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长辣椒的树》

 

    “我的妈妈叫辣椒，她不见了，我和爸爸希望妈妈还能长出来”，第一次读刘国芳的小小说《长辣椒的树》，我的心弦就被触动了，孩子画上那棵长满辣椒的树总在眼前晃动。

 

    小说不足700字，通篇以父亲与孩子的对话为主，可借着这短短的几百字，作者捕捉住了一颗难能可贵天真无瑕的童心。通俗浅显的文字底下，蕴藏的是丰韵的内涵，读来意味深长，发人深省。文章的高明之处，正是作者在字里行间不露珠丝马迹却顺理成章地把读者引入思考；看似平铺直叙的述说背后，留给读者的却是无限的思考空间。

 

    “我以前天天看见妈妈提着衣服从树下走过，去水塘里洗。洗好了，又提着衣服从树下走回来”，这是多么稚嫩的一句话语，它只是孩子天真的回忆、无知的幻想或是固执的狡辩，可事实上，这其中的韵味不细细品尝是体味不出来的。妈妈，这是多么熟悉、多么崇高的字眼；她给我们以生命、把我们带到这五彩缤纷的世界上来；在人的生命世界里，睁眼看到的第一人是妈妈；她的音容笑貌，早已在孩子的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成为他们记忆中的最重要的部分。总之，无论之于我们的诞生，还是之于我们的成长过程，妈妈都是不可缺少的一个人。可是，我们的这个画画的孩子，却不能像其它的孩子那样，躺在妈妈温暖的怀抱中，他不能看到妈妈那熟悉的身影、和蔼的笑容，而只能回忆她曾经在树下走过的情形。也许他还不懂得悲伤、不懂得“见不到妈妈”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妈妈走了”到底是为什么，他还不懂得思考这些问题，在他的眼中，空空如也的树下还是留着妈妈走过的身影，因而他带着渴望用心在树下画上了妈妈。

 

    当读到孩子那句“我要妈妈”的呼唤时，我们似乎不能不思考：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他们最需要的究竟是什么？丰盛的物质？完整和睦的家庭？毫无疑问，首选答案是后者，只有双亲共同的呵护，才是一个孩童最大的幸福。可是这个孩子的妈妈却“走了”、“不要他们了”，真有这么狠心的妈妈吗？她为什么要走？从何寻找答案？对于这一问题，作者没有明说，其实也不必明说，他有意隐去这一信息，留待读者自己揣摩。从父亲的回答读者可以作出种种合理的诠释。这样，作者于无声色中又把我们引入了无边无际的思考的海洋。

 

    孩子对妈妈充满了渴望、充满了期待。可是，他的妈妈能长出来吗？我们都知道不能，这只不过是一颗未经世事的童心的美好愿望。大人们，你们能否满足这个孩子的愿望呢？听到孩子说“爸爸，要是妈妈会像这些辣椒一样长出来，多好呀”，“父亲想说什么，但声音一哽，什么也没说”，孩子的心声，是不是触动了父亲心中的那根隐隐作痛的弦？

 

    借助孩子的口吻，寄托了作者对下一代成长的思考，廖廖数笔之间，寄予了无穷的意蕴，此可谓言小而意大矣！孩子的画得了一等奖，这应该是对童心的肯定吧。画，或许可以永远地珍藏下来，可是，孩子那可贵的童心，会不会像天上的流星一样稍纵即逝呢？这又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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