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当……”一曲激昂的命运交响曲突然响起,抱着闹钟的任恺昕倏地坐起来,雪白的床单自她身上滑落,露出满身粉红的吻痕,交错纵横。
她转了转眸子,又用力眨了几下。突然转过头,把手里的闹钟砸向秦贤……
*
寒冬渐远,春意悄然飘落。
听海咖啡馆外摆放的藤摇椅又开始恢复营业,没有窗户的阻隔,可以将大海尽揽入怀。
昨天看着任恺昕离开,一直枯坐在听海的唐潜之到打烊才不舍地离去。
今天,他仍是准点报到,坐在藤摇椅上望着隔壁的房子,隐约可见一个小孩和昨天那个妇人在客厅里玩耍,就是没看见任恺昕的身影。
秦贤新买的车静静地躺在车库里,看样子仍在家中。
看来,他真的多虑了!唐潜之自嘲地苦笑,甩了甩头掏出响了好久的手机。
“你好,我是唐潜之。”他平淡接起手机,“下午的会议全部取消,我不回公司了。”
下午,本来有一个商务谈判,可是他没心情。
还没得他关机,另一个电话马上接了进来。
他一看号码,拧着眉接起,“妈……”
半个小时后。
冯素端一身烟灰色的套装出现在听海,一丝不乱的发髻在海风的吹拂下仍旧是纹丝不动。
“阿潜。”冯素端很不喜欢这里,虽然她知道这是很多小资们喜欢的休闲场所,但是不适合她这个年龄的人。风太大,会把头发吹乱。
唐潜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冯素端坐了下来,“听说你下午都不在公司?”
他抿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她煮的咖啡味道没有这么浓而炽烈。“有人跟你打小报告了?”
“你既然回家了,为什么不把事情做好。难道还等着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抢走原本属于你的一切吗?”冯素端很恼火,她的儿子应该拥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可都是那个女人把这些都给毁了。
“什么是属于我的?”唐潜之淡淡地笑着,“连我妈都成了别人的,你说还有什么是我的?”
冯素端一怔,紧绷的面容有了一丝松动。如果不是因为唐德清养小三,她也不会忿然离去,留下三岁大的唐潜之孤苦无依。她以为,把孩子留在家里,唐德清会因为不懂得照顾而回头求她。可是她错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无法取代的。等她发现的时候,她的儿子已经是别人的儿子了。
“你还在怪妈当年留下你?”冯素端面有愧色。要强了一辈子,只有在儿子面前,她始终抬不起头来。
“不怪,我不怪任何人。只怪自己可怜没人爱,才会被在乎的人遗弃。”他的目光幽怨哀伤,似乎隔着一层永远拨不开的浓雾,即使日出东边,也驱散不了。
“她是任予庭的女儿吧?”他指了指听海的桃木招牌。
“你认识她?”
“恩。”唐潜之把玩着手中的咖啡杯,“我一直很喜欢她。两年了,我每天下午都会来这里坐一坐,喝她亲手煮的咖啡。有时候她不在国内,我也会习惯性地来到这里,想像她煮咖啡的模样。”
冯素端完全惊呆了。她的儿子喜欢任恺昕?这怎么可能……
“所以,不要剥夺我这一点仅存的念想。爸也好,公司也好,都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一直都离我好遥远。”唐潜之握住冯素端放在桌上的手,“妈,别管我行吗?”
冯素端没有想到自己精明一辈子,却在儿子的问题上,永远都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任恺昕,是她亲手安排的相亲,是她为了任予庭的政治前途而放置的一枚筹码。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唐潜之会和任恺昕有交集,甚至爱她爱得这么深。
如果,她不是一心扑在任予庭身上。
如果,她能多关心关心唐潜之。
她就会知道,在她把任恺昕做为政治筹码来摆放的时候,他的儿子已经把听海当成他午后休闲唯一的去处。
她亏欠唐潜之的太多太多。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慈祥的母亲,一个健全的成长环境。现在,她还亲手毁了他的爱情。
虽然不知者不罪,但是缘于唐潜之身上深重的负罪感,让她更加痛恨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讨厌的jj抽毛抽,我本来是12点前发的,结果发不出来、
奴家真的日更,真的日更。
客官给点赏钱吧……
这章很清水吧,真的很清水吧!
嗷呜,千万不要被举报了,我要烧香拜佛去~~
29
29、chapter 29 ...
c市的春天比北京要早一些。立春一过,气温渐渐回暖,笨重的冬装已经被方佩云束之高阁,从北京带过来的衣服被她翻了个遍,每天都嚷嚷着没有衣服穿。
女人的衣柜总是少了一件衣服,不管是哪个年龄的。
自从上次任恺昕倒是很有眼力见,叫秦贤从相熟的品牌店里拿了当季的新品,每一套都是按照方佩云平时的着装习惯挑选的。
结果,方佩云一套都不满意。
她要粉嫩颜色的套装,要收腰提臀的连衣裙,要看起来年轻又不失端庄的……
任恺昕很诧异,方佩云的着装风格为什么会发生如此大的改变,从雍容华贵的官太太,变身职场ol,而且还是装嫩版的。
“妈,这都是你平时喜欢的,您看,这款绛紫色的丝制旗袍是孔瑞这一季的主打产品,不是中老年妇女服装店淘来的。”任恺昕万分纠结,这可是秦贤好说歹说,人家大设计师才肯把这件丝制旗袍卖给中老年人。现在,婆婆不满意,难道还要给退回去不成。
“曲枫说,年纪大了不能总穿暗色系的。”
又是曲枫!任恺昕很火大,这才几天功夫,就把方佩云伺候得服服贴贴。从北京回来的这半个月,她们每天都要通电话。一到周末,曲枫就会约她一起出去逛街吃饭。简直比她这个儿媳妇还要像儿媳妇。
任恺昕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秦贤,你那个助理的工作量是不是有点少?”一日午后,春意正浓,任恺昕拧着一盒汪谨雨新研制的甜品出现在逸品酒庄。
秦贤感觉头顶冷风嗖嗖,往窗外一看,暖阳斜照,微风轻拂,一点都不会冷。
她环视四周,整齐排列的酒柜,一如秦贤对自己工作上的要求,条理清楚,按部就班。“我觉得吧,非洲满适合她的。”
“老婆?这是……”秦贤隐约感觉到她的不痛快。上一次她说要把曲枫调到非洲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现在曲枫的着装收敛许多,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任恺昕笑眯眯地把甜品放在桌上,“我觉得在适当的时候,要锻炼年轻的员工,让他们可以独挡一面,为老板分忧,你说是不是?”
“这个……”
“当然了,这个分的是公司里业务上的忧,而不是老板的家务事,你觉得呢?”任恺昕继续旁敲侧击。曲枫是秦贤的得力助理,这一点无可非议,但是她的手伸得太长,已严重影响她的情绪。她不能继续无视她的存在,也不能姑息她的行为。
“是我让曲枫周末带妈出去走走看看。”秦贤终于明白过来,握住她的手拉坐在身边,“周末听海的事情比较多,你也不能一直在家陪着妈,再说婆媳相处久了,难免会有一些摩擦。曲枫和妈也蛮谈得来的,所以……”
“所以,就让她代替我尽孝道了?”任恺昕眉头一拧,甩开他的手,很不高兴地噘起嘴。
“你不喜欢这样的安排?”秦贤没想到她这么排斥。
“非常不喜欢。”她才是人家的媳妇,怎么可以不陪婆婆逛街吃饭呢,偏偏要让那个讨人厌的曲枫陪。“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两个老婆呢。周末我们一起陪妈。现在,你陪我去孔瑞的店里,挑几套粉嫩的套装。”
说到这个孔瑞,是近几年风头正劲的设计师,在高级定制领域的市场份额已经直逼另一个一线品牌dy lo,成为许多年轻新贵的宠儿。但是,孔瑞此人生性孤傲,每一季只接十单的高级定制。而且,客户的身材样貌若是不合他的意,他也不会接。
秦贤给她买回来的一屋子成衣,都是从孔瑞店里买来的,每一季的新品都会有那么一两件会为他而预留。
听说他们俩也是酒友,在一个酒品拍卖会上为了一瓶酒而大打出手,后来不打不相识,成了莫逆。
任恺昕从来没有见过孔瑞,只是听说这个人嗜好甜食,爱好一切甜得发腻的食物。
所以,她特地拿了汪谨雨新研制的甜品,以免大设计师当场火冒三丈。
今天,她是来退衣服的,鼓起很大的勇气来换货的。
说起来真是惭愧。她也知道秦贤不是花不起这个钱,可她就是不想把那些衣服摆在家里,还总被婆婆嫌弃。
再说,这些当季的新品也不该被束之高阁,白白浪费设计师的心血。
“一会要是孔瑞皱眉,你就把甜品递过去。他要是没接,你就跑。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秦贤再三叮嘱,毕竟孔瑞在业界是出了名的坏脾气。
任恺昕深吸一口气,跟在秦贤后面小心翼翼地捧着甜品盒。
绕过简约低调的店堂,秦贤推开一扇白色的大门,将任恺昕护在身后,而后简单地说明来意。
没想到,那人径直走到任恺昕面前,上下打量。而后,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不是你老婆。”
“怎么不是?”秦贤很诧异。
任恺昕一听却是皱着一张小脸扬起头来,朝秦贤一拧眉,“你还有别的老婆吗?”
秦贤顿时冷汗直冒,孔瑞这是哪根筋不对,他没见过任恺昕,怎么能一口否定事实。“老婆,怎么可能?”
“那你说。”任恺昕这才发现孔瑞长得如此笔墨难以形容的……好看。他的个头很高,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肩膀平坦宽阔,是典型的衣架子。一件纯白的衬衫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娆。他的头发很短,几乎是贴着头皮,顺着鬓角将他那张如雕刻般完美的脸庞清朗地呈现出来。
“那天在深蓝沙龙的开业酒会上,穿红裙子的人不是她。”孔瑞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唯恐天下不乱地问了句:“难道你还养了小的?”
任恺昕立刻眼含怒火射向秦贤,“换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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