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的爱情

 

   暑期在合肥中介的介绍下来到苏州一家电子厂做事。

    这是一家生产显示器组件的工厂，厂不大，几座楼式的厂房，几栋六层的宿舍楼，院内绿树环绕，碧塘夏日映荷，蜻蜓戏水，宛若一座花园式学校，别有一番景致。

    现在是工厂招工的高峰期，一辆辆人员运输车载着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打工者如一艘艘白色的客轮在这里靠岸，随着车门的打开，一股股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女如彩色的溪水从车里欢快地流出。

    他和他们合肥的一起办完手续，培训了3天，次日便在组长的带领下向车间走去。

     毕竟是夏天，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这个厂院，即使走在树荫下，汗水不禁潸潸滴下，映着树缝射下的日光泛着闪闪的银色。

   “希望车间里不会太热。”他边擦拭着，边想道。

    还好，刚到车间门口，一股凉意迎面扑来，如春风拂面。在大组长的安排下，他们在一楼脱掉鞋子放入鞋柜，来到二楼的无尘室。

    穿过凉飕飕的风淋室，便来到一尘不染的无尘室，一面长而宽的试衣镜首先首先反射着他们开心而好奇的影像。试衣镜两边放着一道道挂满红色，蓝色，白色，黄色无尘衣的衣架。车间工人们原来也都是21岁左右的男孩，女孩，在忙着换上无尘衣准备上班。

    无尘衣如手术室里操刀师傅的工作服，裤子和上衣连在一起，穿上衣服，戴上帽子，无论帅哥还是美女都被粉色，白色，黄色或蓝色的无尘衣遮掩了，只露出一双双眼睛。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如古代的美女，对着镜子乔装打扮着。

   女孩大都穿粉色，男孩穿白色。他们有的站在试衣镜前快速而灵巧地整理着未放在领子里的帽檐；有的缓缓转动着，看看镜子里自己的影像；有的女孩把粉色无尘衣拿到镜前，对着镜子把T恤长长的下摆塞进牛仔裤里，然后再穿上衣服，这样对着镜子调整几次，感觉满意了便如一只蝴蝶悄然飞进车间------

    他们也穿上无尘衣，如一只只粉色的小兔子，忍者神龟，蹦蹦跳跳进入车间。

     一列列冰一样颜色的金属框架构成的流水线横陈在他们面前，工人们在随流水线的转动，紧张有序地生产着。工人在生产，机器在运转，仍听不到几分嘈杂，诺大的车间在一盏盏荧光棒发出银色亮光给车间蒙上几分阴冷，尽管是夏天。

    组长把他们安排在老生产线和老师傅一起学习3天，到第四天，他们新来的便组成一条新线。

    背光板的生产过程包括贴增光胶带，卡灯管，卡背板，清洁导光板，贴增光片等几十个环节。他被安排在了清洁导光板。上一个岗位是一个男生卡背板，下一个是一个女孩组装膜片。女孩1.6左右的个子，粉红色略显紧身的工作服映射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尽管全身被这身厂服包裹，但透过那两只大眼睛，仍可看出几分清秀。

    第一天做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拿着产品轻轻放在线上，如对待自己心爱的宝贝，因为这是显示屏重要的配件，粘一小粒灰尘都得重做，一点点划伤都会导致图像不清晰。半成品如一只只蜗牛缓缓在线上爬行着。爬到女孩这里，她伸手取出面前的膜片，再盖上上扩，小心翼翼地铺上上扩，待她后一站的另一个女孩把半成品取走，她就耐心地等待下一件产品的到来。因此从这里可看出工厂流水线的岗位是固定的，固定地做几种简单的动作。

   这天我们做了168台并提前两个多小时做完，完成之后，车间里冰冷的气氛被打乱了一些。

    大家有的两三人趴在工作台上聊天；有的白色的男生和粉色女同事打闹；有的躲在厂间一角，偷偷摆弄着手机------紧张的精神得以短暂的放松，凝滞的心情得以暂时地解脱，尽情发泄，忘记一切，谈笑声渐渐淹没了机器的翁名声。

   第二天增加了168台，产量增加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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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觉下班了，他们说着走出车间。来到试衣间前。女孩缓缓拉开无尘衣服的拉链，从衣袖里掏出胳膊，拿掉帽子，渐渐露出抚肩的秀发，瓜子型的脸颊，黄色的T恤，褐色的牛仔热裤，紧紧遮掩着凹凸有致的身材。

    “小薇，走！”几个同事向他打招呼。

    “好的。”女孩甩了一下秀发，双眸虽略显倦意，但仍透出几分清秀。

   “我先走了。”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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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她们在工作中总是默默配合着，他在擦滚轮时，小薇帮他清洁导光板；小薇的膜片快用完了，他帮她拆膜片。他们模切地配合，导光板如快乐的精灵在荧光下发出闪光，从面前飞过。

    这天下班，脱掉工作服，他悄悄跑到小薇面前，小薇正在整理自己的秀发，并时而用纸巾擦拭眼颊 的汗水。

    他抚了一下小薇的秀发，一手从背手里拿出一瓶红茶放入小薇手中，她因疲惫而微闭的双眼霎时如珍珠一样迷人而耀眼。

    “谢谢！”

    “夏天多喝点水，多吃点水果，这样就不会显得疲倦了。”

   “嗯。”

     不久他们由白班调到夜班。而产量仍是白班的产量。

    夜晚给人的感觉是梦幻的，尤其是在紧张而繁忙的工作中。飘飘欲睡而又睡不得，只能任肢体跟着机器的节奏坐着僵硬的动作。

   “你喜欢做梦吗？”小薇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道。

  “喜欢，你呢？”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黑暗的天空里有一艘月牙船，我一个人坐在船里面，风很大，船不停地起伏，随着浪涛旋转，眼看就要翻---”

   “结果怎么样？”

    “我这时醒了过来。”

    “别怕”他抚了一下小薇的腰。“要坐船我来划，你呆在船里欣赏风景就行了。”

    小薇向他怀里靠了靠，又揉揉眼：

  “恩”

   半成品如水流向前涌流，发出“哗哗”的响声，给寂静的夜增添几分声响。

   “是不是累了，请个假休息一下吧？”

    她摇摇头，只是身体如被清风吹拂的小树微微晃动了几下。

    导光板依然向前涌流。

   突然小薇如受到什么打击似的，手捂着头晕倒下去。

  “小薇！”他慌忙伸手抱住，边叫喊边道。

    小薇双目微闭，如一片无生命的秋叶软软地倚在他怀里。

   “要紧吗？快，赶紧扶她到医院！”组长忙跑来道。

     他把小薇抱在怀里，如 抱一件珍贵的宝贝，穿过风淋室，风儿吹拂她萎靡的脸颊，来到无尘室，让他躺在休息椅上，轻轻拉开她粉色上衣的拉链，摘掉帽子，再将她扶起，让小薇躺在自己怀里，一手扶着她的上半身；一手小心翼翼地脱下无尘衣。露出绿色T恤，蓝色牛仔热裤的便装。

   “小薇，小薇，醒醒，醒醒呀！”

    但她依然在沉睡。

    他的眼角霎时盈满泪水，双手把他抱起。

   “厂里有医院，那里24小时都可以医治。”

    如抱着一件珍贵的宝贝，忘记一切向医疗室走去------

    那夜他一直陪在小薇身边，爬在小薇病床上，双手合成十字默默为他祈祷，直到第二天，伴着清晨泛起鱼肚白，小薇微微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他便伏在他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他抚了抚她的秀发，擦了擦猩红的脸：

   “好了，没事了，身体不好就别做了，毕竟着经常熬夜对身体不太好。”

   “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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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他们办了离职手续，收拾好行李，晒着好长时间不见的最闪亮的太阳，小薇偎依在他怀里，向工厂的大门走去，艳阳把他们的影子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