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胡绪全
中秋节临近,又到该做月饼的时候了。
冬梅的娘准备好瓜子仁、冰糖等馅料,打算下午自己做月饼,让冬梅去找个月饼模子。
冬梅来到方鸣家时,方鸣正在聚精会神地雕刻一组木沙发的靠背。方鸣是方圆十几里有名的木匠,虽然才22岁,可是手艺已经炉火纯青了——在他父亲的言传身教下,他刀下的花鸟草虫栩栩如生,让那些即便是普通木料的家具也古香古色、光彩照人。所以现在各种现代家具虽然是那样的精巧,但方鸣接下来的活依然做不完。方鸣家里有5副月饼模子,都是方鸣自己雕刻的,磕出来月饼咋看咋好看,每年一到七月底5副月饼模子都成了赶场的“明星”,这家还了那家借,再没有闲时候。
听到冬梅咳嗽,方鸣才把手里的刀子从龙头的位置停下来,看到冬梅,方鸣腼腆地笑了一下。
冬梅说:“这是给谁家做家具,你那么投入?”
“是咱们的同学,李艳艳的。”
冬梅问:“她不是在温州打工吗?”
“现在回来了,可能是准备结婚吧。”
冬梅隐隐约约地听别人说过,有媒人将李艳艳和方鸣撮合过,难道……她心里不由地一疼,因为她暗暗地喜欢上了方鸣。方鸣不光木工技术高,人长的也帅气,这几年做家具有挣了不少钱,所以自然成了女孩子心中的白马王子,前来提亲的一拨一拨的,更有几个女同学隔三差五地上门聊天,家里没有钱的要拜师学艺,家里有钱的要与他合资办厂, 上演一出出“凤求凰”。可是方鸣一直不表态,越是不表态,女孩子就越追得紧。方鸣的母亲应付这些女孩子忙得焦头烂额,她向方鸣下了最后通牒:今年中秋节必须确定一个恋爱对象。
冬梅是个文静的女孩,一直没有当面向方鸣表白自己的爱慕之情,只是偶尔和方鸣交流一下家具的发展趋势。冬梅咋懂得这些呢?因为她在乡里的藤编工艺厂上班,工艺厂加工花瓶、果盘、拖鞋之类的小工艺品,也加工家具,产品主要销往大城市,也出口日本、泰国等一些国家。
方鸣的娘得知冬梅来借月饼模子,就说:“真不巧,今儿上午还有一个,刚才叫村西头的老面瓜借走了。”
冬梅说了声 “没事,我明天再来,俺明天做也不晚”,转身要走,方鸣说:“别慌走,我差点忘了,昨天我又做了一个新的。”
方鸣的娘问在哪里,方鸣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拿了出来。是一个枣红色的月饼模子,看起来很轻巧。方鸣交给冬梅时说:“不知道用起来好不好,用完后不要借给别人,拿过来,不合适的地方我再改改。”
这时一阵香气袭来,冬梅转身看到是李艳艳来了,一身黑色毛料裙装,披肩长发。冬梅上下打量一番,说:“老同学,两年不见,你变成明星了!”
李艳艳粲然一笑,说:“老同学,开什么玩笑,你才是方圆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坯子呢。”
李艳艳来,是想把茶几上的原来定的迎客松图案改为水果蔬菜图案。方鸣的娘问:“艳艳,你的新郎官是哪里的?”
李艳艳脸微微一红,说:“我还没有对象呢。”
“那你家具做那么早?”
“晚了,我怕方鸣不得闲。”
冬梅的心里咯噔一下,像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
回到家,冬梅匆匆吃了午饭,又到工艺厂去了。中秋节前后是销售旺季,冬梅加班工作到下午7点钟,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冬梅的娘说:“月饼已经做好了,一共99个,还热着呢,你先吃一个吧。”
还没进入厨房,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拉开灯,冬梅看到:在平铺的高粱箔上,99个月饼排成了9排,每一个都是那么黄澄澄的,圆溜溜的,微微地冒着热气。月饼的中心是一朵玫瑰花,玫瑰花上下左右有四个字,分别为“我、爱、冬、梅”。
冬梅站在那里一个一个地看,看着看着眼泪出来了。冬梅的娘在门口问,月饼上写的是啥字呀,冬梅。
“噢,娘,是……是……是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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