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正文

言情小说 玄幻推理 武侠小说 恐怖小说 成人文学 侦查小说 其他连载 小小说 资源中心小说阅读归一云思

香荃

时间:2011/12/24 作者: 周鹏 热度: 73919

          ——周鹏

                                  (一)   

    故事先从1990春说起

    不知怎么搞的,一向棒棒的邹鹏不知出了毛病,整日茶饭不思,整个人是有气无力,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就请假回家休养,这时是1990年的春天。在外漂泊了年的邹鹏因病回到了家乡,在家休养生息。刚回家那一阵,邹鹏整天躺在床上,一天哼一天,整日和痛苦搏斗,整日被病痛折磨着,也就在邹鹏最痛的时候,香荃走来了

邹鹏翻滚挣扎的时候是在家里,睁开眼后看到的是白色的房子,旁边有许多人还有穿白衣的人在忙碌着,邹鹏醒来了,感觉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

终于醒来了,好吓人的谢天谢地。”

邹鹏醒来后,模糊地听到了人们的议论声邹鹏吃力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白发苍苍的母亲,她老人家消瘦了很多,一定是因为劳累引起的。邹鹏醒了,她老人家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因为她老人家看到了美好的未来——儿子就是母亲的未来

    邹鹏看到了母亲后,慢慢地把眼睛移动着,突然眼睛一亮,怎么这里还有这样的一个人:一个清醇美丽的女人。她是谁?好像在哪儿见过,邹鹏搜索着记忆,但一时又记不起来了。一会儿后,邹鹏什么不想,只是静静地躺着,他一定好累好累,好乏好乏了,只想多休息一会儿。

    荃,你也来了。”过了一会儿,邹鹏隐隐听到母亲和那女人说话了。

    我上街买东西,路过医院,听说阿鹏病得厉害,住院了,顺便,好了些吗这是那女人的声音,声音很温和,很动人。

    “医生说已经脱险了。”

    这就好了。”

    香荃?哦,她就是邻居呀,我们见过面的,难怪面熟。”邹鹏终于想起来了。他们是见过一面的,在两年前的冬天,也就是1988年冬天。那年冬天,邹鹏回家过年,年前年后在家里呆了一段日子,就见到了她——香荃。

    1988年冬天的一天,邹鹏在家园里转悠,好久没回家了,就想到处看看,搜索过去的日子。忽然, 眼前走来了一位老人,寨子里的阿公邹鹏认得——现在已是香荃的公公

    邹鹏,你回来了?你放假了?”阿公朝邹鹏靠拢,鹏,你后天有事吗?”

    “没有,有什么事吗?”邹鹏知道,他一定有事相求了,不然不会走向自己的

    华后天迎亲要人帮忙抬嫁妆,你没事能不能帮一下忙

好吧,不过,我不会做什么。”邹鹏说的是实话,他还是一个大学生,一直在学校里生活,对乡里风俗民情太清楚对一些礼数不知头绪。乡亲们都知道,所以红白喜事一般不要他帮忙。    

好多人去,你跟着他们去,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吧,人多也热闹些。”

    好吧,我去吧。”别人看得起他,抬举他,邹鹏怎好不给面子,邹鹏本是个热情的人,反正人多,见机行事就是了。

    那天真的好多人,帮忙的队伍热热闹闹、浩浩荡荡开向了香荃的家。邹鹏想看看这位邻居媳妇长得怎么样,将来做了邻居,免不了要见面的,同时也想体验一下社会生活,不能老是在小小的屋里,因此随着迎亲队伍欣然前往了

    那天天气好,尽管是冬天,但风和日丽,情意绵绵,叫人心动。帮忙的人到了香荃家,大家按总管的吩咐整理自己要抬的东西,邹鹏的任务蚊帐,轻松得很。也许是命该如此,该认识香荃,当天没有随大部队回去。香荃那里风俗是:搬蚊帐的人必须第二天跟随迎新娘的队伍一起走,邹鹏就留了下来

    邹鹏留了下来,闲着没事,在野外了一趟。这是一个山寨,寨子有十几户人家,寨子在半山腰上,有很多古树环抱着,房子房子之间是踏着肩膀而过的,房子都比较古老,比较陈旧,寨子边上就是层层梯田这里柴水倒是不缺,很方便的,只是交通不便邹鹏站在一个高地上,回望来时的路,路曲曲折折地伸向前面。这里离邹鹏家乡有几十里路,与邹鹏家乡不是一个乡,他们来时先经过香荃家乡的乡政府,然后顺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峡谷中的一条小路走了十几里路,再上一个坡,才到这里。   

    “想不到这山沟里还有这么一个寨子,可惜交通太不方便。”这个寨子给的感觉是美丽、奇特但很偏僻、闭塞。“他们怎么那么自然呢?”邹鹏在思考着一个问题,邹鹏就是喜欢思考问题,“也许是习惯了吗,习惯了就自然了。”没有人给邹鹏答案,邹鹏就自己找答案。

    第二天早晨,迎亲队伍准备上路了,邹鹏准备搬东西时,发觉手臂被撞了一下,原来是同伴提醒:“看,那就是新娘。”

    邹鹏抬眼一看,香荃款款而至。当时的确震惊了一下,真是高山出凤凰,这山寨里还有这么标致的人儿。当时的香荃,身穿一件天蓝色的绒衣,像一朵盛开的香荃,尽管是隆冬,但也藏不了那颀长苗条的身段,脸上柔嫩光滑。邹鹏不好意思细看,只注意了一下她的眼睛,香荃的眼睛水灵灵的,还含有泪水,一定是哭嫁时还没流完的,这更增加了的妩媚

    还可以吧,华真有福气,新娘子叫荃,”邹鹏的同伴在旁边评头评足了,“不过,比不上你啰,大学出来后分在城里工作,一定会找一个既有文化长得漂亮的妹子。”

    找一个既有文化长得漂亮的妹子那是将来的事,谁知道将来是怎样的呢,邹鹏没有回答他。不过,邹鹏当时心动一下,甚至有点伤情了,但很快恢复正常了。邹鹏年轻气盛,正奋力拼搏,一心准备深造,干一番事业,对人生很乐观的,所以没有分心下来。那个冬天很快过去了,邹鹏很快就远走他乡了,也很快就把这事淡忘了。

    人生总是意味深长的,想不到年后,邹鹏和香荃又见面了,并且相、相知了。       

    医生说有救了,邹鹏高兴了,母亲也高兴了。尽管疼痛难忍的时候,想到了死,但毕尽是留人生的大病以后,慢慢好转了,几天后就可以走动了。

    在外面走走,散散心,有利于身健康,心情舒畅些,病也好得快些,邹鹏就常出户走走

    家乡休养的那段日子里,邹鹏交的都是些小朋友。大人们都要忙自己的农活,没有时间陪他这个闲人,邹鹏就和小朋友一起玩耍和他们玩很快乐的,他们无忧无虑,天真无邪,没染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同时,在孩子面前,邹鹏才能觉得自己像模像样,孩子们对他很崇敬,对他充满神秘感——邹鹏是从寨子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并且将要从农村走向城市

    天,邹鹏小朋友们放牛去,不想见着荃啦。邹鹏和小朋友们赶着牛,长长的一队,人轰轰,浩浩荡荡的,很有气派们把牛赶到河溪沟里,在口前玩起游戏来,这是孩子们的功课,在那一段时间里,这邹鹏生活的一部分。

    先介绍一下河溪这个地方,河溪是一条峡谷,在村的南,两边是悬崖峭壁,峡谷向里面伸进很远,曲曲折折的,两边山崖很好看。这里也是放牛的好地方把牛赶进去了,只要在口前看着,里天宽似海的,有很多树叶和草地,不用担心牛没吃的,不用担心牛跑了,看牛的人在口前拦着,也不用担心牛出来吃庄稼。

    邹鹏一伙刚到口前,就听见有人说话,原来已有人了。

    你也来了。”哦,原来是荃。

    嗯。”邹鹏随意地点点头,算是回答,也算是打招呼,邹鹏不善于用语言表达喜欢行动来证明

    “到外面走走,有利于养病,到乡下很好玩的,你看你成了孩子王了,拉了队伍了雄赳赳的。”香荃很健谈,开朗。“这里山清水秀,空气新鲜,对你养病有好处。”

    着没事,孩子们就做游戏玩——跳橡皮筋,抓五子,跳三步,邹鹏也参加了孩子们的游戏,每次都是输,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别看那些小家伙,人小但手脚灵活,动作很敏捷

    荃也加入了孩子们的游戏,想不到她也这样活泼好动,邹鹏不自觉地对她多看了几眼,她还蛮灵活的,孩子们会玩的游戏她都会玩,也耍小孩子脾气,和小孩子争论过不休,把输赢当得很真。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喜欢小孩子。”香荃边和孩子们玩,边和邹鹏说话,算是在给邹鹏一种解释吧,也给自己一个理由吧

    没什么,童心是最珍贵的。邹鹏笑笑,觉得香荃有趣

    想不到你也爱玩,我以为你是个书呆子,不知世间乐趣呢。”

    我总觉得和孩子们玩很开心,很单纯,我母亲总是说我老大不小了,还整天和三岁娃娃一起捉迷藏可我发觉,我离不了他们和那些大人在一起,老气横秋的,死气沉沉的,没劲。”

    “我也是,他们笑我童心未泯,真不好意思。”香荃就是这样一个活活泼泼,清清秀秀的女,人见人爱。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到处生机勃勃,水秀,小溪哗哗 ,鸟语婉转,真让人心依魂恋。邹鹏有点想入非非了,胡思乱想了。香荃的存在给这秀丽的春色又添了一色,香荃犹如一朵盛开的香荃

    写到这里,该给大家描绘一下我们这位能干直爽的女主人公了。她虽没有沉鱼落雁之容,羞花闭月之貌,但也可以说是质佳貌美的俏人儿。她二十二岁,体态轻盈,身穿色衬衣,外套蓝色的春装,质朴端庄,给人的感觉就像荃一样清香洁净。她的美不像牡丹那样雍容华贵,也不像梨花那样俗气无姿。她是质朴中透出清香,沉静中透出淡雅。女人的美貌有几种:一种是华而不实,初看很美,但不耐看,看久就觉无味;一种初看不美,不值一看,越看越不美;一种是初看很美,并且越看越有味,她就是这样的女性。乍一看,就知是惊人之作,并且越看越有味。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内涵丰富,她就是这样一朵洁净清香内涵丰富的荃。 

    好一朵荃哟

    牛让邹鹏与香荃结缘了,他们后来就经常一起放牛了,特别是一次雨天放牛,让邹鹏朦朦胧胧了。这天,邹鹏把牛赶出家门,刚走不远就下起雨来不得不把牛赶到一块空地里,朝一栋草屋走去——这里的人们灰棚子。有些田土远了,积送肥不方便,乡们就在外搭一个棚子存放土灰、肥料什么的,同时也可以用来避雨。邹鹏刚要进棚子又刹住了,退回来,原来邹鹏里面有人,一个漂亮的女人——香

    怎么啦,我又不是老虎。”邹鹏还没退出几步,已被一只手抓住了,拉了进去了,邹鹏就身不由己地钻进去了。怕什么,还是大学生呢,要当国家干部呢。你没看见,外面正下雨呢不要命啦,你身体还没完全复原,淋得雨吗?”邹鹏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荃已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番,但是邹鹏听了心里还是热乎乎的。

    邹鹏抬眼一看,香荃正拦在眼前,一脸春色,温馨的很。邹鹏不自在了,把眼睛移上远方,说真的,尽管他还在大学混,也见过很多世面,但与女这么接近还是第一次。邹鹏已大气不敢出了,那诱人的春色直扑面而来,压得快窒息了。说真的,邹鹏能写一本厚厚的书,能解一道很难的题,但对于女人,就是不知所措与女人交往,总是小心翼翼的,就好像手里捧着一个柔嫩的生命,总怕把它了。荃却很自然,这叫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你脸色好看多了,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吧要爱惜身体,不然一切都白费了在外面是不是水土不服,出门了父母不在身边,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这么大人了,还像小孩似的。”荃像是在指责,然而面带笑容、满含深情的。

邹鹏不由得看了她一眼,很感激的她也看着,满脸微笑,邹鹏于是觉得一股温情的爱涌心头。

其实她和我差不多大,但她知道疼人,而我,有时还和母亲怄气。”周鹏想到这里,有点愧疚了。想到母亲,邹鹏有点愧色,把眼睛移上野外雨正下着,这更添了的一些愁:雨还不停,来人了怎么办,孤男寡女的在这荒山野外,别人会怎么想呢。

    牛还在视野里,但在往一边移动,想偷嘴

    “嗨,跑吗邹鹏吼了一声,像是吓牛,但是牛是听不见的毕竟还是有一段距离,还有雨声,但缓和了一下气氛。

    不要紧,不会跑的。”

    那边有东西吧?”邹鹏不太熟悉情况,只好问

    我看看去。”她留下一句话后就已钻到雨里了。

    邹鹏觉得轻松了一会儿,但又多了一层压力,怎么让一个女为自己做事呢。不久天放晴了,邹鹏钻出茅屋,看见天日了,好高兴的,雨后的山野更加清新美丽了邹鹏家里的牛还在那里,旁边还有一水牛,但她却不在,邹鹏发现不远处地边有牛脚印,正好没吃东西,一定是她赶好她赶得及时。

    你家的牛就是同水牛的伴。”在一块空地上,邹鹏家的黄和香荃家的水牛在一起吃草一会儿,香荃走过来了,看着自己的牛和邹鹏家的牛在一起就打趣道。俗话说:“黄牛不同水牛伴”邹鹏家那头黄牯就是喜欢和水牛在一起因为这样它不花心,若和黄牛在一起就得找架打牛真乖,见主人在一起玩得很融洽,它们都不添麻烦,来回地摆着尾巴吃草,吃饱了就睡。

    找狗尾巴草去,我帮你扎个狗儿。”香荃见地里有狗尾巴草,来兴致了。

    于是邹鹏找了好些狗尾巴草,她就帮扎,不多一会儿,一条活生生的狗儿在她的手上了:有耳朵,有尾巴,有四条腿,都活灵活现的,你能说不是小狗么那条小狗邹鹏带回来后藏在书柜里,并且在书柜里放了好长一段时间呢。

     邹鹏在家养病时,父母什么都不要他干,就是只在他们忙时叫他帮放放牛,其余的时间就是朝看东流水,暮看日夕坠,于是邹鹏就常出户走走,散散心聊以打发时光。    

    一天,邹鹏又出外走走,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香荃家门口,邹鹏站在她家围墙外面,香荃正在里面打扫卫生,见邹鹏过路,就把他叫住了,于是他们就说了一会儿话。

    “啊鹏,准备哪去?”香荃先开口说话了,“今天天气好,空气新鲜,走走心情好些。

    “坐在家里闷,出来走走。”邹鹏投之一笑,但带有苦味,邹鹏的病还没完全好,生病不是滋味你今天没出去?”邹鹏补问了一句。

    “没有,我一个人看家,进来坐坐吧。”

    邹鹏想坐,但迟疑了一下,这合适吗?邹鹏有点犹豫不决

    “不要紧,他们都不在家,”大概香荃也看出了邹鹏在犹豫,“怕什么,大白天的。”

    邹鹏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去了,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好地方可以打发时光的。乡里不比城市,有公园、商场可逛不想这一去就不得了啦,一发不可收拾了,邹鹏后来就经常去她家坐坐。

    题还是说回来,还是讲这次——第一次吧。邹鹏以前,还是照例先看看她的家舍从外表一看,就可以知道,这是一个中等富裕家庭,在乡间还是过得去的。

    房屋和别家的没啥不同,这里的房子都是木质结构,完全用木料构成。她的家只是比别的家多了几间,前坪打了水泥板,宽阔平坦,秋收晒谷子,平时也好做事,房屋周围栽满树,有果树,有风景树。一看这就知道这家主妇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地板干干净净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鞋子该挂在什么地方,家具该摆在什么地方,农具该放在什么地方,都各就各位)。

邹鹏香荃在客厅里坐下来了进堂屋两边是客房,当然也供主人用。堂屋的柱子还贴有红纸对联:“幸福夫妻,和美家庭。”一看这家是很幸福和美的(谁还会想让这和美幸福的家庭遭到不幸呢,掀起大波呢)。

客厅里不算豪华,但也算客气的,电视、电扇、收录机、洗衣机等日常用品还是不缺的,客厅给悦目的感觉并不是这些用品。邹鹏外出多年,高档商品见多了,怎会在乎这些(当然这在当时的乡村还是屈指可数的)。最主要的是它给邹鹏的感觉是很柔和洁净,这在当时的病者心里更是爽心悦目了,说实话,农村有几家收拾得这样干净利落呢(农村受环境的影响,条件的制约,农村人一出门就面朝黄头背朝天,回家一身湿,一身泥,再勤快也会有收拾不到的时候,可她的家就是这样干干净净的

    别见笑,农村比不上城市,一天到晚小孩子翻倒西,难得收拾干净。”香荃发现邹鹏在观看客厅就笑着说

    很好的,这已经够好了。”邹鹏自己是农村出身,当然知道农村的情况,所以这里的赞美还是由衷的。

    “你抽烟不?我给你找一下他的烟。”

    “不不,我不抽烟,别客气了。”

    “不抽烟,我就不找了,其实抽烟没什么好,电视上经常说。”

    香荃话还没说完,热气腾腾的茶就端过来了,邹鹏忙接住,抿了一口,茶到里还热乎乎的。

听你母亲说,你不抽烟也不喝酒这真好,我家阿华呀,烟酒少不得,钱花了不少,又伤身体。”

抽烟喝酒还是有好处的,烟酒不分家,到外面了才吃得开。”邹鹏言不由衷。

    “抽烟喝酒就是不好,伤身体,酒风不正,还会因酒闹事,经常搞得家邻不安。”

这也是。”邹鹏只得附和。

想不到你家建设得这么好,一定是发了大财了。”邹鹏改了话题。

    “里好,一般的,还不是苦挣苦干得来的,这些都是他的功劳。”

    夫贵妻荣,他的还不是你的。”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香荃岔开了话题,“我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你,但就是想不起来啦。”

    当然我们一起放过牛,我们是邻居,谁没见过谁。”

    “我说的不是现在,好像是几年前。”香荃在搜索记忆

    “几年前?”邹鹏一会儿,顿悟了,但没有道破机关仍和她打哑迷,“几年前怎么可能呢,我好久没回家了,我现在才知道你呀。”

是以前,年前香荃有点肯定了,“两了”。说到这里,她的脸不自觉地红润起来了是的,两年前,你和他们来过我家。”

    “我以为你没看见我,即使看见了也不记得了。”邹鹏不再打哑谜了不自觉地向她的思靠近了

    “是的,我年前过你的家乡,那时你正是要新娘的时候,怎会记我呢?”

对了,年前你跟迎亲队伍来过我的家,我想起来,真不好意思。”说到这里,更加红润了,也许想起那幸福的时刻,就情不自禁地沉浸在幸福甜蜜的回忆中了。

现在反正是老太婆了,是过来人了,脸皮厚,说说不要紧,别见怪。”香荃自我嘲讽。“那时我随迎亲队伍出门,走到坪场,不自觉地瞟了一下迎亲队伍,我觉得队伍中有个人有点超凡脱俗的味道因为显得不一般,论肤色不像农家孩子那么黝黑,论气质不像农家孩子那么俗气,给人高高在上的感觉。因为他显得孤傲不合群,我就觉得这个人不同一般,想不到今天总算弄明白了这个人,原来是你哟。”

    “我那时给你的印象很坏吧。”邹鹏打趣道,邹鹏那时正在上大学,年轻气盛,把一切都不放在眼里,他总觉得自己不同一般,有点自命不凡的味道。

    “给我印象,怎么说呢,其实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我毕竟只偷偷瞟了一眼,怎么会看得那么清楚呢。你想想,我那时正是被迎娶的新娘,怎敢到处乱看。不过,我一眼就觉得你很孤高,不落俗套。有一点可以肯定,你给我的印象是很特别的,我总觉得你一定不是野老匹夫之列,现在的事实证明了这点。”

    “谢谢你的夸讲,我并非天子骄子,是一样的平民百姓呀。”

    “你给我的感觉真的是高高在上的味道,但通过交往,想不到你这么随和,这么放得下架子。”

   为什么要摆架子呢,没有架子就更不能装腔作势了。”

   “有些人就不同呢,跳出了农门就洋洋得意,把一切不放在眼里了。”

   “我会是这样的人吗?”

   你当然不会啰,你这样的好人少呀!

   “时间不早了,坐得太久了,我得回去了。邹鹏想起身告辞。

   “现在这个社会,虽然都有钱了,但心也变得奸诈些了。”香荃话还没尽。“钱多了,心也变得复杂了,现在难寻到纯洁了。” 她可能是有感而发。真难做人,有钱别人也讲,没钱别人也讲特别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最分层次了,讲究门当户对了。与别人交往要小心,特别是男女之间要注意,不然闲话就会满天飞的。有些人还比较封建,特别老辈人,而有些年轻人也喜欢说长道短,一是嫉妒,二是喜欢拿别人的痛苦作自己的欢乐。我就不怕,管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邹鹏很赞成香荃的观点,有些人是喜欢讲别人而从不照照自己的同时邹鹏也佩服她,很有勇气。

    妈妈,尿尿。”邹鹏要走时内房里传出了一个小孩的声音香荃忙跑进去香荃抱着小孩出来了,一个劲的在他脸上亲着,好幸福好甜蜜

    小孩粉嫩圆润,好诱人的,看样子有一岁多了。香荃已经是妈妈邹鹏有点不敢相信这么清清秀秀、干干净净、活活泼泼的女已当妈妈了。农村的女人就是这样,一当妈妈就收拾不干净了,但是,香荃就是让人感觉不出她已当妈妈了。其实应该想到,她肯定做妈妈了,结婚都已两年多了。

    不好意思,老大不小了,还喜欢玩,我都当妈妈了年纪不小了,但我又坐不住。”

    香荃妈妈了,邹鹏出来后望着远方,有点若有所失。失掉什么了,一想不起来,上当受骗了,别人又没骗,别人不会在背上贴标签,说自己是妈妈了,邹鹏忽然觉得心很沉了,邹鹏有点伤感了,有点沉默了,说话也遮遮掩掩了。

    此时正是春天,外面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山峦,田野一片碧绿,春天是美好的,鸟语花香,生气勃勃的,这么美好的日子,怎么伤感呢?邹鹏笑笑,摇摇头又精神奋发了。

        

    交往一段时间后,邹鹏觉得荃是个很深奥女人身上有很多谜,值得交往。邹鹏觉得和她交往可以得到多的生活验,因为邹鹏在搞创作,并没有其他的非分之想,所以没转几个弯就直接找她了。邹鹏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确实这样做了。将来会怎样呢,邹鹏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也许是错了,但感觉不出自己错在哪儿。

    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地进行

    荃并不像其他的女人那样平铺直叙,寡淡得索然无味,以后的事实证明了她是一个可以大写特写的人物这样自然邹鹏陷了进去,邹鹏全然不知。

    邹鹏和香荃熟了,他到她家串门次数多了,这里就说一下那一段时间邹鹏串门所得收获吧。

    邹鹏和香荃在一起的第一个节目是看电视,评电视。既然是熟人了,话自然多了。在看电视的时候,邹鹏时常给她介绍一些关于电影电视的知识什么是蒙太奇呀,快慢镜头是怎么拍的等等,她听得很认真这是难得的,其他的结婚的农村媳妇有几个会这样认真听这些呀,这些呀。她也时常说一些戏,联系她以前的戏子生涯,介绍戏剧的内容。们看电视的最大共同特点是用心去看,往往在主人公的命运上,爱情悲欢离合上产生共鸣,也就是说有了共同的语言。想不到她是一个多情善的女,尽管结婚年了,孩子了,还充满了希望和幻想,还有少女的初衷情怀。

    邹鹏和香荃在一起的第二个节目是一起剥玉米,当然这个节目是在收了玉米的那一段时间表出来的。

    我们这里,夏末就收玉米了,玉米收了,就堆在地上。香荃家玉米好多,真是堆积如山,想来又是大丰收了。邹鹏到香荃家玩,坐在屋里看电视,没事,手没放处,不经意地摸到玉米,就自然而然地帮剥了起来,对了,没事可剥玉米,于是就撮了好多,边看电视边剥玉米。

   到了我家,就要剥玉米,真不好意思。”

   客气什么,反正没事。”  

你在自己家里都不做事,家却要做事,当然不好意思你是大学生呀。”

这倒是事实,邹鹏的父母有点娇惯在家里他是不大参加繁重的体力劳动的,可邹鹏坚持要剥,她也就不再反对了并不是她不客气,为何呢,是因为这样有了一个好借口,们可以坐在同一个箩筐边。

    邹鹏和香荃剥玉米是很配合的,并且配合很默契。邹鹏用火钳剥,(用火钳剥很快的,让火钳张开,压在屁股下,拿起玉米在张开的铁腿上用力擦,玉米子就掉了,这当然是很原始的,但在当时也是很先进的。)一坨玉米剥了很多,只剩下少量的玉米在上面邹鹏就递给香荃,让她消灭剩下的玉米,这样功劳就记在她身上,与其他人相比,她剥的玉米芯最多。

    “看,你的成绩最大。”邹鹏打趣她。

    “还不是你的功劳。”配合得久了,很自然地融洽在一起,每当邹鹏这样一说,她就会注视着。后来邹鹏发现她眼睛有点特别了,就不再说了还是看电视吧,邹鹏转移了视线。

    这里说明一下,笔者觉得很有必要,不然你会往一边想的。邹鹏和香荃看电视的同时,还有其他的人,大人小孩,常常是满屋子的人,这说明主人家贤惠和好客,同时也说明主人家的富裕,因为那时,电视很稀奇,还没普及,还有很多人家没有电视。众多的人中各有各的朋友、伙伴大人是大人的,小孩是小孩的,一般是不互相干涉的,这叫各自为阵,各得其所。

    邹鹏和香荃在一起的第三个节目是谈话,你会觉得奇怪,在一起哪一次没有谈话。对,一次都得谈几句话,但一次谈话非常特别,收获非常大,这对于了解我们的主人会有很大的帮助,也是邹鹏不自觉地与她交往下去的原因

    有那么一次,们进行一次特别长的畅谈,主要内容是关于她的。邹鹏向她提出了一些问题,她就毫不保留地解答了些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戏的?”

我初中读了一年,因为家境不好,辍学了在家里又不能做事,父母就让我学戏去了那时我们的师父正好在我们那里招戏子。学戏不但能得几个零用钱,而且嘴也糊过去了,父母当然乐意送几个师父钱。开始学戏大概是十四岁时,然后就是唱戏一直唱到结婚。开始教我们的是一位宋师傅,不久她病逝了后来我们参师转到海角溪,教我们的是姓唐的师傅。海角溪是我们唱戏的大本营,我们就在这里排练,然后串乡演出。”

你们经常演哪些戏?”

红娘刘海砍樵孟姜女哭长城五女拜寿等等,好多好多。”

“你经常演哪部戏?”

“我经常演红娘,我最喜欢红娘了。这部戏是讲红娘不屈不挠地追求爱情的故事,红娘赶庙会,遇见了风流倜傥的周公子,两人一见钟情,坠入了爱河。其实家人早已把红娘许配人了,那人是一个土包子,只是因为父母指腹为婚,从小就结为儿女亲家了。红娘不喜欢他,跟他没有一点感情,认识了周公子后,就想逃婚了。父母不同意,因为古代讲究三纲五常,父母硬要红娘跟他结婚,红娘不依从,就跟着周公子私奔了。与周公子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后,周公子进京赶考,光宗耀祖了,高攀了,就休了红娘,红娘一时成了口水战的牺牲品了。红娘没有被口水淹死,红娘没有自暴自弃,自己一个人过着日子,坚强的活着,最后遇到了她的相公,他们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一起白头到老了。”

“我每次演红娘时,在感叹红娘红颜命薄的同时,也赞赏红娘的坚强,执着的追求。”香荃讲完故事后,还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你们那些唱戏的姐妹们中有出人头地的吗?”邹鹏转移了话题,邹鹏的意思是指进入高一级正规的剧团甚至进入演艺界的。

要说真正出人头地的是没有的,我们那又不是什么正规剧团,只是一个穿乡演出的戏班子,但是也有几个姐妹因为唱戏而飞黄腾达的,当然也有一败涂地的。有一个姐妹因为戏唱得好被县剧团招去了,同时也因她的脸长得好。有一个姐妹因为唱戏认识了一位军人,结果就跟那位军人享福了。她命真好,军人转业到北京工作,也跟着到北京去了。但她自己没啥出息,到了北京不能做啥事,就安排扫马路,结果因捡了外国人的手巾,丢了中国人的脸,被停职了一段时间,现在还是扫地她真命好,一字不识,上侧所分不清男女,往往闹笑话,却是见多识广,走遍大江南北,她丈夫还是好,总没嫌弃她。比她丈夫大几岁,长相又不怎样,可命就是。真的,论长相,论悟性,论人缘我都不比她们差,可我只嫁到这里,命苦。

    “你命苦什么?儿子有,丈夫有,米有钱有。”

    “有是有,一种不缺,可想来还是不甘心,”她笑了,“其实说哪样,我不比那些姐妹,说文化程度都比们高,有些一个字也不识,说唱戏我的悟性比他们高,可却落得这样的苦命。不过我也不后悔,怪谁呢。话说过来,跟人跟得好就好,跟得不好就要上当。我们有个姐妹就是这样的,认识了一个年轻哥哥,谁知他是个流氓,玩弄了她,还经常打她,简直不把她当人看。”

    “那时你没遇上一个好人?”

    “好人难遇,如果遇上了,就不会到你们这里来了。我并不是说你们这里有什么不好,只是说这是缘分的问题。话说回来,那时我还是怕,怕遇上不诚实的,我们外出演戏,一下妆,还不是有很多小伙子邀我吃夜宵,看电影,我都没去,怕出事。是的,我怕出事,真出事了,我怎向父母姐妹交待呢。在世为人,脸皮还是要的,现在想来,似乎有点傻里傻气。”

    邹鹏并不认为这是傻里傻气,相反,觉得一个在外漂泊的女孩子能洁身自好,能保持纯洁是难能可贵的。这是邹鹏看重她的主要原因,也是与她交往的原因之一邹鹏只喜欢纯洁干净的女人。

     当然现在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苦点,别人有的我们也有。”香荃最后又自我安慰了。

    我记起来了,你结婚来的时候就是穿的这件衣裳。”他们谈话的时候,香边谈话边清理衣衫,当她翻出那件天蓝色的绒衣时,邹鹏一下子认出来了

    “这件衣裳是我结婚时他给我买的,穿了,还好好的。”荃接过邹鹏的话题转向了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是演戏时认识的吗?是不是他看了你的戏被你迷住了向你求婚的?”

不是的,是经人介绍的,”香荃又回忆了,“我那时捆的是一个独辫子,好黑好长好漂亮的,我演戏从不用接辫子,我经常演主角,很忙的我听人说他看过我演戏,我当然不知道,我那时来过这里演戏,但不认得他,后经人介绍了才认识的我看他人还忠厚老实,样子也过得去,就答应了。说实话,那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我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等了,能将就就将就了。女人的悲剧就在只能在家里等,等人上门求亲,等不到好的也就只好将就了。

    这时电视屏幕上出了“再见”字样,电视都完了,时间不早了,邹鹏依依不舍的站起来了。话只好说到这里为止了,话已完而味无穷,邹鹏惋惜电视放得太快了。

    我该回去了。”邹鹏站了起来。

    “谢谢你帮我剥了这么多玉米。”

    “谢什么,邻里乡亲的,哪个不帮哪个。”

    “再见了,我不留你了,夜深了,我不好意思留客了。”

    “再见!”们有点依依惜别了,有点难舍难分了。

    

(四)

    邹鹏与香荃在一起放牛的日子多了,接触多了,日久生情,他们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了,从以下两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一是偷桃子,桃子出世的时候,他们把牛到河溪沟里,便偷桃子去了。

    “你看着牛,我们找好东西去。”守牛的把牛赶到沟里后,就把看牛的任务交给了香荃。香荃答应了,邹鹏就带着孩子们走了,他们是偷桃子去了。还下着雨,一上树,一身湿,但周鹏摘了几袋。周鹏和孩子们摘桃子回来后,孩子们只顾吃桃子,没有管周围。邹鹏悄悄走到香荃身边,不声不响掏出桃子往她手上塞,她一声不响地接了。哦,原来摘桃子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嗨,心术开始不正,管它了。

    是到四嫂子家打枣子那天也是下雨,可是雨不大,绵绵细雨时断时续了一整天。邹鹏他们把牛赶到收了稻子的空田里,便站在田埂上聊天,胡乱扯了一阵。

    这时又下起了小雨,人多伞少,只好将就了,邹鹏打开伞,悄悄地把香荃罩在里面,她似乎移动了一下,怕别人看见吧,但没逃出伞外。香荃仍然和别人说着话,而邹鹏呢,也和别人搭着腔,似乎没在乎她,但是只要认真看,谁都知道,邹鹏和香荃在一把伞下,若不注意,但谁又能说们是有意的

    牛群到了四嫂子门前的空田里,邹鹏抬头一看,红红的枣子正挂在枝头上招摇呢,叫人涎水欲滴看了顿起邪心。

    哎,问你老相好打几颗枣子邹鹏怂恿香荃邹鹏并不是真的想枣子,只是——只是想考验一下她——看自己与她的交情到底如何,邹鹏知道香荃和四嫂子感情好

    她会给吗?”

    “会的,你要不给,她会给谁。”其他人也附和,他们也知道她俩的关系

    你真的要吗?”香荃转向邹鹏

    随便,不好问就不问了。”邹鹏本身有点开玩笑的成分,怕她为难,也不坚持了

    那我就问一下吧。”香荃真的去了果然如所料,她一出来,就带来了好消息,但有一个条件,是自己上树打。下雨天,树滑,四嫂子自己不好上树。

    你要吗?你要我就上树。”邹鹏转问香荃

    我要。”香荃答应了。

    那我上树去了,你在下面捡。”于是邹鹏爬上树,摇了起来,枣子掉下来了,觉得够了,邹鹏就滑下来了。

    你捡得了吗?”邹鹏关心的只是香荃

    “捡得好多,你呢?”

    我以为上树能占便宜,谁知在树上根本够不着,我只摘得几颗好的。”邹鹏边说边掏枣子递给香荃

    我有好多,你自己吃香荃没有要,她自己捡得些,你自己摇辛苦了,应该是我给你了”。

    大家都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劳动得来的果实。

    你没有了”,香荃发现邹鹏的口袋瘪了,“拿着”。

   邹鹏还没做出反应,她已把枣子递了过来,塞到的手里,然后又马上离开了。

    看到枣子掉了下来,我就掀开前面的小孩子捡了起来,我比他们都跑得快,我捡最多。”香荃小孩子一样。

   嗨,看着,枣子过来了,我丢到你前面,自己捡,这么多人看着,不好意思递。”香荃说完,邹鹏面前便跑来了几颗大枣子,他怕别人发现这个秘密,忙捡了起来。

    邹鹏后来决定与香荃交往,并不是有什么企图,只是觉得她值得交往,所以就同她交她的确是一个好人。

    邹鹏香荃交往的时候,已经知道她是有孩子的年轻妈妈了一想,只要不出格怕什么呢交朋友还管那么多,正因为有这个指导思想作怪邹鹏香荃的交情日益加深了。

们说,男女之间,是没有友情的,要么就是爱情,要么就是陌路,更谈不上纯洁的友情。邹鹏不相信定要做给们看,看是不是有纯洁的友谊。后来细想,也许们说对,男女之间交往是很危险的。邹鹏那时没有这么想,因为与她说话,没有想到这些,并没有胡思乱想。

            从这以后,邹鹏香荃有点依恋了。病好了,邹鹏得走了,邹鹏的归宿命中注定在天涯海角。邹鹏有点舍不得走了,依恋起故乡来,依恋故乡那山、那水、那人。

    哦,故乡那山、那水、那人。

    临走前的那天,邹鹏无事可做,又帮父母去放牛了。邹鹏今天没有邀伴,香荃今天没有放牛。邹鹏一个人顺着山间小路,随牛自由走着,没有目的。走了一段,听见嬉笑声,原来前面有几个半大小孩子在放牛。牛儿见伴了,它自个跑过去邹鹏也不得不随它跑去。

    那几个放牛娃是邹鹏以前熟悉的小朋友,们以前很玩得来的,但是今天没兴致,也许是离愁别绪油然而生吧,搅乱了的兴趣。 邹鹏茫无目的地走着有时翘首以待,若有所。期什么呢?期她么?不可能的,她明明今天没放牛。

    忽然,邹鹏眼睛一亮,原来是香荃来了,她真的来了真是——当然,你会猜到,香荃绝不是放牛来的。香荃背着背笼,她是扯猪草来的。香荃发现了邹鹏,忽然折回头,朝邹鹏这边走来了。香荃邹鹏身边走过,莞尔一笑,就径直走前面的河沟里那儿离那几个小孩比较远,背着的。

    “扯猪草?”过了一会儿,邹鹏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了。

    扯猪草。”香荃抬起头,知道是邹鹏来了,灿然一笑这简单的对话算是打招呼了。

    “你今天怎么没放牛邹鹏明知故问,因为一时没有合适的话题。

    “换班了”。香荃家的牛是与别人合伙的

    “哎,扯猪草的,你头上那么多。”直到现在,邹鹏还没有正正规规叫过香荃的名字,就是你呀我呀的称呼的

    “便宜不要,烂账不收。”香荃抬头一看,是别人家栽种的皮叶树——这种树的叶子是一很好的猪饲料,香荃也知道邹鹏是说好玩的。

    “哎,到塔溪放牛去。”香荃转移话题。

    “我一个人,没伴。”

和那些孩子一起去

和他们?真是腊香和罗妹——没得味。”

我也去。”沉默了一会儿,香荃终于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我到那里扯猪草去,顺便捆捆稻草回来。”为了证实,香荃拿出背笼里绳子给邹鹏看。“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哥哥先走,小姐随后就到。”说完香荃还唱起了一句词,真是三句不离本行,幸好周围没人,那些孩子已经把牛赶到一边去了。

    邹鹏牵着牛,慢慢着,了堰塘,回头一看——嗨,香荃真的来了。见四下无人,香荃紧追了上来,帮邹鹏赶牛,这下牛听话多了。到了香荃家的田里,邹鹏把牛放到田里,就帮她捆稻草。捆稻草先得接索子,捆小个子,接索子就用稻草接。邹鹏见香荃也接,香荃接着接着忽然笑了起来,邹鹏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笑么子

    “你看你接的索子,别人看了会笑掉大牙。”

邹鹏低下头,把自己接的的索子和她接的索子比了一下,自个儿也忍不住笑了,同样稻草自己接的比她的短一截,并且雷头雷脑,奇丑无比。

    “别笑了,不会就学。”邹鹏真的学起来了,看她是怎么接的。香荃兴致也很高,手把手地教起来。这下好了,邹鹏接的索子大有进步了。

    其实你学这有啥用呢?坐办公室用不着接索子。”

    哎,讲到哪里去了,不好意思。”

    索子接好了,香荃铺上索子准备捆了,她抱起稻草,忽然歪了一下,不敢动了。

    “怎么啦?

没什么。”

    “告诉我怎么啦,一个痛苦两个人分,只有一半了,一个幸福两个人分,便有两个了。”

    只是头了一下,”香荃邹鹏着急的样才说出实情你真会说话,一个痛苦两个人分明是两个,一个幸福两个人分明明只得一半哈哈……香荃甜甜地笑了。

    好了。”邹鹏见她笑了,就放心了。

    天气太热了,哪儿有水?”

    那上面有水。”邹鹏指给香荃

    你要不?”

    我不要。”邹鹏实话实说

    在哪儿我找不到。”

    我带你去吧。”邹鹏现才明白她的意思

    牛呢?”

    得委屈它了,栓在这儿吧!”香荃邹鹏把牛栓在一棵树桩上,们就朝口前走去。水沟边有人洗衣服,是乡亲。

    “你们到哪去

    “找口凉水,渴得要死我找不到,就叫他带我来了。”

    “你们做么子

    “到下面守牛,牛让别人看着的。” 邹鹏没有搭腔,任她一个编故事。

    好凉快哟,你也洗一下吧!”她蹲在水边,顺手拿起衣服在脸上抹了一把

    真的好凉快的。”邹鹏经不起她的邀请和诱惑,也蹲下来洗了一把脸。

    喝水还得上一节,们又走了一节。她蹲在水边,用手捧着水,真是渴了,她很喝了几口,才歇一口气。邹鹏蹲在边上看着她,忽然发现她好美的,好动人,处处都流露出诱人的香气——女人的体香。邹鹏有点动心了她入怀了,邹鹏控制了自己,一动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从这边也可以下去。”邹鹏指给香荃另一条路。

    “不,还是走原路。”香荃喝够了,该走了。

    邹鹏和香荃走原路,那老乡还没走。香荃捆了一捆稻草,见太阳很高,没有走的意思,邹鹏当然不想走,太阳这么高就赶牛,别人会笑话的。

    “来,我给你看手相说着香荃就来拉邹鹏的手,邹鹏乖巧的伸出右手不对,男左女右,起码的知识都不懂。”

    香荃拉出邹鹏的左手,认真地看起来真像看相的样子,神气活现的你这人命好,但几多挫折。”

    忽然香荃抬起头,静静地瞧着邹鹏,很久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把眼睛移向了一边天要走了

    “天走。”   

    “几时回来

    “现在不定。”

    “走了,就把这里忘了。”

    “该记下的,我会记下的。”

    “以后还记得我这老太婆吗

    “该记下的,我会记得。”

    “你这人真好,又会说话,又会体凉人,又有出息真的,我在外面那么多年还没碰到你这样的好人。”

    “别夸奖我了,不好意思,其实人都好。”

    “真的,难遇你这样的好人。”也许是真的,因为香荃拉着邹鹏的那只手颤抖了一下。

    邹鹏有点恍恍惚惚了,长这么大还没认真接触过女性呢。香荃可以说是邹鹏第一个认真接触的女性,以前只顾埋头苦干,很少注意身边的人和事,很少关心女孩子。这次生病回家,认识了一个女性,天赐良缘,然而已是孩子的妈妈了。想到她是孩子的妈妈,邹鹏的心静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她在的旅程中有一定的地位了。邹鹏冷静地克制住自己,她不说话了,静静地听着邹鹏还没认真看过女人,这是第一次,被香荃看得不好意思了,赶快移开了目光。

    “嘿嘿,对不,把你看得不好意思了香荃发现了什么,“别怪我这老太婆,没教养的。”香荃也可能从梦幻中回到现实了。

    “你可能会笑我吧,孩子都那么大了,还不懂事。”

    “不,你是个难得的好人。”邹鹏由衷地感叹,邹鹏猛然发觉扯远了,就不再说什么了。也许她听出了这句话因为她颤抖了一下,也沉默了。

    “天走了

    “天走。”

    “走了好,走了好好干,把这里忘了吧。”

    “我该记的,我会记下的。”

    “你真是个好人。”

    “谢谢你。”

    “祝你明天一路顺风。”

    “谢谢你。”

    “哦,我们该回家了。”香荃对西边望了一下,时间不了,走吧,让别人看见了又会满城风雨的。有些人就是喜欢说别人,不说别人就不快活。

    邹鹏香荃掀稻草,她背稻草,牵牛,们一同回家了。到了堰塘,她走了上面一条路:“你走下面吧。”

    邹鹏明白了她的意思,牵着牛走了下面,们分开走了。

    邹鹏慢慢地牵着牛往家里,经过香荃家门口,她已到家了,正坐在门口歇凉:“赶牛了?”

    “赶牛了。”

    “到哪里守?”

    “到那边。”邹鹏胡乱说了一番。

    香荃真聪明,别人听了真以为们才见面似的她这话是说给她公公听的,当时她公公在坪场上扫地。

    要出门的前一夜,邹鹏去了香荃家,他们一起看电视,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再见”字样,客人们都站起来了,有些人已走了。邹鹏站起来,也准备走了,忽然觉得手被拉住了,原来是香荃悄悄拉着的。邹鹏停了下来,会意了,客人走完了,邹鹏听到香荃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你等一下走,我送你回去。”邹鹏知道香荃肯定有事,不然不会说这样的话,邹鹏家离她家并不是很远,他轻车熟路,用不着她送。听她这么说了,邹鹏就停下来了。等客人走散了,香荃却把门关了,她没有送邹鹏,而是靠近他,离他很近。邹鹏闻到女人的体香了,差点晕了,女人真的是尤物。

    邹鹏和香荃挨得很近,站了一会,香荃突然贴在邹鹏身上了,邹鹏一时不知所措。邹鹏这时只感觉到一团柔若无骨的身躯软瘫在他身上,他也真正体会了女人如水这个概念。邹鹏终于忍不住了,就使劲抱着香荃,怕她化掉了。接着,香荃的嘴也贴了上来,邹鹏感觉到了一股湿湿的润润的气息钻进了心肺里,邹鹏忍不住胡乱啃了起来。这是邹鹏第一次与女人亲热,他不得要领,就那么胡乱的啃着。邹鹏像触电了,全身上下颤抖不已,情不自禁的激动不已。直到现在,邹鹏一直记得那次热吻,虽然不得要领,但是那润润的甜甜的感觉一直停留在嘴边,一直停留在心里,记忆犹新。

我没有骗你,我已成家了,我有孩子了,可是,见了你我就舍不得你了,我就有幻想了。”邹鹏和香荃紧紧拥着站了好久后,香荃说话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比你要大,你有前途,我只是想得到你的一点爱,我就满足了。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他,可是我就是忍不住,一见到你我就迷恋你了。”

你们感情好吗?”香荃提到丈夫,邹鹏醒过来了。

我们的感情说不上好和坏,就是凑合着过日子,”香荃伤感的说,“我给你说了,我们是经人介绍才认识的,等到了二十出头,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就答应他了。我们定亲了,但是我们离得很远,没有怎么恋爱就结婚了。订婚后他来过我家一两回,我们也就见过那一两回后就结婚了,直到结婚,我还没完全看清楚他的全部面孔呢。和他一起过日子,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就那么平平淡淡得过着日子。他是个好人,知道拼命做工夫捞钱养家糊口,你看,他已出去大半年了,钱老是带回来,就是不见人回来。说实在的,和他一起生活,不愁吃不愁穿,可是没有一点生活激情,他不懂一点生活情趣,没有一点烂漫。他不懂人,他想到了就要,没想到就把你晾在一边,从不关心你的感情,从不关注你的思想,认为有钱给就是了。见到你,我就想到要过一种全新的生活,以前的活法太没有滋味了,太没有意思了。”

过了一会,邹鹏和香荃分开了,邹鹏知道再不能进一步了,不然都会毁了,我们的国情还不允许他们放肆。邹鹏出门了,香荃也真送他出门了。那一夜邹鹏一直没有睡好觉,失眠了,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思前想后,邹鹏天没亮就起床了,就上路了。

香荃想追求新的生活,追求自己的价值,可是我不能让她实现,她只有靠自己了。香荃你是个好女人,可是我们没有缘分,只有等来世了。”邹鹏思来想去,决定离开家乡了。

    这天早上,邹鹏早早的出门了,该走了,不然就会出事了。一路上,邹鹏一直在思索这段时间里他的所作所为。邹鹏不得不承认,香荃是一个聪明好的女人,香荃是一个媳妇,尽管自己至今还没过叫她名字。天赐良缘,让他们认识然而让人遗憾的是邹鹏认识她时,她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孩子的妈妈又何妨,只要行得正,走得稳,还怕别人怎么的    

邹鹏走了,可一直在回忆那夜那润润的甜甜的味道,这可是他的初吻呀。

(五)

    

    邹鹏走后,香荃与本地学校一位老师演绎了一个真正可悲可叹的爱情故事,这个可悲可叹的爱情故事那时成了人们饭后茶余的话题。

    这位老师姓刘单名勤,刘勤老师是本地小学一位语文教师,四十来岁,高个儿,多才多艺,特别是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他经常活跃在社交场所中,政府、学校举行什么文艺活动都少不了他,他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然而人人称赞的刘老师,却与老婆混不到一起,家庭生活很不和谐,家里战争时常爆发,夫妻关系非常紧张,刘老师与老婆离合离合很来了几个回合。

    1991年元旦节快到了,政府想举行一场文艺晚会,政府、学校、各村寨都出了节目。本村也出了几个节目,其中就有香荃的戏。为了演好戏,政府、学校、附近村里都在政府礼堂里排练。刘老师是业余导演,总是指导着活动,当然也指导着香荃。香荃不愧为戏子出身,尽管结婚后好久没上台了,可仍然保持着娇媚的身材,仍然保持着深厚的功底,仍然保持着良好的仪态,真可谓百媚千娇。香荃一演戏,就年轻多了,活泼多了,充满了生气,充满了活力,活脱脱换了一个人似的。

    “刘老师,怎么又被老婆咬了?”一天,刘老师来到礼堂里排练,一进排练室就引起了一阵哄笑。大家都知道,刘老师两口子关系不好,经常吵架,甚至打斗、动粗。两口子离离合合很来了几个回合,也因此经常被拿来当笑料,这回也是一样的,刘老师进到排练室,脸上带着伤痕,就自然引起了一阵笑话。在刘老师身上发生这样的事太频繁了,已成家常便饭了,刘老师自己就不当回事了,习以为常了,把别人的笑话也当家常便饭了。

    “没见过两口子吵架的,还不排练?”刘老师并不因为这影响排练,他还笑呵呵的训斥着演员们。他的敬业精神一直是很高的,尽管身上、心里伤痕累累,但并不因此影响工作,这就是他的可贵之处,也是他的可爱之处,也因此尽管人们对他的爱情有非议,但是谈到他的工作态度没有人不称赞的。人都是这样,不会是十全十美的,我们不应该总要求都十全十美,我们应该随时发现美,发现闪光点。

    “你功底好,就是有点放不开,怕什么,都当妈妈了,还害羞,这是干正事。你应该展现你的亮点,现在是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刘老师转来转去就转到香荃身边了,并且认真指导起来,刘老师这一向总是有意无意转到香荃身边,指导香荃的表演。香荃选定的节目是戏曲《刘海砍樵》片段,男演员还没定,刘老师就自告奋勇当刘海,配合香荃排练,刘老师既是导演又是演员。

    “老了,好久没活动了,身子骨都僵硬了。”香荃总是笑脸迎人,一笑就楚楚动人。“别人笑你,你还很坦然。”语气中充满关切,让人容易误会。

    “生活是为自己,别人又不能代替自己活,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是,管别人说什么呢。”

    “你那么看得开,难怪你生活得有滋有味,我就怕别人说闲话,不然的话肯定比现在好多了。”

    “你看,你就委屈了你自己,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不敢争取,人就要敢爱敢恨。”

    “我们女人不比你们男人,你们男人做了坏事别人还说你有本事,我们女人做了坏事,那就不同了,口水都要淹死你,你一辈子也别想抬头了。”

    “我好像听到说你和一个大学生有过来往,是真的吗?”

    “你听到些什么?”

    “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你们在一起放过牛。”

    “放牛时人多,不止他一个,你看,我和那个大学生还没什么来往就有人在说了,幸好没有故事发生,不然怎么也说不清了。”

    “你们谈得来吗?”

    “人家是大学生,有前途,又比我小,我只是觉得与他交谈长见识,毕竟是文化人,说话都不同些,他也不摆架子,他见多识广,知道很多新鲜事物。”

    “你看,你不追求,就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你说到哪里去了。”

    “手抬高点,柔和点。”刘老师指点着,有时手把手地教着,香荃和刘老师接触多了,自然很熟了,话也多了。

    后来,人们发现只要香荃在,刘老师就一定在,只要刘老师在,香荃也在,他们总会有意无意地凑合到一起,休息时也经常在一起聊天,探讨表演。现在,刘老师每次上班来,总要绕道而行,总要经过香荃家门口,邀香荃一起来。他们一起切磋戏,一起谈论生活,总有说不完的话了,在排练那段日子里,刘老师和香荃简直是出双入对了。

    “刘老师和香荃好了,戏里戏外都成对了。”于是,这句话在整个排练室悄悄传开了,然后在村寨角落里也传起来了,最后终于传到了刘老师的老婆耳中了。人就是这样,自己不要的东西,见别人拿去了,以为又是宝,这条真理在这里也得到了证实。本来,当时刘老师与老婆已离婚了,应该说与他老婆没有多大关系了,可是,刘老太太却插手管这件事了。说来也怪,刘老师和他老婆的生活过得也蹊跷,虽然离了,但是还在一栋房子里生活。刘老师每月按时交生活费,老婆还管刘老师的衣食住行,然而离婚协议又生效,已得到了法律的认可的。

    闲言碎语传到了刘老太太耳朵中后,于是战争爆发了。刘老太太听到闲言碎语后,开始关注刘老师的一举一动了,刘老师排练来,她也跟着来了,天天守在排练室。因为有她老人家在边上照看着,刘老师和香荃的排练就不能那么默契了。香荃每做一个动作,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盯着,迫不得已,香荃退出了排练室,不想参加文艺汇演了。香荃退出去了,刘老师见香荃没来了,也就没兴趣了,开始迟到早退,开始三心二意了。

    公演那天,各单位、各村的演员都聚在乡政府里的球场上,等待主持人的安排。政府早已叫人把戏台扎好了,幕布也拉起来了,音响已喧闹起来了。观众也来了很多,人山人海,把整个乡政府挤得水泄不通。早上一起床,政府大院就已歌声嘹亮,真热闹,这才叫过节。

    该讲话的都讲了以后,演出就有序地进行了,歌舞很多,多是劲歌劲舞,多适合年轻人看。一些老太太老头子本想凑个热闹,但是看不起劲,感叹不已。香荃因为退出了舞台,没有节目安排,这天她来了,只是在观众中站着。

    “你怎么不上台去?”有人发现了香荃。

    “我没有节目,那么多年轻人,人才多的是。”香荃笑笑,带有苦味。

    “他们的节目只适合年轻人,我们看了没劲。”与香荃讲话的有些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知道香荃是戏子出生。

    演出有序地进行着,然而掌声不多,只是一些喝倒彩的年轻小哥哥乱叫一通。本村的节目已上演了几个,但是得到好评的不多,刘老师急了,刘老师热衷这行业,把它看成是己任,站在旁边干着急。

    “香荃来了,你叫她上台来,效果一定会很好的。”有人注意到了香荃,就提醒刘老师。

    “好,我去叫她。”刘老师话没说完就去了,他不管那么多。

    “你来了,来了就要站到台上去。”刘老师径直走到香荃身边,他是不喜欢避嫌的,说话做事也是直来直去的。

    “我都没排练了,还演什么。”香荃苦笑了一下。

    “你如果不上去救场的话,你们村就没戏了,观众也没兴致了。”

    “没有我的节目,我怎么上去。”

    “我给你说去,保证给你安排。”刘老师说完就跑到台上,伏在主持人耳边说了一通,主持人连连点头。

     “后面增加一个特别节目:戏曲表演《刘海砍樵》,表演者香荃、刘勤,请演员做好准备。”

    报幕员这么一说,台下一片轰动,人们期待着香荃出演,好多人知道香荃会演很多戏曲。众望所归,香荃就不好再推辞了,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后台,化妆准备表演。香荃一上台就引来阵阵掌声,香荃着装以后,非常美丽,一个活生生的婀娜多姿的古典美人勾着台下每一个人的心魂。上了年纪的人喜欢香荃,喜欢那种地道的戏曲表演,他们看得懂;年轻人也喜欢看,年轻人喜欢那充满甜蜜的爱情故事,特别是其中的甜甜的对唱,让年轻人激动不已。香荃一上台就很投入,一上台就进入了角色,演得出神入化。香荃演的胡大姐含情脉脉,与刘海哥恩恩爱爱,让人羡慕不已。胡大姐与刘海哥眉目传情,惹得台下人春心荡漾,特别是他们优美动情的对唱,把观众带到了高潮,叫好声此起彼伏。《刘海砍樵》演出完后,香荃与刘老师对唱的情歌《刘海砍樵》在这里很流行了一段时间呢。

    那天,刘老太太也去凑热闹了,她去的时候邀了几个同伴,她们一路有说有笑,到了政府球场后,找了一个地方把自己带的凳子摆好,坐好,一边品尝戏一边聊天。

    “你家刘老师多才多艺,什么都会,真让人羡慕。”一个人在刘老师身上找话题,夸奖着刘老师。

    “今天他可大显身手了,他可以出尽风头了。”另一个附和着。

    “……

    刘老太太没有说什么,心里听了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他们离了,但是还在一个屋里生活,她认为刘老师还是自己的。有人夸刘老师,她脸上也有光,她也还时时关注着刘老师,她其实只恨刘老师多情,到处留情,对自己却无情。过了一会,这位刘老太太表情僵住了,旁边的人也注意到了,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香荃和刘老师双双上台了。香荃和刘老师演唱很投入,把刘海哥与胡大姐的恩恩爱爱表现得淋漓尽致,喝彩声接连不断。刘老太太现在听到喝彩声,没有甜蜜感,特别是看到刘老师与香荃眉来眼去,眉目传情,刘老太太气愤极了,戏也不看完就提着凳子回去了。

    演出结束后,香荃准备回家了,香荃一出政府大院,刘老师就跟了过来,他们有说有笑,并肩走了回去,到了分岔的地方,刘老师没有走自己的路,却跟着香荃走向这边。

    “你走错路了,你要往那边走。”香荃见刘老师跟了过来,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还没到那种地步,他们还不能公开在一起。

    “我送送你,”刘老师胆大,他才不管那么多,他向来不把世俗放在眼里,“叫你演戏你还不演,你看你演得多好,大家都欢喜。”

    “不好意思,别人看见了不好,会说三道四的。”

    “你看你,我说了,生活是为自己,不是做给别人看的。”

    看刘老师很坚持,香荃也就没再推辞了,香荃清楚自己对刘老师是有好感的,她觉得他们谈得来,有一些共同语言。香荃觉得刘老师不一般,有很多迷,以前她就听人说过刘老师与老婆的故事,但不知详情,一起排练时,香荃有时情不自禁的萌发了揭开谜底的念头。刘老师一再坚持后,他们就走到一起了,他们并肩走着,中间还隔着一点距离。

    “你说你们合不来,我看你们很好的。”香荃打破沉默,也想揭开心中的迷,她知道刘老师两口子离离合合很来了几个回合,也留了一些笑话,但是现在还是同进同出一个屋檐,同用锅碗瓢盆。

    “说来你不信,我们一结婚就吵,一直吵到现在。”

    “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看你老婆很好的,心灵手巧,聪明贤惠,四十岁了还很漂亮,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我看是你自己多心,是你自己多情,你应该好好检查检查自己的所作所为。”

    “我给你说真的,你往一边扯,”刘老师显出痛苦神情,摇了一下头,“我们是包办婚姻,我们是老表开亲,她父母有恩于我父母,我父母为了报答她家,就答应与她家结为儿女亲家,她人是长得不错,可我们一路来感情不和,都是要强的人,总是会因为一个小小的问题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争得面红耳赤,还经常动手动脚,我从来得不到她的一点温情,我一出去了就不想回家了,我们经常一吵架就不在一起生活了。”刘老师找到了知音,就把话都倒给了香荃。

    “你骗我的,你有点夸张了吧,”香荃打趣道,“你们感情不和,怎么能一直生活到现在,你们没在一起生活,怎么会有孩子呢。”

   “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别人上吊你说是在荡秋千,还说好玩,你心肠怎么这么硬啦,我不和你说了。”刘老师说这话明显带有亲昵的语气。

    “小心!”

    香荃听到刘老师这么说,特别是感觉到那语气有点那个了,心里乱七八糟的、七上八下的,一时就没注意脚下的路了,就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了,幸好被刘老师扶住了,没有倒下去。刘老师扶住了香荃,没有马上放开,香荃脸红了一下,推了一下,没有推开刘老师。

    “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自己有男人不守着,缠着别人的男人,真不要脸。”谁知,不知什么时候,刘老太太冲了过来,她看到了这一幕,肺都气砸了。香荃男人已到福建打工去了,就留香荃带着孩子在家里过日子。

    “你——”这些犹如晴天霹雳,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想到,也没去想,一时语塞,不知怎么还击,她还从来没吵过架,总认为生活该怎样就怎样。

    “戏都演完好久了,你还不回家,”刘老太太开始数落起来了,“我就知道你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缠住了,我就找来了,果然在这里搂搂抱抱的,真不要脸。我看到你们在台上眉来眼去的,就知道你们没有好事,一定搅在一起了。你借口排练,天天早早出去,很晚才回家,原来就是想会这个贱人。你们哪是排戏,是在打情骂俏,是在偷鸡摸狗。”

    “你闹什么?”刘老师倒是在护着香荃,“没有的事,你冤枉别人干什么。”

    “你就护着她了,你这个烂货。”

刘老太太更加气极败坏了,气不打一处出了,骂着骂着就动手打香荃了,香荃开始还让着刘老太太,躲着刘老太太,可是刘老太太不依不饶,香荃后来就不得不自卫了,于是两个女人打得不可开交了。刘老师帮谁都不好,就劝架。刘老太太没有占到多少便宜,趁刘老师拉开她们之际,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香荃,香荃见有异物飞来,本能地让开了,但是还是被砸着了,额头上鲜血流了出来,刘老太太见出血了,也停住手了,趁香荃护住伤口之际见机跑回去了。

直从刘老太太与香荃爆发战争以后,刘老师更加烦刘老太太了,更加怨恨刘老太太了,本来直从认识香荃后,他就怎么看刘老太太怎么不顺眼,这一闹他就更加看刘老太太不顺眼了,于是刘老师家里战争接连不断地爆发了,并且越来越激烈了。刘老太太这一闹也加急了刘老师纠缠香荃了,以前是演戏,是假的,现在就有点假戏真做了。香荃以前还避着什么,还不敢惹事生非,也不想惹事生非,刘老太太这一闹,倒使得其反了,香荃倒想给刘老太太厉害瞧瞧,给她一点颜色看看。“我就要抢你男人,我要雪耻。”于是真实的故事发生了,风言风语也就跟着传开了。

“对不起,她不是人,你不要跟她计较,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事发后,刘老师知道香荃很伤心,就找一个机会,悄悄主动找上门,给香荃赔不是,想抚平香荃的伤口。

“她也太不像话了,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香荃摸到伤口就来气,就更加恨刘老太太了。

“她就是那样的人,没有文化,没有水平,不然我们怎么会合不来呢,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那没教养的人红眼睛,想开点,你看,我不是给你赔礼道歉来了吗。”刘老师一个劲的说自己老婆的不是。

“他还没有回来?他在哪里打工?”刘老师见香荃软和起来了,就问寒问暖起来,“你一个人在家里也够苦的,什么都要自己动手。”

“就是吗,他去了就不管家里了,认为寄几个钱就可以了事了,就是不管家里的痛苦。”提到邹华,香荃有点埋怨起来了,邹华又去了快一年了也没有回来一趟。

“家里没有一个男人太苦了。”刘老师画龙点睛。

“你也够难的,和那样的人生活,不吵架才怪呢。”香荃善解人意。

“吵架都不要紧,主要是她不理解人,不关心人,”刘老师见香荃关心自己,以为找到了知音,就把自己的苦水倒给香荃了,“我全告诉你吧,不怕你笑话,我们结婚前,交往少,不太了解对方,大人说该结婚了我们就结婚了,结婚后,我们都年轻,都有脾气,有一点矛盾谁也不让谁。这还好办,吵了又好,好了又炒。我最容不下的是:我们一吵架,她就不跟我来往了。你不知道,我们结婚的时候,还是在集体,那时很清苦,很忙,加上有了孩子,又要管孩子,就没有时间闲情逸致。她在队里干活,一个人出工,总是欠粮户,我除了上课外,还要出工,干家务,这些都不讲,这是当时条件决定的。我最难受的是,她生了孩子就没激情了,只管孩子了,只管工分了,不管我了,反而嫌我烦,因此,我们一吵架,她就要分开住。我呢,就生闷气,那时,生活比较艰苦,我也很忙,挺挺就过来了。后来生活好了,人身也自由多了,思想也开放了,我的闲情逸致就爆发了,压抑了很久终于爆发了。我越来越觉得我们合不来了,可是我少不了她,离不了她,她不在我更犯愁了,不知怎么的,这么大了还少不得女人了。我们为什么越吵越生,我认为就是我们一吵架了,她就不理我了,就给我厉害,给我凉快,日积月累,我就无比恨她了。”

刘勤见香荃在认真听自己说话,就把肚子里的腥的、酸的、苦的、辣的都吐了出来。

“她也是,吵架归吵架,夫妻还是夫妻,俗话说得好:夫妻吵架不记仇,床下吵床上和。”

香荃对这些事看得开,没觉得难于启齿,认为很正常,人结婚就要面临这些事吗。

这天夜里,香荃和刘老师谈了很多,谈得很投入,香荃情不自禁的把刘老师与邹华比较起来了,邹华人不坏,可就是没有情调,不大理会女人的需求,只顾自己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也不管别人要不要。刘老师心细的多,对女人温柔的多,讨女人欢喜得多。想着想着,香荃脸红了,好久没见男人了,有点想那个了。

刘勤与香荃好了以后,经常夜里悄悄来看香荃,香荃也觉得约会已成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了。有时候,刘老师没来,香荃倒惦记他了。

“这是怎么啦,我不应该有这样的念头呀。”香荃知道自己错了,反问自己,责怪自己,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你来了!”每次刘老师悄悄来到香荃家里,香荃又惊又喜,有点情不自禁了,忙迎上去,于是他们终于有了肌肤之亲,也终于冲破了男女之间的界限了。

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香荃与刘勤的事成了公开的秘密后,其他的人只能多一个话题,最气愤的还是刘老太太,刘老太太肺都气炸了。刘老太太发威了,一边与刘勤战斗,一边与香荃战斗,于是那里的鸡犬都不宁了。刘老师家里,刘老师寨子里经常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事情进一步恶化,是因为刘老师的公子小刘回来了,小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子,在外面读书。刘老师与刘老太太离离合合来了几个回合,小刘公子始终站在母亲一边。小刘公子已长大了,有自己的思维了,他一直偏向母亲,他认为,父亲是男人,有工作,能养活自己,母亲呢就不同了,没有经济来源,老了就没人照顾了。至于父辈的恩恩怨怨他不能辨别是非,他只知道,他们老是吵,他已习惯了,小时候不知所措,长大了就开始逃避了,躲到一边去了,有时迫不得已才回来看看。

1992年暑假,小刘公子放假回家来了,想看看母亲,回来正碰上母亲与父亲、与香荃战斗,小刘向母亲了解情况后,也加入了这场战斗。小刘一回来,母亲就有了力量,母亲就有了靠山,就把欢乐和痛苦全寄托在小刘身上了,也难怪,刘老师与刘老太太以前战斗的时候,母子俩就已相依为命了。

“你为什么和那种人鬼混!你看你自己,像一个人吗?现在到处在为你歌功颂德,你感到光荣吗!”母亲把苦水全倒给儿子后,小刘听了很生气,就和父亲吵了起来,因为积怨已深,就不择言辞了,就没想到自己是个晚辈了,“你自己有家,有孩子,还干那样丢脸的事,你真不要脸,你再这样下去,我就不认你了。”

“你懂什么?不是老子,你能长这么大吗?”刘勤见儿子质问自己,也很生气,不管怎么说,儿子还是儿子,竹子也有上下节,“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读书了就了不起了,你懂大人的事吗?你知道我的难处吗?”

“你难?难道妈妈就不难?我们做儿子的就不难,因为你,妈妈都不像人了,因为你,我都抬不起头了,走到哪里别人都笑我。”

“你翅膀硬了,你长骨头了,不认老子了,教训起老子来了。”刘勤越说越激动,手握拳头,气势汹汹的到处飞扬,有时差点就落到小刘身上了。

“你不配做父亲!”小刘公子也虎视眈眈的,与父亲针锋相对。

父子俩越说声音越大,越理论声势越凶,口水从这张嘴里飞溅到那张脸上,口水又从那张嘴里飞溅到这张脸上,四只手也差点飞舞在一起了,母亲见势不妙,就横在了中间,小刘就停手了,退步了,他怕伤着了母亲。

小刘公子退出来了,什么也不说就冲了出去,刘老太太不知他去哪里,就远远地跟在后面,刘老太太跟着跟着就明白了儿子是冲向了香荃家。小刘公子冲来的时候,香荃正在家里收拾东西,低着头忙着。当时门开着,大白天的,有人在家里,乡亲们就习惯把门开着。她正忙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一个影子进屋来了,她没在意,乡亲们经常这样,很随便的。影子靠近了,她抬起头来,吓了一跳,她看到的是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一时不知怎么办,就愣愣地站着。

“你太不要脸了,自己有家,有男人,有孩子,还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小刘公子冲到香荃面前,手指头差点就戳到香荃鼻梁上了,“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们要拉屎要拉远点。”

“你是什么人?冲到我屋里来了。”香荃这才回过神来,知道是小刘公子兴师问罪来了,香荃做出了本能的反应,“你冲到我屋里来了,你讲不讲理?”

“和你这样的人还讲道理,你讲道理就不要做丑事。”小刘公子边骂边动起手来,把香荃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你是强盗,你是抢犯。”香荃大声骂起来。

“抓强盗,抓抢犯。”香荃大声喊起来。

“你还骂人。”小刘公子骂了一通,还动了粗,香荃无力地反抗着,还是挨了几拳。小刘公子五大三粗、年轻力壮的,香荃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你再找我父亲了,我就要你的命。”小刘公子怕来人,没有恋战,最后抛下了一句恶毒的话警告着香荃,然后把门一摔,冲出去了,消失在田野里了。

刘老太太跟过来的时候,战争已经结束了,小刘公子冲出来正碰到母亲,母亲见了小刘公子,就知道战争的结果,脸上堆满了笑容,跟着小刘公子回去了,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这都是我的错吗?是我惹得祸吗?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阿华你这个该死的,你到哪里!你老婆被人打了你知道吗?”香荃受了窝囊气,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就越忍不住泪流满面,就打电话把邹华叫回来了。邹华知道出事了,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邹华回来后,香荃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邹华,香荃想,事已如此,没有必要隐瞒了,邹华迟早会知道的,要怎样就怎样,自己酿的后果自己吞。

    “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你了,你看着办吧,是我对不起你,要离你就离吧,不嫌弃就又一起过。”香荃把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邹华,然后摊牌了。邹华听了香荃的叙述,把香荃揍了一顿,然后抱着香荃大哭了一场。

“算了,你跟我下去吧,别在这里受腌臜气了,老夫老妻了,还是一起过日子吧。”邹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离了又能怎样呢。

邹华也觉得委屈,也觉得自己的脸丢尽了,就把罪过全降到了刘老师身上。邹华拿起菜刀,敲开了刘老师的门,刘老师幸好早看见了冲来的邹华,知道事情很不妙,赶快从后门逃走了。邹华手中的菜刀飞出去了,但是离刘老师还有一点距离,刘老师见菜刀飞来了,连滚带爬逃得更快了。邹华把刘老师赶了很远,赶得不见踪影了,才罢休,然后回家收拾行李,安顿好孩子,带着香荃到福建去了。

                                     (七)

    1992年的夏天,香荃到了福建,在邹华那里呆了几天,就出去找工作了。老是呆在家里不是路,这里物价比家乡高,什么都要买,用钱就像用水一样,坐吃山空,因此香荃决定还是找份工作。邹华呆的地方是一个小县城,正在开发,建筑业很繁忙。邹华没有在厂里上班,而是在外面打建筑,没有固定的地点。搞建筑经常要日晒雨淋,纯是体力活,又脏又累,这工作不适合女人做,香荃就想到厂里找份稳定的工作。

    香荃顺街找了几家厂子,人都满了,都不要人了。天气很热,香荃走了几里路,就已汗流浃背了。香荃才来,不熟悉环境,不敢乱跑,转了几圈就回来了。邹华和其他建筑工人一样,就住在工地临时搭建的工棚里,工棚很简陋,很拥挤,大家一起同吃同住,铺连铺。因为香荃来了,邹华就向老板要了一个单间,一间小小的木格子,刚好打下一个铺。虽然小,但是与大家隔开了,这是对邹华的优待。邹华要得了以后,找来报纸装潢了一下,大伙想看也看不见了。以前邹华与大家住在一起,工棚铺连铺,四通八达的。搞建筑的多是男的,都很随便,不太注意隐蔽,况且建筑工地没有正规的宿舍,工地上的工棚都是临时搭建的,没那么好的条件,因为还要经常搬家。尽管与大家隔绝了,但是香荃还是有点不习惯,稍稍弄出点响声别人都会听得清清楚楚,没有办法,只有这条件,只好将就了。

    香荃回到工棚里不久,邹华也回来了。邹华见香荃没开笑脸,垂头丧气的,就知道没找到工作。邹华没有关心这些,只是一个劲地抱怨工地伙食太差,吃起来没口味。

    “人多,伙食肯定差,不比家里小锅小灶。”香荃安慰邹华。

    “我不是说没有好菜,有好菜,有鸡鸭,有猪肉,可是口味与我们那里不同,这里的人不喜欢吃辣的,菜是清汤寡水的,鸡鸭全是买的死的,是饲料喂养的,不好吃,肉是用水煮熟的,没有炒。”邹华数落着。“早餐也不习惯,没有合口味的,没有面食,我们这里家乡人很多,要是有人专为家乡人搞熟食,一定会发财的。”

    “那好,我试试,反正我没事做,找工作不是找工作,我会做一些熟食。”

    “试试可以,不过很麻烦的,这里餐具不齐全。”

    “做工夫的人还怕麻烦?只要能赚钱就可以了,再说不要多少本钱。”

    说干就干,香荃等邹华上班去后就到街上转悠去了,了解情况去了,查看地形去了。香荃先租好门面,租门面很费了一段时间。困难主要在于价位的高低僵持了很久,香荃不了解行情,怕别人欺她,总想往低处杀价,因为语言不通,交流不便,香荃用了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对方也用了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双方都是南腔北调的,最后谈了很久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才达成了共识。门面谈妥后,香荃就准备其他的去了。香荃买来炉子,炊具,买来锅碗瓢盆,买来佐料,原料,还好,差不多都买齐了,就是找米粉找了半天,因为这里吃的人不多,就只有一两家加工,幸好被香荃碰上了,得来全不费工夫。东西买齐后,香荃就在家准备了好一阵。

    一切准备好后,香荃选了一个黄道吉日,“香荃小面馆”开张了。香荃来了,乡亲们都捧场来了,到了外地,乡里乡亲很亲热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小面馆开张不是很顺利的,开始生意很清淡的。除了几个老乡捧场外,就很少有人来光顾了。香荃并不气馁,仍然笑迎天下客。她和其他老乡交谈,收集意见,查探情况。

    “可能是这里的人还没习惯,不知道味道,慢慢来。”有人鼓励香荃。

    “我不会放弃的,再卖一段时间看看,如果再不行,那只好改行了。”香荃笑笑。

    香荃收摊后,就拿出一个纸盒子,倒出里面的钞票,一张一张的数起钱来。钱不多,但是香荃拿到手里还是很高兴的,因为每一张钱都凝聚着香荃辛勤劳动的汗水。这是劳动的果实,这是胜利的果实,香荃能不高兴么。

    第二天,香荃仍然早早起床,准备早餐,这里人早餐随便,一般就到外面随便吃一点。今天运气好,一早就碰到一伙人,吵吵闹闹来到面馆前。

    “请客,你赢了你请客。”一伙建筑工人,玩了通宵,现在上班去。

    “好,要什么自己点。”赢家显得很豪气,拿别人的钱请别人,当然不吝啬。

    “味道还可以,我们好久没吃到这种味道了。”

    这一伙有十几个人,一人要了一碗,香荃忙慌了手脚,小本生意,能这样就可以了。这一伙人吃完了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大撂碗。这一伙人走后,接二连三的人来来往往,生意越来越好了。到了下午,吃面条的人少了,香荃边招呼客人,边收拾吃过的碗筷。香荃一个人跑进跑出,不觉得累,反而很高兴。

    晚上,香荃又拿出纸盒子,倒出里面的钞票,花花绿绿的大大小小的钞票倒了一地。香荃激动不已,点好钞票后,香荃又准备明天的了。面条要用开水泡软,臊子要炒好,忙好了,到半夜了,再冲一下凉,香荃就睡去了。第二天早早起床,又开始营生了。香荃到了福建这个小县城,开始周而复始的下起面条来了。生活单调但很有意义,因为每天都有钱进。香荃很累,但她能坚持,很充实。只是一个人忙,有时候忙不过来,什么都要自己动手。

一天,香荃正忙得起劲,一辆红色出租车停在店子门口,司机下来后,打开后面的门,手在门上遮着。

“老板,这里的面条好吃,地道的湖南味,我们吃点中餐吧。”

“好的。”

随即走出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那中年人有款有形,虽然不太年轻了,但很有风度。他叫冉家骏,是一家个体老板,改革开放的光辉照耀他们这里的时候,他也跟上形势,自己开了一家玩具加工厂。这几年加工厂生意很红火,只开几年资产就上百万了,遗憾的是中年丧妻,孩子不在身边,他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加工厂,很多事都要自己亲自处理。虽然有钱,但很忙,在外边开开心心的潇洒的日子不多。今天在厂里忙完了,就抽出点时间兜风,休息休息,就被司机带到了香荃店子门口。

冉家骏走下车来,看了一眼香荃的店子,皱了一下眉头。香荃听到马达声,忙从里面迎出来,刚好与冉家骏四目相对。

“老板,请坐,要什么尽管吩咐。”香荃满脸堆笑,甜甜的。

冉家骏见了香荃,豁然开朗了,眉头马上张开了,腿也情不自禁地走了进来。香荃带着洁白的工作帽,围着洁白的围裙,一身素白,特别是脸蛋,更加白净了。看到这人就忍不住要吃她的面条,她的面条一定好吃,当时,冉家骏就是这么想的。也就是这个念头的产生,引着冉家骏走进了香荃小面馆。香荃热情地接待了冉家骏,香荃的热情大方好客,让冉家骏感到很亲切,其实,香荃对谁都一样,来了都是客。

“这老板是湘西来的,人俊面也好吃。”司机给冉家骏介绍着。

“湘西来的?”冉家骏不由自主地看了香荃一眼。

“你是湘西来的?”冉家骏转向了香荃。

“不像吗?”香荃笑迎天下客,有空了也和顾客说说话,拉拉家常,亲近些。

“像,只是想不到,湘西还有这么漂亮的人。”

“老板,你真会说话。”

“你弄的面条很好吃,”冉家骏接过香荃递过来的面条,倒了点醋,把臊子搅匀,吃了一口,忍不住赞叹起来,就和香荃攀谈起来,“你是湘西来的?”

“是的,我是湘西来的,”香荃不厌其烦,“你好像不相信我是湘西的,你知道湘西吗?你到过湘西吗?”

“没到过,我以前想象过湘西的山,湘西的水,湘西的人,你跟我想象的差远了。”

“你想象的湘西是怎么样的?”香荃觉得冉家骏有趣,一边干活一边与他交谈。

“我以为湘西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人,满脸的横肉,没想到你长得这么漂亮清秀。”

“你怎么这样看湘西人呢?”香荃尽管感到羞辱,但还是很温和的说,因为他是客人。

“我经常看到有关湘西的故事,特别是剿匪的故事,湘西剿匪记乌龙山剿匪记血色湘西,我就以为你们那里尽是土匪。”冉家骏陈述理由,“你们那里真有土匪吗?”冉家骏还是这么看问题的。

“现在当然没有了,解放这么多年了。以前是有过,不过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不是到处都有土匪,土匪也不吃人,只抢东西。”

“你们是土匪的后代吗?”

“不是的。”

“对不起,”冉家骏觉出自己说话有点过头了,就转过话题,冉家骏还是比较文明的,“湘西山多吗?”

“湘西是山区,山怎么不多呢,可是湘西的风景很好看,张家界,猛洞河,凤凰古城,非常迷人。”

“这些地方你到过吗?你们家乡也很好看吗?”

“我没到过,我想和我们家乡的山水应该差不多,我们都是一脉相生。我们的家乡很好看,山清水秀,树木遮天蔽日。”

“你们真幸福,每天都可以享受大自然的美景。”

“也不完全是,说实话,我们那里很穷,很偏僻,我们每天忙于生计,哪有时间游山玩水,先填饱肚皮再说,如果有钱,我们就不要出来打工,就不要出来受气。”

“说的也是,原来我们这里也很穷,改革开放让我们富起来了,你们那里出来打工的很多?”

“是的,不出来打工就没有钱用,呆在家里就要穷死,我们那里没有经济来源,就靠几亩地,农产品又卖不上价。”

“你家几口人?”冉家骏今天话多了。

“四口人,我和老公出来了,家里还有一个孩子,公公带着。”

“你们出来了,放心家里吗?”

“当然不放心,不放心又怎么办?不出来就要穷死在家里,别人出来了,打工找钱来了,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怎么养大人孩子?”

“倒也是,找得钱了就回家,家还是要。”

“那肯定的。”

“老板,该走了。”时间不早了,司机见老板没有停下的意思,就提醒冉家骏。

“哦。”冉家骏站起来了。

“欢迎下次光临。”

“下次一定来。”

真的,没有多久,冉家骏又来了,理由是这里的面条好吃。

                                                 

(八) 

冉家骏到香荃小面馆来的次数多了,就和香荃很熟了,熟了就开始拉家常了,话题就深入了。

“生意好吗?”一天,冉家骏一进来就开口直问。

“托你的福,还可以。”香荃也是满脸春色,有朋友登门怎能不高兴呢,况且是个老板,老板能放下架子这么和蔼可亲,香荃有点受宠了。

“我来给你算算,”冉家骏说着就掐手算了起来,“你能发财,比上班好多了。”

“有班上求之不得,”香荃接过话,“这太幸苦了,一天忙到头,就得这几个钱,不过比我们乡里好得多,到乡里有手也没事做。”香荃实话实说。

“你想上班吗?”冉家骏真诚的问。

“有班上哪得。”香荃以为冉家骏说的好玩的。

“如果有班上你去吗?”冉家骏是说真的。

“哪里要人?你要人吗?”香荃反问冉家骏。

“要人,怕你不来。”冉家骏其实就想香荃来,不知怎么的,冉家骏见了香荃后,觉得很亲切,就希望她来。

“好,我明天就来。”香荃答应了。

“一言为定。”冉家骏稳香荃。

这时已到1994年了,香荃已干了一年多熟食,有点厌烦了,没有人帮忙,一个人太累了。香荃早就萌生了改行的念头,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上班处。冉家骏这么一说,香荃更动心了,回来后就和邹华商量了。

“有一家老板叫我去打工,你看可以吗?”

“哪家?”

“就是瑞兴玩具厂。”

“我知道,那是一个小厂,他真的要人吗?”

“老板说了,要。”

“你这里怎么办?”

“如果那里要人,如果工资差不多,我想去,这里虽能找几个钱,可是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没人帮忙太累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你自己愿意,我没什么说的,不过你要看清楚,别上当受骗,小心进黑厂。”

“那好吧,我去看看,如果好我就去,这里就转给别人了。”

“你看好了再决定,我要上班去,你自己去看吧。”

    说到做到,香荃把面馆安排好后,抽空余时间,就去瑞兴玩具厂了。没想到,香荃刚到厂门口,正碰上冉家骏出门。冉家骏见了香荃,自己先停了下来。

“你来了,请进来参观。”

     瑞兴玩具厂是一个小型加工厂,是由一家旧厂房改建的,厂牌挂在大门口——“瑞兴玩具厂,”厂房较陈旧,但是很整齐,规模确实小,几栋小房子,几间厂房,有几十个工人在忙碌着。

“如果你愿意,你今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今天就算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如果你要人的话,我明天就上班来,我还要把面馆处理一下。” 

第二天,香荃处理好店子后就到玩具厂上班了,冉家骏很器重香荃,一来就让她到仓库管理货物,这分工作很轻松,只要在货物进出仓库的时候,管理员清点一下,登记一下,这明显是偏向她。还有,香荃一来,原来那个管理员就让位了,为什么冉家骏要换她工作,我们不知道,就从表面看,原来的管理员确实没有香荃漂亮,香荃一来她逊色多啦,人们都是这么猜测的。

香荃来后,冉家骏亲自给她安排工作,给她找办公室,交代事情,还经常去仓库,理由是视察工人工作,其实很多时候是和香荃拉家常。

“没有出问题吧?工作累吗?习惯吗?”冉家骏关切的问,“好好干吧,我不会亏待你的。”语气中明显带有暧昧的味道了。

“不累,谢谢老板的照顾。”香荃感激的说,香荃也明显的感觉到老板对自己很关心,自己的工作很轻松,工资也不比别人少,工作环境也明显改善了,只是冉家骏的眼神让香荃有点受不了,有点太那个了。

“今天有人请吃饭,你下班后,准备一下,跟我吃饭去。”

“不好吧,我适合吗?我一个工人,跟老板去,别人会怎么想?”

“不要紧的,只要我愿意,谁也管不着。”

“不好吧。”香荃还是有点顾忌。

“怕什么,你怕你老公是吧?我给你老公打电话,就说你加班。”

“你别打,还是我打吧。”香荃敌不住,就打电话给邹华说自己在加班,要晚一点回来。

老板看得起自己,要识抬举,香荃这么一想就去了。人就是这样,有时就是一念之差,结果就不同了,这么一想,机遇来了,就辉煌腾达了,那么一想,路走错了,就一落千丈了。

“穿漂亮一点,不然有损形象。”冉家骏带着香荃打的出来了,经过一家服装超市,冉家骏叫停了,带着香荃进了服装超市,出门由路,香荃跟着冉家骏出来了,就由冉家骏带路了。香荃进了服装超市,一看价钱,吓了一跳,一般的衣服,她要吃一个多月,有些衣服她要吃一年、几年甚至几十年。

“选几件漂亮的衣服给她试试。”冉家骏对服务员说。

“给我?”服务员拿来衣服,递给香荃,香荃有点不相信,不敢接受。

“当然给你,难道给服务员?快试试!”。冉家骏说话语气很肯定,没有回旋的余地。

香荃只好拿起衣裳试了一下,正好合适,很好看,香荃本来就是美人坯子,这一穿,更加漂亮了,更加白净妩媚了。

“你老婆真漂亮。”服务员看香荃穿衣服,嘴甜甜的说,没想到搞错了。香荃听了脸红了,公众场合又不好反驳,冉家骏付了钱,香荃就催他赶快出来。

冉家骏带着香荃进入了一家饭店,他的朋友已在那儿等他们了。

“冉老板,今天又换了新衣服。”冉家骏一进门,朋友就打趣了。

“哪里哪里,”冉家骏醒悟了,看了香荃一眼,看了各位朋友一眼,他的朋友们身边都有一位漂亮的女性,冉家骏也知道,都不是正宗的,就回敬各位朋友,“彼此彼此”。

大家心领神会了。

“人到齐了,开饭咯。”有人吆喝。

“吃什么饭!喝酒!”有人开酒瓶了。

“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不要拘束,我们交情很多年了。”冉家骏怕香荃拘束,就给他介绍。“这位是米老板,这位是饭老板,这位是煤老板……都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

“今朝有酒今朝醉,喝。”

“喝,我这辈子就是两样没够,酒没喝够,女人没玩够。”这一伙人,酒还没喝多少,就醉了,就说酒话了。

香荃出来打工后,知道如今社会是乱七八糟的,但是亲耳听了心里还是不舒服

“喝酒,不要胡说八道。”冉家骏看香荃不好意思,就劝酒。

“冉哥,你别正经了,我们都是一样的货色,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

“冉哥是正经人,靠本事吃饭,不像你,靠榨起人民的血汗钱过日子。”

“怎么说我呢,你不是一样,你的钱又干净?”

“彼此彼此,都是一样的,乌鸦不要说猪皮黑。”

“怎么又内讧好了。”

“来,喝酒,喝酒了还有节目。”

“对,尽兴喝酒,尽兴玩。”

“喝酒后我们唱歌去,我请客。”

这一群人喝完酒后就自己拥着自己的伴进了茶歌厅,冉家骏想拉香荃,香荃迟疑了一下,退了一步,香荃还没进入角色。

“走,出来了就要玩开心,现在都一样,谁能保证都是干净的,他们都不是原配。”

进了茶歌厅,香荃渐渐适应了气氛,也活跃起来了,唱歌是她的拿手戏,香荃唱了一首歌,引来阵阵喝彩。

几位朋友在茶歌厅里搂搂抱抱,摇摇晃晃,癫了半天,活动进行了大半夜就各自回家了。从歌厅出来后,冉家骏送香荃回到香荃租的屋子里。香荃来后,与邹华先在工棚住着,后来,条件好了就租了一间房。香荃回来时,邹华已睡了,邹华每天干的都是体力活,很累,所以睡得早。香荃悄悄走进去,见邹华没醒,就和衣睡在邹华身边。香荃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还在回味刚才的情景。有钱人就是好,可以花天酒地,难怪人们都喜欢钱。

想到钱,香荃又有点愤愤不平了,同样是人,为什么别人有钱,就我们没有钱。我们日日夜夜辛勤劳作,还吃不饱穿不暖,而有钱人都是些游手好闲的人,同样是一个国家,为什么就不到我们那里搞开发。你们有钱,好,我就要用用你们的钱。

再说,冉家骏人也不错,香荃就有点投入了。其实像这样的事很多,数也数不清,渐渐的人们思想也开放了,这些事见多不怪了。

香荃这个人怎么说呢,每次事件她都被卷进去了,但是她又不是那么坏的人。这次也是一样,她又和冉家骏牵连到一起了,很快就出了桃色新闻。香荃经常和冉家骏出双入对了,香荃也得了好处,吃好的,穿乖的,钱也多了。

工人们渐渐看出老板对香荃很特别,私自议论起来,渐渐传到了邹华耳里了,邹华跑过来了,劈头盖脸打了香荃一顿。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疼快点。”

“没有的事。”

“没有的事,别人都已讲烂讲臭了,你不要把我不当回事,你要跟谁,随你的便。”邹华说完就气愤地离开了。

香荃醒悟了,回顾这几年自己走的路,痛哭了一场,自己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知道。路是自己走的,也没有必要怨天尤人。

迫使香荃回心转意的事是:家里来信告急,孩子不听话,脾气越来越坏,特别是不喜欢上学。

香荃思来想去,孩子要紧,就回家了,回家了就守着孩子过日子了。香荃转了几年,转了一大圈,终点又回到了起点,香荃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圈子了。

                          1993年3月2日-2008年 10月29日完稿

                          2008年10月29日-10月31日定稿

                          2009年2月8-9日校对

赞(0)


猜你喜欢

推荐阅读

参与评论

0 条评论
×

欢迎登录归一原创文学网站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