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衙出来的时候,顾远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就连嘴唇都有些苍白。
范学儒见了都有些不忍心,“阿远,这大冷的天儿,你身上还带着伤,就别忙着回去了,在我这儿歇一会儿,身上的伤好点了再走。
我差人帮你去给晚丫头送信。”
顾远眉目冷峻,望了一眼黑沉沉的天,想到家里总是手脚冰凉的小丫头,朝范学儒拱手道谢道:“多谢大人,不过顾远家中还有些事,就不叨扰了。”
说完,他便上了马车。
这一趟来,他仍旧是坐的苏泽的马车,只是驾车是他自己,而不是苏常。
他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了,天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夹雪。
他走进院门,便看到房间里透过窗棂照出来的昏黄的微弱灯光,心一下子便暖了起来,哪怕在这凄风苦雨里也没有一丝的冷意。
走进堂屋,发现爹娘也还没睡,见他回来了,陈氏忙起身说道:“阿远回来了,灶房还给你温着姜汤、热着水,娘去给你端过来。
你先喝完姜汤暖暖身子,然后把热水澡泡了再回屋,免得把寒气过给了晚丫。
她小姑娘家,受了寒气容易生病......”
顾远一边听陈氏絮絮叨叨的说着,一边把姜汤喝了,走向了浴房。
直到浴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目光柔和了下来。
想到今天徐林问他怨吗,他确实不怨。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连他自己当初都这么想,更何况那些斗大的字都不认识一箩筐的老百姓?
况且当初于大柱来他们家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他们家虽然已经有些积蓄了,三个嫂子却仍然动了心思,借鸡生蛋、无本万利的买卖,怎么能让人不动心?
可若是真让那些动了贪恋的人因此家破人亡,那夜里便要少多少盏温暖人心的灯?
他清楚他自己背上的伤势,所以只拿热水擦了擦身,并没有碰到背部。
擦完之后,他仔细的拿纱布给自己裹好了,这才穿好中衣回屋去。
屋内,苏晚还在油灯下翻着医书和华老留下的手札,一边翻的时候,一边小眉头皱得紧紧的。
感觉到一阵冷风出来,她抬起头看到顾远,紧蹙的眉头这才松开了,“阿远,你回来了。”
顾远走过去,很自然的站在她身后,弯腰看着她手中的手札,问道:“在看什么?”
两人的脸贴得极近,呼吸可闻,但是顾远有些灼人的气息,一点都没有让苏晚分心。
苏晚快速的翻开了手里的手札,指着其中一个脉案说道:“阿远,你看这里,师父的手札中记载的这个脉案,这个人是中毒之后出现了跟小五相似的症状。
只不过他没有清醒的时候,时刻都在发狂的状态。”
苏晚说完之后,一双圆溜溜的小鹿眼熠熠灼灼的看着顾远,“而且小五这种情况还跟一种情况相似,就是练武功走火入魔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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