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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桂花飘香的时候

时间:2011/10/15 作者: 安新洲子 热度: 84248
  跚跚来迟的桂花仙子终于来了。几乎是一声号令,桂林的桂花闻声启动,纷纷绽开了那久已酝酿着的一腔香气的笑脸,还未走到树下,远远地一团团的香气已将你裹住,馥郁芳香,浓浓的,满心满肺都充塞着,如果不是金风吹拂,你会觉得用一句话来形容最为恰当不过了——浓得化不开!
  
  浓得化不开吗?真正是浓得化不开。不信你走到桂花树下去——桂林的桂花树可不是一棵两棵,也不是一排两排,抑或是几十棵几百棵。不,不是的,绝不是一个桂花园所能形容,也不用你去形容,你随便往哪儿走,骑自行车,开汽车走都行,那桂花香总是充塞着你的鼻腔,氤氲弥漫在你的周围,让你满心的欢喜。阳光温暖地照着,轻风吹拂着,不冷也不热,爽朗舒坦。你会想到王羲之《兰亭序》中:“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的句子来。可觉得这千古名句仍然道不尽你心中的欢喜:桂林可是真正是满城的桂花树呀,它有四十多万棵成年的桂花树,这还没有算上林场里的,山村百姓家房前屋后的,还有荒山野岭外的。你用什么去化开这浓浓的桂花香呢?
  
  走到桂花树下,枝枝叶叶,墨绿蜡质的树叶掩饰不住满怀的娇羞:鹅黄的,乳白的,粉红的;一团团,一簇簇挤满叶腋下,个个都努力撑开那四片小瓣,露出里面那漂亮的小花蕊来——有花蕊吗?你会怀疑地问?桂花有花蕊吗?看了几十年的桂花,似乎没有看见过桂花的花蕊。每次看见那一攒攒翁翁郁郁热热闹闹争相绽开的桂花,心中都充满了欢喜,洋溢着幸福的感觉,只觉得好美好舒服,从来就没有再仔细地往里瞧过:怎么瞧呀?那米粒大的小花挤成一团,象一个花球更象一个个花束纵横交错挤成一大堆,往哪朵花心里瞧呀?一眼看过去就是几百朵几千朵上万朵的桂花挤满了你的眼帘,香气塞满了你的鼻腔,早就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了,忘记了还要瞧它有没有花蕊了。没有蜜蜂来采蜜,也没有各种各类的昆虫来凑热闹,也用不着它们来凑热闹,这几万,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上亿万的桂花遍地开时,纷纷扬扬的随风如雨的花瓣飘飞,花粉什么地方飞不到?
  
  你看见花粉了吗?噢,那纷纷扬扬的不是花粉,那是脱离枝梗的桂花瓣,旋转着旋转着如一只只小小的风轮,纷纷扬扬地飘撒着飘撒着落到地上。落尽桂花后的桂花树会是怎样的呢?你看不出跟没开花前有什么区别,可冬天的时候,入冬不久你就会发现有所不同了。明年春天时,你再粗心你也不会无视它的不同。为何?满树都是绿绿的桂花籽,小指头大的,跟小橄榄一样的桂花籽在枝头一挂一挂的,你能不满心欢喜?你会想,没有花蕊怎么会有果子?于是乎你眯缝着眼努力地把视线集中到某朵花的那小小的花心去看:哦,看见了看见了。
  
  你看见了什么?嫩黄的花心中靠着窝儿却又离开花瓣的地方有一对仰面相向的两个小点,刚开的花它是嫩嫩的几乎透明,开了几天后那两点就带着紫红色了。这花都一样吗?不一样,有的有三粒小点。怪了,怎么不一样呢?换一棵桂花树看吧,看得眼睛都花了,上楼把放大镜拿来看,攀下一枝来:呀,这一株的桂花的花蕊有柱头:中间挺出一个带粉绿小圆点的肉柱子来。我象发现新大陆一样欢欣鼓舞了。我弄不懂了,有柱头的应该是雌蕊,那棵树一树的花都没有雌蕊,可为何她们都结果呢?抑或是那有三个花蕊的就有一个是雌蕊了?只能这样解释了。这样一想,心中会心一笑,我又不是研究植物学的,这样穷究干什么?再一抬眼,怎么那边树下也有那么多人跟我一样仰头攀着桂花?他们也在研究看桂花有无花蕊?我心中一乐。可我马上就乐不起来了,很明显他们是在摘桂花哩!
  
  怎么能这样?我朝他们叫了起来:“都象你们这样摘,那桂花哪还看得成呀!”他们不理我,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说:“我们是摘来自己泡茶喝的,又不是用棍子打来卖的。”另一个说:“不摘还不是要落到地上?”
  
  我能说什么?她们不明白这是不文明的行为吗?她们不懂得这跟拿棍子打不过是五十步笑一百步吗?都明白的。是道德教育的缺失还是政府管理没有到位呢?摘桂花的人大多数是中老年人,年轻的很少;没文化的多,有文化的少,年年如此,怎么讲怎么叫都不停手。那拿竹竿来打的农村妇女,你一叫她还会停手,不好意思地走了。而这些阿姨们大叔们就是这附近小区里住着的,还有一位是长得高大魁梧男人呢!瞧她们理所当然的样子,真恶心!一人摘,一会儿就会棵棵树下都有人在摘桂花了,还越摘越理直气壮起来:与其任其自然飘零,不如摘入我的口袋里还减少浪费哩。你瞧这人!年轻的姑娘小伙子摘花的人很少,东张西望怯怯地折一枝放在包里,回去插在卧室的水瓶子里,都不好意思放在办公室,怕人说自己没有教养。
  
  是带沟吗?或者说是不同的教育模式教育的结果吗?现在的中老年人接受的是大理想大道德的教育,自我的小理想小道德教育普遍缺失。这样说对吗?似乎是那么一回事,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等这些年轻的青少年们变成中老年人,他们会不会也跟现在的中老年人一样?
  
  记得我少年时期种了一棵枇杷树,十年前结果了。邻居的小孩们经常爬上树偷枇杷吃。哥哥想了想,第二天就拿把刀把枇杷树给砍了,换上了一棵紫薇树。我问为何?他说枇杷是小事,把孩子们摔坏了是大事。我哑然了。好象他说的有点道理,又好象有点强词夺理。可以这样干脆吗?觉得这样有点象老子学说里的“绝圣弃智”。照这样说来,我们应该把这满城的桂花树都砍了,换上榕树算了。因为桂花诱坏了人们的道德,激起了人们的贪欲。而榕树除了绿化遮阳外百无一用,用来烧火都不好烧,就别说用来做家俱了。
  
  看着这些仰着头摘桂花的中老年人们,我摇摇头不知说什么好,我干嘛不去也摘他几把或摘几包呢?泡茶喝对润肺对十二指肠溃疡是有好处的。不行,我独善其身不可以呀?我把头昂得高高的清高一点不可以呀?!
  
  每年桂花开时,总给人满城欣喜满城忧的感觉。这感觉也不是一年两年十年八年了,就象是我不知道桂花有花蕊而桂花照样年年开花结籽一样,我这担忧是杞人忧天?似乎是的。大海有自净能力,人类社会也有自净能力;当人类社会丧失了自净能力的时候,大自然,大宇宙还有自净能力哩!我能活多少年啊?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样一想,那头就更加摇得无奈了。
  
  唉,又是一年桂花飘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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