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塞外飞将
西部荒原的秋天更显肃穆，凉风习习，落木萧萧，一群胡雁横空掠过，几声哀鸣之后，大地仍旧是一片雄浑苍茫的沉寂。
山岔间汉军巡逻的几十匹快马飞鬃扬蹄而来，卷起一阵尘烟。跑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匹枣红色骏马，马上骑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将军。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穿一件旧盔甲，肩上斜挎着一张弓箭，黝黑的皮肤透出一种古铜般的乌红色，满脸是被风沙揉皱的纵横沟壑，让人一看便知是一位长年奔波于北部边防的老将。
将军纵马奔上一座山丘，勒马而立，举目眺望远处逶迤的山脉。年轻的都尉董金城乘一匹白马紧跟其后，他一边回头示意后面的队伍在山丘下稍事休息，一边来到将军身边，指指点点地介绍此处的边事形势。
山丘下，巡边的汉兵百余人已三五成群地下马休息，一个年龄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喝了几口水，悄声地向身边年龄稍大的军士问道：“马大叔，这位李将军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刚到咱上郡任太守没多长时间，就陪着我们四处巡查，这样的大官可不多见啦”。
叫马大叔的军士把自己的马鞍紧了紧，掏出烟袋准备吸几口，接过小伙子的话回答道：“咱们这位李将军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二十年前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周亚夫周老将军冲锋陷阵，破关夺隘，立下很多战功，那是我们汉军中少有的猛将。”
“那他的武艺肯定很高了？”
“可不是吗”，马大叔把嘴里的烟袋点燃，使劲吸了一口，吞出浓烟，道：“你看到他肩上的那张弓了吧？那可是他的传家之宝，听说是前朝大将军李信的旧物，李将军是李信的后人，这弓箭就自然传给了他。这张弓箭可了不起，一般的人连弓弦拉都拉不满，更不要说射箭了。知道嘛，拉这张弓不仅需要的是劲大力足，而且手臂一定要比正常人长这么一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猿臂，这才能把弓拉满。你仔细去看看，李将军就是这种手臂，要比我们的手臂长得多，天生的射箭好手。不过，我还听说，李将军临阵对敌，那是轻易不肯发箭，非等敌人到了数十步之内才把箭射出。一旦他射出了箭，敌人就会应弦落马，箭无虚发。”
“这么厉害，”小伙子咂咂舌头道。
“哈哈，还有更厉害的呢。”马大叔来了兴致，他吸着旱烟，缓缓地讲述起来：“那还是李将军早年在上谷做太守时的事了。有一次李将军带人外出打猎，归营时天色已晚，途中要路过一片树林。这林子里常有猛兽出没，一般人都绕道而行，即使大白天也从没有人敢穿林而过。可李将军生性就喜欢和猛兽搏斗，一听这林子里就有不少猎物，更来了精神，那里肯听从众人的劝告，坚持要穿过树林回营。众人劝不也劝不住，只好战战兢兢跟着他一块进了树林。李将军带着众人走进树林没多远，就碰上一只猛虎挡住了去路，随行众人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望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猛虎发呆。这时，只见李将军立即搭弓射箭，‘嗖’地一箭正中猛虎的脑袋。过了好一会儿，众人见猛虎没了动静，这才上前查看。你猜怎么着？原来是一块外形跟老虎差不多的大石头，在淡淡的月光下，又有树枝遮掩，大家全都把它当成了真老虎。再看李将军那支箭时，箭头已没入石头之好几寸，拔都拔不出来。第二天，他们又来到那片树林，李将军对着石头一连射了好几箭，却再没有能够把箭头射进石头里去了，你说怪不怪。”
马大叔眉飞色舞地讲完故事，身边围过来了好几个兵士，他们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问得马大叔自己也答不上来。他一急，推开人群叫道：“我只知道这么多，我只知道这么多，你们还想知道啥事，何不问李将军本人去。”小伙子等人不依不挠，拉着他非要再讲一段故事。大家正嘻嘻哈哈地闹着，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你们快看那边是什么？”
众人顺着叫喊人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三匹快马狂奔而下，其中两匹马上分别骑着一个人，而第三匹马上只有马鞍没有人。马大叔见状，急忙叫道：“有情况，快上马。”
正在休息的汉军士兵们呼呼啦啦全都上了马，动作稍快的人已策马向山坡方向奔去。士兵们的叫声已惊动了小山丘的将军和都尉，他们也从山丘上急驰而下，驰向山坡方向。
这时，山坡上的三匹快马还没有冲下来，就听到其中有人大声呼叫道：“李广将军，李广将军。”白马上的年轻都尉听到这叫声，回头对李广将军说：“李将军，这是督军曹大人的声音。”李广也听出了是曹大人的声音，心里一惊，他用马鞭向前一指，只说了一个字：“快。”
曹大人是皇上派往李广军中的督军，负责在上郡地区协助李广组织部队军事训练工作和边城防御设施建设等事宜。当然，这是皇上诏书上已明确的任务，其实他的私下任务主要是监督和制约好战的李广遂行日常军事行动。朝庭非常了解李广的特点，知道他酷爱战事，生性喜欢在战场上拼杀，军中盛传李广“三天不打仗，手心都发痒”的话自然也传到皇上的耳里，所以派了曹大人来牵制他，就是怕他随意与匈奴军队开战，给朝庭添乱子。对于皇上的这层意思，李广心知肚明，也十分理解朝庭的苦衷。所以近年来他十分注意把握自己军事行动的度，一般不随意与匈奴人动武，不到万不得也不派兵出塞作战，而是采取以固守汉疆界，保护边城民众安全为原则。由于曹大人是从皇上身边来的人，又带有皇上的秘密旨意，平日里作为上郡地区最高行政长官，李广也对他敬让三分，凡事总找曹大人商量商量，两人处的倒也相安无事。
曹大人的马还没有跑下山坡，他就迫不及待地从马上滚了下来，顺势往草地上一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李……，李……，李将军，快……，快……，那边……”
李广跳下马，跑到曹大人跟前查看一番，见曹大人面色苍白，语无伦次，幸好并未受伤，就转身一把揪住随曹大人一块回来的军士，厉声说道：“你说，怎么回事？”
军士手臂上的箭伤不轻，他忍着巨痛，把事情经过简略地告诉了李广和董金城等人。原来，曹大人带着十几人外出狩猎，半路上碰到三个匈奴人，在汉境悠闲自在的转悠着。曹大人见对方势单力薄，便令随行人员追杀。不料，三名匈奴人射箭反击，一连射杀曹大人带去的十几人，自己也险些被敌人射中，只有军士黄新元一人掩护曹大人逃回。
听完黄新元的报告，李广思忖片刻，又仔细地检查了黄新元手臂上的箭伤，然后对都尉董金城命令道：“董都尉，你派几人护送曹大人速速回营，其他人随我来。”说着转身上马，准备出发。
董金城安排好人员护送曹大人，又忙着集合队伍去了。曹大人这会儿才刚刚回过神来，他从草地上站起身，对着李广恨恨地说道：“李将军，务必为我报仇，杀了那三个家伙。”
李广笑着回答曹大人：“放心吧，不过是三个射雕小子，很快就会给你带回来。”
送走曹大人，李广和董金城率众向曹大人回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队人马沿着山峦奔出了十几里，这时，董金城先前派出的两名骑探回来报告：已发现目标，就在前面不远的山路上。李广当即令董金城带一队人马从侧面迂回包围，自己带领剩下的人继续从正面追赶。
李广等人又向前追赶了一阵，就发现了匈奴三人，果然是三名射雕人。他们没有骑马，肩上扛着几只射下的大雕，正悠闲般地走在山道上。李广命令队伍隐蔽前进，悄悄接近目标。不知是匈奴人太大意了，还是根本没有把汉军放在眼里，当李广带人到了距离他们不远处，三人这才发觉汉军大队人马已迫近，不过他们并不害怕，仍然神态自如地拿出弓箭准备反击。这时，李广也取下肩上的弓箭，瞄准目标，搭弓射击，一名射雕人应声而倒，另外一人反应过来，准备射击时，却被汉兵一阵乱箭射死。剩下一人见势不妙，丢下肩上的大雕，拔腿而逃，企图跑到山沟里去。没想到，正好撞上董金城带的人从侧面围上。董金城的白马旋风般地掠过那人，董金城乘他一闪身之机，手臂一伸抓住那人后衣领，叫了一声：“起，”横按在马背上。几乎同时，董金城使出重手法，三下五除二地卸了那人的下巴和一双胳膊，使他在马上只有瞪眼蹬脚的份儿，嘴里却叫不出声来，双手也动弹不得。
前后不到几分钟，战斗就结束了，两队人马集合到一块，都尉董金城将俘虏交给手下人绑起来，又令马大叔去查看射杀的两人。
不一会儿，马大叔回来报告说两人均已毙命，董金城这才来到李广马前。李广赞许地对他说了一声：“回营。”
董金城调转马头，向队伍招乎道：“上马，回营。”
正在这时，在高处负责警戒的军士急冲过来，神色十分紧张地对众人大声喊道：“不好了，有情况。”
董金城皱皱眉头道：“慌什么慌，有什么情况？”
警戒的军士指了指左前方一道山沟，急喘喘地说：“那边山沟里发现匈奴大队人马，估计有好几百人。”
李广闻言，快马赶上高处，董金城和警戒军士紧跟上来。不看则已，一看的确吓人一跳，足有五、六百人匈奴队伍已奔出山沟，潮水般地同这个方向奔来，而且山沟里尘土飞扬，似有更多人马尚未出沟。董金城见状，急忙对李广说道：“李将军，敌人出动太多，来势凶猛，快退兵吧。”李广望着敌军大队人马，一动不动，似有所思。董金城更急了，又道：“李将军，快退兵，迟了怕来不及了。”
李广缓缓地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地对着董金城说道：“董都尉，你认为现在退兵就来得及吗？只要我们一退，敌人大队人马马上就会掩杀过来，现在敌我相距不过数里，如果他们一旦追击，你估计我们这几十人能跑多远？嗯。”
“这……，”董金城一时语塞：“那怎么办？我们几十号人怎么能够对付地了敌人上千人马？”
李广冷静地道：“几十号人的确对付不了敌人的上千人马，但是逃跑也不是好办法，剩下的只有迎着敌人上去，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是诱兵，这样敌人就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离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只要能拖到天黑就有办法了”。
董金城和警戒的兵士听了李广这番话，对望一眼，均感此计过于冒险，稍有闪失，几十口人可能无一生还。好在董金城乃久经沙场的悍勇之将，警戒的兵士虽然年轻，却也经历过几场生死拼杀。刚才他们头脑里都闪过一个逃的念头，但经李广这么一说，的确逃不出多远就会被敌人追杀过来，那时恐怕只有拼命了事。但如果依照李广将军计策行事，也是凶多吉少，胜算估计也就一两成，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稍有不同的是，后一种方法是迎着敌人冲上去，即使是死也是死于战场上，而不是死在逃跑的路上。所以，当他们听了李广的话，内心均感惭愧，逃的念头一闪而过之后，心中豪气一升，把生死置之度外。董金城当即朗声说道：“也好，不过还是我先领兵上去拼杀一阵，杀一个够本，杀两上赚一个。将军见机行事，能走则走，实在不行，再上阵不迟。”
“不能硬来，”李广制止道：“你我领兵向前，迅速占领前面那座山崖。你看，那里的通道不过百尺，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山坡，人多了反倒施展不开，一旦杀将起来与我们有利。然后我们就在哪里停下来静观敌人动静，如果敌不动，我则不动，实在敌人冲杀过来，那也只好硬拼了。”
“好，我这就去领兵，”董金城转身欲走，又被李广叫住：“等等，把俘虏的嘴给封住，别让他叫出声来，实在不行杀掉也好。去吧，动作要快，不能再延误时间了。”他不知道，实际上俘虏本来就不可能叫出声，董金城早就把他下巴卸掉了。
这时，敌人一千多人都已出沟，兵分数路向李广他们围了过来，那阵势如潮水泛滥一般，虽然双方距离尚远，听不到敌人呐喊声，但隐隐约约可以感到敌人的一股咄咄逼人之气直冲汉军而来。汉军队伍中好多年轻一些的兵士看得心里直发毛，骑在马上两腿还打哆嗦。而李广一马当先，带上队伍迎着敌人前进了两里多路，并指挥队伍迅速占领了山崖处险要地形，以待敌人冲击。董金城下令队伍排好防御队形，做好战斗准备。
果然不出李广所料，敌人大队人马冲到山崖下面，见到汉军不过百十人的队伍，不退反进，竟然到一千多人的眼皮底下列阵，其中一定有诈，所以他们自己先停住了脚，黑压压的一大片挤在山崖下面，观察汉军动向。
汉军守在关隘处，与匈奴人对阵着，并不主动进攻。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李广发现匈奴队伍内部有骚动之态，似在调动兵力，准备发起进攻。李广见状，立即命令大部分士兵到山坡上下马休息，并用眼睛示意董金城负责监视敌军动静，自己则首先找了一块草地下马躺了下来。几十名士兵见状，也效仿李广纷纷下马卸鞍，不一会儿汉军中一大半人在半山坡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只有董金城带着十来个人看似懒洋洋地来回走动，实在是紧张到了极点。
匈奴军中又安静下来。
天黑之前，匈奴大军再也忍耐不住，一个骑着白马象小头目模样的年青匈奴人，带着十来兵士从左傍山坡边悄悄向汉军方向移动，似乎想来探试汉军虚实。董金城用眼睛向马大叔交待，让他将此情报告李广。
马大叔装着漫不经心地样子来到山坡李广身边，悄悄地情况向李广作了报告。李广告诉他说：“你转告董都尉，千万不可乱动，严密注意其它方向敌军的动静。不到万不得已，你们哪边一定不可轻举妄动，尽可能地装出闲散的样子来。至于这股人你们不要管了，就交给我好了。”
马大叔又以漫不经心的姿态回到董金城跟前，把李广的意思转告给他。此时，匈奴白马小头目丢下带来的十几人，自己独自向汉军阵地走来。
李广躺在草地上，估计骑白马的小头目大致已进入他的射击范围后，突然一跃而起，抓起准备好的弓箭，翻身上马，箭一般向白马小头目冲去。骑在马上的汉军见李将军一人一马冲上去，都急切地望着董金城等他下命令，董金城厉声地对众人命令道：“一个人都不许动，原地待命。马军士，你的小队准备好，一旦将军哪里有事，你们小队立即冲过去营救，无论如何要把将军抢回来，不得有误，否则杀你的头。王军士、黄军士，你们俩小队紧紧跟着我，只要敌人冲过来，我们负责掩护大队人马撤退。”
董金城这边还没交待完毕，只见李广将军的枣红马象一团火似的冲到白马小头目不远处，搭弓射箭，将白马小头目射下马。跟在白马小头目身后不远处的十几个匈奴兵不再向前，掉转马头向回奔去。李广射杀白马小头目后，自己也勒住了马，见敌人阵地并没有冲锋的意思，便故意慢悠悠地返回阵地，仍旧回到山坡上，下马卸鞍。马大叔抓缰绳的手都津出了汗，见李将军安然无恙地返回，长长地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李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跟在他身边的年青小伙子拍拍胸口，道：“妈呀，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董金城闻言白了他们一眼。
双方继续对峙，天渐渐黑了下来。
曹大人带着一伙人快步来到军营，守门的兵士见来人全是太守府上的大人物，也没敢开口问一声，就放他们进去。曹大人率众走进院子里，就看到院子角落一堆人围着马大叔起码说着什么话。马大叔坐在石阶上，吸着旱烟，正津津有味地讲述着昨晚的经过。曹大人放慢了脚步，侧耳听去，只听到马大叔会声会色地讲道：“当时那形势甚是逼人，山下面黑压压挤着匈奴几千人马，而我们就这一百来号。而且其中大部分人在李将军的带头下，卸了马鞍，躺在草地上。这时候，匈奴那个骑白马的小头目已经靠近了我们的阵地，我当进急得直朝山坡上看，见李将军躺在草上侧着头，观察那白马小头的动静。就在这时，李将军约摸着那白马小头目差不多进入他的射程之内，突然一跃而起，翻身上马，象离弦的弓箭一般地飞奔过去，搭弓射箭，干净利索，只一箭便将白马小头目射杀。而他自己也勒住马，冷眼瞅着白马小头目带来的人马，吓得那十几人掉转马头落荒而逃。这时候，李将军才慢腾腾、晃悠悠地走回山坡下，仍然卸下马鞍，大大列列地往草地一躺，那悠闲的样子一点都不象是面对一千多敌人。你们说怪不怪，那么多敌人，这次竟然一直没敢有什么行动。到了天黑，我们借着月光发现他们大队人马悄悄地全部撤走了。”
曹大人听到这儿，脸上毫无表情，加快步子进了军营帐中。
曹大人走进营帐的时候，李广和董金城正在审问匈奴俘虏，一名会匈奴语言的翻译把汉语翻译给俘虏，大意是说：你们匈奴人最不讲信义，我们大汉国每年送给你们大批生活物品，为的是保持边境上相安无事。可你们还是经常越过长城到汉界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没有一点良心。俘虏听了翻译的话，脖子一硬，把头扭到一边，并不搭理。董金城见曹大人进来，忙搬了把椅子放在李广旁边，李广起身招乎曹大人坐下。
曹大人挥手让手下人在门外等候，自己坐到李广旁边轻声门道：“我听说你们昨晚遭遇匈奴大军了，怎么样？没有损失吧？”
李广微笑地把昨晚事情的经过简单地告诉了曹大人，然后说道：“曹大人，这家伙死不开口，想了解点他们那边的情况，也得不到。你来了正好，只可惜三个人只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另外两人，其中一个被我射杀，另一个被大伙乱穿身，这家伙你看看怎么处理。”。李广话音未落，董金城接过说道：“如果不是为了让曹大人报一箭之仇，我昨夜就一刀要了他的命，就想看是他嘴巴硬还是我刀子硬。”
曹大人正要张嘴讲什么话，没想到匈奴俘虏开了口，他大概听懂了李、董二人的话，冷笑一声，口气生硬地说道：“昨天你们杀死了我们大当户的儿子，大当户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一定会带兵来踏破你们的城池，杀光你们城里的所有人。”
董金城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叫道：“妈的，矛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老子今天先杀了你再说”。曹大人挥手制止董金城，对俘虏缓缓地说道：“你能说说你们大当户驻扎在什么地方吗？”
俘虏望着他想想道：“我们大当户当然是驻扎在大草原了，这还不知道吗？”
董金城一声又想发火，侧头见曹大人并无反应，强忍了忍，没出声。曹大人不以为许，又问道：“大当户带了多少人马来的？”
俘虏仍然用一付调笑的口气道：“草原上有多少羊，大当户就带了多少人马。”
这回董金城再也忍不住了，大骂道：“你们他妈的都是畜生吗？”
其实象董金城这话骂了也白骂，俘虏也听不懂骂畜生是什么意思，况且匈奴人对牛羊一向恭敬，即使听懂了也不以为然。曹大人两句问话，均被这俘虏以这种口吻回绝，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他努力装出一付不动声色的样子，又道：“你认为你们大军能冲进城来，把我们城里人全杀光吗？”
俘虏脖子一硬，怪眼一翻，叫道：“怎么不能，只要你们敢出城应战，我们大军就会把你们全部踏成泥土。”
李广、董金城和曹大人听了俘虏的话，均感这话听的人是很生气，但细想一下也不是没有道理。汉、匈两军对阵，如果攻守城池，硬拼硬打，匈奴军队可能没有多少优势。但野外作战时，匈奴以骑战为主的军队就能够充分发挥其特长，它机动能力强，进退自如，让汉军头痛不已。李广闻言，紧紧锁住眉头，幽幽地对董金城说：“带下去”。曹大人则用阴沉沉的口吻接过李广的话说：“董都尉，送他上路吧。”
匈奴俘虏虽然能听懂汉话，但象曹大人这句“送他上路”的话，他还是整不明白其中的含意，故而出门时还高昂着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董金城和翻译把俘虏带走后，李广和曹大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曹大人先开口：“李将军，大当户是个匈奴人的什么角色？”
李广告诉他道：“匈奴单于下共分为二十四长，分为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这个大当户，应该是左大当户了，大约统兵数千骑，是匈奴左贤王的前锋部队。”
曹大人点点头道：“咱们打掉了这个左大当户的公子，看来最近敌人定然会来报仇，而且肯定不象前一阵只派些人搔扰搔扰就算，就不定左贤王的大部队也会出兵，那样就对我们威胁更大了。我看咱们必须加紧备战，以防不测。”
李广默默地点点头。
“既然敌人一定要来，我们挡也挡不住。来就来吧，难道咱们还怕他们不成。所以你们要好好研究下一步的对策，让他们多吃点苦头也好。”曹大人又道：“今天我想去看看外城修筑情况，听各方面的情况反映，说那里的事还挺多。”
李广想了想，说道：“曹大人，边城修筑的事，有劳你操心了。我最近都在瞎忙乎，很长时间没去看看，也不知道工期进展的怎么样了？”
曹大人看看李广的脸，凭直觉就感到他的这番话是真诚的，绝不是故意装出来让人看的，于是他笑了笑说：“工期一定要按皇上规定的期限完成，这不能马虎，而且质量还要保证，这是原则。我今天就是去找监军万保田处理这事，我听说他想把工期推迟一个月，这绝对不行，一定要他严格遵守规定的日期，否则一切后果由他个人承担。”
“推迟工期？这怎么行，就是因为上郡城防御工事破破烂烂，匈奴人这才时不时的来侵扰，闹得百姓不能安居乐业，皇上也常常为此担心。如果上郡有好的防御工事，利于我军防守，那会让匈奴人如此这般来去自如。”李广感叹地说道。
“这样的杂事你就交给我去办好了，上郡城还有更多军务让你操心呢。”
“谢曹大人！”
“不要谢，不要谢，这也是我的本份嘛。”曹大人出了营帐，带上自己手下的几人向外城走去。
外城是在秦长城的基础上新修筑的一段防卫工事，与长城防御设施连为一体，并增设了马道、烽燧等。因为上郡地区是汉长安城的北部门户，也是匈奴军队威胁长安城的主要进攻方向，所以汉朝庭不惜耗资巨大，也要建起一座固若金汤的关隘，以阻止匈奴铁骑长驱直入。但是，直到现在外城的修筑了两年多了，连一半工程都还没有完成。年初开春后，皇上即令曹大人负责对上郡环城一段的修筑进度进行监督，又从内地征召了三千多劳工发往上郡，要求今年务必完成环城一段的工程，两年之内完成所有外城建设，从而确保长安地区的北部安全。
具体负责上郡地区边城建设施工的监军名叫万保田，这人个子不高，长的肥头大耳，体态臃肿，但皮肤白里透红，一看就知道平日里保养的很好。万保田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逢人先笑，尤其是职位比他大的官或者是手上掌握一定权力的官，他都会恭恭敬敬地对待，一点儿都不马虎，确有一付典型的商人德行。正是这种德行使得他多年来官运亨通，从一个小小的泥瓦匠领班，一步一步登上现在这个负责一个地区土木建设的官位上，而且从承担的大型建设项目中自然公饱私囊，肥了自己的腰包。
曹大人一行人来到边城修筑工地的时候，正碰上万保田向几个领班交待事宜。万保田见了曹大人，忙撇下领班的小头目们，紧跑几步到了曹大人跟前，堆着一脸笑容对曹大人说道：“曹大人，欢迎您亲自来检查工作，请请，先房里休息一会儿，下官把工程情况向您汇报汇报”。
曹大人眼睛都不正眼看他，口气十分生硬地对他说：“不用汇报了，你随我一块到工地上看看吧”。
万保田点头哈腰地答道：“好好，曹大人请”。
曹大人一边在前面走，一边随口问道：“万监军，听说你们把这段工程又向后推迟到一个月，有这回事吗？”
万保田紧跟几步，口气十分谦卑地答：“是的曹大人，是这么回事，前两个月从内地征召的劳工素质比较差，时常有人集众磨洋工，与我们对抗，加上很多人又不适应上郡的气候，最近生病的人数不少，严重影响了工期。下官也想了好多办法都不奏效，只好请求太守府推迟一些时间。这不，太守府已经同意了。”
曹大人停下脚步，斜眼瞅了一眼万保田，缓缓地说道：“万监军，你的那点儿小伎俩用来骗骗李广李将军还可以，他虽为上郡太守，却是一个只知道打仗的人。而且最近上郡边境形势不好，匈奴人隔三差五来捣乱，所以他的精力都用在对付匈奴人身上了，而对你们这类事情他基本不太过问。我看你们手上这份批文，恐怕也未必是李广将军他本人亲自批准的吧”。曹大人把头转向一边，边走边说：“据我所知，你刚才说的那些理由固然多少有一些，但不是劳工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你手下有人克扣劳工，一日三餐给劳工吃的很差，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点儿浑味不说，普通饭菜甚至连猪食都不如，而且还什么限量供应，年轻小伙子们很多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你想时间一长，身体再好的人怕也顶不住了，何况这批劳工干的都不重体力活。人是铁饭是钢，这道理你比我明白多了。这是其一；其二，你的手下肆意虐待劳工，动辄打骂体罚，一次竟体罚三十多人。这还不算，还有人体罚劳工体罚出了新花样，罚劳工整夜站在房顶上看月亮，不让走动更不让坐，还不能把瓦房上的瓦弄出声音，一夜下来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能撑得住，还能指望受罚了的人去干活吗？还有第三、第四，我尚且先不说了。万监军，这些事你恐怕都不知道吧？”
曹大人一席话把万保田说的满头大汗，他唯唯诺诺地跟在曹大人身后，悄悄地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答道：“是是，这事我确实不清楚，下官马上去查，马上去查。对这些胡作非为之人一定严惩不怠，一定严惩不怠。”
曹大人口气丝毫不见缓和：“马上去查？严惩不怠？那都是你万监军份内的事，我可不敢多干扰。对劳工管理我原不该过问，但是，身负皇上的重托，涉及到工期问题时我就不能不管管了。所以，至于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怎么处理你看着去办，我管不着，也不想干涉，我只要劳工们有体力干活，能确保工程如期便好。我今天来走走，主要就是想通知你，关于这一段城防工整的工期，虽然你们拿到太守府同意推迟工期的批文，但是太守府也得听皇上的，皇上的旨意要的是如期交工，不得有误，否则后果谁也担不起。”
“是，是，下官再想办法，力争抓紧时间，如期交工。”
曹大人回过身，用手拍拍万保田的肩膀，换了一个口气说：“万监军，咱们都是为皇上办差，尽心是必要的，更主要的是忠心。人只要有了忠心，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就象这修筑边城，皇上大把大把的银子花了，为的是什么？就了为了保一方平安，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等做臣子的责任就是为了替皇上排犹解难，不然如何对得起自己的那一份奉禄？”曹大人一行人说着话，登上一座小丘上，放眼望去，新建的边城一览无余，颇为壮观。曹大人用手一指，向万保田说道：“万监军，这座边城固然是上郡地区的防御要塞，但你可知道，上郡可是长安城的要塞。匈奴人如果越过上郡的防御，就可以从这里长驱直入，威协长安城的安全。一旦京师有虞，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说修筑上郡边城的责任当真重大至极。不知万大人在负责建筑这段边城时，是否也有同感？”
万保田听到曹大人这段话，虽然感到仍有责问的意思，但语气缓和了许多，心里一宽，忙答道：“下官有此同感，有此同感。”
曹大人心情果然好了起来，他在山丘上信步走来走去，说：“好，有同感便好。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这段边城的情况吧。”
万保田提提精神，走上前两步，遥指着边城方向说道：“这段边城是上郡地区的一个重要关隘，城垣呈不规则的长方形，内外建有两道城垣，城廓用土夯筑，有马道直通主台，利于防守指挥。边城左边设置有一座樟塞，远处山上还设有两座烽火台；右边附有辅城，边长450余尺，用石砌而成，南垣设门，作瓮形态，城的四角均向外斜出，上设多个箭楼，极利于防守。曹大人，大致情况就这些。”万保田介绍完情况，怯生生地望着曹大人。
曹大人脚下没停步，脸上也毫无表情，未置可否地对众人说：“走，下山，我们去城里看看。”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上郡都尉董金城率一支五百来人队伍悄然出城，沿着城北山沟前进了几十里，然后埋伏下来。但是整整一天无事，天黑之后，董金城只好又把队伍带了回来，连续两天均是如此。
第三天，董金城带队伍出发时，李广来到城门口小声对他说：“我预感今天匈奴必来，你务必小心。”
董金城答道：“将军放心。事不过三，我也看今天有事干”。
送走董金城，李广骑上马，沿着城边巡查了一遍，见各要塞和关隘均按规定加强了戒备，放心地回到营帐。营帐里，汉军部队三三两两正在吃早饭。值班的副都尉看到李广回来，端着饭碗走到李广面前，正要开口说话，只听见营帐外有人高声喊叫：“城北的烽火台燃起了狼烟，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众人往北一看，果然有一柱浓烟升起，这正是烽火台报警的信号。副都尉拔腿往屋里跑，边跑边说：“我去集合队伍，我去集合队伍”。
李广翻身上马，冲着副都尉叫了一声：“我先走了，在城北栏干桥等你们，你们的动作要快”，说完也不管副都尉听到没有，快马奔出营帐。
上郡地区防御最薄弱的方向正是城北，这里的城墙散乱破败，护城河也快被黄沙泥土填平了，无险可守，所以匈奴军队每次侵犯上郡，差不多都选择在这个方向。李广快马来到一个叫栏干桥的地方，看到城北守军已经全部就位，做好了战斗准备。李广把几处关键的部位认真地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这时副都尉也带着部队赶到栏干桥。李广把副都尉和北城守卫负责人叫到一快，进一步明确了各自的任务，最后他强调说：“副都尉，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马作为战略预备队，你就交给我，由我指挥。你们现在各自指挥自己的部队准备迎战，记住只要看到董都尉发出了信号，你们就全力以赴压过去，给匈奴人来个前后夹击。”
汉军刚刚把部队部署好，匈奴大军在冲锋号角的催动下，先头部队的几千人马已展开扇形队形，向汉军守卫阵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急遽的马蹄声伴着惊天动地的呐喊声由远至近而来，一声声杀声直冲云霄，震憾天宇；而密集地射向汉军阵地的箭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后纷纷落下，气势甚是逼人。
副都尉对站在身后的传令兵命令道：“准备上箭，擂鼓整队！”传令兵立即跑步传达命令去了。不一会儿汉军中一阵阵猛烈的鼓声雷鸣一样炸响，激起了士兵们万丈豪情，个个神情激奋。副都尉见匈奴兵攻势猛烈，命令强驽部队发箭以阻止敌人的攻势。汉军强驽部队二、三十人一组，分为三四组连续向进攻的敌军发射利箭。匈奴军立即射箭还击，乱箭如簧，喊声震天，把汉军强驽部队压制在城墙里抬不起头。
这时李广跑到一线，在城墙上观察了一会儿敌情，副都尉神色略显紧张地对他说：“李将军，是不是命令部队强行出击？”李广用十分沉着的口气回答：“不，这时候部队出击伤亡太大。这样，你组织好出击部队，我去组织强驽部队反击。一定要顶住，董都尉他们很快就会赶赴夹击位置。”说完他取下肩上的弓箭，来到强驽部队。
强驽部队的小队长见到李广将军急忙叫道：“李将军，我们快顶不住了，让步战部队出击吧？”李广严肃地对小队长说：“命令部队停射一个阶次，全部拉满弓，等敌人靠近些，见我射出第一箭时，你就下达齐射命令。”小头目惊慌地望着李广道：“这……，能行吗？停射一个阶次后怕更难阻止敌人的攻势了”。“可以，我们这样只是为了延迟敌人的进攻，只要敌人前锋攻势迟缓一些，后续部队一时跟不上，步战部队出击时就不会有太大的伤亡。去吧，看我的信号”。
李广选了城墙一个缺口蹲下，他用目光在敌人队伍中寻到一个领队的头目，把弓箭暗暗瞄准好，只等敌人进入有效射程。这时候，汉军强驽部队全部停止了射击，匈奴军没有了阻挡，进攻加速，正面前锋已近逼城下。
正当大家焦急地注视李广时，只见他半蹲而起，“嗖……”地一箭飞出，无半点迟滞，领队的匈奴头目应弦落马。站在李广身傍的小队长见状，迫不急待地下达了齐射的命令，汉军强驽部队数百只长箭象黑云般射向敌人，已逼近城下的匈奴骑兵齐排排地坠下马来，而后面跟上的人马一时勒不住，马蹄践踏着同伴的身体继续向前冲，正好凑上汉军强驽部队第二梯队的齐射，人仰马翻，一片混乱。李广专瞅匈奴军中头目似的人物，一连射倒好几人，匈奴突击部队这才攻势稍缓。
李广起身对身边的人命令道：“快去通知副都尉，命令步战部队出击。记住，让他制止住敌人的攻势立即收兵，不可恋战。”说完，他又叫来强驽部队小队长吩咐道：“继续加紧射击，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等我们步战部队出击停止射击。”
李广刚刚回到副都尉的指挥位置，只见城北守军的传令兵慌慌张张地跑到报告：“不好了，左翼防御阵地被匈奴攻破，敌人正向城内进攻，快，快派兵去救”。副都尉一把揪住传令兵，瞪大眼睛厉声问道：“有多少人马？”传令兵回答道：“大约一百多人吧。”
李广思忖片刻，冷静地对副都尉命令道：“派一支部队支援二线防御，务必将敌人阻截在二线。不过不要太多地抽调正面部队。另外，叫人把一线溃散下来的人组织起来，让他们重新投入战斗。”又问传令兵：“城北守令现在在什么位置？”
传令兵带着哭声回答：“王守令已经被匈奴人杀死了。”
副都尉对传令兵叫道：“哭什么哭，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给支援部队带路去。”
传令兵刚走，右翼方向也派人来报告说敌人攻势猛烈，部队已经抵挡不住了，要求派兵支援。副都尉用目光向李广请示办法，李广紧锁着眉头似自言自语地说：“敌人正面进攻的势头正在加剧，这里不能再派出人员支援右翼，只能让他们自己固守了。”副都尉小声问道：“要不要动用出击部队，一旦右翼再失守，形势会更加不妙？”
李广摇摇头没有言语，副都尉示意右翼来人回去转告，正在沉思的李广突然抬起头对副都尉说：“等一等，副都尉，还是派几个小队支援右翼。你把所有的后勤保障人员全部调上去，加强力量，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我估计董都尉那边很快就会赶到了。”
副都尉安排人员去了，李广准备去集合出击部队，刚走几步又回身去强驽部队阵地查看，见小队长右臂中了一箭，正蹲在地上让人包扎伤口。李广上前拍拍小队长的头，说：“小伙子，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可以反击了。”小队长站起身说：“放心吧，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能顶住敌人。”李广赞许地点点头，转身去集合出击部队。
正当匈奴军攻势再度加剧，而汉军的防御力不能支之时，匈奴军背后一支打着汉军旌旗的队伍向匈奴大军直冲而来。这支队伍正是董金城早晨带出来埋伏在山沟间的那五百多人，这时候他们乘匈奴军只顾前方进攻，而后方空虚毫无防备之时，一路冲击过来，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在匈奴军中横冲直撞，见马就砍，见人就杀，有的士卒还抢来匈奴人的马匹和马刀，在匈奴队伍中连连戮杀得手，很快将匈奴进攻队形冲得乱七八糟。
一直关注着匈奴大军背后动静的李广，当看到一股浓烟升起的时候，高兴地一跃而起，对着出击部队大声叫道：“全体人员听令，立即从正面出击，直冲匈奴大军，大开杀戒，让龟孙子匈奴人也来尝尝我们的厉害。”同时又派人通知副都尉全线出击，自己上马带上队伍率先冲出了城池。汉军大部队在先锋部队的带动下，擂起战鼓，扬起旌旗，对匈奴军发起了全线反击，数千人的大军似狂风呼啸般地扑向敌人。
这时，正在组织进攻的匈奴大军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以为汉军的全面反击不过一种拼命的打法，逐准备稍稍退缩一点，以消弱汉军的攻势，蓄力再发。没想到，匈奴军前锋部队刚刚向后退却，就碰上正向前冲击的董金城人马，匈奴军猝不及防，被董金城他们五百多人连砍带杀，死伤一片，只得又掉头转向进攻的方向。李广率出击部队一路掩杀过来，与董金城的人马呈夹击之势，很快将匈奴前锋部队杀得丢盔弃甲，左冲右撞才从左路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包围圈。
董金城见敌人逃窜而去，马上组织已抢到敌人马匹的一百多人，向敌人逃跑的方向发起追击。董金城所率的五百来人原本就是从汉军中挑选的悍勇之士，又刚刚经过一番拼杀，士气正旺，加上李广和副都尉带着汉军大队步战部队紧跟其后助威，因此个个奋勇当先，紧追不舍。
匈奴军历来遵循有利则进、无利则退的战术，他们看到今天汉军有备而战，自己捞不到便宜不说，而且人马损失惨重，还是退兵为妙。匈奴骑兵机动性好，进如旋风，退如潮水，退兵之速正如大海退潮一般，几千人马向不同方向四散而去，很快就退得不剩一人一马，让汉军步战部队望尘莫及。
不过这次却略有同，汉军中董金城部已抢到敌人百多匹战马，加上汉军中原有巡边的马匹，共有近200骑向逃敌追去。
李广自己骑着马并没有追击敌人，他站到高处向敌人逃跑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向副都尉吩咐道：“派人通告董都尉，让他不要追敌太远，小心兔子急了还咬人，况且是凶狠的匈奴人，快去。”
董金城率众紧紧咬住一股几十人的逃兵，一口气追了十几里路，终于从三面把一条小河挡住去路的敌人团团围住。
匈奴兵也是悍勇之士，面临生死，困兽犹斗，仍然奋力拼杀，与两倍于己汉军展开了肉搏。汉兵马上拼杀的功夫显然比匈奴兵逊色不少，仗着人多势众，与敌人打了个平手。战到最后，自己死伤不少，终于将匈奴兵几十人戮杀殆尽，少数匈奴兵已经没了斗志，只好下马缴械投降。但杀红了眼的汉兵才不管那么多，对缴械投降的人也照杀。
董金城满身是血，一刀砍翻了一个正准备重新上马的匈奴兵后，抬头看到河边有两人正在追杀一名匈奴女人。匈奴女人披头散发，绝望地沿河边迭迭撞撞躲闪着汉兵的马蹄。董金城忙策马奔过去，挡在匈奴女人前面，对追杀的汉兵说：“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杀女人的，让她去吧。”
汉兵二人虽然住了手，但心里似有不服，其中一人用手里的刀指着匈奴女人，说道：“他们匈奴人上月攻入我们边塞，我就亲眼看到他们杀了我们多少女人小孩，为什么就杀不得他们一个女人？老子不当男子汉大丈夫又如何？”
董金城叹了口气说：“算了，他们不仁我则不能不义，杀缴械了的人就已经够不仗义了，再不能杀缴械的女人。”转身又对那匈奴女人说：“你去找一匹马走吧，今后我不想在战场上再看到你，如果让我再看到，我定当杀你。”
匈奴女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容貌俊秀，身材苗条，穿着匈奴服装别一番情调，不过这会儿已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不住地发抖，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她身上并无刀箭之类的武器，看上去不象在战场上冲杀的武士。她似乎听懂了董金城要放她走的话，急忙惊恐未定地从旁边牵过一匹马，想对董金城等三人说句什么话，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说出口，翻身上马。董金城想想，又道：“走吧，我送你出去，不然别人照样会砍了你的头。”
董金城把匈奴女人送出汉军包围圈，来到一个没人地方，回头对她说：“你能听懂汉话吧？我告诉你，我回去给你们匈奴人说：我们汉人并不是想打仗，也不想杀人，是你们匈奴人逼我们这么干的，只要你们匈奴人敢来侵扰，我们自然会奉陪到底。我们虽然不想打仗，但是我们不怕打仗。去吧。”
匈奴女人坐在马背上，一双大眼睛呆呆地望看董金城，好一会儿才掉转头，双脚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上郡城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整个城里大街小巷人流不断，街道上、店辅里三五成群，谈论的主题自然是城北大捷，原来一到傍晚就关门的酒馆今晚更是热闹非凡，几家大的酒馆索性连门也不上，灯火通明，招引各路客人。
曹大人拟好一份向朝庭上报的奏章，让太守李广签好字，又让都尉董金城和上郡丞过目后，令快马送往京城长安。
曹大人望着快马消失在夜幕里，笑眯眯地对李广、董金城等人说：“二位将军今天一仗让匈奴人偿到了苦头，显示了我汉军的威风，想必匈奴人再也不敢侵犯我上郡城了，我已奏报朝庭请二位将军请功。”
李广、董金城相顾而笑，曹大人又道：“早年曾就听说李将军是我朝的猛将，先帝夸奖说将军生不逢时，如若生于高祖时期，封万户侯也是微不足道。今日一战，将军果然悍勇善战，矫捷雄健，将来总有封侯之日。”
李广哈哈一笑说：“李广一生为战而生，为战而死，只要有仗打、有酒喝便足矣。至于封不封侯，那是皇上的恩典，岂是我们想要就能要得到的。曹大人今日所言，倘若他年真能如愿，定当与曹大人痛饮三杯，以谢皇恩浩荡。”
董金城接过话来说道：“难得曹大人和李将军今天这么有兴，不如到军中痛饮几杯。按照李将军吩咐，今晚全体将士们都随意休息，杀羊置酒，庆贺胜利，两位大人今晚如能光临，定然让将士们欢喜不已。”
李广高兴地接过话说：“好哇，便去营中与将士们一醉方体。”
曹大人仍然笑眯眯地说：“可惜，今晚我还有些事，就请李将军替我多敬将士们几杯。不能陪二位将军去痛饮，实在抱歉地很。”
李广、董金城一生征战沙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豪爽之中透出一种野性的特征。他们见曹大人借故推脱，知道曹大人不习惯那里充满野性般的生活，并不免强，寒喧几句自行而去。
曹大人送走李广、董金城和上郡县令等人，自己也上了车，不过他的车并没有回府，而是来到万保田府上，见万保田和他二姨太已经在大门口躬身相迎。曹大人的车在门口停下，万保田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去，掀开车上幕布，开口说道：“曹大人大驾光临，下官荣幸至志，曹大人，请！”
曹大人下了车，万保田的二姨太也迎上去，唱一个万福，道：“曹大人，小女子花之笑有礼了，嘻嘻。”万保田的二姨太花之笑原是长安城香袖楼里一名歌妓，万保田当年在长安城时经常光临香袖楼，与花之笑混得很熟。后来索性花银子把花之笑赎了出来，做了自己的第二夫人。花之笑长得并不是特别漂亮，只能算颇有几分姿色而已。但她却有一种一般女人比不上的荡女人魅力，首先她的肌肤洁白如玉，体态丰满多姿，很能吸引男人们的注意；其次她还长着一双媚眼，通常不用正眼看人，都是斜着眼望去，只一眼就能勾走男人们的魂。曹大人是宫中的大人物，常出入美女如云的后宫，见识自是不凡，什么样人间美色没见过，加上他本是宦官，已经丧失了对异性的兴趣，寻常女人是打动不了他的。但是连他都没有想到，就在花之笑的一颦一笑之间，他的心神不由地一动，暗道：果然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尤物。
走进万府，曹大人这才发现这万府实在很平常，不过比其它郡县官员的宅府好那们一点儿而已。他原想人们都说万保田公饱私囊，腰缠万贯，宅院定然富丽奢华，没想到竟是这般平常。曹大人背着手在天井院里踱了几步，看了看院子里裁种的各类花草，笑着对着万保田说：“万监军，在上郡这个不毛之地，你还种着这么多好看的花花草草，可见你是一个喜欢拈花惹草的人。”
万保田点头哈腰地回答说：“曹大人说笑了。这都是夫人闲来无事，种种花草聊以散心而已。”
曹大人点点头又道：“哦，花夫人姓花，人也长得象枝花，自然喜欢花花草草，这就不足为怪。刚才说你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人，倒是我误会了，啊。”
万保田长期与宫里上上下下的人打交道，自然掌握了一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象在曹大人这样的宦官面前，万保田是不敢随便说男女间的事，宦官自身的特殊情况，常常忌讳谈论男女间的事，那怕是恭敬之词也要十二分的小心，一句话不对就可能惹来大祸。所以万保田明知曹大人给他说笑，很大意义上的带有亲近两人关系的味道，但却不敢随便去迎合曹大人，宁愿放弃这个机会，也不轻易去冒险去接曹大人的话。于是他只是打哈哈，并不接过曹大人话头。
花之笑那知道这么多，听了曹大人的话，笑嘻嘻地说道：“哟，曹大人，你可真是误会我家官人了，他那有那本事。这不，我家官人白天要在工地上忙一天，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亲自处理，他常说这工程可是皇上亲自定的，质量上一点都不敢马虎，所以他可是用尽了十分的精力。晚上回到家时，人都疲惫不堪，除吃饭就是睡觉，每天晚上睡得很条死猪，那还精力和时间拈什么花惹什么草哇。”
曹大人也笑着对花之笑说：“哦，是这样吗？花夫人，万监军真的没有拈花惹草，你能作证吗？。”
“真的没有，我当然可以作证。”花之笑不知曹大人之计，用十分肯定的口气回答曹大人的问话。
“那么，是不是万监军连你这如花似玉的娘子也冷落了？你可是万花丛中笑得最艳的那枝花呀，万监军要冷落了你这枝花，可就是天大浪费了。你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出这口气。”
“是，是，哦，不，不，都老太婆了，还算什么花，也就是残花败柳吧，嘻嘻。”花之笑终于明白了过来，赶紧矢口否认。花之笑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比万保田小了十几岁，老夫少妻，又是第二房姨太太，在性爱上受点冷落是自然的事。花之笑被曹大人说中了心事，白白胖胖的脸上一下红的象桃花一般。
万保田见状，忙岔开话题道：“曹大人，请屋里上座，今天下官略备薄酒，主要想为大人前几天的那事压压惊。曹大人请，请。”曹大人与花之笑的打浑似乎还余犹未尽，接着万保田的话说道：“好好，今天定要万监军多陪花夫人同饮几杯酒来谢罪，让花夫人真正地笑在花丛中，嘻嘻。”
万保田把曹大人随行的人安排在另一间房里用餐，曹大人特别嘱咐黄新元等人注意不要多喝酒，随便吃点饭即可。自从前几天黄新元救了曹大人一命，曹大人见黄新元年龄不过二十来岁，人也长的标致精干，便从董金城那里把他要到身边，负责打理自己吃住行的一些琐碎事务。
万保田、花之笑把曹大人让进客房时，万府的下人已经把酒菜摆好。万保田把曹大人让到上座坐下后，小丫环把三人的酒一一斟上，万保田对着管家耳语几句，管家走进里屋取个一个非常精致的红色小木匣出来放在桌上，然后自己退在一旁。万保田指着小木匣对曹大人说：“自从曹大人来到上郡，下官总想与大人亲近，无奈大人日理万机，没有时间光临寒舍。这是下官早就给大人准备的一份薄礼，已放置多时，万望大人笑纳。”
曹大人看着精致的小红匣，并没有伸手打开，笑了笑问道：“万监军，不要说里面装得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这木匣做工之精细，油漆之光泽，式样之古朴就是一件艺术精品。”
万保田含笑地说道：“木匣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曹大人何不先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再说不迟。”
曹大人伸出双手边开木匣边说道：“是嘛？听万监军这么一说，我倒真想看看这么美的木匣里，到底装着什么稀世珍宝。”说着曹大人小小翼翼地打开木匣，原来木匣里装着一件玉制白马。曹大人定睛看去，只见玉马通体晶莹剔透，只有飞扬的马鬃和马尾的梢上有一些暗红色的斑点，恰到好处地体现了马鬃和马尾的灵动。玉马采用的是一种世所罕见的老山玉，这种玉质地坚硬，而用手抚摸表面时却给人一种柔乎乎、滑腻腻的感觉。曹大人两眼露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不油地双手捧起玉马，贪婪地把玩起来。万保田夫妻对望一眼，会心地一笑。
过了一会儿，曹大人又小心翼翼地把玉马放回红木匣里，双手合十地磨擦了几下，却用了一种不宵一顾的口吻说道：“这玉马的确是难得的好玉，而且雕琢精细，刀法娴熟，可谓是件精品，却算不上神品。”
万保田胸有成竹地笑道：“曹大人见多识广，皇宫里的好东西成千上万，普通玩意儿自然看不上眼，下官又怎敢弄一个寻常之物在大人面前献丑。”
曹大人一听果然上当，问道：“难道这玉马还有其它神妙之处？”
万保田微微一笑，说：“正是，这玉马除了玉的质地上乘、选材精道、雕刻精巧之外，另有一种神妙之处。”万保田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给曹大人买了一个关子。
曹大人忙道：“快快说来听听。”
万保田不慌不忙地举起酒杯，向曹大人招乎道：“来来，曹大人，先喝一杯水酒为你压压惊，听我慢慢道来。”
曹大人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花之笑只喝了半杯，声称不胜酒力。这会儿曹大人也忘了先前说的要万保田陪花之笑几杯酒以谢罪的话，迫不急待地向万保田道：“快说快说，这玉马到底有什么神妙之处？”
万保田放下酒杯，拿起筷子指着红匣子里的玉马缓缓说道：“这玉马的神妙在于能随光而变化颜色，比如你把玉马放在太阳下面晒，不出半个时辰白玉马就会变成淡红色，晒的时间越长颜色越深，最后能变成暗红色；如果把玉马放在月光下，那就能变成淡绿色。另外一处神妙在于玉马的温度也能变化，春夏秋三季的温度变化不是很大，但是到了冬季最冷的时候，用手摸一摸就会感到玉马浑身上下热乎乎的。曹大人，不知道这算不算神妙之处？”
曹大人想了想说：“果真如你所说，自然是神妙。但是否如此，只有眼见为实。”
“曹大人如有不信，不妨拿回去一试。”万保田道。
“如此贵重东西，我可不敢随便拿回作试验呀。”曹大人试探性说道。
万保田哈哈一笑，知道这鱼儿已经上钩了，便道：“这种小玩意儿本来就是下官为曹大人准备的薄礼，物归原主理所应当，曹大人又何必客气。”
曹大人用手在玉马背上抚摸着，说“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呢。”
万保田向花之笑使了眼色，花之笑看了开口说道：“哟，曹大人，俗话说宝马赠英雄，况且不过一匹玉马而已。曹大人既然喜欢，就不要客气了，大家都自己人嘛。今后还指望大人多加照顾，只要大人能在在朝庭多为我家官人美言几句，我们一家这辈子就受用不尽了。”
曹大人哈哈一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你万保田再富有，仍然不过是一个边城土木监军而已，朝中无人替你斡旋，不定那天就会成了人家下饭的菜。我今天取你宝贝玉马，日后朝庭上下自有机会还你这个人情就是。想到此节，曹大人也就心底坦然了许多，他也哈哈而笑道：“行，行，万监军，既然你们这么慷慨大方，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谢了，谢了。”
万保田一见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马上端起酒杯，堆起一脸笑容道：“请，下官再敬曹大人一杯。”
曹大人和花之笑举杯，一饮而尽。三人说说笑笑，直饮得曹、万二人酩酊大醉。
席间，黄新元见天色已晚，几次想想进去试图催促曹大人返回，都被花之笑挡在门外。最后一次，黄新元刚才到门，看到花之笑已把醉得人事不醒的曹大人安顿到长椅长躺下，而万保田已自爬在桌上呼呼大睡。花之笑见黄新元在门口经望，便走过去瞧瞧左右无人，凤眼一转，招招手把黄新元带到隔壁房间里，试探性捏了一把黄新元的屁股，用淫笑的口吻小声说：“黄军士，是不是也想进来喝杯酒呀，嘻嘻”。
黄新元原本长得就很帅气，现在跟了曹大人，一脸风光，更显精神。不过毕竟年纪尚小，刚刚二十出头的样，男女之间的事没什么经验，被花之笑这么一捏，吓得直往后退，嘴里叫道：“夫人，别，别。”
花之笑见黄新元还真是株懒芽，淫心顿起，跨前一步逼着已退在墙角的黄新元，故意用手一带，把上衣衣带解开，半露出一对高耸的乳房，笑吟吟地对黄新元说：“小弟弟，怕什么呀，看看姐姐美不美。”黄新元长这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半裸的女人，而花之笑天生的尤物，颇能吸引男人，况且半露酥胸，玉乳若隐若现，更能醉倒天下男人。黄新元只看了一眼，急忙用双手挡在面前，口吃地说：“夫人，美，美。不，不。”
花之笑看到黄新元这样窘态，知道此人还是一个处男，淫心更炽，她伸出一只手拉着黄新元的手往自己胸脯上按去，另一只手则伸向黄新元两腿之间，嘻嘻笑道：“小弟弟，别怕呀，姐姐让你快活快活。”
黄新元本来已面色苍白，语无伦次，不过当一只手被花之笑拉着往她乳房一放，顿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通遍全身，加上下面的东西也被花之笑抓住上下动了动，更是荡人心魄，另一只手也就自然地跟了过去，情不自禁地抚弄起来。
花之笑被黄新元笨拙地在双乳上抚摸了几下，俏脸上立即泛起了红晕，嘴里也开始喃喃地哼叽起来，显然是异常兴奋的表现。花之笑嘴里哼着手却不闲，在黄新元尽情抚弄的时候，她迫不急待地伸手去出解他的裤子。黄新元吓得连忙松了手，往后直退道：“夫人，夫人，要不得，要不得。”
花之笑此时欲火中烧，那还管他要得要不得，转身把门拴住，回头对黄新元威胁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去叫曹大人，让他来看看你是怎么想欺负我的。要不要我去叫呀？”黄新元被花之笑这一吓，嘴里只说了个“这”字，便不知该如何办了。花之笑见状，马上换了一付笑脸道：“嘻嘻，小兄弟，只要听姐姐的话，姐姐会让你快活的，你看，我这乳房白不白？大不大？来嘛，你不想摸摸吗？不想吃一口吗？”花之笑边说边退掉上衣，把她那的丰满胸膛露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向黄新元。
黄新元本来还有些害怕，但一见花之笑那一对又大又白的乳房，顿时把一切抛到脑后，猛扑上去，紧紧抱住花之笑狂吻乱摸起来。花之笑笑得花技乱抖，不仅自己脱掉衣裤，还帮黄新元也剥了个精光，拥着黄新元到平常客人住宿的床上，花之笑迫不紧待地把黄新元抱在身上，引导着他尽情抚弄，一起进入疯狂。
西部荒原的秋天更显肃穆，凉风习习，落木萧萧，一群胡雁横空掠过，几声哀鸣之后，大地仍旧是一片雄浑苍茫的沉寂。
山岔间汉军巡逻的几十匹快马飞鬃扬蹄而来，卷起一阵尘烟。跑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匹枣红色骏马，马上骑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将军。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穿一件旧盔甲，肩上斜挎着一张弓箭，黝黑的皮肤透出一种古铜般的乌红色，满脸是被风沙揉皱的纵横沟壑，让人一看便知是一位长年奔波于北部边防的老将。
将军纵马奔上一座山丘，勒马而立，举目眺望远处逶迤的山脉。年轻的都尉董金城乘一匹白马紧跟其后，他一边回头示意后面的队伍在山丘下稍事休息，一边来到将军身边，指指点点地介绍此处的边事形势。
山丘下，巡边的汉兵百余人已三五成群地下马休息，一个年龄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喝了几口水，悄声地向身边年龄稍大的军士问道：“马大叔，这位李将军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刚到咱上郡任太守没多长时间，就陪着我们四处巡查，这样的大官可不多见啦”。
叫马大叔的军士把自己的马鞍紧了紧，掏出烟袋准备吸几口，接过小伙子的话回答道：“咱们这位李将军可不是简单的人物，二十年前象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跟着周亚夫周老将军冲锋陷阵，破关夺隘，立下很多战功，那是我们汉军中少有的猛将。”
“那他的武艺肯定很高了？”
“可不是吗”，马大叔把嘴里的烟袋点燃，使劲吸了一口，吞出浓烟，道：“你看到他肩上的那张弓了吧？那可是他的传家之宝，听说是前朝大将军李信的旧物，李将军是李信的后人，这弓箭就自然传给了他。这张弓箭可了不起，一般的人连弓弦拉都拉不满，更不要说射箭了。知道嘛，拉这张弓不仅需要的是劲大力足，而且手臂一定要比正常人长这么一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猿臂，这才能把弓拉满。你仔细去看看，李将军就是这种手臂，要比我们的手臂长得多，天生的射箭好手。不过，我还听说，李将军临阵对敌，那是轻易不肯发箭，非等敌人到了数十步之内才把箭射出。一旦他射出了箭，敌人就会应弦落马，箭无虚发。”
“这么厉害，”小伙子咂咂舌头道。
“哈哈，还有更厉害的呢。”马大叔来了兴致，他吸着旱烟，缓缓地讲述起来：“那还是李将军早年在上谷做太守时的事了。有一次李将军带人外出打猎，归营时天色已晚，途中要路过一片树林。这林子里常有猛兽出没，一般人都绕道而行，即使大白天也从没有人敢穿林而过。可李将军生性就喜欢和猛兽搏斗，一听这林子里就有不少猎物，更来了精神，那里肯听从众人的劝告，坚持要穿过树林回营。众人劝不也劝不住，只好战战兢兢跟着他一块进了树林。李将军带着众人走进树林没多远，就碰上一只猛虎挡住了去路，随行众人都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望着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猛虎发呆。这时，只见李将军立即搭弓射箭，‘嗖’地一箭正中猛虎的脑袋。过了好一会儿，众人见猛虎没了动静，这才上前查看。你猜怎么着？原来是一块外形跟老虎差不多的大石头，在淡淡的月光下，又有树枝遮掩，大家全都把它当成了真老虎。再看李将军那支箭时，箭头已没入石头之好几寸，拔都拔不出来。第二天，他们又来到那片树林，李将军对着石头一连射了好几箭，却再没有能够把箭头射进石头里去了，你说怪不怪。”
马大叔眉飞色舞地讲完故事，身边围过来了好几个兵士，他们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问得马大叔自己也答不上来。他一急，推开人群叫道：“我只知道这么多，我只知道这么多，你们还想知道啥事，何不问李将军本人去。”小伙子等人不依不挠，拉着他非要再讲一段故事。大家正嘻嘻哈哈地闹着，突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你们快看那边是什么？”
众人顺着叫喊人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三匹快马狂奔而下，其中两匹马上分别骑着一个人，而第三匹马上只有马鞍没有人。马大叔见状，急忙叫道：“有情况，快上马。”
正在休息的汉军士兵们呼呼啦啦全都上了马，动作稍快的人已策马向山坡方向奔去。士兵们的叫声已惊动了小山丘的将军和都尉，他们也从山丘上急驰而下，驰向山坡方向。
这时，山坡上的三匹快马还没有冲下来，就听到其中有人大声呼叫道：“李广将军，李广将军。”白马上的年轻都尉听到这叫声，回头对李广将军说：“李将军，这是督军曹大人的声音。”李广也听出了是曹大人的声音，心里一惊，他用马鞭向前一指，只说了一个字：“快。”
曹大人是皇上派往李广军中的督军，负责在上郡地区协助李广组织部队军事训练工作和边城防御设施建设等事宜。当然，这是皇上诏书上已明确的任务，其实他的私下任务主要是监督和制约好战的李广遂行日常军事行动。朝庭非常了解李广的特点，知道他酷爱战事，生性喜欢在战场上拼杀，军中盛传李广“三天不打仗，手心都发痒”的话自然也传到皇上的耳里，所以派了曹大人来牵制他，就是怕他随意与匈奴军队开战，给朝庭添乱子。对于皇上的这层意思，李广心知肚明，也十分理解朝庭的苦衷。所以近年来他十分注意把握自己军事行动的度，一般不随意与匈奴人动武，不到万不得也不派兵出塞作战，而是采取以固守汉疆界，保护边城民众安全为原则。由于曹大人是从皇上身边来的人，又带有皇上的秘密旨意，平日里作为上郡地区最高行政长官，李广也对他敬让三分，凡事总找曹大人商量商量，两人处的倒也相安无事。
曹大人的马还没有跑下山坡，他就迫不及待地从马上滚了下来，顺势往草地上一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李……，李……，李将军，快……，快……，那边……”
李广跳下马，跑到曹大人跟前查看一番，见曹大人面色苍白，语无伦次，幸好并未受伤，就转身一把揪住随曹大人一块回来的军士，厉声说道：“你说，怎么回事？”
军士手臂上的箭伤不轻，他忍着巨痛，把事情经过简略地告诉了李广和董金城等人。原来，曹大人带着十几人外出狩猎，半路上碰到三个匈奴人，在汉境悠闲自在的转悠着。曹大人见对方势单力薄，便令随行人员追杀。不料，三名匈奴人射箭反击，一连射杀曹大人带去的十几人，自己也险些被敌人射中，只有军士黄新元一人掩护曹大人逃回。
听完黄新元的报告，李广思忖片刻，又仔细地检查了黄新元手臂上的箭伤，然后对都尉董金城命令道：“董都尉，你派几人护送曹大人速速回营，其他人随我来。”说着转身上马，准备出发。
董金城安排好人员护送曹大人，又忙着集合队伍去了。曹大人这会儿才刚刚回过神来，他从草地上站起身，对着李广恨恨地说道：“李将军，务必为我报仇，杀了那三个家伙。”
李广笑着回答曹大人：“放心吧，不过是三个射雕小子，很快就会给你带回来。”
送走曹大人，李广和董金城率众向曹大人回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队人马沿着山峦奔出了十几里，这时，董金城先前派出的两名骑探回来报告：已发现目标，就在前面不远的山路上。李广当即令董金城带一队人马从侧面迂回包围，自己带领剩下的人继续从正面追赶。
李广等人又向前追赶了一阵，就发现了匈奴三人，果然是三名射雕人。他们没有骑马，肩上扛着几只射下的大雕，正悠闲般地走在山道上。李广命令队伍隐蔽前进，悄悄接近目标。不知是匈奴人太大意了，还是根本没有把汉军放在眼里，当李广带人到了距离他们不远处，三人这才发觉汉军大队人马已迫近，不过他们并不害怕，仍然神态自如地拿出弓箭准备反击。这时，李广也取下肩上的弓箭，瞄准目标，搭弓射击，一名射雕人应声而倒，另外一人反应过来，准备射击时，却被汉兵一阵乱箭射死。剩下一人见势不妙，丢下肩上的大雕，拔腿而逃，企图跑到山沟里去。没想到，正好撞上董金城带的人从侧面围上。董金城的白马旋风般地掠过那人，董金城乘他一闪身之机，手臂一伸抓住那人后衣领，叫了一声：“起，”横按在马背上。几乎同时，董金城使出重手法，三下五除二地卸了那人的下巴和一双胳膊，使他在马上只有瞪眼蹬脚的份儿，嘴里却叫不出声来，双手也动弹不得。
前后不到几分钟，战斗就结束了，两队人马集合到一块，都尉董金城将俘虏交给手下人绑起来，又令马大叔去查看射杀的两人。
不一会儿，马大叔回来报告说两人均已毙命，董金城这才来到李广马前。李广赞许地对他说了一声：“回营。”
董金城调转马头，向队伍招乎道：“上马，回营。”
正在这时，在高处负责警戒的军士急冲过来，神色十分紧张地对众人大声喊道：“不好了，有情况。”
董金城皱皱眉头道：“慌什么慌，有什么情况？”
警戒的军士指了指左前方一道山沟，急喘喘地说：“那边山沟里发现匈奴大队人马，估计有好几百人。”
李广闻言，快马赶上高处，董金城和警戒军士紧跟上来。不看则已，一看的确吓人一跳，足有五、六百人匈奴队伍已奔出山沟，潮水般地同这个方向奔来，而且山沟里尘土飞扬，似有更多人马尚未出沟。董金城见状，急忙对李广说道：“李将军，敌人出动太多，来势凶猛，快退兵吧。”李广望着敌军大队人马，一动不动，似有所思。董金城更急了，又道：“李将军，快退兵，迟了怕来不及了。”
李广缓缓地转过身来，神色凝重地对着董金城说道：“董都尉，你认为现在退兵就来得及吗？只要我们一退，敌人大队人马马上就会掩杀过来，现在敌我相距不过数里，如果他们一旦追击，你估计我们这几十人能跑多远？嗯。”
“这……，”董金城一时语塞：“那怎么办？我们几十号人怎么能够对付地了敌人上千人马？”
李广冷静地道：“几十号人的确对付不了敌人的上千人马，但是逃跑也不是好办法，剩下的只有迎着敌人上去，让他们误以为我们是诱兵，这样敌人就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离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只要能拖到天黑就有办法了”。
董金城和警戒的兵士听了李广这番话，对望一眼，均感此计过于冒险，稍有闪失，几十口人可能无一生还。好在董金城乃久经沙场的悍勇之将，警戒的兵士虽然年轻，却也经历过几场生死拼杀。刚才他们头脑里都闪过一个逃的念头，但经李广这么一说，的确逃不出多远就会被敌人追杀过来，那时恐怕只有拼命了事。但如果依照李广将军计策行事，也是凶多吉少，胜算估计也就一两成，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稍有不同的是，后一种方法是迎着敌人冲上去，即使是死也是死于战场上，而不是死在逃跑的路上。所以，当他们听了李广的话，内心均感惭愧，逃的念头一闪而过之后，心中豪气一升，把生死置之度外。董金城当即朗声说道：“也好，不过还是我先领兵上去拼杀一阵，杀一个够本，杀两上赚一个。将军见机行事，能走则走，实在不行，再上阵不迟。”
“不能硬来，”李广制止道：“你我领兵向前，迅速占领前面那座山崖。你看，那里的通道不过百尺，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山坡，人多了反倒施展不开，一旦杀将起来与我们有利。然后我们就在哪里停下来静观敌人动静，如果敌不动，我则不动，实在敌人冲杀过来，那也只好硬拼了。”
“好，我这就去领兵，”董金城转身欲走，又被李广叫住：“等等，把俘虏的嘴给封住，别让他叫出声来，实在不行杀掉也好。去吧，动作要快，不能再延误时间了。”他不知道，实际上俘虏本来就不可能叫出声，董金城早就把他下巴卸掉了。
这时，敌人一千多人都已出沟，兵分数路向李广他们围了过来，那阵势如潮水泛滥一般，虽然双方距离尚远，听不到敌人呐喊声，但隐隐约约可以感到敌人的一股咄咄逼人之气直冲汉军而来。汉军队伍中好多年轻一些的兵士看得心里直发毛，骑在马上两腿还打哆嗦。而李广一马当先，带上队伍迎着敌人前进了两里多路，并指挥队伍迅速占领了山崖处险要地形，以待敌人冲击。董金城下令队伍排好防御队形，做好战斗准备。
果然不出李广所料，敌人大队人马冲到山崖下面，见到汉军不过百十人的队伍，不退反进，竟然到一千多人的眼皮底下列阵，其中一定有诈，所以他们自己先停住了脚，黑压压的一大片挤在山崖下面，观察汉军动向。
汉军守在关隘处，与匈奴人对阵着，并不主动进攻。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李广发现匈奴队伍内部有骚动之态，似在调动兵力，准备发起进攻。李广见状，立即命令大部分士兵到山坡上下马休息，并用眼睛示意董金城负责监视敌军动静，自己则首先找了一块草地下马躺了下来。几十名士兵见状，也效仿李广纷纷下马卸鞍，不一会儿汉军中一大半人在半山坡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只有董金城带着十来个人看似懒洋洋地来回走动，实在是紧张到了极点。
匈奴军中又安静下来。
天黑之前，匈奴大军再也忍耐不住，一个骑着白马象小头目模样的年青匈奴人，带着十来兵士从左傍山坡边悄悄向汉军方向移动，似乎想来探试汉军虚实。董金城用眼睛向马大叔交待，让他将此情报告李广。
马大叔装着漫不经心地样子来到山坡李广身边，悄悄地情况向李广作了报告。李广告诉他说：“你转告董都尉，千万不可乱动，严密注意其它方向敌军的动静。不到万不得已，你们哪边一定不可轻举妄动，尽可能地装出闲散的样子来。至于这股人你们不要管了，就交给我好了。”
马大叔又以漫不经心的姿态回到董金城跟前，把李广的意思转告给他。此时，匈奴白马小头目丢下带来的十几人，自己独自向汉军阵地走来。
李广躺在草地上，估计骑白马的小头目大致已进入他的射击范围后，突然一跃而起，抓起准备好的弓箭，翻身上马，箭一般向白马小头目冲去。骑在马上的汉军见李将军一人一马冲上去，都急切地望着董金城等他下命令，董金城厉声地对众人命令道：“一个人都不许动，原地待命。马军士，你的小队准备好，一旦将军哪里有事，你们小队立即冲过去营救，无论如何要把将军抢回来，不得有误，否则杀你的头。王军士、黄军士，你们俩小队紧紧跟着我，只要敌人冲过来，我们负责掩护大队人马撤退。”
董金城这边还没交待完毕，只见李广将军的枣红马象一团火似的冲到白马小头目不远处，搭弓射箭，将白马小头目射下马。跟在白马小头目身后不远处的十几个匈奴兵不再向前，掉转马头向回奔去。李广射杀白马小头目后，自己也勒住了马，见敌人阵地并没有冲锋的意思，便故意慢悠悠地返回阵地，仍旧回到山坡上，下马卸鞍。马大叔抓缰绳的手都津出了汗，见李将军安然无恙地返回，长长地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李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跟在他身边的年青小伙子拍拍胸口，道：“妈呀，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董金城闻言白了他们一眼。
双方继续对峙，天渐渐黑了下来。
曹大人带着一伙人快步来到军营，守门的兵士见来人全是太守府上的大人物，也没敢开口问一声，就放他们进去。曹大人率众走进院子里，就看到院子角落一堆人围着马大叔起码说着什么话。马大叔坐在石阶上，吸着旱烟，正津津有味地讲述着昨晚的经过。曹大人放慢了脚步，侧耳听去，只听到马大叔会声会色地讲道：“当时那形势甚是逼人，山下面黑压压挤着匈奴几千人马，而我们就这一百来号。而且其中大部分人在李将军的带头下，卸了马鞍，躺在草地上。这时候，匈奴那个骑白马的小头目已经靠近了我们的阵地，我当进急得直朝山坡上看，见李将军躺在草上侧着头，观察那白马小头的动静。就在这时，李将军约摸着那白马小头目差不多进入他的射程之内，突然一跃而起，翻身上马，象离弦的弓箭一般地飞奔过去，搭弓射箭，干净利索，只一箭便将白马小头目射杀。而他自己也勒住马，冷眼瞅着白马小头目带来的人马，吓得那十几人掉转马头落荒而逃。这时候，李将军才慢腾腾、晃悠悠地走回山坡下，仍然卸下马鞍，大大列列地往草地一躺，那悠闲的样子一点都不象是面对一千多敌人。你们说怪不怪，那么多敌人，这次竟然一直没敢有什么行动。到了天黑，我们借着月光发现他们大队人马悄悄地全部撤走了。”
曹大人听到这儿，脸上毫无表情，加快步子进了军营帐中。
曹大人走进营帐的时候，李广和董金城正在审问匈奴俘虏，一名会匈奴语言的翻译把汉语翻译给俘虏，大意是说：你们匈奴人最不讲信义，我们大汉国每年送给你们大批生活物品，为的是保持边境上相安无事。可你们还是经常越过长城到汉界烧杀掠夺，无恶不作，没有一点良心。俘虏听了翻译的话，脖子一硬，把头扭到一边，并不搭理。董金城见曹大人进来，忙搬了把椅子放在李广旁边，李广起身招乎曹大人坐下。
曹大人挥手让手下人在门外等候，自己坐到李广旁边轻声门道：“我听说你们昨晚遭遇匈奴大军了，怎么样？没有损失吧？”
李广微笑地把昨晚事情的经过简单地告诉了曹大人，然后说道：“曹大人，这家伙死不开口，想了解点他们那边的情况，也得不到。你来了正好，只可惜三个人只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另外两人，其中一个被我射杀，另一个被大伙乱穿身，这家伙你看看怎么处理。”。李广话音未落，董金城接过说道：“如果不是为了让曹大人报一箭之仇，我昨夜就一刀要了他的命，就想看是他嘴巴硬还是我刀子硬。”
曹大人正要张嘴讲什么话，没想到匈奴俘虏开了口，他大概听懂了李、董二人的话，冷笑一声，口气生硬地说道：“昨天你们杀死了我们大当户的儿子，大当户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他一定会带兵来踏破你们的城池，杀光你们城里的所有人。”
董金城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叫道：“妈的，矛厕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老子今天先杀了你再说”。曹大人挥手制止董金城，对俘虏缓缓地说道：“你能说说你们大当户驻扎在什么地方吗？”
俘虏望着他想想道：“我们大当户当然是驻扎在大草原了，这还不知道吗？”
董金城一声又想发火，侧头见曹大人并无反应，强忍了忍，没出声。曹大人不以为许，又问道：“大当户带了多少人马来的？”
俘虏仍然用一付调笑的口气道：“草原上有多少羊，大当户就带了多少人马。”
这回董金城再也忍不住了，大骂道：“你们他妈的都是畜生吗？”
其实象董金城这话骂了也白骂，俘虏也听不懂骂畜生是什么意思，况且匈奴人对牛羊一向恭敬，即使听懂了也不以为然。曹大人两句问话，均被这俘虏以这种口吻回绝，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他努力装出一付不动声色的样子，又道：“你认为你们大军能冲进城来，把我们城里人全杀光吗？”
俘虏脖子一硬，怪眼一翻，叫道：“怎么不能，只要你们敢出城应战，我们大军就会把你们全部踏成泥土。”
李广、董金城和曹大人听了俘虏的话，均感这话听的人是很生气，但细想一下也不是没有道理。汉、匈两军对阵，如果攻守城池，硬拼硬打，匈奴军队可能没有多少优势。但野外作战时，匈奴以骑战为主的军队就能够充分发挥其特长，它机动能力强，进退自如，让汉军头痛不已。李广闻言，紧紧锁住眉头，幽幽地对董金城说：“带下去”。曹大人则用阴沉沉的口吻接过李广的话说：“董都尉，送他上路吧。”
匈奴俘虏虽然能听懂汉话，但象曹大人这句“送他上路”的话，他还是整不明白其中的含意，故而出门时还高昂着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董金城和翻译把俘虏带走后，李广和曹大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曹大人先开口：“李将军，大当户是个匈奴人的什么角色？”
李广告诉他道：“匈奴单于下共分为二十四长，分为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这个大当户，应该是左大当户了，大约统兵数千骑，是匈奴左贤王的前锋部队。”
曹大人点点头道：“咱们打掉了这个左大当户的公子，看来最近敌人定然会来报仇，而且肯定不象前一阵只派些人搔扰搔扰就算，就不定左贤王的大部队也会出兵，那样就对我们威胁更大了。我看咱们必须加紧备战，以防不测。”
李广默默地点点头。
“既然敌人一定要来，我们挡也挡不住。来就来吧，难道咱们还怕他们不成。所以你们要好好研究下一步的对策，让他们多吃点苦头也好。”曹大人又道：“今天我想去看看外城修筑情况，听各方面的情况反映，说那里的事还挺多。”
李广想了想，说道：“曹大人，边城修筑的事，有劳你操心了。我最近都在瞎忙乎，很长时间没去看看，也不知道工期进展的怎么样了？”
曹大人看看李广的脸，凭直觉就感到他的这番话是真诚的，绝不是故意装出来让人看的，于是他笑了笑说：“工期一定要按皇上规定的期限完成，这不能马虎，而且质量还要保证，这是原则。我今天就是去找监军万保田处理这事，我听说他想把工期推迟一个月，这绝对不行，一定要他严格遵守规定的日期，否则一切后果由他个人承担。”
“推迟工期？这怎么行，就是因为上郡城防御工事破破烂烂，匈奴人这才时不时的来侵扰，闹得百姓不能安居乐业，皇上也常常为此担心。如果上郡有好的防御工事，利于我军防守，那会让匈奴人如此这般来去自如。”李广感叹地说道。
“这样的杂事你就交给我去办好了，上郡城还有更多军务让你操心呢。”
“谢曹大人！”
“不要谢，不要谢，这也是我的本份嘛。”曹大人出了营帐，带上自己手下的几人向外城走去。
外城是在秦长城的基础上新修筑的一段防卫工事，与长城防御设施连为一体，并增设了马道、烽燧等。因为上郡地区是汉长安城的北部门户，也是匈奴军队威胁长安城的主要进攻方向，所以汉朝庭不惜耗资巨大，也要建起一座固若金汤的关隘，以阻止匈奴铁骑长驱直入。但是，直到现在外城的修筑了两年多了，连一半工程都还没有完成。年初开春后，皇上即令曹大人负责对上郡环城一段的修筑进度进行监督，又从内地征召了三千多劳工发往上郡，要求今年务必完成环城一段的工程，两年之内完成所有外城建设，从而确保长安地区的北部安全。
具体负责上郡地区边城建设施工的监军名叫万保田，这人个子不高，长的肥头大耳，体态臃肿，但皮肤白里透红，一看就知道平日里保养的很好。万保田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逢人先笑，尤其是职位比他大的官或者是手上掌握一定权力的官，他都会恭恭敬敬地对待，一点儿都不马虎，确有一付典型的商人德行。正是这种德行使得他多年来官运亨通，从一个小小的泥瓦匠领班，一步一步登上现在这个负责一个地区土木建设的官位上，而且从承担的大型建设项目中自然公饱私囊，肥了自己的腰包。
曹大人一行人来到边城修筑工地的时候，正碰上万保田向几个领班交待事宜。万保田见了曹大人，忙撇下领班的小头目们，紧跑几步到了曹大人跟前，堆着一脸笑容对曹大人说道：“曹大人，欢迎您亲自来检查工作，请请，先房里休息一会儿，下官把工程情况向您汇报汇报”。
曹大人眼睛都不正眼看他，口气十分生硬地对他说：“不用汇报了，你随我一块到工地上看看吧”。
万保田点头哈腰地答道：“好好，曹大人请”。
曹大人一边在前面走，一边随口问道：“万监军，听说你们把这段工程又向后推迟到一个月，有这回事吗？”
万保田紧跟几步，口气十分谦卑地答：“是的曹大人，是这么回事，前两个月从内地征召的劳工素质比较差，时常有人集众磨洋工，与我们对抗，加上很多人又不适应上郡的气候，最近生病的人数不少，严重影响了工期。下官也想了好多办法都不奏效，只好请求太守府推迟一些时间。这不，太守府已经同意了。”
曹大人停下脚步，斜眼瞅了一眼万保田，缓缓地说道：“万监军，你的那点儿小伎俩用来骗骗李广李将军还可以，他虽为上郡太守，却是一个只知道打仗的人。而且最近上郡边境形势不好，匈奴人隔三差五来捣乱，所以他的精力都用在对付匈奴人身上了，而对你们这类事情他基本不太过问。我看你们手上这份批文，恐怕也未必是李广将军他本人亲自批准的吧”。曹大人把头转向一边，边走边说：“据我所知，你刚才说的那些理由固然多少有一些，但不是劳工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你手下有人克扣劳工，一日三餐给劳工吃的很差，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一点儿浑味不说，普通饭菜甚至连猪食都不如，而且还什么限量供应，年轻小伙子们很多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你想时间一长，身体再好的人怕也顶不住了，何况这批劳工干的都不重体力活。人是铁饭是钢，这道理你比我明白多了。这是其一；其二，你的手下肆意虐待劳工，动辄打骂体罚，一次竟体罚三十多人。这还不算，还有人体罚劳工体罚出了新花样，罚劳工整夜站在房顶上看月亮，不让走动更不让坐，还不能把瓦房上的瓦弄出声音，一夜下来本来就没有几个人能撑得住，还能指望受罚了的人去干活吗？还有第三、第四，我尚且先不说了。万监军，这些事你恐怕都不知道吧？”
曹大人一席话把万保田说的满头大汗，他唯唯诺诺地跟在曹大人身后，悄悄地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答道：“是是，这事我确实不清楚，下官马上去查，马上去查。对这些胡作非为之人一定严惩不怠，一定严惩不怠。”
曹大人口气丝毫不见缓和：“马上去查？严惩不怠？那都是你万监军份内的事，我可不敢多干扰。对劳工管理我原不该过问，但是，身负皇上的重托，涉及到工期问题时我就不能不管管了。所以，至于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怎么处理你看着去办，我管不着，也不想干涉，我只要劳工们有体力干活，能确保工程如期便好。我今天来走走，主要就是想通知你，关于这一段城防工整的工期，虽然你们拿到太守府同意推迟工期的批文，但是太守府也得听皇上的，皇上的旨意要的是如期交工，不得有误，否则后果谁也担不起。”
“是，是，下官再想办法，力争抓紧时间，如期交工。”
曹大人回过身，用手拍拍万保田的肩膀，换了一个口气说：“万监军，咱们都是为皇上办差，尽心是必要的，更主要的是忠心。人只要有了忠心，什么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就象这修筑边城，皇上大把大把的银子花了，为的是什么？就了为了保一方平安，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等做臣子的责任就是为了替皇上排犹解难，不然如何对得起自己的那一份奉禄？”曹大人一行人说着话，登上一座小丘上，放眼望去，新建的边城一览无余，颇为壮观。曹大人用手一指，向万保田说道：“万监军，这座边城固然是上郡地区的防御要塞，但你可知道，上郡可是长安城的要塞。匈奴人如果越过上郡的防御，就可以从这里长驱直入，威协长安城的安全。一旦京师有虞，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说修筑上郡边城的责任当真重大至极。不知万大人在负责建筑这段边城时，是否也有同感？”
万保田听到曹大人这段话，虽然感到仍有责问的意思，但语气缓和了许多，心里一宽，忙答道：“下官有此同感，有此同感。”
曹大人心情果然好了起来，他在山丘上信步走来走去，说：“好，有同感便好。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这段边城的情况吧。”
万保田提提精神，走上前两步，遥指着边城方向说道：“这段边城是上郡地区的一个重要关隘，城垣呈不规则的长方形，内外建有两道城垣，城廓用土夯筑，有马道直通主台，利于防守指挥。边城左边设置有一座樟塞，远处山上还设有两座烽火台；右边附有辅城，边长450余尺，用石砌而成，南垣设门，作瓮形态，城的四角均向外斜出，上设多个箭楼，极利于防守。曹大人，大致情况就这些。”万保田介绍完情况，怯生生地望着曹大人。
曹大人脚下没停步，脸上也毫无表情，未置可否地对众人说：“走，下山，我们去城里看看。”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上郡都尉董金城率一支五百来人队伍悄然出城，沿着城北山沟前进了几十里，然后埋伏下来。但是整整一天无事，天黑之后，董金城只好又把队伍带了回来，连续两天均是如此。
第三天，董金城带队伍出发时，李广来到城门口小声对他说：“我预感今天匈奴必来，你务必小心。”
董金城答道：“将军放心。事不过三，我也看今天有事干”。
送走董金城，李广骑上马，沿着城边巡查了一遍，见各要塞和关隘均按规定加强了戒备，放心地回到营帐。营帐里，汉军部队三三两两正在吃早饭。值班的副都尉看到李广回来，端着饭碗走到李广面前，正要开口说话，只听见营帐外有人高声喊叫：“城北的烽火台燃起了狼烟，敌人来了，敌人来了。”
众人往北一看，果然有一柱浓烟升起，这正是烽火台报警的信号。副都尉拔腿往屋里跑，边跑边说：“我去集合队伍，我去集合队伍”。
李广翻身上马，冲着副都尉叫了一声：“我先走了，在城北栏干桥等你们，你们的动作要快”，说完也不管副都尉听到没有，快马奔出营帐。
上郡地区防御最薄弱的方向正是城北，这里的城墙散乱破败，护城河也快被黄沙泥土填平了，无险可守，所以匈奴军队每次侵犯上郡，差不多都选择在这个方向。李广快马来到一个叫栏干桥的地方，看到城北守军已经全部就位，做好了战斗准备。李广把几处关键的部位认真地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大的问题，这时副都尉也带着部队赶到栏干桥。李广把副都尉和北城守卫负责人叫到一快，进一步明确了各自的任务，最后他强调说：“副都尉，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人马作为战略预备队，你就交给我，由我指挥。你们现在各自指挥自己的部队准备迎战，记住只要看到董都尉发出了信号，你们就全力以赴压过去，给匈奴人来个前后夹击。”
汉军刚刚把部队部署好，匈奴大军在冲锋号角的催动下，先头部队的几千人马已展开扇形队形，向汉军守卫阵地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急遽的马蹄声伴着惊天动地的呐喊声由远至近而来，一声声杀声直冲云霄，震憾天宇；而密集地射向汉军阵地的箭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后纷纷落下，气势甚是逼人。
副都尉对站在身后的传令兵命令道：“准备上箭，擂鼓整队！”传令兵立即跑步传达命令去了。不一会儿汉军中一阵阵猛烈的鼓声雷鸣一样炸响，激起了士兵们万丈豪情，个个神情激奋。副都尉见匈奴兵攻势猛烈，命令强驽部队发箭以阻止敌人的攻势。汉军强驽部队二、三十人一组，分为三四组连续向进攻的敌军发射利箭。匈奴军立即射箭还击，乱箭如簧，喊声震天，把汉军强驽部队压制在城墙里抬不起头。
这时李广跑到一线，在城墙上观察了一会儿敌情，副都尉神色略显紧张地对他说：“李将军，是不是命令部队强行出击？”李广用十分沉着的口气回答：“不，这时候部队出击伤亡太大。这样，你组织好出击部队，我去组织强驽部队反击。一定要顶住，董都尉他们很快就会赶赴夹击位置。”说完他取下肩上的弓箭，来到强驽部队。
强驽部队的小队长见到李广将军急忙叫道：“李将军，我们快顶不住了，让步战部队出击吧？”李广严肃地对小队长说：“命令部队停射一个阶次，全部拉满弓，等敌人靠近些，见我射出第一箭时，你就下达齐射命令。”小头目惊慌地望着李广道：“这……，能行吗？停射一个阶次后怕更难阻止敌人的攻势了”。“可以，我们这样只是为了延迟敌人的进攻，只要敌人前锋攻势迟缓一些，后续部队一时跟不上，步战部队出击时就不会有太大的伤亡。去吧，看我的信号”。
李广选了城墙一个缺口蹲下，他用目光在敌人队伍中寻到一个领队的头目，把弓箭暗暗瞄准好，只等敌人进入有效射程。这时候，汉军强驽部队全部停止了射击，匈奴军没有了阻挡，进攻加速，正面前锋已近逼城下。
正当大家焦急地注视李广时，只见他半蹲而起，“嗖……”地一箭飞出，无半点迟滞，领队的匈奴头目应弦落马。站在李广身傍的小队长见状，迫不急待地下达了齐射的命令，汉军强驽部队数百只长箭象黑云般射向敌人，已逼近城下的匈奴骑兵齐排排地坠下马来，而后面跟上的人马一时勒不住，马蹄践踏着同伴的身体继续向前冲，正好凑上汉军强驽部队第二梯队的齐射，人仰马翻，一片混乱。李广专瞅匈奴军中头目似的人物，一连射倒好几人，匈奴突击部队这才攻势稍缓。
李广起身对身边的人命令道：“快去通知副都尉，命令步战部队出击。记住，让他制止住敌人的攻势立即收兵，不可恋战。”说完，他又叫来强驽部队小队长吩咐道：“继续加紧射击，不要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等我们步战部队出击停止射击。”
李广刚刚回到副都尉的指挥位置，只见城北守军的传令兵慌慌张张地跑到报告：“不好了，左翼防御阵地被匈奴攻破，敌人正向城内进攻，快，快派兵去救”。副都尉一把揪住传令兵，瞪大眼睛厉声问道：“有多少人马？”传令兵回答道：“大约一百多人吧。”
李广思忖片刻，冷静地对副都尉命令道：“派一支部队支援二线防御，务必将敌人阻截在二线。不过不要太多地抽调正面部队。另外，叫人把一线溃散下来的人组织起来，让他们重新投入战斗。”又问传令兵：“城北守令现在在什么位置？”
传令兵带着哭声回答：“王守令已经被匈奴人杀死了。”
副都尉对传令兵叫道：“哭什么哭，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给支援部队带路去。”
传令兵刚走，右翼方向也派人来报告说敌人攻势猛烈，部队已经抵挡不住了，要求派兵支援。副都尉用目光向李广请示办法，李广紧锁着眉头似自言自语地说：“敌人正面进攻的势头正在加剧，这里不能再派出人员支援右翼，只能让他们自己固守了。”副都尉小声问道：“要不要动用出击部队，一旦右翼再失守，形势会更加不妙？”
李广摇摇头没有言语，副都尉示意右翼来人回去转告，正在沉思的李广突然抬起头对副都尉说：“等一等，副都尉，还是派几个小队支援右翼。你把所有的后勤保障人员全部调上去，加强力量，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我估计董都尉那边很快就会赶到了。”
副都尉安排人员去了，李广准备去集合出击部队，刚走几步又回身去强驽部队阵地查看，见小队长右臂中了一箭，正蹲在地上让人包扎伤口。李广上前拍拍小队长的头，说：“小伙子，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就可以反击了。”小队长站起身说：“放心吧，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能顶住敌人。”李广赞许地点点头，转身去集合出击部队。
正当匈奴军攻势再度加剧，而汉军的防御力不能支之时，匈奴军背后一支打着汉军旌旗的队伍向匈奴大军直冲而来。这支队伍正是董金城早晨带出来埋伏在山沟间的那五百多人，这时候他们乘匈奴军只顾前方进攻，而后方空虚毫无防备之时，一路冲击过来，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在匈奴军中横冲直撞，见马就砍，见人就杀，有的士卒还抢来匈奴人的马匹和马刀，在匈奴队伍中连连戮杀得手，很快将匈奴进攻队形冲得乱七八糟。
一直关注着匈奴大军背后动静的李广，当看到一股浓烟升起的时候，高兴地一跃而起，对着出击部队大声叫道：“全体人员听令，立即从正面出击，直冲匈奴大军，大开杀戒，让龟孙子匈奴人也来尝尝我们的厉害。”同时又派人通知副都尉全线出击，自己上马带上队伍率先冲出了城池。汉军大部队在先锋部队的带动下，擂起战鼓，扬起旌旗，对匈奴军发起了全线反击，数千人的大军似狂风呼啸般地扑向敌人。
这时，正在组织进攻的匈奴大军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以为汉军的全面反击不过一种拼命的打法，逐准备稍稍退缩一点，以消弱汉军的攻势，蓄力再发。没想到，匈奴军前锋部队刚刚向后退却，就碰上正向前冲击的董金城人马，匈奴军猝不及防，被董金城他们五百多人连砍带杀，死伤一片，只得又掉头转向进攻的方向。李广率出击部队一路掩杀过来，与董金城的人马呈夹击之势，很快将匈奴前锋部队杀得丢盔弃甲，左冲右撞才从左路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包围圈。
董金城见敌人逃窜而去，马上组织已抢到敌人马匹的一百多人，向敌人逃跑的方向发起追击。董金城所率的五百来人原本就是从汉军中挑选的悍勇之士，又刚刚经过一番拼杀，士气正旺，加上李广和副都尉带着汉军大队步战部队紧跟其后助威，因此个个奋勇当先，紧追不舍。
匈奴军历来遵循有利则进、无利则退的战术，他们看到今天汉军有备而战，自己捞不到便宜不说，而且人马损失惨重，还是退兵为妙。匈奴骑兵机动性好，进如旋风，退如潮水，退兵之速正如大海退潮一般，几千人马向不同方向四散而去，很快就退得不剩一人一马，让汉军步战部队望尘莫及。
不过这次却略有同，汉军中董金城部已抢到敌人百多匹战马，加上汉军中原有巡边的马匹，共有近200骑向逃敌追去。
李广自己骑着马并没有追击敌人，他站到高处向敌人逃跑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儿，向副都尉吩咐道：“派人通告董都尉，让他不要追敌太远，小心兔子急了还咬人，况且是凶狠的匈奴人，快去。”
董金城率众紧紧咬住一股几十人的逃兵，一口气追了十几里路，终于从三面把一条小河挡住去路的敌人团团围住。
匈奴兵也是悍勇之士，面临生死，困兽犹斗，仍然奋力拼杀，与两倍于己汉军展开了肉搏。汉兵马上拼杀的功夫显然比匈奴兵逊色不少，仗着人多势众，与敌人打了个平手。战到最后，自己死伤不少，终于将匈奴兵几十人戮杀殆尽，少数匈奴兵已经没了斗志，只好下马缴械投降。但杀红了眼的汉兵才不管那么多，对缴械投降的人也照杀。
董金城满身是血，一刀砍翻了一个正准备重新上马的匈奴兵后，抬头看到河边有两人正在追杀一名匈奴女人。匈奴女人披头散发，绝望地沿河边迭迭撞撞躲闪着汉兵的马蹄。董金城忙策马奔过去，挡在匈奴女人前面，对追杀的汉兵说：“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杀女人的，让她去吧。”
汉兵二人虽然住了手，但心里似有不服，其中一人用手里的刀指着匈奴女人，说道：“他们匈奴人上月攻入我们边塞，我就亲眼看到他们杀了我们多少女人小孩，为什么就杀不得他们一个女人？老子不当男子汉大丈夫又如何？”
董金城叹了口气说：“算了，他们不仁我则不能不义，杀缴械了的人就已经够不仗义了，再不能杀缴械的女人。”转身又对那匈奴女人说：“你去找一匹马走吧，今后我不想在战场上再看到你，如果让我再看到，我定当杀你。”
匈奴女人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容貌俊秀，身材苗条，穿着匈奴服装别一番情调，不过这会儿已被吓得面色苍白，浑身不住地发抖，一付弱不禁风的样子。她身上并无刀箭之类的武器，看上去不象在战场上冲杀的武士。她似乎听懂了董金城要放她走的话，急忙惊恐未定地从旁边牵过一匹马，想对董金城等三人说句什么话，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说出口，翻身上马。董金城想想，又道：“走吧，我送你出去，不然别人照样会砍了你的头。”
董金城把匈奴女人送出汉军包围圈，来到一个没人地方，回头对她说：“你能听懂汉话吧？我告诉你，我回去给你们匈奴人说：我们汉人并不是想打仗，也不想杀人，是你们匈奴人逼我们这么干的，只要你们匈奴人敢来侵扰，我们自然会奉陪到底。我们虽然不想打仗，但是我们不怕打仗。去吧。”
匈奴女人坐在马背上，一双大眼睛呆呆地望看董金城，好一会儿才掉转头，双脚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上郡城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整个城里大街小巷人流不断，街道上、店辅里三五成群，谈论的主题自然是城北大捷，原来一到傍晚就关门的酒馆今晚更是热闹非凡，几家大的酒馆索性连门也不上，灯火通明，招引各路客人。
曹大人拟好一份向朝庭上报的奏章，让太守李广签好字，又让都尉董金城和上郡丞过目后，令快马送往京城长安。
曹大人望着快马消失在夜幕里，笑眯眯地对李广、董金城等人说：“二位将军今天一仗让匈奴人偿到了苦头，显示了我汉军的威风，想必匈奴人再也不敢侵犯我上郡城了，我已奏报朝庭请二位将军请功。”
李广、董金城相顾而笑，曹大人又道：“早年曾就听说李将军是我朝的猛将，先帝夸奖说将军生不逢时，如若生于高祖时期，封万户侯也是微不足道。今日一战，将军果然悍勇善战，矫捷雄健，将来总有封侯之日。”
李广哈哈一笑说：“李广一生为战而生，为战而死，只要有仗打、有酒喝便足矣。至于封不封侯，那是皇上的恩典，岂是我们想要就能要得到的。曹大人今日所言，倘若他年真能如愿，定当与曹大人痛饮三杯，以谢皇恩浩荡。”
董金城接过话来说道：“难得曹大人和李将军今天这么有兴，不如到军中痛饮几杯。按照李将军吩咐，今晚全体将士们都随意休息，杀羊置酒，庆贺胜利，两位大人今晚如能光临，定然让将士们欢喜不已。”
李广高兴地接过话说：“好哇，便去营中与将士们一醉方体。”
曹大人仍然笑眯眯地说：“可惜，今晚我还有些事，就请李将军替我多敬将士们几杯。不能陪二位将军去痛饮，实在抱歉地很。”
李广、董金城一生征战沙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豪爽之中透出一种野性的特征。他们见曹大人借故推脱，知道曹大人不习惯那里充满野性般的生活，并不免强，寒喧几句自行而去。
曹大人送走李广、董金城和上郡县令等人，自己也上了车，不过他的车并没有回府，而是来到万保田府上，见万保田和他二姨太已经在大门口躬身相迎。曹大人的车在门口停下，万保田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去，掀开车上幕布，开口说道：“曹大人大驾光临，下官荣幸至志，曹大人，请！”
曹大人下了车，万保田的二姨太也迎上去，唱一个万福，道：“曹大人，小女子花之笑有礼了，嘻嘻。”万保田的二姨太花之笑原是长安城香袖楼里一名歌妓，万保田当年在长安城时经常光临香袖楼，与花之笑混得很熟。后来索性花银子把花之笑赎了出来，做了自己的第二夫人。花之笑长得并不是特别漂亮，只能算颇有几分姿色而已。但她却有一种一般女人比不上的荡女人魅力，首先她的肌肤洁白如玉，体态丰满多姿，很能吸引男人们的注意；其次她还长着一双媚眼，通常不用正眼看人，都是斜着眼望去，只一眼就能勾走男人们的魂。曹大人是宫中的大人物，常出入美女如云的后宫，见识自是不凡，什么样人间美色没见过，加上他本是宦官，已经丧失了对异性的兴趣，寻常女人是打动不了他的。但是连他都没有想到，就在花之笑的一颦一笑之间，他的心神不由地一动，暗道：果然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尤物。
走进万府，曹大人这才发现这万府实在很平常，不过比其它郡县官员的宅府好那们一点儿而已。他原想人们都说万保田公饱私囊，腰缠万贯，宅院定然富丽奢华，没想到竟是这般平常。曹大人背着手在天井院里踱了几步，看了看院子里裁种的各类花草，笑着对着万保田说：“万监军，在上郡这个不毛之地，你还种着这么多好看的花花草草，可见你是一个喜欢拈花惹草的人。”
万保田点头哈腰地回答说：“曹大人说笑了。这都是夫人闲来无事，种种花草聊以散心而已。”
曹大人点点头又道：“哦，花夫人姓花，人也长得象枝花，自然喜欢花花草草，这就不足为怪。刚才说你是个喜欢拈花惹草的人，倒是我误会了，啊。”
万保田长期与宫里上上下下的人打交道，自然掌握了一套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象在曹大人这样的宦官面前，万保田是不敢随便说男女间的事，宦官自身的特殊情况，常常忌讳谈论男女间的事，那怕是恭敬之词也要十二分的小心，一句话不对就可能惹来大祸。所以万保田明知曹大人给他说笑，很大意义上的带有亲近两人关系的味道，但却不敢随便去迎合曹大人，宁愿放弃这个机会，也不轻易去冒险去接曹大人的话。于是他只是打哈哈，并不接过曹大人话头。
花之笑那知道这么多，听了曹大人的话，笑嘻嘻地说道：“哟，曹大人，你可真是误会我家官人了，他那有那本事。这不，我家官人白天要在工地上忙一天，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亲自处理，他常说这工程可是皇上亲自定的，质量上一点都不敢马虎，所以他可是用尽了十分的精力。晚上回到家时，人都疲惫不堪，除吃饭就是睡觉，每天晚上睡得很条死猪，那还精力和时间拈什么花惹什么草哇。”
曹大人也笑着对花之笑说：“哦，是这样吗？花夫人，万监军真的没有拈花惹草，你能作证吗？。”
“真的没有，我当然可以作证。”花之笑不知曹大人之计，用十分肯定的口气回答曹大人的问话。
“那么，是不是万监军连你这如花似玉的娘子也冷落了？你可是万花丛中笑得最艳的那枝花呀，万监军要冷落了你这枝花，可就是天大浪费了。你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出这口气。”
“是，是，哦，不，不，都老太婆了，还算什么花，也就是残花败柳吧，嘻嘻。”花之笑终于明白了过来，赶紧矢口否认。花之笑大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比万保田小了十几岁，老夫少妻，又是第二房姨太太，在性爱上受点冷落是自然的事。花之笑被曹大人说中了心事，白白胖胖的脸上一下红的象桃花一般。
万保田见状，忙岔开话题道：“曹大人，请屋里上座，今天下官略备薄酒，主要想为大人前几天的那事压压惊。曹大人请，请。”曹大人与花之笑的打浑似乎还余犹未尽，接着万保田的话说道：“好好，今天定要万监军多陪花夫人同饮几杯酒来谢罪，让花夫人真正地笑在花丛中，嘻嘻。”
万保田把曹大人随行的人安排在另一间房里用餐，曹大人特别嘱咐黄新元等人注意不要多喝酒，随便吃点饭即可。自从前几天黄新元救了曹大人一命，曹大人见黄新元年龄不过二十来岁，人也长的标致精干，便从董金城那里把他要到身边，负责打理自己吃住行的一些琐碎事务。
万保田、花之笑把曹大人让进客房时，万府的下人已经把酒菜摆好。万保田把曹大人让到上座坐下后，小丫环把三人的酒一一斟上，万保田对着管家耳语几句，管家走进里屋取个一个非常精致的红色小木匣出来放在桌上，然后自己退在一旁。万保田指着小木匣对曹大人说：“自从曹大人来到上郡，下官总想与大人亲近，无奈大人日理万机，没有时间光临寒舍。这是下官早就给大人准备的一份薄礼，已放置多时，万望大人笑纳。”
曹大人看着精致的小红匣，并没有伸手打开，笑了笑问道：“万监军，不要说里面装得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这木匣做工之精细，油漆之光泽，式样之古朴就是一件艺术精品。”
万保田含笑地说道：“木匣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曹大人何不先打开看看里面的东西，再说不迟。”
曹大人伸出双手边开木匣边说道：“是嘛？听万监军这么一说，我倒真想看看这么美的木匣里，到底装着什么稀世珍宝。”说着曹大人小小翼翼地打开木匣，原来木匣里装着一件玉制白马。曹大人定睛看去，只见玉马通体晶莹剔透，只有飞扬的马鬃和马尾的梢上有一些暗红色的斑点，恰到好处地体现了马鬃和马尾的灵动。玉马采用的是一种世所罕见的老山玉，这种玉质地坚硬，而用手抚摸表面时却给人一种柔乎乎、滑腻腻的感觉。曹大人两眼露出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不油地双手捧起玉马，贪婪地把玩起来。万保田夫妻对望一眼，会心地一笑。
过了一会儿，曹大人又小心翼翼地把玉马放回红木匣里，双手合十地磨擦了几下，却用了一种不宵一顾的口吻说道：“这玉马的确是难得的好玉，而且雕琢精细，刀法娴熟，可谓是件精品，却算不上神品。”
万保田胸有成竹地笑道：“曹大人见多识广，皇宫里的好东西成千上万，普通玩意儿自然看不上眼，下官又怎敢弄一个寻常之物在大人面前献丑。”
曹大人一听果然上当，问道：“难道这玉马还有其它神妙之处？”
万保田微微一笑，说：“正是，这玉马除了玉的质地上乘、选材精道、雕刻精巧之外，另有一种神妙之处。”万保田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给曹大人买了一个关子。
曹大人忙道：“快快说来听听。”
万保田不慌不忙地举起酒杯，向曹大人招乎道：“来来，曹大人，先喝一杯水酒为你压压惊，听我慢慢道来。”
曹大人也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花之笑只喝了半杯，声称不胜酒力。这会儿曹大人也忘了先前说的要万保田陪花之笑几杯酒以谢罪的话，迫不急待地向万保田道：“快说快说，这玉马到底有什么神妙之处？”
万保田放下酒杯，拿起筷子指着红匣子里的玉马缓缓说道：“这玉马的神妙在于能随光而变化颜色，比如你把玉马放在太阳下面晒，不出半个时辰白玉马就会变成淡红色，晒的时间越长颜色越深，最后能变成暗红色；如果把玉马放在月光下，那就能变成淡绿色。另外一处神妙在于玉马的温度也能变化，春夏秋三季的温度变化不是很大，但是到了冬季最冷的时候，用手摸一摸就会感到玉马浑身上下热乎乎的。曹大人，不知道这算不算神妙之处？”
曹大人想了想说：“果真如你所说，自然是神妙。但是否如此，只有眼见为实。”
“曹大人如有不信，不妨拿回去一试。”万保田道。
“如此贵重东西，我可不敢随便拿回作试验呀。”曹大人试探性说道。
万保田哈哈一笑，知道这鱼儿已经上钩了，便道：“这种小玩意儿本来就是下官为曹大人准备的薄礼，物归原主理所应当，曹大人又何必客气。”
曹大人用手在玉马背上抚摸着，说“怎么好意思夺人所爱呢。”
万保田向花之笑使了眼色，花之笑看了开口说道：“哟，曹大人，俗话说宝马赠英雄，况且不过一匹玉马而已。曹大人既然喜欢，就不要客气了，大家都自己人嘛。今后还指望大人多加照顾，只要大人能在在朝庭多为我家官人美言几句，我们一家这辈子就受用不尽了。”
曹大人哈哈一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你万保田再富有，仍然不过是一个边城土木监军而已，朝中无人替你斡旋，不定那天就会成了人家下饭的菜。我今天取你宝贝玉马，日后朝庭上下自有机会还你这个人情就是。想到此节，曹大人也就心底坦然了许多，他也哈哈而笑道：“行，行，万监军，既然你们这么慷慨大方，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谢了，谢了。”
万保田一见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马上端起酒杯，堆起一脸笑容道：“请，下官再敬曹大人一杯。”
曹大人和花之笑举杯，一饮而尽。三人说说笑笑，直饮得曹、万二人酩酊大醉。
席间，黄新元见天色已晚，几次想想进去试图催促曹大人返回，都被花之笑挡在门外。最后一次，黄新元刚才到门，看到花之笑已把醉得人事不醒的曹大人安顿到长椅长躺下，而万保田已自爬在桌上呼呼大睡。花之笑见黄新元在门口经望，便走过去瞧瞧左右无人，凤眼一转，招招手把黄新元带到隔壁房间里，试探性捏了一把黄新元的屁股，用淫笑的口吻小声说：“黄军士，是不是也想进来喝杯酒呀，嘻嘻”。
黄新元原本长得就很帅气，现在跟了曹大人，一脸风光，更显精神。不过毕竟年纪尚小，刚刚二十出头的样，男女之间的事没什么经验，被花之笑这么一捏，吓得直往后退，嘴里叫道：“夫人，别，别。”
花之笑见黄新元还真是株懒芽，淫心顿起，跨前一步逼着已退在墙角的黄新元，故意用手一带，把上衣衣带解开，半露出一对高耸的乳房，笑吟吟地对黄新元说：“小弟弟，怕什么呀，看看姐姐美不美。”黄新元长这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半裸的女人，而花之笑天生的尤物，颇能吸引男人，况且半露酥胸，玉乳若隐若现，更能醉倒天下男人。黄新元只看了一眼，急忙用双手挡在面前，口吃地说：“夫人，美，美。不，不。”
花之笑看到黄新元这样窘态，知道此人还是一个处男，淫心更炽，她伸出一只手拉着黄新元的手往自己胸脯上按去，另一只手则伸向黄新元两腿之间，嘻嘻笑道：“小弟弟，别怕呀，姐姐让你快活快活。”
黄新元本来已面色苍白，语无伦次，不过当一只手被花之笑拉着往她乳房一放，顿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通遍全身，加上下面的东西也被花之笑抓住上下动了动，更是荡人心魄，另一只手也就自然地跟了过去，情不自禁地抚弄起来。
花之笑被黄新元笨拙地在双乳上抚摸了几下，俏脸上立即泛起了红晕，嘴里也开始喃喃地哼叽起来，显然是异常兴奋的表现。花之笑嘴里哼着手却不闲，在黄新元尽情抚弄的时候，她迫不急待地伸手去出解他的裤子。黄新元吓得连忙松了手，往后直退道：“夫人，夫人，要不得，要不得。”
花之笑此时欲火中烧，那还管他要得要不得，转身把门拴住，回头对黄新元威胁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去叫曹大人，让他来看看你是怎么想欺负我的。要不要我去叫呀？”黄新元被花之笑这一吓，嘴里只说了个“这”字，便不知该如何办了。花之笑见状，马上换了一付笑脸道：“嘻嘻，小兄弟，只要听姐姐的话，姐姐会让你快活的，你看，我这乳房白不白？大不大？来嘛，你不想摸摸吗？不想吃一口吗？”花之笑边说边退掉上衣，把她那的丰满胸膛露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向黄新元。
黄新元本来还有些害怕，但一见花之笑那一对又大又白的乳房，顿时把一切抛到脑后，猛扑上去，紧紧抱住花之笑狂吻乱摸起来。花之笑笑得花技乱抖，不仅自己脱掉衣裤，还帮黄新元也剥了个精光，拥着黄新元到平常客人住宿的床上，花之笑迫不紧待地把黄新元抱在身上，引导着他尽情抚弄，一起进入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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