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队是历史的一个村庄,村民们都从都市引来新潮的话题,自天南海北的乡村携来沉甸甸的风俗,在这里演绎或悲或喜的故事。
回家
石柱要回家,三百多个日夜的思念装满了远行的背包,全工班的弟兄都为之高兴。老乡来了,说给我捎两封信吧,给我的丫头带一件新衣服吧。石柱应接不暇。“去看看你嫂子和侄儿”,大胡子还扛着凤枪,老远就喊开了。
队长来了,只有他是“铁汉子”,每次看到别的老乡和手下兄弟回家,他都乐呵呵的。“去看看大李子,他可是为咱们这个工程受伤的,咱可不能人走茶凉。”队长没说去看看嫂子,但每次嫂子总是让老乡给捎回一筐筐的责骂和嗔怪。唉,没办法!
石柱肩头沉重了,心却装得满满的,浑身的疲惫被一声笛音驱赶得无影无踪。
代表可不好当,石柱要快些启程。
天使与信
在信息闭塞的山沟里,天使给筑路工带来千里之外割不断的亲情,渴盼的乡音。
人们朝夕企盼天使为筑路工送来福音。终于,天使送信来了,人们睁大一双双眼睛,分辨自己的名字,渴望那熟悉的字体。那熟悉的笔迹就是兴奋剂,会点燃每一个筑路工的激情。
信是无言的祝福、默默的给予。所有的思念都浸透在纸上;所有的苦痛,都被妻一笔淡淡隐去,捎来的是家里人无私的牵挂和支持。
李嫂要来了,咱们马上收拾屋子;张爹病了,快集资邮些钱去;王姐如泣如诉,下班后咱们一起收拾“陈世美”。
在偏远的山村筑路,那些书信,曾是筑路人的命根子。时代变迁,如今再也体会不到摩挲信的感觉了,即便新颖、快捷,还是让我们忘怀不了这样的温暖。
结婚
成亲的那天,整个工程队都沉浸在了节日的氛围里。红喜字把帐篷材贴得喜气洋洋,收录机替代金唢呐把整个村子连同工地唱得鲜亮鲜亮。
在工程队成亲,是新娘的福气。古老的习俗集华夏之大成,在工程队不曾枯萎。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这是通用的仪式如行云流水,应手合心。鞭炮在村里炸得贼响,彩纸撒在新娘头上,花生撒在新娘铺上,一手的锅烟墨要给新娘添彩·······
帐篷村,以特有的风俗把新郎新娘灌得酣醉;用她诙谐豁达的性格,粗犷神怡的秉性,迎来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新娘。
送行
每一个筑路工和他的妻子,都可以作地理老师。
他们风雨中一次次远行,一年年迁徙,经历了太多的离别。每—次回家,儿子挥着小手道别,妻噙着泪花送行,年迈的父母站在村口声声叮咛,那感受,令人难以把头回。
筑路工也一次次送行。妻儿要离开工程队,站在喧闹的月台上,筑路人心里装满心事,就那么呆呆地望着列车远行……
我永远不能忘怀我那次离家时幼小的儿子追着火车疯跑的情景。
但最难忘的是那次老队长离别远行,整个连队一片沉寂,有人开始流泪,有人握住队长的手久久不语,可兄弟亲情哪能抚慰远方瘫痪的嫂子呢?
道一声珍重,就是干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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