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小说。请不要怀疑它的真实性。这是生活,是我亲身经历、亲心感受过的事。这是生命。
——引子
(一)
她叫立夏,是我曾经的“战友”。2010年寒假,我们和一大群人游走在深圳,过着一种贩卖尊严的边缘生活。那一年的春节,我们就在从不飘雪的大深圳熬过了。新年的第一天,她忙着给女儿打电话。她很兴奋地告诉女儿:“我很快就回家了。回去给你带礼物,你想要什么?”电话那头传来那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稚嫩的声音:“我不要。我什么礼物都不要。我只要妈妈回家就行了。”
听完女儿的话,她立在那里,然后蹲下身子,失声痛哭。旁边的我,眼角也湿了。
我感动,为一个孩子对母爱的渴望,为两个分离的人,两颗贴近的心。
(二)
一个令人惋惜的葬礼。人很多,事很忙。一个三岁的小女孩抱着妈妈的遗像,在人群里穿行。她的目光不停地在搜索,她在找妈妈。突然,她停了下来,她很兴奋地大喊:“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我找到妈妈了!妈妈在相片里!”
所有忙碌的人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只是,没有人走上去,没有人上前告诉她:其实,妈妈在天上。
我感动,为一个天真无知的孩子,为一个离去的人,为一份不曾远去的爱。
(三)
2011年。我在高三。我在学校里备战我的高考。我很自然地瘦了几斤。我打电话跟母亲诉苦。我埋怨她,在我最关键的时刻,却不能陪在我身边。她在深圳。她为了这个家在外面打拼。她意外地断了两根肋骨。她瞒着没告诉我。她怕我担心,怕我学习分心。
后来,有人跟我说,就在我跟母亲诉苦的那个晚上,她忍着疼痛,一个人,在大街上,哭了很久很久。
我感动,为一份无言的大爱,为一个艰难的母亲。
(四)
他是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一次跟他聊QQ,我很不屑地挖苦讽刺他,心里除了女友,就什么理想追求都没有了,什么责任义务都忘了。我骂他,只知道对女友好,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女友身上,却不考虑自己的家庭,不关心自己的父母。我问他:“知道女友的所有喜好,可记得自己母亲的生日?”良久,他回复了一句:“我只记得我已经死去了的母亲的生日。”我沉默,然后泪流满面。
我一直都以为他过得很好。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有一个破碎重组的家,有一个半路的妈。原来,平日笑脸的背后藏着难言的隐痛,刚强的外表下也有柔弱的思念。
不管母亲走得多久,离得多远,却始终住在孩子的心里面。有一种爱,不曾被遗忘。
我感动,为一个笑着坚强的朋友,为一份刻在心底的情。
(五)
她,一个很美丽却很不称职的母亲。十八年前,她抛弃了自己的丈夫和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断绝了自己的母亲,放弃了曾经拥有的一切,毅然决然地“改嫁”外地。十八年后,她客居他乡,身患绝症。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她说她想在离开之前看看自己的孩子。她留着最后一口气,等来了孩子。她用尽生命的力气,对着已经长成人的三个孩子,说出了她在这个人世的最后一句话:“妈妈…对不起…你们。”然后永远地闭上了眼。
三个孩子万里把她的骨灰带回了老家。没有怨恨,没有责备。在她下葬的那天清晨,她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拄着拐杖,顶着严寒,被人架着,老泪纵横,赶来送她最后一程。没有耻辱,没有恨。
我感动,为一个忏悔的母亲,为三个孩子那走失的十八年,为这人世间最真最浓最动人的亲情。
有一种感动,来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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