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佳节倍思亲
前些天和父亲聊天,父亲说今年四月八有疫情,没有庙会。一个四月八勾起了我内心的记忆,仿佛我又回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又回不去的童年。点点思绪,缕缕乡愁便涌上心头。
我思念的那个山坳,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那个父母用生命抚育我们姊妹仨健康成长的地方,那个像水一样平淡却离不开的地方,那个比黄连还苦却又温馨的地方。
一湾湾苦水,一座座大山。一摊摊麦苗儿,一条条崎岖的小路,都让我无比的思念。我时常在想到底是怀念那里的事还是那里的人。或者说是这些年客落他乡,和家人聚少离多。便对故乡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感。他像母亲手中的细线,像父亲那佝偻着的背影,像杯中的浊酒,总让人怀念起那个不远万里的家,每当想起,便魂牵梦绕,久久不能忘怀。
呼儿唤女上街云
农村庙会闹似春
四月初八,是除去春节以外最热闹的时节。那时候的绿荫刚好,麦子还没有成熟,农民们也到除去春播以外的闲暇时节,从早上六点起,路上的行人便络绎不绝,十里八乡来祭祀的大人,凑热闹小孩,做生意商贩纷纷向庙会场赶去,接着就去二十里以外的一座山上炸山(一种祭祀活动)。等到十点多,太阳刚好,喝过茶,吃过早点,就是老人们的天下了,一路的佝偻,一路的拐杖,一路的小马扎,俨然给人一种提前彩排好的假象。
我和弟弟穿梭在人海中,那漫天的鼓声仿佛就是一副猛药,刺激着身上的每一处细胞,看着近在眼前的热闹盛景 ,激动中夹杂着些许焦急,恨不得长上一对翅膀飞到旁边。
好不容易赶到了庙会场地,眼前的场景令人震撼。庙会场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仿佛再挤一下骨头就要碎了。激情的鼓声,孩子们的笑声,商贩们的叫卖声,大人们的说话声,早已掩盖住了任何一种思绪,劳作后的苦累,生活的压力,在此刻全都烟消云散。要说最瞩目的要数那群西北汉子了,强健的肌肉不停的抖动着,汗水早已打湿了鼓面,用自己的双手诉说着,激情、兴奋、梦想交织着。演奏着一曲又一曲铿锵有力的锣鼓声。再往里面走,看到的是两个五顿重的大石狮子屹立在庙门两侧,像两个将军驻守着这片土地。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两根粗壮的红色大柱子以及长约五米,宽约十米的红色大门,上面刻有各种形态的龙的图案,往上看,房梁是用松木卯起来的,十字形状红色的松木错综复杂,却能够整齐的在房檐前方。房檐的下面子是一个长方形的匾,匾上刻着着三个大字“龙王庙”。再进一个门便是唱秦腔用的戏台,也是仿古式的建筑,红砖绿瓦,古色古香。戏台往后看,缩小版的故宫尽收眼底,一种威严,一种敬畏,便涌上心头,那是各种神像坐落的地方,求雨的龙王爷,三打白骨精的唐僧师徒、救世的观音菩萨、威严的马王爷……
母亲不喜欢凑热闹,估摸着唱大戏时,便开始收拾,拿出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精心的打扮一番,小马甲一拿,拥向人海。这时,场地上的锣鼓已经停下来了,大人们开始专注于秦腔。戏台上演奏的是《窦娥冤》,当演到窦娥被闸刀闸了,男的们表情严肃了,个别女的甚至眼泪流下来了,那时候的并我不懂,每年唱戏无非是《三娘教子》《下河东》《窦娥冤》之类的,就像吃剩饭。大人们总会看得精精有味,中年以后才明白所谓,初看不识戏中意,再看已是戏中人。大人们表情严肃,大抵是艺术感染下结合自身生活经历下的共鸣。
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
古人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其实小时候我的对于桃花并没有过多的期待,总觉得大自然的馈赠随处可见。什么鸟儿清脆的叫声招人烦,母亲触摸着额头的孜孜教诲显得啰嗦,兄弟之间坐在一起不是争吵就是掐架。慢慢的开始向往远方,向往诗,转眼间年过三旬,回过头来才发现那是了生活中最质朴细微的美。
2019年的四月,姐姐打来电话,说父亲病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我连夜回到了家里,好在父亲没啥大碍,总算是给我愧疚的内心一点安慰。等到父亲河出院,心情大好便来到山上转悠。突然感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在空气中荡漾。原来是山上的桃树,那一阵阵幽香就是从这儿散发出来的。
在这百花凋谢殆尽的时节,在茂密的树丛中,花朵是那样的洁净、高雅。有粉红的,有纯白的,还有淡黄的。它那花瓣柔软而有弹性,让人忍不住想触摸它。
同一棵树上,能看到花开的各种形态。有的含苞欲放,像一位久久不肯露面的少女。有的刚刚绽放,几只蜜蜂就围着它们翩翩起舞。有的已全部盛开,像小姑娘一样跳着柔柔的舞,那洁白的连衣裙不停地摆动着。远远看上去,就像天空的中无数的星星,一种希望,一种寄托。……
古人写桃花不计其数,白居易在《晚桃花》中写到“春深欲落谁怜惜,白侍郎来折一枝。”多少有些孤寂冷清。其对于我而言每每想起故乡有种亲切感,那是一种对故乡的思念,思念着广袤的黄土高原,思念着那贫瘠的山洼。思念着那年迈的父母。
如果你问我思念是什么?思念一杯清茶。醇香,苦涩,久久不能忘怀。
于二一年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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