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羊记
-----雨菲
黄昏的太阳是橘黄色的,村庄被太阳染上了一层神秘的黄色,远方的山朦胧的透露着薄层的迷雾,近处是已经成熟的稻子,像辛苦了一季的农夫,谦逊的低着头,默默的守护着多情的土地。
午后我们一群人在闲聊着,突然大哥哥跑进来说:“要杀羊啦。”
“我没有见过杀羊,我要去看”,弟弟和我起先站起来冲了出去。
门口道旁的树木上拴着一头羊,白里掺杂着灰黑的杂毛,一双透亮的眼睛盯着来往的人群,仿佛是看透了这些人磨刀霍霍的人的意图,眼睛里总是流露着复杂的神情,感叹命运的无常,悲叹自己人生的短暂,期待着死亡迟一刻到来。
当一群人走上来的时候,羊开始烦躁起来,“咩咩,咩咩”仿佛在像人们呐喊着“明天,明天”,那是明知道死神即将降临,还是想为自己争取时间的动物,当命运的齿轮到了最后的极限,也许知道这样的明天是一个未知的期待,它还是用尽自己的力量在争取最后存活的机会。
几个粗壮的男人一起向着羊走去,羊的喊叫声从刚才的缓慢“咩咩”声变到了凄厉的呼喊,自然呼喊是没有用的。我们站在离羊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可是依旧可以看清羊的一切变化,羊的眼角似乎渗出了泪水,粗壮男人是不会理会这些的,他们继续的绑紧了羊。我的心有些隐隐的不舒服,想要走开又觉得不舍,呆的站在原地。
一个男人拿出一把耀眼的刀子,一下子刺进了羊的脖子,鲜血从脖子的动脉里不断的涌出来,刚好淌进了另一个人拿着的一个盆里,满满一盆的血那样四溢着,接连着带血的羊头,突然脚有些站不稳,还好弟弟在后面扶了一把。依旧是固执的性格,也带着矛盾,一方面不忍心看下去,一方面又舍不得离开。
羊,彻底的没有气了,几个男人开始把它放到开水里,偶然的翻转,我看到了那双流过泪的眼睛还提溜的看着人,像死不瞑目一样叩问着这群人,为何把平等的生命这等的虐待?看着那双眼睛,我是无法自圆其说的,因为本是肉食动物,况且等一下还是会像他们一样吃着这头羊的肉,所以站在这里我所生发出来的怜悯看着是那样的伪顿,在这双未闭的眼睛下,我们和刺进它体内的刀一样的伤害着它。
开水的滚烫去除着那层黑白灰相映的毛色,刚刚还是毛皮健全的羊,瞬间就成为了白色附体的纯羊啦,毛被丢弃在了路边,人们踩踏着刮取着剩下的羊毛。本来以为杀羊的工序到此该结束啦,可以忙碌的人们又重新取出木棒和喷灯,把羊架在两棵树中间,开始把喷灯点燃烧羊身上的绒毛。
羊角被吊起来,喷灯的火不断的扑向它,它的眼睛是完全的闭上啦。我站立不住,默默的走离了人群。看着那对拴起来的羊角,突然不忍,对着三叔说“我想要那对羊角”。
“好的,没有人和你抢那羊角,谁都不要,给你就是啦。”
本来以为听到三叔这样说会高兴得跳起来,只是没有。转离自己的脚步,走到安静的地方,去看那些所谓的生命,所谓平等的在生命的长河里生存的精灵。残阳像血一样映红着周围的树木,村庄似乎鲜活起来。
最后三叔拿回来了那对羊角,只是被过度的烧坏啦,人力的用力绑折使得断口是参差的,即使我知道折断羊角的时候它已经不知道疼痛啦,只是看到羊角的时候,心还是慌了,似乎看到那对不能闭下的眼睛正盯着我。
生命的尺度是没有标准的刻尺,来或者不来,可以控制的都不是自己,人尚且不知道避开福祸何况是这样一只被养着做为食物的羊呢?也许万物都有它生存的法则,死生本来就是一个难解的话题,无论绕过岁月的时光还是在这样的劫难里徘徊,迷转。
第一次看杀羊,要了一对羊角,大家都问我要来干嘛,其实我也不知道,即使知道无用,还是想保留着羊角。最后洗净那对羊角,放在窗台上,让岁月的流殇慢慢的腐蚀进这对羊角,无法解释的生死劫,走不过的无知无畏。
黄昏,残阳,一路的稻米香,一头倒下的羊,一场杀羊的记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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