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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当品学兼优的学霸楚昭昭变身夜场卖酒美女,与风流浪荡的教授穆际云擦出爱的火花。他们的人生,恰似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而冥冥之中,命运早已安排了一颗纽扣。他知道,这个人,就是注定该和他走到最后。
“楚昭昭,穆老师叫你去办公室找他!”南大学生食堂嘈杂的人群中,何贸然喘着气找到了楚昭昭,一把拉住她的袖子,“你电话怎么停机了?”
“还没充话费。”楚昭昭刚打了饭菜,放在一边,问道,“穆老师叫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叫你现在就去他的办公室找他。”何贸然眼里略带同情,小声说,“你是不是哪儿惹到穆老师了?他语气不太好。”
惹到穆老师?楚昭昭想不到自己哪儿会惹到他,她上课从来不迟到早退,作业永远是班里做得最好的那个,考试永远是第一名,简直就是老师眼里的宝贝疙瘩。
但楚昭昭很怕穆老师,倒不是他多凶神恶煞,而是因为她从小就怕老师,见到老师就像耗子见到猫。这可能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性格使然,身边也有不少人跟她一样。
十月底,B城的冷空气却来得浩浩荡荡,这一盘热菜几分钟不吃就得凉。楚昭昭有些不舍,说:“我吃了饭再去吧。”
“随你。”何贸然扭头走了,几步后,回头看见楚昭昭真坐下来吃饭了,气得冒烟儿,恨不得揪着她的耳朵把她拎去穆老师的办公室,“嘿,你还真坐下吃了!我都跟你说了,穆老师语气不太好,你再让他等,火上浇油呢?”
何贸然作为班长,自然是了解班里同学情况的。他不忍心看楚昭昭这副样子,于是说:“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火锅店,听说很好吃,我一直找不到人陪我,要不你先去找穆老师,完了陪我去吃火锅?”
同窗三年多,楚昭昭知道何贸然想请她吃饭,又不想伤她自尊。但这样的施舍,她不敢接受,一是怕欠人情,二是怕会上瘾。
接受施舍,等于不劳而获,于楚昭昭现在的处境而言,无疑像毒品一样容易让人上瘾。
“我最近上火,不能吃火锅,下次有空再陪你去吧。”楚昭昭利落地端起盘子,倒进剩饭桶里,擦了擦手说,“好了,我去找穆老师了,你也赶紧去吃饭吧。”
食堂离穆老师的办公室有些远,楚昭昭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的。一路上出了些汗,她额间细软的发丝贴在了皮肤上,鼻尖还冒着细汗,楚昭昭一袖子抹过去,汗是没了,头发就更乱了,厚厚的黑框眼镜也歪了。
但楚昭昭此刻没空整理自己的仪容,因为她在穆际云的办公室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班里的同学朱铭。
这一刻,楚昭昭就知道穆老师为什么叫她来办公室了,同时,她也知道自己完蛋了。
两人目光一交汇,楚昭昭用口型说:“被发现了?”
朱铭点点头。楚昭昭还想再问点什么,却被一道男声打断:“进来。”严肃、冷峻,一如他平时上课的声音。
楚昭昭终于知道何贸然为什么那么急了,穆老师的语气何止是“不好”,简直就是冷若冰霜。
朱铭的脸已经煞白,他站着不动,磨了两下,愣是不敢进去。最后倒是楚昭昭这个女生先挺胸进去了。
但是到了穆老师面前,楚昭昭的所有气势轰然倒塌,恨不得缩进壳子里。
穆際云,南大计算机学院最年轻的副教授,长得倒是现在小姑娘们喜欢的那一款,一张爱情电影男主角的脸,留了偏长的头发,每天一丝不苟地梳好,连眼镜都从来不会歪一下。
只是,他浑身气质太肃穆了,讲起课来更是不苟言笑。所以,楚昭昭一直确定那些来旁听的女生从来没有听过他究竟讲了什么。要不是为了看这张脸,谁愿意没事来听他讲什么哈希函数、神经网络算法这些非人类语言。
穆际云的电脑开着,楚昭昭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见他时不时点一下鼠标。
楚昭昭想知道他现在究竟有多生气,于是盯着他的眼睛看。
以前她从没注意过,今天才发现,原来他长了一双桃花眼。微扬的眼角、内敛的扇形双眼皮以及棕色的眸子,向来是东方审美中享受赞誉的美色。
可他偏偏又生了挺直的鼻梁,嘴角总抿着,活生生削弱了他眉眼的柔和。
“你看够了吗?”穆际云突然抬头说道。
楚昭昭吓了一跳,懊恼自己居然在这个时候观察他的长相,简直就是找死。
“穆、穆老师,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穆际云眼光一扫,看得楚昭昭想后退两步。随即,他将电脑翻转,让屏幕正对着楚昭昭。
屏幕上是朱铭的程序后台代码页面。
果然被他发现了。楚昭昭一阵脸红,心跳加速,根本不敢看穆际云的眼睛。
她是当着优等生长大的,从来是学生眼里的表率,老师眼里的乖孩子,什么作弊抄袭,根本和她不沾边。
可她这次,确实是帮朱铭写作业了。
而且,这次的作业,不是普通的作业。
大四上学期,穆际云任课的《可视化程序设计》是最后一门专业课。由于许多学生要外出找工作或准备考研,所以这门课历来不设置期末考试,而是在期中交一份学业设计评定期末成绩。
这个学业设计,就是一套需要实现的完整程序,通常会耗费学生大量的精力。对于计算机专业本科生来说,如果平时不认真,很难独立实现一个程序。刚好朱铭就是这样的学生,让他写几句代码输出点结果可以,让他实现整个程序,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找到了班里的学习委员,也是专业成绩次次第一的楚昭昭。
三千元钱,写一个对于楚昭昭来说不算难的程序,可以说是很厚道的价格了。而楚昭昭需要这笔钱,她犹豫了半天,就跟朱铭做了这个生意。
看来在她来之前,朱铭已经如实交代了三千元钱的事情。但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人,没有第三人知道,朱铭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别人。那穆际云是怎么发现她帮他写作业的?
楚昭昭看了朱铭一眼,发现他除了低着头摆出一张惊恐的脸,没有任何其他动作。
穆际云上课第一天就说过,他的两条高压线是“不能无故旷课迟到早退,不能抄袭作弊”。
凡是犯在他手里的,连补考的机会都没有,直接重修。
“楚昭昭,你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学生。”
楚昭昭有些震惊,抬了抬眼,对上穆际云的目光,立马又羞愧地低下头。
穆际云从来不表露出自己对哪一个学生的偏爱,楚昭昭一直以为他并不关注本科生,没想到今天得知自己是他“最喜欢的学生”的同时,又在他眼里看到了明显的失望之色。
这一刻,楚昭昭宁愿他说他从来不曾关注过她。
“朱铭。”穆际云一偏头,又看向另一个犯事者,道,“学了三年计算机,连这么个玩意儿都写不出来?”
“我、我……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朱铭背着手,垂着头,状似小学生。
“一句‘知道错了就完了?”穆际云冷笑一声,不再说话。
“老师,我……”朱铭话说到一半就闭了嘴,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好在这不是正式考试,最多就是延迟毕业,重修这门课罢了,应该不会给他档案上记一笔。
还好,他能接受这个结果。可楚昭昭就惨了。
穆际云目光瞥到腕表上,冷冷地对楚昭昭说道:“你自己去跟你们张老师说吧。”
这一句话,犹如一双利爪扼住了楚昭昭的喉咙。
并不是她多害怕辅导员,而是因为现在正处于国家奖学金最后的评定期间。虽然此次评定不参考本学期成绩,但辅导员要是知道她收钱帮同学做学业设计,奖学金就只能打水漂了。
没了那八千元钱,能要了楚昭昭的命。
巨大的恐惧如浪潮一般涌上楚昭昭心头,她的眼眶立马红了,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穆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会了,求求您……求求您别告诉张老师……我、我的奖学金资格会被取消的。”
穆际云一听,眉头蹙得更紧了:“你觉得你现在还有拿奖学金的资格?”
楚昭昭连双手都开始发抖,厚厚的镜片下,眼泪控制不住地涌出来:“穆老师,我真的错了……求求您……”
“眼泪在我这里没有用。”穆际云并不被她的可怜样打动,扬了扬下巴,说道,“我并不会插手你的奖学金评定,但是我会将这件事如实告诉你的辅导员,你到底还能不能拿奖学金,全按照规矩来。”
楚昭昭瞬间如置冰窖,凉意从脚底袭上头顶。每年奖学金的竞争那么激烈,她已经拿了一次,这次如果再拿,张老师拿什么堵住学生的悠悠之口?张老师就算为了自己的颜面,也会取消了楚昭昭的资格。
穆际云不再给她辩解的机会,合上电脑,准备离开。
事已至此,楚昭昭无力回转,只能缓缓地走出穆际云的办公室。每一步,双脚都像灌了铅。
但楚昭昭不知道的是,并没有人告密。
她的第一门专业课C语言就是穆际云教的,两年来,穆际云认真批改了她的每一份作业,纠正了她无数问题。她的代码风格,穆际云最熟悉不过。他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手把手交出的学生的代码风格。
当天下午,楚昭昭就被叫到了辅导员办公室。张老师大发雷霆,要不是考虑到她是个女生,简直就要把奖学金评定表格扇她脸上。
“你真的不中用!惹誰不好你去惹穆老师!”张老师胖乎乎的,生气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快要喘不过气了,他又说,“奖学金八千,不比那三千元钱多多了,来来来,你告诉我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楚昭昭中午已经哭过一阵了,鼻尖还是红的,一开口就抽泣,根本说不出话。但她不用说,张老师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楚昭昭啊楚昭昭,我知道你家里的情况,这几年也特别照顾你,所有的助学金、奖学金以及学校补助都头一个考虑你。可你也知道这是国家奖学金,全校多少双眼睛盯着,你让我怎么办?”
张老师生气不是没有理由的,在大学这个相对单纯的环境里,学生之间基本的明争暗斗无非就是学生会和奖学金两件事。学生会的竞争是团委老师的事情,但奖学金的很大一部分决定权就在辅导员手里了。
几乎每个学校,从班委干部对奖学金候选人的资格评定开始,就有不少猫腻了,到了辅导员这一层,更是出过不少幺蛾子,收礼收钱,或者给自己偏爱的学生打高分,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出现过。所以,张老师对于奖学金的评定从来是小心翼翼的,争取让每一次拿奖的人都是实至名归。
可这次楚昭昭干的事情,说简单点,就是收钱帮忙写作业,说难听点,等于收钱帮人家考试,这么多双眼睛盯着,除非张老师不想干了,才会把奖学金给她。
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楚昭昭就知道被剔出奖学金候选人名单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了。果然,四天后,奖学金名单下来了,没有楚昭昭。
第二天刚好是穆际云的课,楚昭昭病了,她昨天晚上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就觉得头痛。室友都让她请个假,可楚昭昭犹豫了一下,没请。
别的老师的课,请假跟班长说一声,或者给老师打个电话就行了,但是穆际云的课想请假,必须要有辅导员签字的请假条。请假并不难,但是这个时候去找辅导员请假,好像是她刻意逃避似的,楚昭昭觉得特别难为情,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于是,楚昭昭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体去上课。
刚进教室,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她就又觉得头疼。他们班上只有二十来个人,教务处分配的是只能容纳六十个人的小教室,但穆际云每次上课,蹭课的学生都能把教室坐满,而且多是女生。
今天楚昭昭来得晚,踩着点进的教室,一群人“唰唰唰”地抬头看着她,顿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开电脑的穆际云不曾抬头看她一眼,依然用他那冷淡的声音说:“坐好,上课了。”
楚昭昭立马低着头找到了室友帮她留的座位,胡乱翻开一页书,强行进入上课状态。
逼了自己小半节课,楚昭昭发现,她现在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听课。
奖学金泡汤了,对于楚昭昭的家庭来说,简直是一个噩耗。甚至,这可能是压倒她妹妹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室友甘甜戳了她一下,低声说:“昭昭,怎么了?还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陪你去医务室?”
楚昭昭正想说话,突然感觉到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她一抬头,就对上了穆际云的眼神。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带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她浑身一凛,将涌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局促地对着甘甜摇了摇头。
这一堂课,上得真是煎熬,楚昭昭想,其实去找辅导员请假说不定会比现在好受一点。
终于熬到第一节课下课,楚昭昭立马想去教室外透气,却刚起身就被甘甜拉住:“昭昭,你妈妈的电话。”
楚昭昭低头看甘甜的来电显示,果然是妈妈的号码。她心头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拿了甘甜的手机就急匆匆地去了教室外走廊拐角的隐秘地方。
不管在学校里经历了什么,楚昭昭面对家人时都不得不打起精神,装出正常的模样。
“妈,怎么了?”声音一出来,嘶哑是装不了的。
“哎呀,昭昭你怎么了?”楚妈妈焦急地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呢。”楚昭昭抽抽鼻子,“就是有点感冒,嗓子不舒服,怎么了?”
“是这样的……这不是十一月份了吗,你奖学金发下来没有?医院里又要交钱了,我……我和你爸凑不出钱来了,你不是说你能拿八千元奖学金吗?”
一提到这事,楚昭昭眼泪又哗啦啦流下来,幸好隔着电话楚妈妈看不到。
“嗯……批了,就是暂时还没到账,医院那边最晚什么时候要钱?”
“今天周五了,最晚下周一。昭昭哦,你到账了就赶快把钱打到爸爸卡上,妹妹快没药吃了。”
“好,周一之前,我一定把钱打过来。”楚昭昭说得笃定,手指却不自觉地抠着栏杆。这八千元钱,上哪儿去找呢……
楚昭昭是个要强的性格,并不爱哭,这几天哭的次数加起来是她懂事以来哭的次数的总和了。仅仅为了那八千元钱。
记忆中,她上一次大哭,还是妹妹的病确诊那一天。此刻,楚昭昭又控制不住想哭。
她胸腔内灼热的气流翻滚着,冲得人喘不过气,楚昭昭一只手捂着嘴巴,一只手捂着肚子蹲了下来,在角落里啜泣。
一声声的呜咽在走廊的角落里彌漫,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绞得人心痛。哭者无心,听者有意。
楚昭昭后知后觉背后有人,连忙用袖子抹了抹脸,摁住胸口站了起来。一回头,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人是穆际云。
他西装笔挺,身材高大,遮住了通道的光亮,身下的阴影笼罩着楚昭昭。刚刚的哭声,他都听见了。
“你……很缺钱吗?”穆际云问。
楚昭昭那张清秀的脸上挂着泪痕,却不见楚楚可怜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拧劲儿。她抬着头,一言不发,从穆际云身边走过。落在穆际云眼里的,只有她通红的眼眶。
午后,正在看书的楚昭昭突然收到一条短信,有人给她充了三百元钱话费。她回头张望了一下,室友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注意她。
“呃……谁给我充了话费吗?”楚昭昭问。
正在奋笔疾书的甘甜指尖一顿,懒懒地回头,说道:“是我啦。我今天抽奖中了张话费券,可惜是联通的,我身边只有你用联通的号码,只能充给你啦。”
楚昭昭愣住,悄悄握紧了拳,片刻之后才说:“谢谢。”
“不用谢啦,反正都是中的奖。”
有了话费之后,楚昭昭第一件事是给邱四哥打电话。
“四哥,我今明两晚都有空,能给我排个班吗?”
电话那头的男人睡梦中被吵醒,声音颇不耐烦:“行行行,你自己来就是了,周末场子热,我还能把你赶出去吗?行了,没什么事我继续睡了。”
没给楚昭昭说话的时间,电话里就响起“嘟嘟嘟”的声音。
云烟府邸,名字取得风雅,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声色场所。这里消费高,来的客人非富即贵,为了配得上场所的档次,请的服务员个个盘儿靓,条儿顺,放人群里绝对看不出是风月场所的服务员。
楚昭昭不是这里的服务员,说好听点,是“酒水销售员”,说难听点,就是陪酒促进消费的。这个职业有个好处就是不定点上班,而且收入可观,能力强的销售小姐,一晚上能赚个大几千上万元钱。
但楚昭昭显然不属于这一系列,在大堂里溜达两个小时了才卖出一瓶三千多的红酒,她到手只有不到两百块的提成。照这个速度,她就算做两个通宵,也凑不到八千元钱。
楚昭昭犹豫了半天,终于走到一个卡座旁,低声叫了叫邱四哥。
邱四哥正在陪几个熟客喝酒,看见她了,也不搭理,又继续摇骰子。楚昭昭就站在一旁等着,略显尴尬。
其中一个穿粉色衬衣的中年男人看见她,立马笑弯了眼睛,朝着她招手:“小邱你也是的,怎么让小妹妹站着呢?来来来,坐哥哥旁边来。”
楚昭昭看着他那没几根毛的头顶,心想,还哥哥,你当我爸爸都嫌老。
可做这一行的,赔笑卖乖是本分,被客人揩油更是家常便饭,在别人眼里都算不得委屈。楚昭昭再不乐意,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拒绝,更不会当着邱四哥的面得罪客人。她坐到那中年男人身旁,端起酒杯,甜甜地笑道:“我给您倒酒。”
那男人娴熟地搂住她的肩膀,一张嘴,烟酒气就直招呼到楚昭昭脸上:“小妹妹今年多大了啊?”
“二十五岁了。”楚昭昭说。
“真年轻啊。”那男人感叹了一句,还顺手捏了捏她的手臂。
楚昭昭其实只有二十一岁,但她每次来上班都会化个大浓妆,说自己二十五岁并不为过。她聪明,在网上看了许多视频就学会了时下流行的欧美妆容,一双眼皮贴,一副美瞳,阴影与高光巧妙应用,就能把她的内双打造成欧美人的眼睛,将她小巧的鼻梁勾勒出又高又宽的山根,双腮再狠狠修容,把嘴巴往厚了涂,头发夹成大波浪,活脱脱就是一个美艳的欧亚混血女人。
同样吸睛的,还有销售小姐们统一的兔女郎打扮。楚昭昭伸一伸双腿,黑丝下的诱惑就能让那老男人心肝儿一颤。可她就是嘴不会说。
邱四哥常常想,这么漂亮一个女人,又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要是嘴巴甜点,脑子机灵点,他还不天天把她安排到大客户那里去,哪会只让她在大厅里混呢。瞧吧,她坐在这儿半天了,屁也没放一个。
半个小时后,邱四哥电话响了,起身出去接电话,楚昭昭见机跟了上去。
邱四哥去休息室接的电话,楚昭昭就在门口等着。几分钟过去,邱四哥挂了电话,双眼瞟过楚昭昭,招了招手。
楚昭昭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下一秒就被人捏住了下巴:“可惜了这张脸,你啥时候能豁出去点啊?做这行就别假清高,杵那儿坐着像个哑巴似的,当自己花瓶呢?”
楚昭昭不敢挣扎,下巴被人捏着,说话也不利索:“四、四哥,能不能预支……”
“呸!”没等她说完,邱四哥就摔开她,骂道,“屁钱赚不到,整天就晓得预支预支,你以为我搞慈善的啊?”
楚昭昭没站稳,撞到桌子角,腰间生疼,吸了两口气。或许是看她可怜,邱四哥又有点心软,但这心软,绝不是愿意自己掏钱。
“别说四哥不扶持你,我跟你说,今儿楼上卡座B14有贵客,你上去瞅瞅,要是能卖两瓶路易十三,大几千不就到手了吗?”
云烟府邸二楼卡座是VIP区,来的都是不差钱的贵客。而路易十三,市面上一瓶两万元左右,在云烟府邸卖三万多,算是暴利。如果是通过销售小姐卖出去的,能提七个点,也就是说,楚昭昭今晚要是卖出去四瓶路易十三,那八千多就到手了。
而且,这种客人一般也大方,给小费不手软的。可正因为人家是贵客,通常不爱见销售小姐,就算见了,太油腻的和太木讷的都入不了人家的眼,所以楚昭昭没有机会上二楼。
这次,是邱四哥给她开恩了。不管今天晚上能不能成,楚昭昭总要试一试。她到化妆间补了妆,闭眼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去了二楼。
她顺着指示牌找到B区,又停住整理了衣服和头发,扯出在镜子前练习了无数次的妖娆笑容,摇摆着腰肢往B14走去。隔着一个卡座看去,B14坐了一群年轻男女,都在三十岁左右,光是穿着打扮就彰显着身份,果然是贵客。
此刻,他们在楚昭昭眼里,就是钱的化身。
“帅哥们,我们这个月店庆,老板亲自去国外选了一批路易十三,要了解了解……嗎?”最后一个字,伴随着一个人的转身,颤抖了起来。
那是……穆际云。
他穿着质地高档的深蓝色衬衣,解开两颗扣子,领口被胸肌微微撑开,第三颗扣子刚好绷出几条性感的皱褶。长腿搭在桌上,一条黑色西装裤,将腿型勾勒得修长挺拔。那双眼睛,不再沉静如深潭,而是肆意地流淌出一种让人感觉浑身发热的东西。
他的长相清清冷冷,理应与这种场合不搭,但他举手投足间的颓靡又完美地和夜店奢靡的气氛融合在一起。若不是亲眼看见,楚昭昭绝对不会相信这是穆际云。
——穆际云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眼里有惊愕,随之转身看到了这个人,眼神便淡了下去。
“哟,穆老师这是怎么了?”一个男人问道。
穆际云不再看楚昭昭,收了搭在桌子上的腿,俯身抖烟灰,腰线撑住了衬衣,线条流畅得不真实,像一幅画一般:“没什么,听成我一个学生的声音了。”
众人立马哄笑起来,还是刚才那个男人说:“哈哈哈哈,果然是穆老师,时时刻刻惦记着学生啊!不过你学生要是来这里工作,打扮成这样子,你得气疯吧。”
穆际云没说话,但他嘴角的笑容已经认可了这个说法。
没有人去注意此刻站在一旁的楚昭昭。她也不是没有受过这样的漠视,比这还屈辱的场景她都经历过。只是……这一次,站在她面前的人是穆际云。此刻,楚昭昭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她明明能转身就走,还是没能迈开腿。一面觉得屈辱,一面又狠不下心离开,只因为她实在是太需要钱了。
她就这么站着,面前的人似乎都已经当她不存在,他们继续喝着酒,摇着骰子,抽着烟。声色犬马间,眼前人的欢愉声响浮了空。大抵是心里太空洞,楚昭昭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麻木了,唯有大脑,还想着第八凝血因子两千元一支,不足这桌上一瓶酒的十分之一。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楚昭昭的神思已经抽离出去了,却听见穆际云说:“你过来。”
说着,他抬头看着楚昭昭,右手掐灭了烟,吐出最后一口白烟。很显然,这句话是对楚昭昭说的。
穆际云身旁原本坐了一个女人,她听见穆际云的话,便识趣地挪了一个位置出来。这下,楚昭昭几乎是被动地坐到了穆际云身旁。
“你刚才说……什么酒?”穆际云问。
“路易十三。”楚昭昭说。
穆际云低头洗牌,修长的手指捏着牌,动作流畅利落,跟电影里的画面似的。他没看楚昭昭,也没问价格,只点了点头,道:“开吧。”
楚昭昭心里一喜,连忙问:“开多少?”
“你看着办。”
“四、四瓶?”
此话一出,众人皆笑了起来,声音里不无讥讽。
不是他们嫌酒贵,而是觉得楚昭昭的样子太难看。路易十三是烈酒,他们这一桌除开楚昭昭统共就七个人,其中还有三个是女人,哪喝得了四瓶,且不说他们桌上已经有两瓶人头马了。
连穆际云也勾唇笑了起来,挑着眉,侧头抬眼看着楚昭昭,问:“你很缺钱吗?”
闻言,楚昭昭突然有些恍惚。
十几个小时前,在学校里,穆际云也问过她这句话。当时她为了保住那仅有的一点自尊,梗着脖子没理他。可现在,她的浓妆,她的低俗服装都是她的伪装,反而少了一些桎梏。
“嗯。”楚昭昭点头,声音细若蚊蚋。
一桌子人又哄笑了起来,见过样子难看的销售小姐,却没见过这么耿直的。
“牛,牛,哈哈哈哈。”一个穿着牛仔衬衫的男人乐不可支地道,“不过也是,不缺钱的谁来做这个啊。”
气氛似乎都被楚昭昭逗乐了,但穆际云眯了眯眼,凝视着她。他的眼神,透过她,好像看到了别的什么。
“开吧。”片刻后,穆际云淡淡地说,“开五瓶。”
“哦哟!哦哟!我们穆老师对女人就是大方,哈哈哈哈,老子下辈子也当个女人跟了你呗!”
起哄的人多,但楚昭昭已经无心回应他们的取笑,她欣喜若狂,连忙叫服务员拿酒。
酒端上来了,楚昭昭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给穆际云倒酒的时候手都在抖。
这一下,又把一桌人逗乐了。有人问:“哎哟,我说姑娘,你一瓶酒提成多少啊,看把你激动的。”
楚昭昭一时没看清是谁问的,但她知道自己又出丑了,端着酒,不知所措。
瞧这姑娘,又呆住了。有人觉得好玩,就跟着说:“问你呢,提成多少?”
“七个点……”
楚昭昭微弱的声音一出来,他们又笑了:“才七个点,我还以为多少呢,哈哈哈哈哈哈!”
这姑娘也太实诚了吧,问她什么就答什么。穆际云看着她,眼里也带了一些玩味。
可楚昭昭如坐针毡,不知道该如何找回面子,感觉自己俨然成了一个玩物,一个笑话。
这时,穆际云抬了抬下巴,嘴角勾了起来。平日在教室里,他抬下巴就是他生气的预兆,可现在,他嘴角又带着笑,所以楚昭昭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我买了这么多酒,你都不喝一杯意思意思?”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楚昭昭立马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穆老师,我敬您。”
穆际云忽地捏了捏眉头。像,实在是太像了,特别是她叫“穆老师”的时候,简直跟楚昭昭一模一样。
穆际云平日里并不跟哪个学生特别亲近,即便他很喜欢楚昭昭这个学生,也只会在她的作业里多上几分心,并不会与她有过多交往,特别是她还是个女学生,他这个年轻男老师更要避嫌。平日里上课,他也不爱走下讲台,每次上课教室里都坐满了人,一张张普普通通的脸挤在一起,学生们的模样在他心里并不深刻,倒是声音比较分得清,毕竟爱回答问题的学生就那几个。
穆际云这儿正出神着,身旁的楚昭昭一大口酒灌下去,却一口喷了出来,接着猛咳,脸涨个通红。这酒,真的烈。
大家一时有些错愕,几秒后有人反应过来了,又笑了起来:“这什么玩意儿啊,不会喝酒还卖酒,我看你还是下楼卖啤酒去吧。”
这话倒是说在了点子上,楚昭昭平时卖得最多的就是啤酒,洋酒卖过,但没卖过这么烈的。
所有人都盯著她看笑话,这下她是真的待不下去了,手指揪了揪衣服,慢慢站了起来,满脸尴尬。见没人理她,她就真的打算离开。没想到刚迈出去一步,便听见穆际云说:“坐下。”
楚昭昭回头看他,他又说:“谁让你走了?”
还是那个牛仔衬衫的男人嬉皮笑脸地说:“愣着干吗?还不快坐下,穆老师不准你走。”
穆际云瞟了他一眼,说:“段骁,你今天话真的多。”
闻言,段骁摸摸嘴巴,住了口。
楚昭昭只得又坐下去,局促不安,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时,穆际云说:“帮我摇骰子。”
下期精彩:解了燃眉之急的楚昭昭依然没有放弃任何赚钱的机会,却因为身份的不同无法面对穆际云。而当穆际云知道了楚昭昭生活的不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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