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骄阳似火,蝉鸣连连。身居楼阁,聆听着窗外熟悉的蝉鸣声,我的思绪被拉回了遥远的幸福童年……
家中的大槐树下。我小时住的房子是三间低矮的土坯茅草房,单扇木门,方格木窗,每到夏天屋里阴暗潮湿,又热又燥,因此只要不下雨,我们几乎都是在庭院里度过的。我家庭院很大,是五间屋的地面,足足有半亩地。院子里栽了各种各样的树,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大门内侧的那两棵相依的老槐树。老槐树的树干很粗,要两个小朋友合拢才能抱过来,树冠枝叶茂盛,像两把大伞互相交织着,给我们遮阳挡雨,树下自然成了我们快乐的天地。
奶奶在树下支台垒灶,我们姐弟仨在奶奶的指挥下,每天都把这儿打扫得干干净净,铺上苫子,在上面玩耍。奶奶摘些石榴叶放在翻滚的开水里泡上一锅清茶凉着,我们啥时渴了就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气,她说这样可以清热去火。最有趣的是,妈妈下地干活回来,总会弄些“鲜物”:捉一串蚂蚱、逮一些肥肥胖胖的豆虫或者拔一篮鲜嫩的马马菜、地瓜叶等。奶奶会把蚂蚱、豆虫放在为数不多的油里炸得又香又脆,让我们开荤;马马菜用开水烫熟挤掉粘水,用蒜调调卷煎饼;嫩地瓜叶放在玉米糊糊锅里当搅伙,就这样一顿美餐就出来了,这虽算不上丰盛但也很美味了。
田间地头。每当夕阳西斜时,我便挎上篮子和小伙伴一起去田野里挖猪草。那时,没有锄草剂之类的农药,如果农民伯伯锄得晚了,田里便会疯长出许多嫩草。我们找到草多的庄稼地,一边唱着歌一边拔,不知不觉就拔满一篮子鲜嫩的青草。然后来到小溪边,把附在草根的泥土洗净,重新放回篮子,拎在一旁空着水,这时我们好像完成了任务,几个小伙伴也在溪水中快乐地嬉戏起来。小溪两边长满了水草,溪水清澈见底,甘甜爽口,鱼儿畅游,远远望去就像一条镶着绿边的玉带从西岭上一路欢歌“飘”进村子。
开心的夏夜。我们吃过晚饭,抗着苫子,拎着板凳,陆陆续续地来到巷口的大街上。虽说是大街,但因长久失修已被冲得坑坑洼洼,我们好不容易找个平整的地方,便“圈”了下来。大人们吃完饭也都出来了,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地聚在一起谈笑风生,热闹极了。那时的我喜欢偎依在奶奶身旁听她讲故事,她每天晚上都讲,好像总有讲不完的新奇故事:什么七仙女下凡啦,放牛娃二小啦,等等等等;我也喜欢和小伙伴们在夏夜捉迷藏,我们会一边藏一边喊:“我藏好了,来找吧”;我还喜欢躺在苫子上看着天上的群星出神,想象着发生在天上的一个个神奇的故事,想着想着,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当我醒来时,已是星稀月朗,脸上还有露水的潮湿。稚嫩的小公鸡也开始打鸣了。
我的童年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中悄然逝去,如今我已走过了人生的几程,但值得我留恋的,还是那蝉鸣的夏天,那七彩的童年。那时的物质上虽算不上富裕,但精神上却很充实,孩子们也真正享受到了那属于他们的美妙童年,哪里像今天这些被钢筋混凝土禁锢的孩子们,放了假也要被圈在各种补习班内,像一只只无助的小鸟只能从电视上寻找一点属于自己的乐趣,但很多孩子就连这点乐趣也很难得到。望子成龙的家长们啊,请您把七彩的夏天还给孩子们,让他们在自由的蓝天下尽情飞翔吧。
趟着岁月之河,走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不知不觉中人已到不惑之年,每天的单调忙碌,常常感觉到有些怅然,生活也感觉不出太多的情趣,那往日的一切都成了我的美好回忆。
哦,蝉鸣时节,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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