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回家,打扫卫生,收拾屋子,正准备将换下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又一想,还是先去文化馆里向馆长报到。
半个小时后,罗飞开车驶入文化馆的院子。文化馆开放时间是下午和晚间,工作人员也是下午和晚间上班,只有馆长白天上班,按他自已的话说,白天方便接受领导指示。
罗飞先到自已的工作室将摄影器材放进铁皮柜里,转身去馆长的办公室。
馆长在,看到罗飞,说一声,回来啦。罗飞觉得馆长的态度不像以往那样热情,甚至有点儿冷淡,是因为自已这期间没有主动打电话给馆长,还是其它缘故?罗飞站在那里,多少有点儿尴尬。馆长看他一眼,让他去找分管组长,估计有不少活等你干。罗飞说好的,正要离开,伸手去抓电话的馆长说了一句:“你老婆还好吗?”罗飞被馆长的口吻弄得不舒服,回一句:“挺好的,今早去欧洲访问了”馆长抓电话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脸上的表情戏剧般的变化,“哪好啊!”罗飞又补上一句:“市长带队,党群口就她一个人。”馆长的语气变得亲热,“好事啊好事,我早就说过,张部长是个人才!”罗飞心里闪过一丝报复的快感,一脸的毕躬毕敬,“馆长,你忙,我下午一上班就去向组长报到。”馆长说好的好的,关切道,“要不你再休息两天,毕竟跑了那么远的路,肯定累了。”罗飞说不累不累,工作要紧。说罢赶紧退出馆长的办公室,在回自已工作室的路上细想馆长前后不同的表情,觉得可悲又好笑。
回到生活常态,头两天罗飞觉得轻松,继而感到莫名的乏味,尤其是晚上回到家里,空荡荡的屋子,让他感到沮丧。妻子走后,在浦东机场发来一条短信,说一会要登机了。他回一短信:保重,一路平安。妻子的短信让他激动了一阵子,因为张丽很少主动给他发信息,也许是前一天晚间荡心回肠的缠绵让她心存感念。罗飞眼里闪出一丝泪花,那天晚上妻子太可爱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和畅快令人难以忘怀。
昨天晚上罗飞接到老蒋的一个电话,说杜小霞向他问好。他没有接话。老蒋进一步说道。杜小霞后悔死了。他咳了一下,清清嗓子,问杜小霞后悔什么?老蒋说,许祺美告诉他,杜小霞原想请他帮忙,让张丽出面打个招呼,帮她调到的市里的学校,她现在的学校太远,又没有名气,没奔头,可是听到一些传言,她认为没戏了,就没开口。罗飞心生鄙夷,对老蒋说老婆的事他从不掺和,谢谢杜小霞没有当面提要求,否则大家难堪。老蒋犹豫片刻,说那好吧,就当他没说,许祺美原想着找个时间聚聚呢。
挂掉电话,罗飞呆愣了一会,回想起和杜小霞之间的那些暧味的瞬间,尤其是黄河石林的亲吻和巴丹吉林沙漠里的那个夜晚,如果……他不敢往下面想了,因为他知道自已不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六月下旬,张丽随市访欧团回到国内,她在浦东机场给罗飞打了一个电话,说落地了,放心。罗飞问她什么时候到家?她说,现在是下午一点,到家得晚上六七点钟吧,因为要把领导和老同志送到家后她还要还去一趟办公室。
为了迎接妻子,罗飞向分管他的组长打了个招呼,傍晚时到家,卫生早晨搞过了,到家后他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菜,准备展示一下他那并不高超的厨艺。他听人说过,出国访问,回国后最想吃的就是家乡的蔬菜。
罗飞一边做菜一边看时间,七点钟过了,妻子还没有回来,他拨通妻子的电话,刚接通便被掐断,他不再拨,因为张丽和他有约定,遇到这种情况说明她有事,不方便接电话。就剩下鱼没有烧了,鱼还是吃现烧的热乎的好,他将炒好的两样蔬菜端上餐桌,想了想,找出红酒和两只高脚酒杯,放好后后退一步,觉得气氛还行,今天晚上仍然来一场赤裸裸水淋淋的浪漫?罗飞心砰砰跳着,十分期待。
罗飞饿了,不时的看一眼时钟,八点钟,九点钟,心里那点兴抖抖的热乎劲将要耗尽,甚至有点儿窝火,忽然间,他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找一个平常女孩,卿卿我我,生儿育女……唉,他长长地叹一口气。
叭哒一声,门开了,张丽出现在门口,罗飞一时语塞,道一声辛苦了?还是问妻子怎么这会才到家?或者什么都不说,接过行李箱?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将妻子拥入怀中亲亲她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一连串的问号让罗飞怔在那里。
张丽一边换拖鞋,一边问丈夫:“你还没有吃?”显然她看到了餐桌上摆放的菜肴。
罗飞缓过神来,赶紧上前,将行李箱挪到一边,对妻子说,等你一块吃。张丽笑了,说谢谢啦。罗飞听她的口吻,像是吃过了,顿感失望。张丽说,好啊,她这会真饿了。罗飞立马来了精神,让张丽稍歇一会,他去烧鱼,二十分钟后开饭。
二十分钟后,两口子面对面坐在餐桌跟前,罗飞问妻子要不要开空调?早前因为怕菜凉,没敢开空调。张丽说这会感觉还行,晚上睡觉时再开。罗飞斟上红酒,举起酒杯,说:“祝老婆出访归来。”张丽举杯与他碰杯,说谢谢。
因为天热,罗飞穿着裤头和背心,张丽也是如此,连胸罩也没戴,两只乳房饱满而坚挺,让人浮想联篇。罗飞觉得这会儿的气氛好极了,他想到了一个词:家的味道。他问张丽此次出访欧洲感觉如何?张丽说挺好的,跑了法国德国意大利三个国家,一圈转下来,让人印像最深刻的是文化方面的差异,她没有说差距。罗飞说那你们倒底算工作访问还是旅游团?张丽脸上显出一丝不悦,“当然是工作访问,旅游是顺带的,照顾一下几个即将退休的老同志。”罗飞不再多话,生怕妻子不高兴,影响晚间办“大事”
吃过饭,收拾好餐具。罗飞让张丽先洗澡,恬着脸说:“我一会儿进来。”
张丽瞅他一眼,叮嘱道:“要用安全套。”
张丽才打开淋浴龙头,罗飞便急不可耐的冲进卫生间,两口子稍稍对视一眼,便抱在了一起,缠绵中张丽发出低低的叫声,罗飞又惊又喜,因为他几乎没有听到过妻子在做爱时的呻吟,他越发勇猛……当高潮落幕时,张丽告诉他,七一过后,她要去省委党校学习,学期三个月。
张丽去省委党校学习期间,罗飞成了快乐的单身汉。张丽走之前的那段日子,心情大好,常以笑脸相对,两口子做爱的频率明显增高,只是张丽坚持罗飞必须要用安全套。罗飞近些年的体会是只要两口子关系和睦,暂时分别也是一种幸福,相反,则时时被莫名的念头搅扰的情绪恶劣。
自罗飞透露妻子去省委党校学习的信息后,馆长对待罗飞的态度更加和蔼可亲。不止一次说道:“你老婆是个人才!”但罗飞提出手上的数码相机像素低,能否换一台新款机型时,馆长却意味深长的回一句,先将就用吧,等经费宽裕时再说。罗飞不傻,光撒网,不见鱼,换作谁也不开心。
文化馆的工作真的很适合罗飞的性格,不求闻达,图安逸,更何况旱涝保收。想出名想发财也行,除了天赋禀异,还得不停的折腾,办各种培训班找门路拉关系,更不能怕背负骂名。也许没有孩子的缘故,有些事罗飞看的淡了,虽然蛰伏心底的那点儿不服输的劲头时不时地会在影展评比或其它事物中冒一下头,在社会生活中他自觉不自觉地躲到了妻子身后的影子里。
这段日子罗飞在馆里待的时间比往日长,家里的那点事,卫生三天打扫一次和一周打扫一次似乎没有区别,与其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如到馆里打发时光,到别的办公室聊天,看小姑娘跳舞听女孩子唱歌,或者给影友打电话,可是日子一长,他又觉得没意思,时常望着窗外发呆。
张丽不在家,休息日罗飞去看望父母,父亲的身子不再挺拔,偻佝着拿出才买的微型数码相机,与儿子交流使用心得,赞叹道:“真好,即时回看,曝光欠一点过一点也无碍,上电脑一修便OK了。”罗飞觉得父亲一句OK挺酷的。母亲除了给儿子张罗好吃的,仍不时的嘀咕一句:“张丽岁数不小啦,还不抓紧生个孩子?”罗飞不想和母亲讨论这个问题,以往争执的结果是母子俩都不开心。
父亲问张丽学习到什么时候。罗飞说三个月,应该在十一月初回来。父亲朝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张望一眼,悄声说道:“前些日子传言很多,搞得人挺紧张。”罗飞说现在放心了?父亲点点头,说,“有人托我办事,我给回绝了。”罗飞心里感激父亲,说老爸你做的对,真要那样我很难办。父亲看了儿子一眼,说他明白,他不会给孩子找事的。罗飞看着父亲,突然间眼睛湿润,想抱抱父亲。
张丽十一月底从省委党校学习回来,两个月后,离春节还有一周的时间,被任命为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这一年她三十四岁,是N市最年轻的市委常委。
妻子升职,罗飞最直接的感受是饭局多了,以前的饭局,参加者多是摄影发烧友,街边小馆大排挡,无拘无束,海阔天空,那叫一个爽。而现在他不时被一些不相关的单位或个人拐着弯邀请,场所豪华气派,面对一个个有头有脸客人,他感到不自在,更让他受不了的是自已成一个符号:“组织部张部长的爱人。”他开始拒绝参加此类饭局,可是人家总有办法让他就范,馆长就曾感叹道:“罗飞,我现在是跟着你沾光啊,一辈子没喝过这么多好酒!”
馆长给罗飞换了一台最新款的数码相机,听着那美妙的快门声就让人陶醉。馆长处处关照罗飞,而文化馆其他人的态度要复杂的多。当着罗飞的面,大家客客气气,背地里的说什么的都有,酸溜溜的,八卦刻薄的,有一天罗飞路过美术组的门口,门半开着,陈老师在和一帮美术爱好者在胡侃,聊到罗飞,居然说他屁本事没有,就是个吃软饭的。罗飞听了火冒三丈,一脚将门踹开,朝着一众愕然之色,冷冷地一敝。
罗飞没想到他这一脚直接把陈老师送进了医院。
当天傍晚罗飞接到陈老师打来的电话,这位平日里头昂昂的大画家,低三下四地向他表达歉意。罗飞一句话没说,叭哒把电话挂了。
第二天上午,他收到陈老师发来的短信,问能否赏脸,晚上一起吃个饭?他收到一张省里著名画家章小千的山水,罗飞挂在家里效果一定好。罗飞没有回复。
第三天,陈老师夫人打电话给丈夫请假,说他心脏出问题了,房颤,昨晚急诊住进了医院。
罗飞原不想去医院看望陈老师,可是几天下来,他觉察到文化馆的人都在避开他,孤零零的滋味不好受。他问自已是不是小题大做?我没说什么啊?只是踢开了门,看了这些王八蛋一眼。他站在镜子跟前,试着从镜子中找出自已那一瞬间的目光,挤眉弄眼一阵子,没能如愿。又坚持一天,他妥协了,主动给陈老师打了个电话,说大师怎么生病了,住那所医院,床号多少?我得去看看您老人家。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惊喜,说太谢谢了,太谢谢了,你忙,不用跑,等我出院后大家在一起吃个饭,我请客。罗飞说不客气,我一定要去看你,必须的,把地址短信发给我。
不一会,罗飞收到陈老师的短信:市立医院心内科23床。
临近傍晚,罗飞到市立医院,在医院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蓝,找到心内科病房,没想到被拦在病房外面,陈老师的夫人也被堵在门口,看见罗飞,赶紧走过来,一脸焦急地说,陈老师又发房颤了。罗飞吓一跳,问怎么搞的?陈老师夫人说她也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他说你下午来,开心的了不得。罗飞愣了一下,心想别又是自已惹的祸。
半个小时后,护士出来说,病人缓过来了,除了家属,其他人都请离开。罗飞将果篮交到陈老师夫人手里,让她转告陈老师,等他出院了,罗飞请他吃饭。
张丽升职后,给罗飞换了一部麾托罗拉手机,说他那部“手机中的战斗机”早该淘汰了。罗飞心想也是,但他更愿意把钱花在摄影器材和汽车上面,他已下定决心,自已花钱添置一只四百毫米的长焦镜头,硬气一回,省得别人嚼舌头。张丽曾提醒他,官场上的事情很复杂,让他说话办事都要小心谨慎。那天因为想着晚上和张丽亲热,所以他回答得很是响亮:决不给张常委添堵!
光阴如梭,时间既是一把尺子,也是一面镜子,同样的职位,刚上位,待上三个月,待上三年,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随着张丽眼角出现鱼尾纹,她在家里说话的口气和前两年有了明显的变化,以前偶然闪现的小女人的娇媚全无踪影,常以不容分辩交待任务的口吻让罗飞干这个干那个,难免让人联想到她在单位里的情景,罗飞心想幸亏自已不是她的部下。更让他难以释怀的是两口子之间的性生活也受到的干扰,以前张丽就是不够主动,现在则成了一种赏赐,每次做爱完毕,罗飞都感到一丝屈辱。渐渐的,两口子之间的亲热变得越来越少,偶尔一次,也难得尽兴。
文化馆馆长升职了,到市总工会宣传部任副部长,其实罗飞并没有在妻子面前说过他半句好话,可馆里的人都将馆长的升职与罗飞联系在一起,让他百口莫辩,干脆装糊涂。新任馆长是个从团委转过来的年轻人,新馆长专门到罗飞的工作室看望他,问他有什么困难和要求?罗飞说没有没有,虽然他很想让馆里给他换台电脑,因为相机的像素高了,做图像有点儿拖不动,再一想,就那样吧,现在的领导越是年轻越是急吼吼的想往上爬,恨不能一年一个台阶,万一进步的慢了,那不把他给骂死。
罗飞待在文化馆的时间越来越长,而张丽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现在张丽早餐也不在家里吃了。机关食堂装潢的富丽堂皇,名厨掌勺,品种丰富,张丽喜欢机关食堂的早餐,最爱那些精致的小点心。再说了,每个月充到卡里的补贴几乎用不完,尤其是张丽这种会议多出差多的领导干部。
罗飞没有问过妻子每个月的收入是多少,张丽也很少谈论钱的事情,罗飞很想将此归究为没有孩子,但心里明白,妻子之所以看淡金钱是因为她有着更大的追求:权力。他不止一次隔着书房的门听见张丽在电话里咆啸:“他有什么权力?!”
文化馆的在社会中的位置变得越来越尴尬,如果不是吃财政饭,恐怕比那些撤消或即将散伙的曲艺团歌舞团更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红火的文学创作组如今门前冷落车马稀,戏剧爱好组成了中老年人的排练场,不到点一个个手里捧着保温杯就在门口转悠,美术组倒不寂寞,收藏爱好者归到美术组的旗下,艺术品市场的繁荣造就了众多参与者,书法和美术爱好者交流艺术的同时更多的谈市场,钻进钱眼里,自卖自夸,我一张字卖八千元,我一幅画价值两万,一个比一个能吹,反正不上税。收藏爱好者更是夸张,怀揣宝物,神神密密,动不动说自已祖上是那朝那代的一品大员,还有人更敢吹,说自已就是皇亲国戚,这只天球瓶是皇上赏赐的。
罗飞的工作室也挺热闹,和以前不同是难见年轻人的踪影,许多大学都开设了摄影专业,年轻人眼界高,手上的活也好,不屑与业余爱好者为伍。在罗飞跟前扎堆多是已经退休或临近退休的老年人,有钱有闲,整台数码相机,没事就往文化馆跑,一口一个罗老师,喊的罗飞心里发毛,耐住性子和他们讲解技术上的门道,指出他们作品当中的不足之处,有的老人头点的像小鸡啄米,夸他讲的好,也有人扯着嗓门喊,别他妈的扯淡,我这张照片拍的就是好!罗飞看着这位脸红脖子粗额上青筋直爆的老小孩,生怕他一头栽倒在跟前,连声道:“拍得好,拍得好!”一边竖大姆指,一边把他往外推。
一连好几个早晨,罗飞早早的醒来,心绪一片茫然,有一种行将窒息的感觉。一天早晨张丽问他那儿不舒服?他很是诧异。张丽说他的眼神怪怪的,不正常。罗飞说自已身上不痛不痒,就是没精神。张丽看他一眼,说他是闲出来的毛病。
张丽的这句话点醒了罗飞,他心想自已这两年只是在周边省份转转,没有远方哪来的诗意?该出趟远门了。
一天,罗飞在“中国摄影”杂志上看到一张晒大佛的作品,浑身一震,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他呆呆地坐在那里,作者名字他有印像,在圈内算是一个大腕,拍摄地点甘南朗木寺,拍摄时间是一年前。他将杂志拿起又放下,心里像开锅一样,盘算着和什么人结伴?最佳拍摄时间?如何成行?思前想后,下定决心,必须去!
他先上网查找信息,看到每年的正月十三,是朗木寺举行瞻佛的日子,瞻佛,俗称晒大佛。他看了一下日历,现在是一月份,离过年也就是农历正月还有半个月,过年那几天得在馆里当差,假期结束有空档,正好赶得上。他兴奋起来,开始寻思与那些人结伴同行。
他首先想到的是老史和王长才,老朋友,一同出行过,好相处。他给老史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兴趣去甘南拍大佛?老史问什么时间?他说春节假期结束初九或初十出发。老史说对不起,这日子他走不开。罗飞有点儿失望,说那好吧那好吧。老史让他问问老蒋,那家伙或许有兴趣。罗飞说免了吧,老蒋身边离不开女人,冰天雪地,带个女人麻烦多多。老史笑了,你说的不错,那家伙身边又换人了,找了个比许祺美还年轻的女人,真不知道他那来哪么大的劲,也许真像别人说的是种病,性瘾。
罗飞又给王长才打电话,王长才也说不好请假,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出发。
罗飞拉开抽屉,拿出放名片的盒子,一张张地翻看。看着看着,一个人的名字映入眼帘,孙军。他拿起名片,仔细端详。名片设计有点意思,纸质讲究,没有虚列一串头衔,正中的名字或是自已手迹,飘逸洒脱,右下角手机号码也是手写体。罗飞努力回想此人的容貌,想起来了,瘦瘦高高,长发飘飘,眼睛眯缝着,嘴角有点儿歪,罗飞与他是在一次拍摄活动认识和交换名片的。他手中的家伙给罗飞留下深刻印像,哈斯中画幅数码相机。
罗飞拨通了孙军的电话。孙军的声音有点沙哑,问是谁?罗飞报上姓名,两人寒喧几句,罗飞问他有没有兴趣去朗木寺拍晒佛?孙军说正想着这事,不止朗木寺,转一圈,一路上有许多值得去的地方。罗飞大喜过望,说那太好了,再找上一两个人,商量一下行程,开我的车子去。孙军说开谁的车子去再说,先定下找什么人,得能吃苦的,他去过甘南,路况不好,住宿条件简陋,不能扛的免谈。罗飞知道自已找对人,他请孙军推荐同行的人选,孙军说各自再找一个人,四个人,费用均摊更省钱。
半个小时后,罗飞再次与孙军通电话,两人都找好了同行的人。说来巧,这两个人孙军和罗飞相互间认识,大河区文化馆的陈建设和供电公司的老蔡,俩人与罗飞孙军一样,也是省摄影家协会的会员。罗飞与孙军商定,晚上大家聚一聚,商量一下行程。孙军让罗飞定地点,罗飞想了想,问小西湖明月酒家怎么样?孙军说行,分头通知,晚上见。
傍晚,罗飞和馆长打了声招呼,开车回家,拿了一瓶五粮春,坐公交车直奔小西湖。到了明月酒家,他问老板有没有小一点的包间,老板问几个人,他拐角的桌子有隔断,坐四个人正好。罗飞走过去看了看,说就这桌吧。
他把酒放到桌子上,要来菜单,心想此次出行自已首倡,请客是应该的。他点了两个冷盘两个炒菜一个什锦火锅,告诉服务员,菜等客人来了再上。话音刚落,老蔡来了,胖乎乎的脸上一本正经,看到竖在桌上的酒,刹那间成了笑面佛,热情的与罗飞打招呼,问,就一瓶酒?罗飞说不够再买。老蔡摇摇头,说肯定不够,说罢转身离去,不一会的和陈建设一道进来,手里拎着一瓶五粮春。罗飞看了一眼手表,六点钟过了,向服务员招手,上菜。
菜上齐了,孙军仍没有到。老蔡打电话给孙军,问他到那了?孙军说快了。老蔡问有多快?孙军卖了个关子,说比曹操快。老蔡笑了,朝门口看去,果然,孙军出现在门口,正四处张望。罗飞朝他挥挥手。
四个人坐定,斟上酒,罗飞提议,预祝此行圆满成功。众人举杯,干了。
孙军说,知道我为什么来晚了吗?没等其他人回答,他说道,朗木寺他三年前去过,那次没经验,没有提前联系好住的地方,只好在碌曲县城里住,第二天一早,紧赶慢赶,还是晚了,好的拍摄地点让人给占满,加上阴天,效果不理想,这次争取拍出荷赛的片子。陈建设问他是否联系好了住宿?孙军抿了一口酒,说上次去结识了一个喇嘛,喇嘛的弟弟是兰州大学的学生,去年这位大学生暑假期间来江南玩,他热情招待,有了这层关系,今年的住宿还是问题吗?罗飞看着孙军,觉得他好潇洒。老蔡有点儿将信将疑,说荒山野岭的,有那么多人去吗?孙军说那你不懂了,藏区各个寺庙都举行瞻佛活动,日子不一,但朗木寺的晒佛台地势绝佳,世界闻名,到日子全世界的信众和摄影爱好者云集此地,漫山遍野,那种壮观,不身临其境是感受不到的。老蔡举起酒杯,说那我得敬你一杯。
席间四人商量行程,除了朗木寺,那一带有特色的景点也不放过,比如说拉布楞寺。陈建设提议,提前一天出发,落脚陕西陇县,拍社火。孙军传授经验,衣服必须保暖防风,那地方够冷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似的。谈到车子,孙军提议开他的丰田陆地巡洋舰,空间大,越野性能好。
一切商定,四人举杯,干了!
赞(3)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