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孩子,从小就在没有人关心的环境里成长。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说。看书是她最开心的事,聊斋,福尔摩斯,今古传奇,都是她的最爱,一遍遍的翻,一遍遍地看,那时乡下的油灯火苗一闪一闪,偶尔的一抬头,也会被墙上的一个不知名的影子吓的缩起了脖子。聊斋里的奇异故事总是让她着迷,甚至有些向往,福尔摩斯的聪明和智慧更是让她羡慕不已。一直想要一本属于她自己的书,可一直没有,借来的书,总是要很快的看完还给别人,家里的贫穷切断了她一切的渴望。可她也有属于她自己的快乐,和小伙伴们拎着盆,提着桶去村头的河沟里捉泥鳅,砌坝,舀水,挖泥,开心的笑回荡在河两岸,夏天趁着大人休息的时候,去捉知了,用一根长长的竹竿绑上一根袋子就可以逮到很多的知了,然后把知了全部放在一个袋子里扔进井里,看知了还叫不。晚上家家户户都会在外面吃饭,休息。她就会把一切的准备工作做好,把稀饭做好,放凉,等大人回来。这时候,小伙伴们就会来喊,她们就会从这家的凉床上跳到那家的凉床上,看到萤火虫飞过,就会跟着萤火虫,把它捉住,偶尔还会捉几只蜻蜓放进蚊帐里,让它们吃蚊子,秋天就很辛苦了,要帮忙收拾稻子,但也是一个开心的季节,因为不会饿肚子了。冬天就比较可怜了,没有棉衣穿,唯一的一件线衣还是嫂子的,一件单裤穿在身上,没有人会问冷不冷。贫穷掩盖了一切,父亲的自私,冷漠让她体会不到什么是父爱,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只会抽烟喝酒的人,他回来了,全村没有一个人敢来她家里玩,所以家里的人宁愿挨饿受冻也不希望他回来。记得有一年,哥哥姐姐出去打工了,她和妈妈一个冬天就吃一样菜,白菜,没有油,就用水煮,没有米吃,就吃别人家不吃的玉米面,哥哥姐姐在外打工也赚不到什么钱,当全村的小伙伴都有冰棍吃的时候,只有她没有,不是妈妈不给,是真的没有钱,记忆里家里养的猪都没有长大过,总是会在中间就卖掉,给三哥交学费,给家里买米,反正没有长大过,所以她从来也没有体会过家里杀猪繁忙的景象。人一旦贫穷,就会觉得矮人半截,妈妈在村子里,很少和别人有过争执,因为那时家里被划为富农,父亲在外上班,村子里就说她家有经济来源,分什么的时候都会比别人少,等分田到户的时候,因为人多地少,总是不够吃,春天问别人借,秋天还,还了不够吃,在借,周而复始了好多年,什么时候不这样了,她也不记得了。童年的记忆,总是被饥饿纠缠,偶尔的快乐也会被母亲莫名的怒骂扯断,记忆中,母亲总是很容易发火,打人总是手上有什么就用什么。所以直到她成人也没有和母亲说过心里话,但她的心里不记恨母亲,她理解母亲的无奈和辛苦。
记起来了,嫂子进门了,好像就有饭吃了,不会再为没有饭吃饿肚子了,但那也是很难过的,冬天时候,多想在被窝里躺一会呀,不行,要起来弄这弄那的,下午还要摘大蒜大葱,冬天呀,都上冻了,摘得两个手都不像是她自己的了,很深的记忆,在近一点,是侄子出世了,就要带侄子了,看着小伙伴们在外面跑,心里急死了,就背着侄子跑,可不小心把侄子从背上翻了下来,以后就在也不敢了。就想办法哄他睡觉,躲在摇篮底下摇,等一没动静了,就像是兔子一样溜出去了,可好景不长,哇,的一声,哭又把她拉了回来。中午晚上放学的时候,还要洗尿片,侄子的出世也中断了她和小伙伴间的所有游戏。
打弹子,打干子,跳房子,逮蜜蜂,甚至是掏鸟窝,和一个男孩子一样,因为村子里没有和她一般大的女孩子,整天和男孩子玩也造就了她男孩子气的个性,坚强,独立,不哭,忍让,偶尔也会和小伙伴们玩过家家,想起来脸还是会红一下。童年也随着十四岁的到来而终止。十四岁来到了父亲的身边,十四岁是个分界线,十四岁之前被母亲打过许多次,父亲没有打过一下,十四岁之后被父亲打了许多次,母亲没有打过一下子,多可笑,“如果以后我有孩子一定不打她一下”她在心里说了许多次这句话。痛也变成了一种习惯了,很残忍。
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在放:射雕英雄传。家里没有电视机,就会偷偷的溜到别人家里看,有时候明知道别人是不喜欢的但还是忍不住,想想脸皮真厚她。父亲喜欢喝酒,就坐在客厅的左边,家里的酒味从来就没有淡过,一直到现在,父亲死了都20年了,。这个场景还一直深深的印在脑海里,不曾忘记,甚至是不曾淡漠。梦里也重复着这个景象。
父亲正常时会喝上半个小时,然后吃饭,休息,那时她就会快的上床假装睡觉,然后等父亲上床休息,等家里的闹钟敲八下的时候,她就会悄悄的起来,听父亲有没有打呼,如果有,她就会悄悄的开门,把门掩好,溜到同学家看电视,如此反复,终于有一天,她看完电视回家,门开不了了,等着她的是父亲狠狠的三个耳光,跪了一个小时,第二天她在写字的桌上刻了四个字:我要报仇。后被父亲发现了,让她用手把那几个字去掉,真是个恶毒的父亲,没有体会过父亲的好,在她的心目里,多羡慕同学的父亲呀。后来父亲住院了好久,她都没有去看过一次,可在她的心里她知道父亲的苦,也从没有想过去恨他,父亲这辈子不容易的,她知道,可就这样她也没有和父亲说过一句亲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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