以心意相通而已。
而后，他成了他们学校的一个传奇。在老师们的眼里，像他这样不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学习上的学生，失败受挫是他唯一可能的命运。但是，他的成绩总是居高不下，第二永远被他远远地抛在后面，上千名的学子很吃力地追在他身后却永远望尘莫及。于是，老师们全都无语了，露出困惑的神情。
校长常常是在办公室里不出来的，但雨桐的声名足以大得把他给敲出来。中考前夕，校长亲自出马请雨桐向全校学生传授经验。雨桐也没有拒绝。
接着在全初三大会上，雨桐开始了他似乎很低沉的演说。他说：
我学习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只是心领神会而已。我与你们众多的同学的不同在于我用心学习，而你们多是用手。你们总把自己埋在书海里，让琅琅的读书声充斥在周围。但是，心是被排除在外的脑子也被你们弄得很困很乏。这样地对待知识，只不过相当于冲了凉水，只能凉一会儿。不如放下一切，静静地徜徉在幽静的林荫小道上，任思绪尽情飘扬，让心灵自由飞翔、、、、、、
毫无疑问，雨桐的讲话在全校没有引起一丁点儿的反响。每天的休闲时间，林间小道上仍然只有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他并不意外，因为在许多的学生眼中，老师的话就是权威，老师的经验就是制胜的法宝。中考毕竟是人一生中最开始的重要一关，谁也不会放弃老师的屡试而多爽的法宝而带着他林雨桐最新研制的并未得到广泛应用的所谓的新型武器去闯关。这就是规律，教育就是这样，学生也没有办法去违抗。他林雨桐创造了一个奇迹，可终究无法替代全部。
中考如期而至，结束了他的初中生活。他以超乎常人想象的成绩进入了高中，踏入了他生命历程的下一个阶段。
***
和初中时一样，进校时他得到了优厚的待遇。但毕竟是到了一个高手如云的地方，要像往常一样来去自如而又做得比别人好许多是有点力不从心的。
现实往往不如想象来得美丽，高中的生涯简直就是人间的地狱。开学的第一本书不是别的，竟是《某某中学校纪校规手册》，整整地一百三十二页，他看都看傻眼了，全都是些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的，还有诸如违反了这应当如何处罚违反了那应该怎样整治之类的。他通读了一遍，记得的也没多少。从小学到高中之前，他林雨桐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校规，但奇怪的是，他从来没有受到过处分。于是，他想，也许校纪校规也是没有必要存在的，因为如果没有人知道什么是校纪校规，还会有人违反那所谓的校纪校规吗？青少年时期正是极端叛逆的时候，就是因为那诸多的规则才是他们产生了要冲破那些规则的束缚的欲望和冲动。
抛开一切的束缚，雨桐依然我行我素。不问校规怎样，不顾校纪如何，只要他自己以为是正确的，就什么都不顾及了。一年下来，大小校规他一处也没犯。他自己也很奇怪，独自思索：可能是自己并不知道校纪是怎样的吧！他想笑自己太天真，可转念一想又开始笑学校无知了，天真地以为校规能驯出一群温顺的孩子，可是错了，而且错得很荒唐，无可救药。
***
不知是上天给了他灵异，抑或是自己创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奇迹，进入高二时，他依然成绩斐然。所以他的任课老师都傻了，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地不知所措，结果太出乎人的意料。他们曾一致认为，雨桐的一生从他进入高中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因为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他无心于学习，他的班主任老师甚至做好了让雨桐的父母领他回去的准备。对于一个没有希望的孩子，班主任老师也不想让他或许还很宝贵的时间白白地流逝在菁菁校园中。放弃学业，也许是他最后的出路。
一万个打算却总也没有一次的分数坚强，当雨桐的分数越加越高时，先前所有的打算都土崩瓦解了。分数解决了矛盾，但老师们心中的雾团并没有消散，反而更加地浓了。老师们教书也有十几年了，可谓是身经百战，但所有的经验在雨桐身上似乎都无法应用。他们只好望而却步，一致认为，这个林雨桐太神秘了，简直不可思议。
话语传到雨桐耳里，雨桐淡然地一笑：老师们自然会不愧教了十几年的书，他们每个人都可以称作一本比教材要活的教科书。只是这一切似乎有点可惜，他们最后都成了无与伦比的教学机器，几十年如一日地在三尺讲台挥洒着汗水与泪水，也不过是仅仅教了书而已。教师的职责缺失了很重要的另一半——于人。教育的终极目的幻化成了空，比无底洞还要深的科学要来又有什么用处。
***
林雨桐忘了是在哪一天认识林茹梦的，以至于他不敢说对茹梦是一见钟情。但一见倾心应该是不会有错的，自从他记得了茹梦的模样，就常常深夜难眠相思情切，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她的影子。这对于他这样一个孤僻的人来说，很有些不正常。
林茹梦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性格活泼而不开朗，有些内向却不忧郁。如果说雨桐是处在内向的极端，那她就应该处于极端内向和极端外向之间。有很多人说她很奇怪，但这种怪异却是雨桐的梦中女孩所具有的独特之处。
雨桐和茹梦恋爱了，这很正常又极不正常。在高中的校园里，他们的恋情无异于在以身试法，在穿越一个大得惊人的雷池。可怜两个天真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出于一个怎样的险境，依然像快乐的精灵飘荡在没有阻碍的空气中。学校有明文规定，恋爱属于严厉打击的范围之内，并把她作为五条不可接近的高压线之一。在许多人的眼里，恋爱便是雷池，是一个正常的学生望而却步的。但雨桐却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这块禁地，就注定了学校精心布置的高压线一定会击到他，而且不会很轻。
没有过很久，雨桐和茹梦的事就被老师知晓了。这原来是不用惊讶的，雨桐从来都不知道恋爱是不被允许的，所以毫无戒备。
可是老师的决定却让雨桐从梦中惊醒——老师让他们分手！立刻，马上！否则她唯有上报学校，起结果最坏的是要被开除。这是老师的命令，严厉而又无可商榷。
雨桐看着老师，知道她非常地生气，但他想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雨桐不想和茹梦分手，她是他生命的全部，没有了她，就没有了他存在的意义。但是老师步步推进咄咄逼人，不给雨桐第二个选择。雨桐并不想要什么选择，早在遇到她时就在冥冥之中注定了他要与茹梦在一起，这个时候要他离开，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他左思右想前考后虑也终于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他不能被开除，因为背负着对父母的责任。他也不能离开茹梦，她是他生命中的女孩，一生的归属。
老师说给他三天时间斩断所有的丝缕，他知道此时老师不再实施权宜之计，而是先礼后兵。如果七十二小时后他还和茹梦在一起，老师就将做最坏的决定，是、即使她并不想。
雨桐难以选择，就对茹梦如实说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有什么事都喜欢对自己爱的人说。茹梦没有说话，雨桐看到她眼睛里含着晶莹的泪珠，一滴滴地滑落在有阳光的空气中，然后落在地上。太阳反射的光晃得雨桐眼睛发疼，也让他的心更加地疼痛。
他们坐在喷水池边的假树桩上，一连三个小时没有说一句话，只听得见微弱的呼吸声和泪水滑落到池水中清脆的声响。泪水激起的水花没有许多，很快就落下去，恢复水面的平静。
年少的孩子总能承受寂寞而无法排解孤独，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坐多久也并不寂寞，也不孤单。但太阳倦了，要回家了，泛红的脸仿佛在说它确实累了想要休息，于是西山开始彷徨，水中没有了阳光。
“你要离开我，对吗？”茹梦抬起低了很久的头，声音很微弱，似生命垂危的病人奄奄欲息。
“我不想，真的。”雨桐说着，像犯了错的孩子依然低埋着头。
“我也不想！可不想——又能怎样？最终还是要走了。”她压抑着心中的苦痛，无奈与叹息。
“为什么要走？离开？去哪里？天堂，还是地狱？”
茹梦有些吃惊，她没有想到雨桐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男生都太无情，却没有想到雨桐却甘愿为她付出所有，心里一阵酸楚。她想：这一生曾这样被爱过，也算没有白走一遭。
雨桐说：“爱一个人真的有错吗？”
“不知道！也许有，也许——没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不可以？”
“因为命运，不让我们在一起。”
“为什么我要服从命运的安排？天算什么？如果仅仅是这样，不要天也罢。”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去去已女孩，能奈天如何？”
“可还有我。”
“你、、、、、、”
“对，我。我就是一个逆天而行的人。既然苍天无情，我又凭什么要敬畏它。”
“我很愿意相信你。今生，只怕没有缘分。”
“难道就这样听从命运的支使吗？”
“我也不愿，可没有办法。今生我只要你一个，来生，如果有来生我还会去找你。”
“不！我不要来生，就要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什么也不顾惜，只要有你，只要你陪在我身边，今生就已足够。来生，太虚无，我不要去想。现在，虽然现实太无情，但我依然不能没有你。我心里装的全是你，再也容不下别的人，你是我的全部。”
、、、、、、
夜色淹没了两个人的身影，星星却迟迟不肯出来，仿佛怕见了伤离的情景，会心碎得陨落风尘。夜夜有星辰，今独无明夜；风清谁微凉，虫鸣鸟飞翔。
***
雨桐割舍不下这一段情，左右为难，心里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与矛盾。他身上背负的责任，让他生着太痛苦，死去也不可以。他心里的苦没有人可以体会，彻夜难眠，或者从梦中惊醒，神情彷徨。
他去找老师，希望给他一次机会，可被断然拒绝。唯一的理由是校规神圣不可侵犯，不能只为某一个人而修改，没有人是一个例外，除非他不是学生。
雨桐的心动摇了，爱情与学业，他必须做出抉择并且只能从二者中选择其一。他不知道放弃学业后自己能做什么，又将得到什么。他精神恍惚，整日心神不定，心完全被置之于身外，没有知觉。
他问茹梦：“你爱我吗？”
茹梦一脸不解的神色，但她依然很有自信地说：“我的心只愿为你而割舍。”她知道会有一天他们必须要分开，可没有想到时间竟会对他们如此吝啬。
雨桐说：“那你愿意为我做一切的事情，对吗？”
茹梦说：“我的一切只属于你一个人。”
雨桐说：“可是学校已将我们拒之门外。在偌大的校园里根本就没有自由的空间，这里是一个偌大的牢笼，把我们困在其中。我已经忍受的够多了，该是摆脱束缚的时候了，去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天空，自由地飞翔。你愿意和我一起飞，抛开世俗的所有吗？”
茹梦说：“是，我愿意。可是，大学，你愿意放弃吗？”
雨桐说：“如果是为了你，我情愿，我甘心。”
茹梦说：“可我不甘心。你没有理由要为我这么做，你的梦，应在前方，而我只不过是你生命的一个小小插曲，走过了就是一个小小的错误。”
雨桐说：“可你就是我的梦，没有你，一切都将变得毫无意义。既然命中注定我只能在你和大学之间拥有其一，那么我说，我选择你。我宁愿一生去守护我的天使，而不去羡慕那或许并不属于我的所谓的快乐的生活。”
茹梦说：“这又是何苦，我又如何值得你这样。我今生已无欲无求，遇到了你，生命已然足够。爱你，就要你好，其他的全都不重要。”
“为你，什么都值，什么也不顾惜。今生若不能和你在一起，下一步我也不想再走下去。我害怕生命的下一刻没有你，我会孤独。”
“我会永远记得你，如果你能记得我，就记住我最美的时候的样子，其他的，全部从你的记忆里删去。我希望自己成为你一生中最漂亮的记忆女孩，带给你最永久的美好回忆。”
“我会记得你，不仅仅在梦里。”
“你给了我最美的回忆，我会记得，直到曾经不再是曾经。”
、、、、、、
老师终于是没有给雨桐第二个选择，而雨桐当然也不会让老师称心如意。让他离开茹梦，他宁愿从此离开这该死的囚笼。会多做几道题又能怎样，每个人的头顶都是一片蓝蓝的天。
雨桐最后决定要走了。生活了近两年的校园，一草一木他都熟悉。每一寸土地，他都曾用他的脚去去丈量，去抚摸。没一片落日，他都曾用自己的一双手去拾起，装点在心灵的记忆墙壁。现如今，要离开了，他没有一点的不舍。也许这本就不是他该来的地方，只是偶然的一个错误，让他来到了这里，也因为在这里，他遇到了茹梦，一个在梦中出现过的女孩。
***
三天后，适逢放假，为他的逃逸计划的实施创造了便利的条件。老师给雨桐下了最后的通牒：下次上学时必须与茹梦断绝关系——恋人关系，否则后果自负。
雨桐淡然地笑了笑，不说一句话。他无所谓了，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开这囚笼，从此就不会再回来。今天过后，这个曾经的校园就很难再与他有任何的关系了。
他和茹梦不住在一个地方，不在一个村，也不在一个镇，所以出了校门就要分开。茹梦给了他一封信，表情很淡，流露出一种无奈。雨桐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两个人站在哪里像两个木偶，各自思绪万千。
“该走的，总是要走的。”茹梦抬了抬头，正与雨桐的目光相遇。
“不该走的，永远也分不开。”他拉得更紧。
茹梦说：“有时候，放开也是一种解脱。”
“可不放手却是一种超脱，”雨桐说，“爱的旅途，没有人能放得开。”
“可总得有人放开，抓得太紧，梦也会破灭。”茹梦不由地从心底发出许多的感叹，那种感觉叫做忧伤。她说：
“希望你一切都好。”
雨桐说：“有你，就什么都好。”
茹梦说：“不要这样，我只不过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这一刻我在这里，下一刻也许就离开了。你的梦很遥远，路，你仍然要自己一步步地走下去。”
雨桐说：“不，我要和你一起走完剩下的人生历程，不要你走。”
茹梦说：“我不走，而是你要向前，那里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
雨桐说：“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
太阳还没有出来，清晨的雾气也还没有散尽。空中的云仿佛在告诉人们，今天太阳公公要休息，没有时间来陪你们。但云是不招人喜欢的，特别是在阴湿的天气里，太阳则显得特别重要，但是没有人可以命令太阳公公。也或许，它确实是累了，想要休息，人们也应该有点同情心。
“你还不让我走吗？”茹梦问，腿情不自禁地软下来。
“我要你答应不离开。”雨桐说。
“可老师不会同意的，校规是不容改变的。”
“我情愿放弃学业，”雨桐说，“这样我就不是学生，也就无所谓什么校规了。”
“放弃学业！”茹梦大声叫道，“你，为什么？就为了我？不，你不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为了你，我愿意。”雨桐将茹梦拥入怀里。“有了你，我就有了所有；没有你，我便失去了全部。”
茹梦哭了，泪水打湿了雨桐的衣领，冰凉凉的，像融入血液里的冰块。茹梦的心软了，她对雨桐已离不开了，只是她极不想，不想让自己成为祸水红颜。
“你答应我好吗？”雨桐问。
茹梦不语。她真的不想离开，可又必须离开，如果为了他好。
“你答应我，好不好？”雨桐抱茹梦的手更加紧了，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嗯！我不走。”茹梦的心彻底妥协了。她不要什么理智去左右她，爱让她几近于疯狂，让她顾不了许多。“我不离开，我们要在一起，这个地方我们再也不回来了。过几天，我们去上海，只要能在一起，就什么都好。”
雨桐欣喜若狂，第一次接触了茹梦温柔的唇角。两颗清纯的心交织在一起，在嘴唇之间碰出爱情的火花。心灵的触动让他们的生命交织在了一起，爱情的力量，已让他们忘乎了所有。
依依惜别，深情难却。这一次的相离，他们彼此都不知道明天将会怎样，因为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自己的父母会认可自己近乎任性的决定。也许这并不消担心，大不了上演一场私奔的闹剧，也许上天也会暗地里帮助他们，让这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
茹梦回到镇上时，天下起了雨。路面早已湿透，乱泥满地，下不了脚。她是山里的凤凰，肯定要飞出山区的，但现在，她得回到山中休息。
里他们村还有五六里山路，平日里都不好走，如今更是泥泞难行。父母让她先留在镇上的亲戚家，但它有事急着想跟父母说，因此想早点回去，就独自撑伞上路了。
雨越下越大，路越走越难。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身上早已沾满了污泥。她后悔了，像这样回去她非得大病一场不可。但已走了大半的路程，没得选择。向前过了桥，就快到了。想到这里，它仿佛增添了不少的力量。
天越发地疯狂，电闪雷鸣不断，轰德茹梦胆战心惊，本来不坚强的心变得更加脆弱了。河水上涨，淹没了石桥有半米来深。它伸脚试了试，又不敢走了。
雨仿佛更大了，毫不留情，河水也在渐渐地加深。它如果再不走，就真的再没有机会过去了，先前的努力将全部白费，而且还要再冒雨返回镇上，这样就太糟糕了。
她定了定心，脚开始移动了。石桥不长，她摸索着前进，心悬着不敢大口地呼吸。
波浪滚滚，混浊不清，急流直下，似箭离弦。这样过河的经历，她还是第一次，从来不知道危险是什么，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死是多么地令人畏惧。
突然，她想到自己给雨桐的信忘了要回来，急得她一时神智恍惚，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险些掉进河里。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站定，想到自己可以回去再打电话给雨桐，心里安定了许多。桥上不宜久留，水已经淹没了她膝盖的全部。
她刚要挪脚，却由于站得久了——其实不过是一分钟而已，另一只脚突然已软，重心失去平衡让她无法站立。还没来得及她去思考，河水已漫过她的腰际，不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完全栽入滚滚的水流中，不多一会儿，就全没有了踪影。
雨仍然在下，水依然在流，而茹梦的生命走到了这里，就走到了尽头。
流水无情，夺去了她花季的生命。天公不忍再看，雷神奏起了哀曲。生命如洪流，一去就再也不回头。
***
雨桐回到家时，雨下得正大，他庆幸自己赶了回来，然后开始忧心茹梦怎么样了。湿透的衣服让他极不舒服，换了干衣服就好多了。坐着也无聊，他打开了电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雷电交加风雨大作。雨桐出门看了看，心里祝愿茹梦已经到家。他心里很不安，急得来回地走，心中太烦，又走得累了，他斜靠在座位上。
正当他坐立难安时，一声雷击让他兀地站起。与此同时，停电了。他心跳加速，好久都不能平静。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可又说不出什么。他心里很压抑很沉闷，难以镇定，一种难以名状的担忧，让他的心像积久的怨气得不到发泄。
他站了许久，腿有点发酸。他进了房间，关了门，直躺在床上，两眼呆滞，心神没有着落，飘渺不定。
、、、、、、
雨桐！雨桐！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才发现自己在暴雨之中。他看到河心仿佛有一只小手在摇摆，等他走近了才发现是茹梦。他慌了神，也顾不了许多，径直跳入河中。
心急之下他忘了自己不会水，只是在水中用力地挣扎。似乎他很幸运，不会水还是托起了茹梦，可时间太久了，茹梦已经奄奄一息。他不停地呼呼着茹梦的名字，很久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闪电照得她脸色苍白，眼里不知道是泪多于水还是水多于泪。
“雨桐，我要走了，不能再陪你了。你自己好好珍重，不要为我伤心。”
她说得很无力，夹杂着雨水的声音，雨桐或许并没有听到。她艰难地抬起手来，也许她试图再一次摸摸雨桐的脸，但手举到半空就落下去了，从此再也没有抬起来。
“茹梦！茹梦！茹梦、、、、、、”
雨桐悲痛不能自已，几近于崩溃。积久的不满像山洪一样爆发，他破口大骂苍天。
“天，你不分善恶枉为天，有种的，下辈子你来做人我为天，看看这世间到底是人无情还是天更冷漠。”
、、、、、、
雷电再一次交响，雨桐从梦中惊醒。枕巾已全湿透，不知是汗还是泪。他全身虚弱无力，难以顺畅的呼吸显得他极度地恐惧。他无法站立，望着窗外的雨，心里不知是悲是喜。想起刚刚的梦，又是一阵忧愁。
他想到茹梦给他一封信，拿出来看时已经被雨水泡透了，只剩下屈指可数的不连贯的几个字。
“雨、、、、、、不想、、、、、、祸水、、、、、、保重、、、、、、我、、、、、、天堂、、、、、、你、、、、、、我、、、、、、希望你开心、、、、、、伤心、、、、、、梦、、、、、、梦、、、、、、”
雨桐不明白什么意思，但隐约中他知道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雨下得越紧，他的心就越局促不安。好不容易挨到天明，雨已停。
***
茹梦的溺水很快传到了学校。老师想可能与雨桐有某种关系，很快就通知了他。雨桐接到消息时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不幸的预感竟然会是茹梦永久地离开。
一时间，仿佛天塌了下来。他骑着单车自己出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天涯如此之大，他的前方却是如此地渺茫。
他发了疯，一路向前，遇弯就拐。他生命的全部已经远去，生命的存在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知不觉，他停在了一座很高很大的石桥旁边。他不知道自己骑了多久走了多远，只是累了，无法继续。河水很大，足有几米深，但这仅仅是桥下，往下游去水面渐宽，偶尔还有露出水面的浅滩。
他绕过围栏，坐在桥梁上。昔日的欢声笑语全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茹梦茹梦，生命如梦。他的梦走了，梦的存在已经到了穷途末日。心开始没有知觉，这一天仿佛很漫长。
他想随茹梦而去，但他没有勇气。身上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他没有理由放弃生命。可是他又无法去面对这所有的所有，这一切对他的打击几乎是致命的。
出来了很久，腿很酸了。夕阳西下，断肠人在桥上。可是，伤心人为什么不在桥下？
雨桐困了乏了，但他不知该回哪里，现在又身在何处。他想：出来久了父母一定要担心的。可是为什么，家里没有茹梦。
人生如梦，梦在何方？他怪茹梦不等他，又恨自己没有勇气去殉情。天地间从此阴阳两相隔，梦里只怕也再难相见。
他站起来向下看，只觉头晕目眩，仿佛是在空中往下坠落，然后听到一阵水花溅起的声音。
第二章：心如死灰流落天涯
雨桐醒来时，大约是凌晨一点的光景。月光如水，一泻千里，幽静的河滩上，如水的月光冷冷的，没有温度。雨桐听着浪花激起的声音，百感交集，万千愁绪俱会一身。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也不想知道。此时此景，在哪里于他都没有太大的分别，心已然如凉水，情也走向了破灭。
渐渐地，雨桐清醒了，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想，也许这便是他的命运，他只有跟着命走，而没有反抗的余地。
此地空旷少人，野树丛生，雨桐呆了几天，日日感慨，静听流水，也倾听着自己的心声。他不过是做了一个梦，梦醒来，什么也没有了。
***
他无心寻死，命运却偏偏拉他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但上天似乎在和他开玩笑，不让他生，却也不许他死。当他漂到了十九里外的浅滩时，附近的农民发现他的胸脯还有轻微的震动。
***
农夫有一个女儿，看起来像不下十五岁，而事实上她也确实刚刚满十六岁。父亲给他取名秋阳，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出生在一个秋日的黄昏，但似乎很不幸，她母亲生下她以后就从此离去了。秋阳不记得母亲的模样，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见过。
农夫白日里有很多农活要做，因而照料雨桐的事就落在了秋阳身上。
秋阳不很美丽，但十分天真十分可爱，更可恨的是她有一颗纯洁善良的心。
她每天看着雨桐微笑，那种笑很美丽很自然，有一种十分的美丽和幸福。雨桐没有看到，也看不到，他眼里空无一物，就同他空虚的内心一样。
秋阳给他讲故事，笑话，讲自己的童年，待他就像自己的小弟弟一样，那个时候雨桐也许真的就像已小孩。也许是因为秋阳自小生在河边的缘故，她对水有着特别地的感情，就像对待情人一样。但此时，她并不知道情为何物，也许雨桐也是不知道的。
***
日子像河中的流水一般过去了，没有声息。
雨桐在屋子里坐久了，肢体有些酸痛。一个月以来，他只像个木头人，没有力气也没有感觉。
秋阳陪雨桐到河边散步，一泻千里的长河蜿蜒曲折，流过无边的白杨林。时值盛夏之际，水正大，树正绿，宛然一一幅山水油画。
“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秋阳扶着雨桐，用很温柔的语气问他。这已是她第五次问了，可自雨桐来到这里，他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农夫以为他是哑巴，但秋阳不以为然。
“雨桐，姓林名雨桐。”
秋阳开心地笑了。
“你终于说话了，我爸还以为——，你住哪里，怎么会掉在河里了？”
雨桐又不说话，他停下来坐在地上，仰天叹息。
秋阳说：“你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你可告诉秋阳呀！人人都说我是开心果呢，你告诉我就会开心了。”
雨桐看着秋阳天真的面容，不觉笑了。他也许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就像一个快乐的精灵。
“可以吗？真的可以？”雨桐低声地问。
“当然可以了，”秋阳手指着天，“看天那么蓝，云那么白，人的心情呢也应该像蓝天白云一样变幻无穷而又不失自然。”
也许有道理的吧！雨桐心想，告诉她也许是好的。
、、、、、、
秋阳听了雨桐的话，竟忍不住哭了，雨桐也情不自禁。
“你不是开心果吗？怎么又成了泪人了？”雨桐问。
“可是开心果也要适当释放空间让给快乐的元素吧！”
“随你了，怎么都好。人生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雨桐叹了一口气。“你呢？”
“我？”秋阳沉思了一会儿，好像很不知所措。“我嘛！没什么！情呢，不懂耶！只可惜茹梦姐姐、、、、、、”
“唉！旧事莫提，一切皆已成过往，随逝去流水烟消云散了。”
“该走的总会走的，谁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是别有所悟，秋阳成了伟大的哲人。
、、、、、、
“你不用上学的吗？”雨桐问。
“用的，不过，现在不用了。我呀，不去了。”
“为什么？”
“不想呗。”
“不会是、、、、、”
“不是啦！就是不想了。”
、、、、、、
***
原来秋阳是和雨桐说笑的，她是要上学的，只是学校放假，休息一个月。明天，她就要走了，上高三。
“我不是要骗你的，只是、、、、、、”
“没关系，去吧！我也是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不回家吗？”
“也许吧！”
“你不怕父母担心吗？”
“但愿不会、、、、、吧？”
、、、、、、
***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晚风吹动着树林，不时地传来鸟唱虫鸣的声响。
“雨桐哥哥。”
“什么？”
“嗯、、、、、、”秋阳放开雨桐的手，摘了几片树叶，“你还会回来吗？”
雨桐一时语塞。他不知道今天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自己该去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又从何谈起还会不会回来呢？
“有缘自会相见的。”雨桐想了想，说。
“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的。”
“你会想我吗？”
“会的。”
“不论你走到哪里，一定要记得有人在祝福你。”
“嗯。”
***
雨桐一直朝着东方走，直到遇到铁路的阻挡。
不知该去哪里，他爬上了南下的火车，去了广州。有很多的问题确实很奇怪，为什么他不是先遇到北上的火车呢？
由于铁道部明文规定不许攀爬火车，他被拘留了十五个小时。他呆在那里很难受，但出来又后悔了，因为不在拘留所他得流落街头。
***
醒来时，雨桐被一群陌生人围住。他不知所措，欲逃无路。
“小子！要命呢就给钱，不要呢老子就收了你的命。”一个人拿着一把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刀壁上反射的光刺得雨桐眼睛发疼。
“你们是什么人呐？”雨桐不解。
“哈哈哈、、、、、、”人群中一阵哄笑。“我们什么人？哈哈，他问我们是什么人。小子我告诉你可别跟我装傻，惹怒了我没你好结果。”
“我真不知道。”雨桐揉了揉眼睛。“要钱嘛如果有就给你好了，但确实没有啊，否则也不至于流落街头了。”
“那就随我们回去做苦力吧，没钱总该有力气吧，哈哈。”
“好吧！”雨桐想，先答应再说。他站起来，问：“去哪儿？”
“天堂啊！”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要不然呢地狱也可能开着门哦。”
雨桐终于明白了，他们就是一群强盗，而自己正出于危险之中。他不怕死，但死在他们手里太可惜。出于本能的求生意识，他向周围看了看，寻找逃生的机会。
“怎么样？去哪儿？”领头的那个人说。
“嗯、、、、、、我得好好想想，去哪儿呢？”雨桐装作思考的样子来回地踱步。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谈开了，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歹意的笑。
突然，雨桐一个侧身将领头的踢到在地，刀子滚落在地，不等其它人反应过来他已操刀在手，有点武侠风采。
“我哪儿也不去，倒是你们，都想去哪儿啊？”雨桐不停地挥动着刀子，不让人靠近，心里扑通地跳个不停，人群中也发出阵阵畏惧声。
“给我上，干掉他，他妈的上啊！”领头的大吼着踢别人，但仍没有人敢迎上去，因为刀子本身有一种威慑力。
“去你的，爷爷不和你们玩儿了。”雨桐扔掉刀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开了。众人没有料到这一手，但随即尾随在他后面。
雨桐发了疯似地狂跑，心里早已没有了知觉，等他累趴下时他自己也不知去了哪里，但有一点是不会错的，那就是没人追上来。
***
清晨的阳光温柔极了，静静地泻在青青的草坪上。
雨桐躺在地上睁眼是漫天的碧叶遮蔽了视线。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也无所谓了，他已然无家可归了。
***
雨桐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不自觉地坐了起来。他想自己现在一定很狼狈，让人见了一定会被吓跑的。
他看时，一个女孩向他走来，看样子像个学生，走近了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跑进了中山大学，因为他看到女孩的校服上有中山大学的字样。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学生吗？”声音极其地温和，没有鄙夷也没有轻视。
雨桐语塞不知说什么，低下了头。
“你有苦衷的，对不对？”
雨桐依然不语，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没有抬头的勇气。
“你是不是回不了家了？我可以帮你呀！”她拿钱给他。“这样你就可以回家了。”
女孩心地虽好，但雨桐不能欣然接受。他知道她给钱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人有时显得很要自尊。他想，这个女孩应该生在富贵人家。
“算我借给你的好了。”女孩见他不接受，拿出纸和笔写了她的名字和地址。“诺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雨桐拿了纸片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女孩在后面叫也置之不顾。
这个女孩，就是田天。
***
雨桐离开中山大学后一直向南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停下。
饥渴难耐，他走不动了，而且此时身无分文，但他并不后悔没有接受田天的钱。
这样，他成了乞丐。
***
雨桐生性不屈，乞讨所得他无法接受。他于是寻求自力更生。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多久他就找到了一份暂时不错的工作——清扫马路。
他告诉自己：这一生只做三个小时的乞丐，他已经做尽了，今后再也不做了。
***
三个月后，雨桐有了一点点积蓄，便找到一个机会租了一个报亭，开始了他的卖报生涯。
他卖报不顺利，一个月下来付了租金就只剩下很微薄的利润，于是他买了自行车，拉起了流动报亭。虽然很累很累，但每天都或多或少有点利润。他想，日积月累，积少成多，总有一天他会摆脱困境的。
***
一年以后，也就是在雨桐十八岁的时候，他成功地申请了广州的户籍并成立了雨梦出版社。出版社在成立初期只有一个老板和一个职员，而且是一身两任，也就是他自己。
他向全市征稿，但由于稿酬太低而且雨梦刚成立没有名声，所以收到的稿件寥寥可数，而且多是不符合要求的，所以初期的文章多是他自己写的。
后来写的多了，他就将自己所写的文章集在一起，编成《雨桐文集》。面试后影响较大，雨梦也因此名气大增。自此以后，雨梦规模扩大，雨桐终于有了老板的样子。他仍然坚持写很多的文章，并逐渐专注于长篇小说，深受青年学生的喜爱。一时间，他的文字满天飞。
***
两年后，雨梦南迁至深圳，成为那里最大也最富盛名的出版社。雨桐赚了一笔钱，达几百万之多，他当即给远在家乡的父母寄去一百万。他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怕故人再难寻觅。
不久，雨桐关闭了雨梦，他不想就这样过一生。他带着五百万，决定出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第三章：睡梦初醒游荡天下
雨桐在广州遇到田天以后，一直没有忘记她。出海之前，他很想去见她一面。
他照田天给他的地址，很快找到了她家。那是一栋很大的别墅，有很大的花园。他的猜测没有错，田天家里很有钱。她父母是民营企业家，仅固定资产就有两千万之多。
看到雨桐，田天很惊讶，她没有想到自己爱的发疯的知名作家竟会是几年前的落魄男孩。相视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时隔四年，田天已经大学毕业，为再读研究生。
***
两天后，雨桐才告诉她他要去美国。
田天说：“真想和你一起去呢。可是、、、、、、一言难尽，我是去不成了。”
“你开玩笑呢，”雨桐说，“你想和我一起去？我可没那个福气。再者说了，你就不怕被卖了？这么美的女孩子，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才不呢。”田天说，“你要是也这么坏，我可不信。如果确是，我认了。”
“呵呵！你倒挺倔的，有性格。”雨桐半开玩笑。
“可惜呀！我就是一只笼中鸟，永远没有一片自由的天空飞翔。”
“想飞，每个人都会有一片蓝蓝的天。”
“但愿吧！你什么时候走？记得要告诉我。”
“好，我一定会的。”
“还有，回来了记得来看我，我等着。”
“嗯、、、、、、”
、、、、、、
***
田天说她要来送雨桐，所以他等着。
田天来机场时带了个大旅行包，看样子是要出远门。
“带这么多东西，要上哪儿？”雨桐问。
“美国。”田天气喘吁吁，有点说不出话来。
“那好啊，正好同路，我正愁着飞机上会很无聊呢。”雨桐高兴地说。
、、、、、、
***
上了飞机，雨桐才知道原来田天是私自离家出走的，理由嘛不用说，谁都明白。
“你可真算是乖乖女啊，离家出走你也敢啊。”雨桐说。
“我以为不敢的，但走了以后觉得也没什么，现在不是很好吗？”田天身体一仰，长吁一口气。
“你爸妈知道吗？”雨桐问。
“刚知道，他们说会给我五十万，希望我玩够了就快点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你什么时候我就什么时候。”
“我？”
“对呀！就是跟你一起才来的。”
“跟我一起？”
、、、、、、
***
快乐的旅途好像并没有要结束，此次远行也好像并没有要归来。
雨桐去了美国，异国他乡难免感物伤怀。细细想来，他四年都不曾回家，不免乡愁横生。
***
闲来无聊，雨桐突然想去习武。那时洛杉矶依旧有很多中国人开的武馆，雨桐拉了田天去报名，说是要强身健体宏扬国威。
仿佛生来就是一块练武的料，他精奇的骨骼被人称作武学精英，可与小龙相提并论。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雨桐学成归来，开始挑战各大武馆，屡战屡胜，屡胜屡战。雨桐的武术达到了超高的水平，但在赢得声誉的同时，也引起了当地黑社会势力的极端不满，因为好打抱不平，非常崇拜李小龙，发誓要传承他的精神。
***
大头鬼是黑势力的老大哥，得知雨桐也深恶痛绝，但由于雨桐的过人武才，大头鬼欲把他招来供自己驱使，结果雨桐严词拒绝并“斩”了来使，以绝大头鬼的妄想。这件事让大头鬼极端愤怒，发誓要疯狂报复以雪前耻。
虽然大头鬼残忍至极，但他依然很欣赏雨桐的胆识，因而决定陪他玩一场游戏。他以重金请来各国武学高手，并举办一场盛大的武术大赛，妄想挫挫雨桐的锐气。
田天知道这是圈套，但雨桐坚持要去。为了不重蹈霍元甲的覆辙，田天一直跟在雨桐身边，时时在意处处留心，这也使得大头鬼的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无孔可入。
比赛依雨桐预料的那样进行，最后的最后他夺得冠军，而这有恰恰是悲剧的开始。
紧接着，新车被炸，房屋被烧，他遭到追杀，一批又一批地接连不断。
大头鬼为了报仇，不惜倾巢出动，情况万分危急，雨桐和田天危在旦夕。
为了保护田天，雨桐想方设法终于将她送走。也许是大头鬼只是针对雨桐，田天很快被送上了回中国的游轮，雨桐则又继续一个人流亡。
几次死里逃生，雨桐精疲力竭。他东躲西藏，终于在洛杉矶呆不下去了。如果他不尽快逃出去，等待他的只是流与亡。
雨桐乘夜潜到码头，不料仍被发现。他在打斗中受了重伤，逃进了集装箱以后，不久就昏迷了。
他进的是药材箱，这让他意外地又捡了一条命，但装船时把他装在了最底层，这也让他在里面足足困了两个月，直到轮船抵达了非洲南端的好望角。
第四章：浪迹天涯终归故乡
由于逃亡，雨桐什么也没有了。到了非洲，他感到未来就像非洲大地上的大片草原和沙漠一样渺茫。
他素知非洲的国家除南非以外都是贫穷的国度，许多国家连自己的国民都不能给与温饱，更何况他个他乡之客，又是漂亡过海过来的。
雨桐想凭借国际银行连锁提取自己的存款，但终于无济于事，因为没有人可以证明他的身份。
一连的几日，他都不知道是如何度过的，没有食物，他只有拼命地睡觉，希望睡着了就不要再醒来。他没有想到自己会逃到非洲，更没有想到自己会丢了所有，如果早有所料，他到宁愿奔跑在美国的街巷中。他没有把追杀他的那些人放在眼里，自然更不相信他们有杀他的能力。
***
世上是没有人可以同饥饿作斗争的，否则就不会有农民起义了。历史也不会摇摇晃晃地迈入现代。规律是客观的，人可以不遵从却绝不可违抗。
雨桐发过誓他再也不做乞丐，所以他离开了街头，流落到了荒郊野外。
非洲素来是有名的动物王国，各种动物可谓千奇百怪，但动物园中的景观复制到了深山野林中来就会多几分恐怖。
雨桐岁不是胆小鬼，但他所拥有的大胆是面对人的，在自然面前，人会恢复到幼童年代，再坚强的人也会变得脆弱不堪一击。
***
流落到深山老林，雨桐感到一种少有的空虚雨寂寞。远离了人群，他开始有些不适应。内心的孤独无以诉说，代之以前所未有的恐惧雨忧虑。
天地为伴，万物作友，雨桐找到人性的回归，生命的开始雨结束，只不过是自然界一条永恒不变的定律。生命没有奇迹，奇迹不能成其为生命。
***
久而久之，雨桐逐渐适应了这种渔猎穴居的生活。只是偶尔的夜幕黄昏，会惹起他淡淡地去国他乡之愁。
这样没时没日地过，雨桐不愿意多留一分钟，每天看着太阳升起与落下。他计算着自己度过的时日，一转眼竟过去了三个月之久。
***
三个月以后，雨桐开始北迁，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青了又枯，枯了又绿。雨桐用了两年的时间北移到撒哈拉沙漠的南端边缘地带。他想穿越撒哈拉，北达地中海，但长途漫漫，他看不到希望的所在。
一个月以后，他东行到了尼罗河的发源地维多利亚湖。为了顺利完成旅途，他要以尼罗河为依托。如此大的沙漠他前所未见，他所见的最大的也不过是方圆数百米的沙滩而已。
***
长时间的艰苦跋涉，雨桐老了很多。他宝贵的青春年华就这样留在了非洲的高原上，想起来未免有些惋惜。
可他不幸的遭遇又究竟源于什么呢？谁又该对他坎坷的命运负责？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人生本来就是变幻无常的。
雨桐并不抱怨命运的不公平，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所注定的，无言就是最有力的反抗。他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就要做与天看。
***
像所有的孤独者行走在寂寞的沙漠，雨桐无时无刻不感到孤独与寂寞。他忘记了什么叫做孤独，却时时刻刻觉察到了它的存在。
他也许不该多想，但命运给了他一颗多伤的心。他从来没有想过痛苦的滋味是什么样的，却在不断地饱尝着痛苦的心酸。
***
功夫的确不会负有心人，雨桐终于到了尼罗河下游，终于又见到了片片绿洲和那惹人喜爱的水稻和棉花，有故乡的影子。
雨桐到阿斯旺大坝时顺便参观了一番，那确实是很宏伟的工程，但比起中国的三峡大坝就逊色多了，虽然尼罗河要比长江长。
***
每个人都是一张不熟悉的面孔，每一寸土地都是陌生的沙土。举目里无亲，四下里无人。雨桐一个人怀想，想念那年那月的那个校园。
人生就像一场梦，只是有的梦，梦得太凄凉。当梦的唯美在现实里得不到了满足，梦也就不复存在了。
***
几经辗转，雨桐去了开罗。他素来听说埃及是一座有名的历史古城，能够来这里一次，人生也算不会虚过。
但是书上所说与他所见并不十分吻合，像每一座现代化的大都市一样，开罗也有整齐宽阔的街道和高耸入云的大厦。所有熟悉的模式出现在眼前，童仁里放不出很多的光，只有埃及特有的标志，譬如金字塔，是别的城市所不能模仿的。
到了埃及，苏伊士运河当然是必去不可的了。他见得最宽的河也就是长江了，但听说苏伊士运河能通过25万吨的轮船，想也不会很窄。
事实就是这样，不经过测量，所见的苏伊士运河宽度与长江差得不远，只不过苏伊士运河是人工的，而长江却是天然形成的。
***
雨桐回到开罗，生计没有了着落。他绝不愿再沦落为乞丐，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去死。这一生已过去许多，他对这个世界已没有了太多的留恋。
但现实并不是这样，他不留恋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却有人要留住他。也许是因为宿命的安排，他不知应感到幸运还是悲哀，因为那个天真的女孩竟不远万里飞来开罗，并与他不期而遇了。
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雨桐已不再是从前的雨桐了，但田天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也许是因为同是远在他乡的中国人，流淌着中华民族的血液，又对他别有钟情吧。
彼此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吃惊，只是相视一笑。那种笑，没有感觉，全消失在了岁月的风尘里，埋没了痕迹。
看着憔悴不堪的雨桐，田天流泪了，泪珠挂满了她长长的黑色眼睫毛，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晃得雨桐心里发疼。
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雨桐仿佛捕捉到了幸福的影子。六年的漂泊生涯里，他的心一直都很混沌，很迷茫，像火熄灭后的木灰一样毫无声息，只有寂寞雨凄凉空荡荡地在心里弥漫。
雨桐不敢多想，怕自己会想入非非。在这个世界上，他只爱茹梦一个，茹梦的离去带去了他所有的爱。他不相信爱情是可以转移的，何况他青春已逝，已非往昔。
***
雨桐住进了五星级的大酒店，这是他二十七年来都未曾享受过的待遇，就是在他最辉煌的时候，住的也不过是小屋小房。他说那样可以激发他创作的灵感，他当然也不会想到，他一生中最舒服的享受竟然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
原来，自从雨桐把田天送回广州之后，田天就一直在寻找雨桐的所在。她接手了父亲所有的家业，凭借雄厚的资金，她派人在美国足足寻找了一年，几乎翻遍了美国的大小城市，但始终没有雨桐的音讯。她当然找不到，当她在拼命地找他时，他已在几万里之外的非洲草原上与野兽殊死搏斗。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在那年的码头厮杀中丧生，田天哭了三天，哭累了就渐渐相信了，只是在她的梦里，却怎么也无法摆脱雨桐的影子。
时隔六年，田天应邀参加中非合作论坛。她本来极不情愿去的，由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她只好拂逆自己的心意，到世界上最大的沙漠去走一遭，没想到却遇到雨桐。她相信这是他们之间命中所注定的，所以一种无形的力量时刻把他们在拉近。
***
田天决定呆雨桐回去，他也欣然接受了。在外多年，他发现自己对家乡有一种深切的怀念。他想念父母，想念他的天使，那个被洪水吞噬的梦中女孩。
在空中度过了一天一夜，飞机降落在了广州的国际机场。雨桐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田天的怀里。田天拉着他的手，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
雨桐不敢动，怕惊醒了田天。他想她一定是累了，因为他在梦中仿佛看到田天变成了天使一直守护着他，他心动了。
飞机上的人都走完了，田天才醒来，两个人的笑容突然有了一种清纯，一种羞涩，一种朦胧。
雨桐不自禁地伸出手，他一定想摸一摸田天温顺的头发，那些散落了一脸的青丝。但他还是放了手，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变得很矛盾，心里暗暗地开始骂自己下流。
他说，终于回家了。
然后，田天笑了。
第五章：梦到最后才知清凉
没过多久，雨桐的脚就踏上了久别的故土。
一别十一年，故人再难寻觅，故地也非从前了。他忘了自己家在哪里，因为以前的房屋布局都不复存在了。
乡里有许多人都已变了样子，雨桐记不得了。他由于长年的流浪，全不像以前的样子，更没有人会认识他了。
这一次回来，田天是和他一起的，他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就带了她一起。他有时怀疑自己爱上了眼前的女孩，但一想到田天和茹梦，心就完全乱了方寸。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田天喜欢雨桐，自从中山大学相遇后，田天就再没有接受任何一个男孩的追求，因为她的心已经给了雨桐。
雨桐当然不是傻瓜，但他无法忘记茹梦，也不忍伤害田天。他也知道自己是对田天动了心的，每每夜深人静时，他都会十分纠结难以入睡。
***
希望到了最后往往会幻化成空，当雨桐力想象着十一年后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时候，结果却只是西山上两座荒凉的坟冢。
他早该想到的，可是为什么，他偏偏就没有想到。
他想哭，但没有泪；他有苦，却说不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涌上心来，让他的心裂成了碎片，一片片地沉沦。
***
夜很静很静，森林里阴森恐怖，只有雨桐田天和两座早已空空如已的坟墓。田天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夜里逗留过，她很害怕。她舍不得雨桐，只想这样一直陪在他身边。
雨桐没有哭，也不说话，化了一天的冥币，他手上沾满了黑灰。他伏跪在地上，宛然一个木头人，无视周围的存在。
田天走近他身边，想要安慰他，却什么也说不出。林子里越发显得安静了，风也渐渐停息。
时值秋季，落叶铺地，；凉风萧萧。夜渐渐深了，夜下的坟地里散发出一股袭人的寒气，田天冷得直发抖。
“太凉了吧？”雨桐侧过头来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田天，仿佛他一直都知道田天在这里。
“有点儿。”
田天望着雨桐，呆呆地像木偶。月光之下，看不清彼此的脸，却能透视对方的心。
“真是傻瓜，干嘛不回去。”
“你不是也一样吗？还说别人呢。”
“这能一样吗？”
“都一样了。”
雨桐转过身抱住田天。
“这样会好点吗？”
他抱得很紧，仿佛她是会飞走的天使。她也只是抱着，不说一句话。
也许，真正的冰凉不是温度，而是人心的冷漠与情的消逝。多一点爱，就会多一份温暖。
***
黎明的曙光透过层层的雾气，向他们传达新的一天已经到来的讯息。
雨桐早已醒来，田天依然安睡着。她仿佛在做着一个很美丽的梦，因为她脸上的笑已显露了她全部的幸福。
雨桐轻拂着她柔顺的头发，确实是很柔很软，像海绵一样地让人舒服。
雾气不久就消散了，田天也从梦中醒来。两个人都带着幸福的笑，如同今日的阳光一般灿烂。
今天之后，世界将会怎样，他们又会在哪里，这一起好似真的太难预料，却又早已贯串于生命的曲线之中了。
***
雨桐的父母早在十年钱就双双离开人世了，因为失去了儿子，他们就失去了一切。也就是说，当雨桐寄回那一百万时，他的父母已然不在了。
后来这笔钱无从寄回，因为雨桐那时已经流亡到海外不知所踪，村委会决定将这笔钱以雨桐父母的名义捐给村里建设一所小学，为他们村的教育做出了不可缺失的贡献。如今，学校已经先后送走了几批优秀的学生。
***
雨桐去了学校，门侧的玻璃室陈列着他父母的雕像，他看了很久才终于从他们的眼角里看出了失去儿子后的悲痛。
学校命名为林家小学，是为了纪念雨桐一家对该村教育事业的付出雨帮。学校先后引起各省市的关注，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学示范学校。这当然雨里另外一个人有关，也是雨桐不曾想到的。
学校不大，只有三个老师，开设六个年级，每个年级大约五十至六十名学生，加上校内勤务工作人员，全校人员低于四百。
另雨桐惊奇的是，三个教师中的一个女老师特别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一时记不起。直到她向雨桐走来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乡村女教师，就是当年的救命恩人医护天使——秋阳。
***
故人相逢，有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满心的欢欣与喜悦，放下了彼此牵挂着的心。
“你、、、、、、还好吗？”秋阳问。
“一言难尽，不过也没什么。那年我离开之后，就去了广州，早后来就到了美国，在那里由于得罪黑神会势力而流亡到非洲，在纵穿了非洲大陆后，遇到田天，她带我回来的。”
“你受苦了，”秋阳说，“多年不见，你苍老了太多。”
“人总算要老的，岁月难留。是十一年后竟然还能再与你相见，我很开心。”
“我也是。”秋阳想了想。“田天是谁？是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吗？”
“是的，她——我在广州时认识的，后来——就又——又机缘巧合走到一起了。”
雨桐说这话时，秋阳不说话了。他低着头，也不再笑了。
***
雨桐要走了，和田天一起，秋阳没有来送他。
他等了很久，直到夕阳抹上最后的一丝红霞，他才不情愿地踏上了南去的列车。
秋阳的沉默，让雨桐想了很多，只是他一直都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当他看到秋阳忧伤的神色，他流泪了。一向自诩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他却无法止住泪水的外流。他从来都不知道涞水是要流出来的，因为他有泪只往心里咽。
***
田天，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去了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因为我的心又开始迷茫。
我找不到了自我，只好让自我去找我。我也许从来就该是一个忧郁的人，不该去贪婪那不该得的幸福。
要恨就恨我吧！只是不要伤心，为我，确实不值得。我没有办法把你当作茹梦的替身，那样对你实在不公平。
不要找我，我本该一个人浪迹天涯。或许你就不该把我从非洲带回来，我的一生已注定要四海漂泊，何必要违逆天意而行之。
一个本该流亡天下的人
（全篇玩！）
2009年7月3日
后记：
《梦断天涯》不可能是记的自己的人生经历，因为当时我才十八岁。当然，它也并不是完全虚构，每一个人物的出场，每一件事的发生，都有它的现实生活原型。我假想着自己的一生会怎样又应该怎样，也许带有悲剧色彩是我命中所注定的。我不迷信，不会相信命运弄人，但我似乎确是被命运在捉弄；我不悲观，不愿在一次次的打击下陷入沉沦，可也难免有时消极。至于我为什么要向往那种浪迹天涯漂泊流离的生活，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生活的现实所决定，也许是那样的生活才会让我觉得更踏实更真实。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问为什么梦断天涯只有梦（林茹梦）和天（田天），其实很简单，梦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所记之事本来就若人生一梦，而天之所以存在则是因为天是梦的延续。断者，实为断肠人，古诗有云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夕阳又来自何处呢？来自一个秋天，一个秋天的夕阳西下。秋阳的取名是暗示了断肠人在天涯的最终结局，而涯呢，文中从未提及，但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涯本无边无尽头，所以故事完了而雨桐并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一定会继续流落天涯，也就是涯所在了。
写这个故事，当然不是完全地凭空臆想。我十八年的经历最多才能写第一章，因而是必须要借助于想象的。有人曾说我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但我其实并不想拥有，这样我就不用想太多，就不会多愁，就不会在人生路上有太多的心酸的泪水。太容易感伤的人总是要被这个世界隔离，会被抛弃在遗失的世界而找不到方向。
说的话如果不多，人都会迷失，沉默是金的年代已然过去但沉默也绝不是土。有许多的话本来就不应该讲得太明，就像没有结局可能是最好的结局。我之所以让《梦断天涯》继续梦断天涯，是因为我无法为自己的人生确定一个结局。我只需要用十年的时间就可以知道《梦断天涯》之后的故事将是什么。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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