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后,我觉得浑身不舒服,被蜇之处也越来越痛,又听人说,柑溜蜂的毒性很大,连牛都被蜇死了。我有点害怕,赶快去看医生,医生检查了我的伤处,一连拔了八条蜇刺,说明我一共遭到八只柑溜蜂的攻击。医生在我的伤口涂了止痛的药水,又给了一包消炎药。奇怪,第二天伤口不痛了,身体恢复了正常。后来医生对我说:“你命好啊!那蜂毒性很大,会蜇死人的,连牛也搞不过它,放在你身上就不一样!”我听了有点后怕。
我的家乡是椰树之乡,林木茂密,因而野峰也多,有黄蜂、土蜂、罗鬼蜂等,绝大部分生存在野外。黄蜂身黄,多在树上结窝。土蜂又叫日头旦,跟家养的蜜蜂差不多,常筑窝于地洞和树洞里,峰蜜可食用。罗鬼蜂又叫火通蜂,这种蜂体形较小,多筑窝于树枝上,窝如吹火筒,蜂仔鱼最喜欢吃,我们经常把它作为鱼饵。
在椰子园里,最常见的野峰要算柑溜蜂。“柑溜”是本地语,圆形的意思。这种蜂常在高高的椰子树上筑窝,窝呈圆形,柑果是圆的,也就是把窝筑成圆溜溜的蜂,柑溜蜂的蜂窝大多用牛大便筑成,也有人叫它牛屎峰。柑溜蜂一般筑窝较高,很少受到人为的破坏。如让它筑下去,就能筑成篮子那么大,大得令人吃惊。
柑溜蜂对人和其他动物的攻击性很强,毒性也很大,人们一旦发现了它,总是千方百计的消灭之。但要灭掉它也很不容易,因为它的窝总是筑在椰子树顶上。柑溜蜂数量多,速度快,攻击力强,灭掉它最有效的办法是用火攻。
柑溜蜂的窝是封闭式的,窝上有小洞,我们叫“门”,是柑溜蜂出入之处,它们一般只有一个门,很少有两个门的。用火攻,把门封住了,它们想跑也跑不了,能够达到一网打尽的效果。人们用火把封住门口,它们出来一个死一个,藏在里面的也给烧死了。
烧峰是孩子们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有一年,我在村子旁边的一棵椰子树上发现了一个蜂窝,蜂窝已经有锅盖那么大了。孩子们高兴极了,都说:“有蜂仔吃了!”。我亲自挑起烧蜂的重任。我素来对柑溜蜂有厌恶之情,前些时候柑溜蜂曾对我袭击国一次,痛得我几个晚上都睡不了觉,现在終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伙伴们都穿着长长的衣服,衣袖和裤口封紧,头上绑着毛巾,远远地站在那里观看。我取来一支竹竿,尾端绑把椰叶,一点火,就赶快往门上送,动作快捷而准确。那时正是天黑的时候,蜂们都回“家”了,我把蜂窝门都堵死了,它们一个都跑不掉,在烈焰之下,一个个从上面栽了下来,满地都是。受伤的在地爬着,再也飞不起来了。不到半个钟头,柑溜蜂窝就被我彻底捣毁了,看到满地的柑溜蜂窝残骸,我吐了一口气,感到了心满意足,这一箭【蜇】之仇,我终于报了。
蜂仔照样归我们享用。伙伴们用竹片夹着蜂仔,往火上烤,“啪”的一声,肚破了,烤得焦黄,往口里一送,香极了!
老人常以柑溜蜂筑窝的位置预测年景,他对我们说,蜂窝往高处筑,这年定有水灾,如往低处筑,就刮台风,但多高多低,谁也说不清。
柑溜蜂也有灵性,它们平日派门将守住门口,一有来犯者就快速出击,它们还能沿着竹竿反扑来犯者,这不是灵性是什么?
2020.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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