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项小北,多年后的你真的一路向北。而我继续在这座南方小城生活,怀着青春莫名的疼痛……
我是陆小南,我喜欢向日葵。我拥有一面长满向日葵的墙。我不相信永远的爱情。每次想哭的时候,我总抬起头拼命让眼泪不要掉下来。
项小北是我的青梅竹马,五岁到高中。
五岁那年的夏天,你怯生生的出现在我家里。当时我正在看最喜欢的动画片。我妈却一把揪过正看的入迷的我,说:“小南,这是新邻居王阿姨和她的儿子项小北哥哥。你和小北哥哥是同年级,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哦!”
我漫声应着“知道了!”,心里却讨厌的要命,因为你的来访让我错过了我最喜欢的动画片。——因为其他孩子总骂我是没爹的野种,所以我没朋友,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动画片。
我妈那天只是随口说了句“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的话,谁知小北第二天就开始等我一起上学,等我一起放学。怀着一肚子不满,我第三天就逼着你给我当背书包的苦力。本来以为要动粗你才肯!没想到你竟根本没反对。于是每天上学放学就是你满头大汗的背着自己的书包,抱着我的书包。快到家时我就一把抢过我的书包背上,临进门还不忘威胁你不许告诉你爸妈。
后来有一天,你问我:“陆小南,他们都说你没有爸爸,是真的吗?”
我的脑子瞬间变成空白,大声尖叫着说:“项小北你滚!我不想见到你了……”然后转身就跑开了,留下你在原地目瞪口呆。
对。陆小南没有爸爸。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可每次我听见谁说起这件事,那种寒冷的尴尬仍让我感到无路可逃!
之后每天上下学,你都跟在我后面苦苦哀求说:“小南我错了,你说句话好不好……”
我不要!而且从心里给你十万个白眼!
那天放学我们仍是一前一后安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几个高你一头的男生从巷子里冲出来拦住了你的去路:“小破孩,拿钱出来!”
从小就是打架王的我听了这话却原地没动,一肚子幸灾乐祸地冷眼旁观着可怜的你。奇怪的是你也不还手,只是死命的捂住自己的右口袋……
直到你们扭打在一起,我才忽然想到家长们看见你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我一定会挨骂!只好不情愿地跑过去帮忙。
他们落荒而逃后,我才发现你的手面还是破了。我火了,大声骂项小北你丫就是个要钱不要命的守财奴!
你却笑了,说:“小南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可笑的是,原来你口袋里只有五分钱。你说这是你想请我吃冰棒的钱,不能让他们抢去!多年后我想起你坐在我旁边一边流口水一边兴高采烈的问我冰棒好吃不的样子。
岁月是长满青色爬山虎的墙,黄了又再绿了,就是又一年。
念完了初中,你竟变成了高我一头的帅哥优秀毕业生,还会画漂亮的油画。而我的成绩依旧一塌糊涂。这样的成绩,高中当然会和你分开。谁知道我竟幸运的和你一起考进了市重点。当然不是一个班!你在重点班,而我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普通班。
高中开学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九月天。温柔的阳光下,你温柔看着我说:“丫头,我们还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回家呢!”
听了这话,我笑的像朵花!
谁知在高中里,项小北开始频繁收到女生的告白信。不知怎么,我开始慌了。慌归慌,嘴上还酸溜溜地说:“项小北你看上哪家姑娘了?我去帮你去搞定。”
你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说心里已经有人了。
我的眼泪立刻就出来了,立刻拼命地仰头把眼泪逼回眼眶里去!然后恶狠狠地对你说:“快考试了,项小北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你竟然真的没来找我。
我于是开始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一天晚自习后我在操场遇见你,我故意擦肩而过。谁知走过去我就流泪了——原来我这么想念你啊项小北。
“陆小南,让我当你男朋友吧?”小安站在我面前给我说这句话时。
我闻言只是冷冷地看着小安。谁知竟看到了你项小北气急败坏的一张脸。你阴阳怪气地说:“我说陆小南,你用得着这么瞒我吗?说什么忙复习,原来是在早恋!”
“你丫心里有人了,还有什么脸屁话一堆堆?”我一边大骂你项小北,一边挽过小安的胳膊说,“走!别理他!”
项小北呆了,忽然对着我的背影大喊说:“我喜欢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啊……”
然后,然后全世界就都不见了!只有你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亲爱的项小北,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又是九月,教室像一台没图像的电视一样哗哗的乱响。喇叭里校长的声音只能听到“文理分科”四个字。同学们都像拔了电源的机器一样张口瞪着那个喇叭。只有我迫不及待的给你发短信:“小北我也报的文科。我们在一个班的几率又大了一点!吼吼……”
小北我好爱你啊!我知道虽然文理分科,但按成绩还是分,小北你肯定还会纹丝不动地呆在重点班。于是我就拼了命的学习,削尖脑袋往重点班钻。——我还记得后来,要搬去你教室的那天,我班主任那张疯狂的大嘴。
你常常骑着单车带我穿过长满香樟树的大街小巷。有一次,看着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你干净的侧脸,我情不自禁地柔声说:“小北,我好喜欢——嗯,梵高的向日葵。什么时候你给我的屋子里也画上向日葵吧。但是你以后千万不能变成他那样的疯子啊!”
第二天,你就把我床对面的那面墙上画满了热烈绽放的向日葵。
如果那个叫戴浅浅的贱人不出现,我们会不会从青丝到白头呢?恐怕也不会……
高三开学,你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你介绍说这是戴浅浅,是我们的学妹。
说着,贱人就在我面前像水草一样攀上你的肩,还用嗲的流油声音说:“你就是小北哥哥的女朋友吧……”
“小北,浅浅喜欢你吧?”我问。
“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只喜欢你啊!”但你回答时的眼神并不坚定。
于是日子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贱人像突然变了一个人,忽然开始关心我们的感情,偶尔也送我们一些情侣小饰品。
校庆又临近了,贱人说学姐你可不可以送我一双红色的舞鞋。
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我就说好啊。
后来贱人出现在舞台上,我就看到了她红色的裙,红色的舞鞋,美的不可方物。音乐响起我还看的起劲,突然就看见她尖叫着从不算太高的舞台上跌了下来。而红舞鞋的鞋跟却安静地躺在舞台上。
只见小北挤过人群,抱起戴浅浅就往医院冲。贱人戴浅浅扭曲着面部表情冲人群外的我轻轻扯出一个上扬的嘴角,一切都恍然大悟!
医院的走廊外,你对我说:“你怎么变得这么坏?我不是说我喜欢你,只喜欢你吗!你怎么能在舞鞋上动手脚……”
这么多年青梅竹马的你,原来对我的信任只有这么可怜的一点!还是你喜欢的根本就是她?我的心骤然降到了冰点。我不解释,扭头就走。——从来我就是这样的孩子!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然后就看见你牵着浅浅的手出现在我眼前。
再分班时我强烈要求调回到原来的班级。
分班那天放学后,我妈说小北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在咱们家门外转了这么久也不进来?
我听后心如刀绞,但是我死死地仰着头,没有向窗外看一眼。
高考结束,你和戴浅浅去了北方,而我继续生活在故乡的小城里,永远也不说怀念。现在我周围谁也不敢提你的名字,就像当初谁也不敢提我没有爸爸一样!
戴浅浅也遭了报应——她自导自演的把戏把自己搞的再也不能跳舞了!
前段时间戴浅浅这贱人的给我来信了。她咒骂我,说我是装苦情的恶婆娘,一直缠着你,让你放不下我!她还炫耀说把真相告诉了你,你也没把她怎样,只是一直说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是回不去了!感情出现了污点,就再也回不去那样的纯真了。只有对面墙上的向日葵,美丽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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