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床的温暖
乡下的岳母打电话来问那条床毡用着怎么样。爱妻说还没用,岳母立刻嘱咐说天渐渐凉了,记着早点铺上!
与岳母接触是近一两年的事,虽然时间不长,但岳母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岳母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心特别细。记得我第一次到岳母家,她就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招待我,我一看都是我爱吃的。不仅如此,她只招呼我先吃,自己却不上桌。当时我挺纳闷,后来才知道,岳母早就从爱妻口中摸清了我的脾气秉性。知道我生性腼腆,怕我尴尬,所以故意找借口躲开。吃过饭,我拿扫巴扫地,岳父说不用,只管坐着休息就行。岳母见了说,就让他扫吧,进了家门,就是一家人了,岳母的话让我感觉暖暖的。
岳母有轻度青光眼,想来没有外界刺激也不会恶化,偏偏岳母是个闲不住的人。她的一双手,一双脚,一双眼似乎不属于自己,是为这个家才长的。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岳母操劳,压力大便是自然的事了。眼压不断升高,害得青光眼严重,疼痛难忍,只得去医院做手术。手术很成动,三个儿女非常高兴,但并非因为成功手术,而是岳母终于有时间休息了。有一天岳母要我给她剪指甲,我担心说怕剪不好,岳母不说话。没办法,我只得硬着头皮。剪完后,岳母把十个手指放在眼前说:“看,剪得多好啊!”那时我真是受了感动的,岳母的双眼蒙着纱布,她怎能看得见。岳母住院,需要陪床,三个儿女都争着留下来,想好好表现表现。岳母谁都不选,只要我留下来照顾她,嫉妒的三个儿女直说岳母偏心。爱妻在旁边打趣地问:“你究竟在我母亲身上施了什么魔法,让她如此重视你!”我答不上来。
还有一回,一个星期六的早上我还没起床,电话就响了,爱妻拿起电话,我一听是岳母打来的。电话里岳母焦急地问我有没有事?原来她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是关于我的,梦不好。醒来后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便打电话来问。爱妻说:“他好好的呢!”岳母这才放心。我说梦怎么可以当真呢,爱妻说:“她总是那么的认真,有时我也不能理解!”
岳母虽害有青光眼,但依然自己做针线活。一把剪刀,一针一线,一个顶针被岳母使用的出神入化。按她自己的话讲,从小就缝缝补补,已经是老运动员了。这话不假,我就亲眼看她替父亲缝过一条红腰带,不到一刻钟便完成了。末了,递到我面前说:“满意不?”我一看做活那叫一个细实,打心眼里佩服。
那条床垫是岳母亲手缝制的,用了将四百块小棉垫。这些小棉垫是岳母替别人加工坐便垫从中间抠出来的那一块废料,她舍不得扔,当成宝贝。有一回我准备把她剪下来的棉垫扔掉,她急忙拦下我说:“这料子不错呢!扔了多可惜啊!”我问岳母这有何用,她说要给我做一条床垫。
其实床上那条床垫已经顶好了,又厚又柔软,躺上去也舒服。我劝岳母不要做了,她有自己的理由:你不懂,买来的东西怎能有自己做的好呢!做这条床垫全部在晚上,岳母在灯光下一针一针地缝,害得青光眼又严重,疼痛难忍。我建议她停下来,她却坚持赶在天凉之前做完。上次回家岳母问我床垫铺了没有,我笑了笑说还没有,她就一脸的不高兴。对于这样一位热心的岳母,我无话可说。
人们常说,一个女婿顶半个儿。我说这话有道理,但我更想说是,岳母把我当亲生儿子来看待。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