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
夜深了,人却还是醒的。
今天打电话回去,母亲的声音好像又苍老了些,依旧是与我唠叨四邻街坊的故事,怎么忽然却觉得一切都变化那么大?
听说,学校操场旁边又盖新楼了,那片小小的荒地,春夏天的时候总是野草连天,从前你最喜欢躺在哪里和我聊天。
听说,家乡那条泞泥小路修成了宽敞大道,小樟树种了长长的两条道。
听说,隔壁那个比我还小好几岁的小玲子嫁人了,也生娃了。他们家那条很凶的狗,去年终于“圆寂”了。
听说,你在外面打拼的很辛苦,却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回报,虽然也经历了几次恋爱,总还是失败收场了。
这些年,你应该经历了很多的离离散散,跟我一样把,流过很多眼泪以后终于学会坚强了,收起了那许多的所谓的幼稚和天真,开始流于世俗了。
你或许也听说过吧,我离开那个城市很久很久了。许多久远的故事我都已经遗忘了。我甚至想不起我最初的梦想是什么了。别笑我有些“老态龙钟”了,我是真的倦了。前些天路过一个小店,里面放着“十年”这首歌,那熟悉的旋律和感伤的歌词听的我一下就心酸起来。十年之前十年之后,有多少的物是人非啊,也或者,人事全非了。
本来我也想不起你的了,那些有关于你的纪念品和照片,在这些年不停变换工作流转奔波中逐渐被丢弃或压在箱底了,原来生活琐碎也会把深刻于心底的回忆挤压成灰色的了无生气的荒园,再无人路过。我想起了你,是因为前些天我看到一个人的背影,像极了那时的你。他从我身边匆匆路过,右手提着鼓鼓的公文包,左手打着半旧的蓝色的伞,在大雨磅礴中追赶一辆公车,那急促而充满活力的奔跑的步伐,我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你——你曾经也是如此装束,如此焦急的追赶上班的公车……
也许你要说现在你不用追赶公车了,尽管有生活诸多不如意,你经过刻苦努力还是打拼到了一套小房子和一辆不贵的车子——这些我也听说了,我也替你高兴,但是同时,我也觉得很心酸。我知道的,在那个城市,房子和车子足够你付出了整个青春岁月了。尽管青春总是会过去的,但是全部浪费在房子和车子上我还是觉得挺可惜的。人生一世,也不过短短几十年,有青春有激情时却不能用追求梦想上,等到可以追求梦想了,却没有精力和激情了。多么无奈呀!虽然我自己也并未走在追梦的路上了,但是我还是更加心痛你的放弃,因为你曾经是我多么崇拜的人啊,我以为你是最优秀最强大的,无论遇见多大的挫折或诱惑,你都不会放弃你的梦想,你会一如既往的奋斗下去,而且总会成功的——或许我的想法是有些不够成熟,可那个时候我也正天真烂漫单纯可爱,你在我眼中是多么勇敢多么出色呀,乃至于我相信你超过了相信我自己。
当然我并不会因为你放弃了梦想而笑自己从前幼稚无知,我也懂得,这个世界太过复杂,你一定遇见了许多无可奈何,争取过也挣扎过,因为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无奈放弃了——如果我还有难过,那一定是难过现实的冷漠,它绑住多少人的脚步,让多少人由朝气逢勃缤纷多彩变的死气沉沉枯燥乏味。
人生啊怎么会有那么遗憾那么多无可奈何呢!我是多么不想承认啊,我竟然羡慕起小孩子的幸福来了——因为未领略过世事沧桑而充满着希望,因为心怀希望而永不疲倦,每天怀揣着梦想和希望睡去。
我好像开始变得容易怀旧和感伤了,曾经听说,如果人开始感伤岁月感伤世事就说明他已经沧桑了。
如果你听说我沧桑了,你会是怎样想法?是比我更感伤,伊或是根本就想不起我是你生命里那些过客中的哪一个?
如果有一天我听说你已经不不记得我了,我想我也只能感叹一句,流光容易把人抛,捡了沧桑,丢了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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