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一直在原地等我
(走了很久,停下来才发现原来爱情就在我们伸手可及的地方。)
1
王晓几天没回家了,电话也不通,好象人间蒸发了。好象他曾经只是麦琪生活里的一滴水,突然没了。
拿破仑说过,爱情只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做了一件蠢事。这是王晓最喜欢和麦琪说的一句话。那些时候麦琪总是以为那不过是王晓的搞笑的调侃,算不了什么大事。那个时候她总是躺在他的怀里,抬起手揪痛他的脸。可是现在,她想起了他每次说的时候那种冷静又困扰的声音,确实不太简单一样。
麦琪很爱王晓,爱到哪怕一会儿没看到他就会想他。她从不管什么蠢不蠢的。
可现在她变成了一个地道的傻子。已经一个星期了。她开始相信时间是一把刀,一点一点割裂着她的心。她不相信他是这样一个差劲的人,她总是相信他是爱她的,尽管王晓从来也没对她说过。她也从不问他,她觉得太多的承诺会伤了彼此,就象用绳子捆缚了手脚,无法动弹。
麦琪是在一次朋友的生日聚会上遇到王晓的。在一个转角的沙发上,一个男人喝得醉眼惺忪,喊着“萌萌”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她看到了他的眼睛,像一个受伤的很痛的困兽,不听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这样和她好了。尽管她知道他的前女友刚刚离开他。没别的任何原因,她觉得像被电击中了一样。正像她一直觉得不爱一个人不知道原因,而爱一个人更是不需要理由的。她的爱情字典里,她相信一见钟情,然后一生相守到老,直到牙齿掉光满头白发。
王晓对麦琪很好,什么都顺着她。他说麦琪是那种清纯可爱类型的女孩,他说麦琪的眼睛很像他以前的女朋友,一样纯净完美。每次吻她的时候,王晓总是会很温柔地亲吻她的眼睛,每当这时麦琪就会觉得自己成为了童话里最幸福的公主。
麦琪想看夜场电影的时候,王晓会陪她直到两个人歪在长椅上睡着,又一起醒来。麦琪天真地说喜欢白色的玫瑰花,他会在约会的时候买上一大束新鲜欲滴的白玫瑰,让她高兴得一整天欲罢不能。
麦琪,只要是她想往的,盼望的,王晓都会给她。麦琪彻底沦陷了。
有一天,麦琪问王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王晓想也没想,“就是想对你好。从前的时候,不知道怎样去爱护她,现在懂得了,就想让你幸福啊,傻姑娘。”麦琪感觉到王晓的语气里有好些遗憾,像在追怀点什么。
“那你还想念她吗?我是说你的前女朋友。”麦琪借装醋意地问道。
“都过去了,此情可待成追忆啊。”王晓轻拍了一下麦琪的脑袋,好象故作洒脱。就像一个人掉在井里奋力往上爬却还是掉下去了一样。
爱一个人,就要爱他的全部,就要相信他。麦琪相信这句话。她相信了他的话,却没有相信自己的直觉。
每一份爱都会有保值期,都可能在时间雨水的冲洗下褪色风干,甚至消失殆尽。麦琪知道。但她总一厢情愿地觉得她的爱一定会天长地久。一直以来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她和王晓的生活就这样嘎然而止。她和王晓在一起还不到半年啊!这太突然,像毫无防范的狗血剧情。像看得正精彩缠绵的电影突然间停电了。
一向温婉内敛的她差点绝望地嚎啕大哭。她的心一下子丢了。她很多时候是一个脆弱的女孩,像一个瓷娃娃。特别是现在,生命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2
第一时间麦琪想到了杨源。杨源从大学开始追了她五年,是她的忠实粉丝。同学们给他取外号“麦琪小跟班”,他总是说:我愿意,管得着吗?麦琪总是哭笑不得。其实麦琪并不是觉得杨源长得不帅,只是她觉得,爱情是需要带电的。而她看他时就像一个绝缘体。
“麦琪,你记得,我会等你,只要你没嫁人。”这是杨源常常说的一句话。麦琪也不理会,就当是一句真假难辩的玩笑吧。可是杨源似乎说到做到,一直都没有找女朋友。在麦琪把王晓带到杨源面前的时候,王晓和杨源的脸当时都黑了。麦琪只当是情敌交锋的一贯表现,没有当一回事。
第二天再见到王晓的时候,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和人打架了。
“怎么了?被打劫了啊?”麦琪诧异地问道。他知道王晓从不随便和人动粗的。
“没什么,撞树上了。”傻子也知道这是谎言,可麦琪也没有追问。
再看到杨源的时候,他的脸上也是和王晓一个德行。麦琪问他的时候,他淡淡地回答:“撞电线杆上了。”麦琪无语。骗傻子吧!
“麦琪,你觉得王晓真的喜欢你吗?”杨源问道。
“应该是啊,他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看到麦琪幸福得昏天地暗的样子,杨源好似欲言又止,又说道:“不是我泼你凉水,麦琪,他不像是那种能真心对你的人。”好像他早就认识王晓,很了解他似的。
沉浸于爱河中的麦琪什么也没想,以为是杨源的嫉妒,还涌上一种很女人的小满足。以后回想起来才知道杨源说这些话是别有用意的啊。
杨源来到麦琪面前的时候,麦琪紧绷的脸上一下就爆炸了,哭得稀里哗啦,梨花带雨。
“杨源,我活不了了!”
杨源拍拍她的头,“至于吗?没事的,我们找他。”
“麦琪,你没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吗?”
听杨源这样一说,麦琪回想起来。最近一段时间王晓有时候是变得呆呆的,好象打蔫的茄子似的。麦琪担心的问他怎么了,王晓只是说,有些累。
失踪的前一天晚上,王晓送麦琪回他住的地方时,王晓只是深深地看着麦琪,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站在那里看着麦琪远去,麦琪回到家,从窗户里才看到他慢慢离去,心里掠过一丝不安。可她再伶俐也不会想到他会玩失踪啊。
麦琪告诉杨源这些的时候,杨源开始变得一反常态吼起她来了。“你这个笨女人,你了解他吗?你认真想过他到底爱不爱你?”麦琪第一次看到杨源对她这么凶,她呆若木鸡,像被雷霹了一样。
“你长脑子没,是什么鬼东西把你的眼睛蒙住了,你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被门挤了,被驴踢了,当初告诉你要想清楚你不听,现在吃亏了吧。”麦琪猛然醒过了,像被人重重扇了一把掌,俨然成了一个爱情笨蛋。
看到了麦琪近乎疯了的态势,杨源蓦然停了下来,又变成了昔日那个温文而雅的人。他坐在了麦琪对面,双眼又是痛惜又是不安地盯着麦琪:“麦琪,你听着,有件事你不知道。这可能和王晓的出走有关系。王晓的前女友叫柳萌,和我妹妹是闺蜜。他从前去过我家,我认识他们。柳萌是厦门人,和王晓还有我妹妹是大学同学,王晓和柳萌感情一直很好,准备结婚的,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俩突然分手了。”
“听妹妹说,前几天柳萌回来过,说忘不了王晓,就又不见了,不知道他们联系了没有?”
真是背啊,什么差劲的事都来,撞鬼了。可是经过这一连串的敲打,麦琪开始冷静起来了。她开始深信,王晓在骗她,连杨源也合起伙来骗她麦琪。杨源原来就认识王晓,他也骗我。一系列的念头闪过,她感觉有些愤怒。
“麦琪,我没告诉你认识王晓是因为怕你误会我,又怕你伤心。你介绍我们认识那天,我找了他的,还打了他。但是他说他已经忘了柳萌,会真心对你,我也就无话可说了。我暗示过你,可你幸福得一塌糊涂,一点也不考虑我的忠告。后来看着你们挺幸福的,我觉得爱一个人只要她是幸福的就够了。”杨源奋力地解释着。
她不想看杨源关切又似无辜的眼神,这个一直说爱她的人也参与了这场阴谋。她只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是借口,全把他当成了傻子,他再也不想相信任何人。
“爱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这样巧言俐色,夸夸其谈你所谓的爱情,我要不起。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麦琪打开了门,冷冰冰地下了逐客令。
“麦琪,为什么这么久你都看不到我呢?我不能走,这个时候你需要有人帮你。我会帮你弄明白事情的真相的。”杨源不想走。
“不用了,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的。不用你费心。”麦琪说着把杨源赶出了门。
3
赶走了杨源,麦琪彻底冷静了下来,想起了和王晓的许多片断确实漏洞百出啊。例如他有时候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对她好得过份了的样子,他很多次独自喝醉的夜晚,他们甚至从来没有吵过架。麦琪无法释怀,她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晓难道是忘不了柳萌,去和她重修旧好了。那她又算什么呢?麦琪啼笑皆非。她发誓这一切不能就这么完了。
这一夜又是长夜无眠。这是王晓离开的第七个夜晚。
第二天一到单位,工作台上放着一封信。一看竟然是王晓的。麦琪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内容如下:
麦琪,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有些事我没有勇气亲口对你说。也请原谅我对你带来的伤痛。在你面前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你是一个好女孩,纯洁而美丽,能和你相遇是我这一生觉得最美好的事。可是关于我自己还有些事要处理。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请你等我。王晓
麦琪的心上仿佛插上了一把刀,鲜血淋淋。这算什么啊?爱与不爱全是模棱两可,晕啊!麦琪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爱一直是多么的茫目和一厢情愿,自己甚至不了解他,仿佛这个人在她面前成了一口深不可测的井。可是此刻的她骑虎难下啊,不找到那个人她的心该何去何从呢。
麦琪翻着信封,邮戳上赫然有厦门的字样。看来王晓是和那个柳萌在一起。麦琪现在就想马上去厦门,可是茫茫如大海捞针上哪里去找啊。
麦琪步履蹒跚地走回了家,家门口的树旁有一个人靠着,像一根柱子,好象等了她很久。是杨源。麦琪心里掠过一丝丝的暖意,可是转念又想起他也合着伙来骗她,她却还不想理他。
杨源拦住麦琪的去路,很是和颜悦色地说:“大小姐,还在生气啊?我有情报告诉你。听妹妹说柳萌和王晓每年的七夕都相约在鼓浪屿,过二天就是七夕了,会不会王晓去了鼓浪屿呢!”
麦琪匆匆地进了家门,把杨源关在了门外。其实她已经在心里原谅了杨源,只是她真的想一个人待着。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明天就去鼓浪屿,就一个人。
4
麦琪是第一次去厦门,也是一个人第一次出远门。她带了两件衣服放在一个背包里就出发了。火车窗外的阳光炽烈,七月的天气燥热得很,一如麦琪的心情。她不想这样去追逐一个这样毫无责任心的男生,可对于她纠结可笑的爱情得有一个交代罢了。
到了厦门那天正好是七夕,中国式的情人节。可这一天对于麦琪真的是一个绝大的讽刺。一个人千里迢迢来寻找跑掉的情人,在这样缠绵悱恻的一天。万里无云的海边到处是穿红着绿的男男女女,放眼望去谁是王晓,她不知道。蓝色的海水拍打着沙滩,也拍打着麦琪的心。欢笑的人们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她。麦琪终于知道自己做的是多么愚蠢又可笑的事情啊,茫茫人海,茫茫鼓浪屿要找一个人是多么难的事情。
麦琪就这样走在海滩上,走过了美丽的鼓浪石,直到鼓浪屿的夜晚来临,直到觉得浑身无力行走,直到一个人倒在潮湿的海滩上。她累了,她想睡了,再也不想醒来。
恍惚中,她觉得自己好温暖,一个怀抱把她拥在其中,小心翼翼的。等到她醒来时,她看到了洁白的墙壁,天已经亮了。自己的一只手上还打着点滴。另一只手被人轻轻地握着。她看到是杨源。他就趴在床边睡着了。麦琪就那样看着他的脸,她从来没有那么仔细地看过他。睡着的他象个孩子,有些长的睫毛可爱地闭着。杨源怎么在这里?
麦琪想抽出手,杨源也醒了。他还是不放手,“麦琪,你醒了,你怎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要是发生什么事怎么办,你的爱就那么伟大?”
麦琪无语,却是泪已先流。
杨源帮她擦着眼泪:“就知道你会来鼓浪屿,我不放心你就悄悄跟着你。你真是个傻瓜,那个人不爱你,为什么爱你的人你却看不到呢,你醒醒啊!”
其实麦琪早已经醒了,她早已经从那场过去里醒来,她只是要一个理由而已。她知道,真正的幸福是能平静地放下啊。
看着杨源激动而心痛的神情,麦琪知道,这个男生一直就是这样,像个小跟班在她身边。在学校,总是给她打好饭,总是给她占好上课的座位,总是……就在这时候,麦琪疲累的心忽然笑了,这样的人才值得她托付此生啊。
“杨源,我得找到王晓,我需要给自己的爱一个交代。你懂吗?”麦琪默默地望着窗外。
“我说过会帮你的,你快点好起来,我陪你去找。”杨源的话像一阵温暖的风。
麦琪知道,她的心真的累了,她需要杨源这样的港湾来休息泊岸。她知道,她已经把自己托付给了这个让他温暖又觉得安全的男生。
5
麦琪不得不佩服杨源的头脑,他带着麦琪找到了厦门公安局户籍部,万般艰难查到了柳萌的家庭住址。
开门的是一个秀丽纤瘦的女孩子,面容有些许的憔悴。麦琪一眼就觉得她的眼睛好清澈,像一湾碧绿的湖水。麦琪知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柳萌。柳萌的脸色诧异,她认识杨源,也很快明白麦琪是谁了。
杨源说明了来意。“王晓早上刚离开了厦门,我和他的事彻底完了,你不要担心。”柳萌安静对麦琪说道。
望着一头雾水的麦琪和杨源,柳萌道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自从柳萌和王晓因为一点小事分手后,柳萌就离开了家,可是时间越久越觉得自己还是离不开王晓。她终于找到了王晓,第一次放下女孩子的自尊在王晓而前说自己忘不了他。王晓望着柳萌深情的眼睛,有些动摇,但转念想到麦琪,就说自己有女朋友了。柳萌哭着走了。
第二天柳萌打了王晓的电话,她说她仍然不会忘了他们之间的每年的七夕鼓浪屿之约。王晓说他不想回到过去,他现在过得很好。柳萌在电话里带着些许威协地说她会在鼓浪屿等王晓,直到他来为止,等不到他来他就会去死之类的话。说完就关了机。
王晓怕麦琪误会就没告诉她,他也不希望柳萌有什么意外,毕竟他们相爱过。而且他开始不能确定自己到底心里爱的是谁。他想独自去找到答案。于是他到了鼓浪屿。可是见到了柳萌,在昔日的地方,王晓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影子,身在异地的他的心无时不刻在惦记着麦琪。他如实地告诉了柳萌自己的心里除了麦琪再也容不下别人,不知不觉中麦琪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灵。
柳萌因为接受不了现实,跳进了海水中,企图自杀。王晓万般无奈,守在柳萌身边,他像一个朋友坦诚地劝慰柳萌,让柳萌知道了,爱不是占有,是给予,是要让那个自己爱的人得到幸福。王晓这样才安心地离开了厦门。
6
在回北京的火车上,麦琪的心异常平静。她靠在杨源的肩上,像一只安宁舒适的小绵羊。她从没有体会到这样的一种幸福,非此不可而又回味无尽。她终于知道,一个女生想要的幸福其实就是这样简单,一个人,一辈子,不离不弃地默默守候着她。即使有一天老了,丑了,也能相守相伴。
麦琪和杨源手牵手来到王晓面前时,王晓却目瞪口呆了。他想解释什么,可是麦琪走到他的面前:“王晓,我知道了一切,在这十天里,我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精神考验,我像在火中煎熬,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对你的爱早已经蒸发掉了。也许那不算是爱吧,是一种痴迷,现在我看到了我的心。我们分手吧,也请你祝福我们。”
王晓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麦琪,我知道让你受伤害了,我承认在柳萌面前我犹豫过,可我是真的爱你啊。”
“我宁愿相信你是爱我的。可是,王晓,我期望的爱可以不是一见钟情,可以不用轰轰烈烈,但绝对要是一生相许誓死不渝的。很抱歉你的爱没有给我这种感觉。你的爱就到这里吧。其实要谢谢你,让我看到了真正的幸福。”说着,麦琪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望向杨源。杨源轻轻牵着麦琪的手,相依而去。
第二年的七夕,麦琪和杨源一起去了浪漫的鼓浪屿,在那里,他们度过了最幸福的一天,在那里,麦琪答应了杨源的深情求婚。那一天天格外蓝海水格外的轻柔,她知道,和他在一起共渡此生,她一生又夫复何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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