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冬的寒夜,很静,有着细雨,路灯也在这样的夜里失去了光芒。
站立,等待出租车,相信总会有的。
女儿在我出门的时候问:“爸爸,你去哪儿?”
我回答她说:“我出去一下。”
穿鞋,出门,眼泪的温度让整个的夜变得温暖,即使这样的冬夜。有时候,许多人在这样的夜里徘徊和游荡,如同鬼魅;如同鬼魅的人有的是站街的女人,有的是寻欢之后的浪子,有的则酒气熏天;我在这样的夜里站立,淋着细雨,候着出租车,也候着分不清来自于何处的冷风。
出租车来得很晚,足足有半个小时。刚一坐上车,出租司机就开始与我搭讪,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说着他熟悉但我却不很清楚的事情。于是,就这样在车上,他说三、四句话,然后我才会回他一句话。有时,我想说自己的话题,却知道他必然会谈不来,有些话题只能和一些能说的人说。于是,在他的车里,我只能他说我听,然后报之以笑,表示他同意他说的话。
车到达终点站,看看他车里的里程表和计价器,十八元,于是给了他二十元,之后跟他说了声谢谢,然后下车。
人和人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一些人放低了自己的尊严,于是成为取悦于人的玩意。这句话,相对于泰国或者缅甸的人妖来说,应该很恰当。我记起在缅甸或者越南行游的时候,许多的人都热衷于看看人妖,我也不例外。人妖是女人化了的男人,婀娜多姿,只是一说话就会发出难以入耳的声音。我记得我在许多人之后,站到了人妖的身边,与她合影。我记起在我与她合影之后,开始可怜这些被当地人成为波斯猫的人,他们只是游人的玩物,如同猫和狗。我觉得人对人就必须有一种人格的相互尊重,即使他是人妖。那么现在,那些波斯猫放弃了成为人的尊严,而那些被她们取悦的人又剥夺了她们人格的尊严,这不能不说是人类的一种悲哀。不管别人如何看,我觉得是如此。
我记得还在缅甸的时候,有人跟我说,一等人是和尚,二等人是男人,三等人是女人,末等人是波斯猫;她说,波斯猫死后会沉入水中,然后被一种鱼吃光他的肉,那种鱼在后来又会被人吃掉。
也许,吃掉波斯猫的就是人。
我在一边回忆、一边思考中行走,只是比下车时多了许多的冷。
妻子看似一个泼辣的女人,说话直接,常常为了表达自己和让别人接受自己,而让说话的声调过高,让人会以为她真的很泼辣。妻子其实真的很温柔、很贤惠,一个家如果没有她的经营,那么我现在住的应该还是一套二、三十平的房子,那么我的女儿在书法上、成绩上都不会有让我满意的地方。我应该感谢我的妻子,她很好。
我继续走,将就着这样的风、这样的雨、这样的夜,只有如此,我才能冷静的思考自己的行为。
我思考着自己对人的尊重,思考着自己鄙夷别人时,自己是否也被人鄙夷。
在近段时间,我让自己和波斯猫没有什么区别,别很多人看着、笑着、指点着,我还如同那些失去人格的波斯猫般,对这些笑、这些眼神、这些指点引以为荣,并为此更加的搔首弄姿;是的,我用自己的文字和灵魂让自己在某种形式上成了波斯猫,这是我思考的。
我想起妻子在前些日子跟我说的,她说:你那段时间让我真的很伤心,你怎么能那样对我?
我想起妻子在这几天说的,她说:你好虚伪,居然会在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你的好应该都是假的。
蓦然间,我跪倒地上,从家里出来时,双臂就一直隐痛钻心,到现在更加的痛,只是我不想告诉任何人。
风还是一样的继续让人更冷,雨丝逐渐打湿了身上的衣服和头发,我不愿成为别人眼中的波斯猫,我也不愿意任何人为我忧心,我还得站立起来前行。
一夜很快过去,风还在,雨已经消逝,躺在沙发上的我依旧思考。妻子在我和一个女人的聊天记录中看到,有人在北方等我,于是她总会笑话我说,你北方还有人等你。
我睁开自己的眼睛,不为了看这个世界的样子,只为了摆脱梦魇一样的经历和疼痛。
我的方位不是北方,我不会去北方,我不知道什么是北方,我只要、只想守护我微弱的阳光,即便是没有阳光的这个冬季。
我站起来,深深的吸气,臂膀依旧的疼,只是没有了昨日的那种钻心的痛。于是,我用自己的双手在键盘上记录自己的思想;于是,我只想在这里告诉自己的妻子,我的转变不是因为自己虚伪,只是因为我不愿意成为尘世的波斯猫,只是因为我在一个漆黑的夜里听到一个人跟我说:尘世的所有都是易碎的肥皂泡,只有家才是每一个人永恒不变的风景。
我活着,只是为了家那样的风景,而不是为了北方的风或者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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