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高三时，一群人围在楼道上，谈论各自的梦想。那是一个严寒的冬天，周遭显得肃穆，却掩盖不住彼此如潮的激情。

 

第一次被班内一个活泼的女生捧住头吻了左脸颊，如今似还残有她湿润的淡淡的味道。

 

同许多人谈过心，交过信。谈到伤感处会情不自禁靠在对方肩上大哭。那一刻，彼此都没有言语，只是默默承受心中最激烈的动荡。

 

会在夏日的晚自习同朋友出去买一个可口的冰激凌，说着笑着，或仰头望夜空中闪烁的钻石般的星。

 

课间在教室与走道之间尽情追赶，如一群嫩稚的不问世事的孩童。

 

交换笔记与互论问题，激烈时面红耳赤。

 

课时递小纸条，说调皮的玩笑话。一人塞只耳机，用书挡住前方。

 

某时翘课。想出各种办法混出校园，手牵手，快活地在街上瞎逛。

 

也会站在走道上，望西边渐渐沉落下去的天光，凄清而娴静。或搬一条小凳，手捧一本书，静静地靠在墙边阅读。

 

沿着操场漫步。一些时候会掉下泪来。

 

坐在主席台上听广播里的歌，也会不自觉惆怅起来。

 

互相交换留言簿，说祝福的话语。

互赠一些小饰品，以作留念。

互相鼓励，在倒计时100天时。

 

告诉对方渴望上哪个大学，在课桌的左上角或右下角写上座右铭。

 

表明彼此的心迹，毕业之后一定要联系。拉钩。

 

种种这些，似乎发生在昨天。未曾料到一夜之间，彼此就各奔天涯。

 

记得毕业后第一次聚会。是在大二。夏季的长沙。十多个人聚在一起，彼此间没有太多言语。仅仅是按玩得好的程度分成几群。说好要去一个地方，不知为何，最后却不欢而散。

 

第二次聚会。是在大三。冬季的家乡。说好在母校碰面，到的也就十来个人。站在校门口两棵掉落了许多叶子的桂花树下。彼此的玩笑与寒暄显得陌生。而后去KTV，听着他们唱高中时代广播里的歌，无法抑制地伤感起来。

 

毕业后与同学联系甚少，因着从不习惯带手机。所以生命里，也就那么几个固定的人。对一些同学的近况尚不了解。只是某时去找高三时玩得很好的一个朋友，从她口中得知某些同学的情况。一些已是有了小小成就。一些过得平淡，却是安稳。只是，再也回不到纯情年代，彼此心中多少有了些俗世的牵挂与想法。

 

许多个夜晚，从梦里醒来，周遭是一片无尽的暗。要怎样清醒过来，才能确信自己已过了20岁。

 

对他说，我很伤感。成长是个残酷的过程。在这个过程里，我们一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