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刘兰
月儿又圆了,外婆,您好吗?
小时候:
“兰子,吃月饼了!”妈妈在喊我。
我躲在角落里不吭声。
“兰子,快点,你外婆给你拿的月饼,快点来吃!”妈妈催我。
我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我躲在角落里不吭声。
“兰子,快点,你外婆给你拿的月饼,快点来吃!”妈妈催我。
我极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我不喜欢吃月饼,尤其是外婆拿的,因为北方的月饼不好吃。外婆的月饼是那种看上去干干的,硬硬的,整体构造简单粗糙的老家月饼,这种月饼裹着厚厚的面壳,里边的馅是芝麻、五仁、白糖之类简单混杂在一起。每次吃月饼就像进行一场战役,首先,我要用一个小盘或者用另外一只手托在月饼下边,因为啊呜一口下去,发生的事情就会像建筑工地上拆迁房屋一样,呼啦拉地掉一堆东西下来;然后迅速地把整块月饼吃完,这时已经被噎得差不多了,需要喝一大杯水;接着把掉下来的东西一点点捡渣渣般吃掉、吃干净。所以,吃外婆拿来的月饼简直是一个痛苦的经历。
小时候的中秋都是在妈妈的催促下,慢吞吞地去吃外婆拿的月饼,吃完还要像完成任务一样地在给外婆的信中写上:“谢谢外婆,谢谢外婆的月饼,我们大家都喜欢。”
但我心里想:什么时候能不再忍受这样的折磨?!
上大学:
上大学了,我离家远了,离老家更远了。
刚开学就碰上中秋,宿舍的室友都收到了从家里寄来的月饼,我也收到了外婆寄来的月饼。大家纷纷把月饼打开,看到南方同学收到的月饼,包装精美、制作精致,油油金黄的外壳,用塑料小刀切开后,露出滑腻诱人的莲蓉馅,口水禁不住就往下流。
“兰子,打开你的!”
“别了,我的不好吃。”
“打开吧,别遮遮掩掩了!”
我把外婆寄来的月饼打开了,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寄来的月饼做的有点新意,不要像以前那样。可是,打开一看,和原来的并无差别。顿时,脸红,没了精神。
“这也是月饼?和我们的不一样耶!我们可以尝尝吗?”
“吃吧!”我无力地说,然后等着看她们痛苦的表情和一通埋怨。
……
“好吃耶!兰子,你的月饼真好吃!干干爽爽,没有我们的那么油腻!”
“嗯,还藏着不让我们吃,哼!”
天哪?!她们竟然认为好吃?!外婆的月饼好吃?
“兰子,打开你的!”
“别了,我的不好吃。”
“打开吧,别遮遮掩掩了!”
我把外婆寄来的月饼打开了,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寄来的月饼做的有点新意,不要像以前那样。可是,打开一看,和原来的并无差别。顿时,脸红,没了精神。
“这也是月饼?和我们的不一样耶!我们可以尝尝吗?”
“吃吧!”我无力地说,然后等着看她们痛苦的表情和一通埋怨。
……
“好吃耶!兰子,你的月饼真好吃!干干爽爽,没有我们的那么油腻!”
“嗯,还藏着不让我们吃,哼!”
天哪?!她们竟然认为好吃?!外婆的月饼好吃?
在大家的争抢欢闹嬉戏中,我教给大家怎样吃北方月饼,大家学得不亦乐乎,我头一次感觉外婆的月饼好亲切,似乎好吃了许多。
在给外婆的信中我写到:“谢谢外婆,谢谢外婆的月饼,我们大家都喜欢!”
我心里想:其实外婆的月饼不那么难吃:)
在给外婆的信中我写到:“谢谢外婆,谢谢外婆的月饼,我们大家都喜欢!”
我心里想:其实外婆的月饼不那么难吃:)
上班了
时间匆匆过,一晃眼我都工作了,又到中秋了。
没有妈妈的催促,没有室友的争抢,只有我一个人在偌大的超市里,在琳琅满目、造型各异的月饼前游荡。千篇一律的精美包装,同出一辙的制作方式,都是那么得细腻润滑,似乎放在嘴里就能溶化了。
腻了,难道全中国的月饼都是这样的吗?
我想念外婆的月饼,想念老家那种具有北方粗犷性格、不拘小节、豪爽无比的月饼;怀念那种咬上嘎蹦蹦、落满桌的硬月饼;怀念月饼战役。
可是,没有了!
外婆在三年前就离我而去了,我再也收不到她给我寄来的月饼了。
妈妈说外婆保留了我从小到大寄给她的信,外婆不认字,但是没事的时候总让有学问的外爷拿出来念给她听,每当念到最后我说感谢的时候,外婆就会露出满意的笑容。
妈妈还说外婆每次寄月饼,都要亲手把月饼交到邮递员手上,千叮咛万嘱咐的。然后站在窑洞的脑畔上,一直看着邮递员离去。
又是中秋,我想念外婆,想念外婆的月饼,想念她老人家满意的笑容,忘不了那脑畔上久久远望的身影!
外婆的月饼!
(补记:我的老家在遥远的黄土高原——陕北延安,那里有纵横交错的黄土地,有民风纯朴的老乡,有粗犷豪放的信天游,有一排排温馨的窑洞,更有外婆做的北方月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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