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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拍卖会

时间:2023/11/9 作者: 桃之夭夭B 热度: 17047
澜海小鱼

  她参加了一场死亡拍卖会,被邪祟做了标记,马上要凉。前男友知道后提出要一天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她,如厕、洗澡、睡觉都要在一起。她惊出了双下巴,觉得前男友过分了……这种“贴身”保护,真的没必要啊喂!

  1.贴身保护,大可不必

  民国二十三年,上海滩发生了一件奇案,奇案的源头,要从一场拍卖会说起。

  林肖从拍卖会回来,手心倏然多了一个红色的数字——七。过了一周,这个“七”依然在她的手心,她用了很多方法,还是无法将它抹去。

  彼时,林肖正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啃卤鸡爪。赵晔琛迈着大长腿火急火燎地冲进来,用人拦都拦不住。他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卤鸡爪,打开她的手心,眼眸一沉。

  “赵警官,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林肖抽回手,被他摸过的手心发烫,委屈像是剥开的洋葱,刺激着她的泪腺,她只能用冷脸隐藏自己的脆弱。

  分手是她提的,第二天她就后悔了,可是碍于面子,她忍了一个月没去找他。林肖吸了吸鼻子,心道:你个短命小苦瓜,竟然现在才来找我,我才不会轻易答应跟你复合!

  赵晔琛的声音有些急切,眼尾泛红道:“你一周前是不是去过韩公子的拍卖会?!”

  “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赵警官就算受了枪伤,依然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到底是何原由,让他的眼中出现了恐惧?

  赵晔琛手里的鸡爪掉到了地上,他说出了一个惊悚的消息:“去过拍卖会的世家子弟,陆续死了六人,他们的手心都有一个红色数字,而他们的死亡顺序,与手心的数字相符。”

  林肖对这几天频有世家子弟遇害的消息有所耳闻,却不知内情。闻言,她顿时手脚冰凉,颤巍巍道:“那我不就是下一个……”完犊子,她怕是要凉了。

  “在抓到凶手前,我会一天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赵晔琛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沉软道,“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林肖的关注点很是清奇,她的眼珠子上移,面无表情地说:“刚刚,你是用这只手拿鸡爪的吧?”

  赵晔琛干咳一声,狡辩道:“不是,另外一只。”说着拿出一个手铐,将两人的手腕铐在一起,用行动诠释何为“贴身保护”。

  她扯了扯嘴角,跳起来抢他手里的钥匙,不满地说道:“我又不是你的犯人,倒也不必如此吧……”

  赵晔琛认真地说:“你对凶手的能力一无所知,目前的线索显示,凶手可以来无影去无踪地杀人。为了保险起见,我俩必须锁死。”

  她没抢到钥匙,挠了挠鼻子,提出一个关键性问题:“上厕所呢?”

  “一起。”

  林肖惊出了双下巴。没有人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做这种事。

  她乜他一眼,嘟嘴道:“那洗澡怎么办?”

  “一起,我可以蒙住眼睛。”赵晔琛不容抗拒地说,“如今性命都堪忧了,这些繁文缛节根本不值一提。”

  林肖的脸色越发灰败,她哭丧着脸说:“这种程度的贴身保护,真的没必要,没必要啊……”赵晔琛是打定了主意要这么做,无论她如何撒泼打滚,他都不肯妥协。她脑中灵光一闪,拽着他就往浴室走:“行吧,我要洗澡。”

  “这……这么突然的吗?”赵晔琛咽了咽口水,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两人走进浴室,她作势要拉开洋装的拉链。他立即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林肖看着他落拓挺拔的背影,露出狡黠的笑容,道:“不解开手铐,怎么脱衣服?”

  确实如此。他是关心则乱,竟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赵晔琛拿出钥匙,打开了手铐。林肖揉着手腕,戳了戳他的背,坏笑道:“快闭上眼睛,我要脱衣服了,不許偷看哦!”

  “嗯。”他双手抱胸,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林肖捂着嘴偷笑,光着脚,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赵晔琛很快就察觉出了异样,睁开眼睛,林肖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咬牙切齿地说:“林肖!”她对他吐了吐舌头,拔腿就跑。

  林肖一边跑一边对用人喊道:“帮我拦住他!”用人们一拥而上,将赵晔琛死死抱住。他又气又急,额前的青筋都鼓出来了,三两下将用人掀翻在地。就这会儿工夫,她早就跑没影了。

  2.百无禁忌,逢凶化吉

  林肖跑出来并不是耍性子,如果凶手真如赵晔琛所说的那样,可以杀人于无形,那么他贴身保护自己,也是很危险的。她找朋友弄了一支手枪防身,便往韩公馆去了。

  她刚走进客厅,看到赵晔琛也在,转身想跑,就被他抓住了生命的后衣领。他的声音宛如三尺寒冰,切齿道:“对我避之不及,却来找姓韩的!他都吓破胆了,能顶什么用?”

  “赵警官,你清醒一点儿!现在是吃醋的时候吗?”林肖好笑地说,“我是来跟他了解案情的。既然大家都是在拍卖会上被标记数字的,那他作为主办方,说不定能问出什么线索。”

  韩值整个人缩在沙发里,眼神空洞,神经质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正如赵晔琛所说,韩值已经被吓破了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问不出什么了。林肖看到韩值手心的数字——八,她若是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两人离开韩公馆,来到蟹香楼吃饭。她晃了晃手铐,无奈地说:“这样怎么啃螃蟹?快打开。”

  “不行,等下你又跑了。”赵晔琛拿了拆蟹的工具,道,“我弄给你吃。”他的手指修长,拆蟹的动作可以用优雅来形容。他将剥出来的蟹黄和蟹肉装在一个小碗里,不多时就装了满满一碗。林肖用勺子挖着吃,眼睛笑成了月牙形,满足地说:“这样吃才过瘾!”

  赵晔琛用湿巾擦手,看着她吃得一脸满足,凌厉的眉眼透着少有的暖色。

  林肖冲他笑了笑,道:“对了,跟你说件事,我手心的数字,是凭空出现的。”

  赵晔琛蹙眉道:“六位死者的家属也是这么说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可是此案确实蹊跷。

  她忽然感到脊背生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遂分析道:“凶手不会不是人吧?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啊!拍卖会上的画,出自一个叫陆修的画家。在拍卖会前两天,陆修在家中自缢而亡。他的画成了绝版遗作,价格被炒高了好几倍。陆修的死,韩值是既得利益者,会不会是他杀了陆修?还有,这几年韩值做生意一直失败,欠了不少钱,他委实有作案动机。”

  “我跟你的想法一样,从陆修颈部的伤口断定,他是先被人勒死,再吊上去的。只是没有找到证据,来证明韩值就是凶手。”赵晔琛思忖片刻,道,“吃完饭,我们去陆修家看看,看能不能发现新的线索。”

  “哦,好。”林肖看着手心鲜红色的数字,这就像是一道催命符,她道,“如果真是陆修的冤魂回来索命,我和前面六位世家公子,又做错了什么呢?我甚至都不认识他。”

  林肖见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伸手抚平了他的眉心,冲他笑了笑,道:“算命先生都说我命硬,你也不必太担心,何况有你保护我,必定百无禁忌,逢凶化吉。”

  “嗯。”

  她把空碗推到他面前,撒娇道:“我还想吃。”

  赵晔琛继续化身拆蟹工,耐心地给她剥螃蟹。林肖双手撑着下巴,杏眼中满是仰慕的小星星。赵警官做什么都帅,分手是不可能分手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分手的。

  两人来到陆修家。许是这里死过人,屋子里阴气森森的。他们开始翻箱倒柜,林肖在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本素描画册,道:“晔琛,你快来看!”她和赵晔琛头碰着头,一张张翻过去,画的竟然都是韩值!

  林肖唏嘘道:“原来韩值对于陆修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除了画册,便没有其他有价值的发现了。

  3.她不是要索吻,是要强吻

  月黑风高,适合做一些坏事。

  林肖洗澡的时候,赵晔琛能做到正人君子,说不看就不看。轮到他洗澡的时候,她嘴上说不看,捂着眼睛的手指缝却过大了。她看得脸红心跳。赵警官的身材太好了,好想摸他的腹肌。视线再往下,她就不敢了。

  赵晔琛提上裤子,甩了一下滴水的湿发,好笑地说:“看够没有?”

  她立即捂上眼睛,没什么可信度地说:“谁看你了?是你非要黏着我。你的身材,也就是……”他倏然凑近了,带着沐浴后的热气。香皂气味混合着他的气息,像是醉人的酒。他抬起她的下巴,用三分戏谑、三分痞气、四分漫不经心的语气问:“也就是一般般?那你脸红什么?某人明明馋我的身子了,还死鸭子嘴硬,真不可爱。”

  林肖拍开他的手,恼羞成怒道:“某人明明已经跟我分手了,就不要乱撩拨我了,不然跟耍流氓有什么分别?”

  “我没同意分手,不算数。”

  说起这事她就火冒三丈,切齿道:“既然如此,我说分手,你就真的不来找我了?整整一个月,你倒是心大!”

  彼时,赵晔琛在一次抓捕犯人的行动中,腹部中枪,命悬一线。林肖等在手术室外,担惊受怕,感觉天都要塌了。所以等他伤势有所好转,她便提出要他辞去警察厅的工作。两人因为这件事发生了争执,她气不过,提出了分手。其实冷静下来,林肖就想明白了,锄奸扶弱,维护正义,是他的理想,她不该阻拦。如果他不是这样的赵晔琛,她也不会这样喜欢他。

  可是没想到这家伙火气比她还大,硬是一个月不见人影。

  赵晔琛看到她眼中的委屈,将她拽进怀里,道:“林肖,等这件事了了,我再告诉你我消失一个月的原因。”林肖靠在他怀里,抱住他劲瘦的腰,乖巧地点了点头。

  林肖再三保证不乱跑,赵晔琛这才没有再次将两人铐在一起。

  夜已深,赵晔琛靠在床上看卷宗。林肖跟她虽然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之前从未在一张床上睡过。她看着躺在身侧的赵晔琛,眼睛瞪得像铜铃。他勾人的瑞凤眼中带着笑意,道:“你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是在索吻吗?”

  她挑了一下眉,道:“索吻是不可能索吻的,我想强吻。”说着扑过去,吻住了他的唇。赵晔琛的瞳孔震荡,这……这么猛的吗?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就像是一把火,灼烧着两人的身体。林肖抓着他的衣襟,听到他迫切的呼吸声,紧张又期待地换了声:“晔琛……”

  他摸了摸她的背,抱着她不再索取更多,安抚道:“睡吧。”她的脸颊绯红,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很快就睡着了。

  赵晔琛听到她轻微的鼾声,心里苦啊——有人管杀不管埋,他只能靠着风雨飘摇的自制力,平息被她点起的火。

  4.我们好好过吧,好好的

  林肖是被身旁的动静吵醒的,一团黑影圈住赵晔琛的脖子,他表情痛苦地挣扎着。她心急如焚地去抓黑影,却抓不住实体。

  这时,一个无脸怪人出现在床边。他脸白如瓷,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听起来带着一种和善的慈悲。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觉,她觉得怪人的身形很像韩值,不,简直是一模一样。

  林肖立即摸出枕头底下的枪,用枪指着怪人,狠声道:“放开他!”

  怪人闷笑了两声,黑影分出一个触手,指了指赵晔琛的肺,道:“你很在乎他,可是他活不了多久了。他这里,生病了。”

  她忽然想起了赵晔琛说过的话:“林肖,等这件事了了,我再告诉你我消失一个月的原因。”

  林肖的眼睛充血,开了一枪,道:“我说了,让你放开他!”子弹穿过怪人的肩膀,沾到了白色的颜料,射进了墙里。

  怪人毫发未伤,声音平静如水,道:“没用的,你杀不了我,我们来做交易吧。”怪人歪了一下头,“你朝自己的脑袋开一枪,我就放了他。”

  赵晔琛很快恢复了冷静,对她摇头,问:“你是杀死那六位世家公子的凶手?”

  “是我。”

  赵晔琛冷哼一声,不再挣扎,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以我为要挟?除非……现在你没有办法杀人。”

  怪人愣住了。虽然他没有表情,但身体语言已经说明赵晔琛推测得没错。果然,怪人的妖术很快就失效了,赵晔琛脖子上的黑影散去。

  林肖松了一口气,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在拍卖会上看到的一幅画,名字叫《画中仙》。画中所画之人,便是眼前的怪人!她不可思议地说:“你是从画里出来的人……画中仙?”

  画中仙:“准确地说,我是纸妖。陆修用我作画,给了我这个身体。”

  原来他不是鬼……是妖。

  林肖问:“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画中仙:“你们这些人,在他死后依然对他说三道四,满嘴铜臭,跟韩值一样该死。”

  林肖想起来了,在拍卖会现场,那些世家子弟聚集在《画中仙》前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陆修就是个三流画家,他若不死,这种画价格哪里能炒这么高?”

  “之前他可是求着我买他的画,当时瞧不上,现在还有些后悔呢。”

  “我也是。早知道他是个短命鬼,多囤几张,还能小赚一笔。”

  ……

  祸从口出,口业害人害己啊。林肖叹了一口,道:“那帮世家公子虽然口无遮拦,但是罪不至死。我就更冤了!我当时只是刚好站在画前,并没有参与讨论,为什么连我也要杀?”

  画中仙又静止住了,她勉强将之理解为他在后悔。

  “我并不知道杀人会削弱我的力量,连杀六人,我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可是诅咒一旦开启,必须按照数字杀人。只有杀了你,我才可以杀韩值。”画中仙叹了一口气,道,“抱歉,你确实无辜,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说着不管不顾地向她袭来。

  赵晔琛取下床头的画框,像挥舞球拍一样向画中仙拍去,画中仙就被困在了画框里,变成了一幅画。

  林肖傻了,不可思议地说:“还……还可以这样?!”

  “他既然是一幅画,我就想画框能不能困住他,大胆一试,没想到真行。”赵晔琛见画中仙暂时没有动静了,把画锁进了衣柜。他甫一转身,林肖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带着哭腔问:“画中仙说的是真的吗?你生了什么病?”

  赵晔琛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无奈地说:“我就是怕你哭,才一直不敢告诉你。取子弹的时候,医生在我的肺部发现了一个瘤。”

  她的泪水彻底决堤,边哭边说:“没事的,能治好的,对吗?”

  “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这一个月,我想了很多,庆幸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就不用难过了。”

  她气愤地捶打着他的胸膛,怎么可能不难过……浑蛋!赵晔琛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继续道:“可是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发现你也出现在拍卖会上,我就急疯了。一见到你,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你。就算只剩一天,一个时辰,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在生老病死面前,人类渺小如尘埃。林肖抹了一把臉,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道:“你这个想法很好,我……原谅你了。我们好好过吧,好好的。”

  他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绝美笑容,柔声道:“好。”

  5.我能看出你的小心思,却还是被你牵着鼻子走

  两人再次躺下,林肖毫无睡意,趴在他胸前,用不可描述的眼神看着他。赵晔琛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了两下,无奈地说:“别用眼神撩拨我,我对你可没有什么自制力。”

  林肖伸手去解他的扣子,一本正经地说:“那就别忍了,不利于身心健康。”

  “别闹。”他按住她的手,认真地说,“于理不合。”

  “你说的,性命都堪忧了,繁文缛节根本不值一提。”

  赵晔琛的眼中闪着温柔的光,他摇了摇头,声音沉软道:“林肖啊,将来你还要嫁人的。”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只是生病了,又不会死!”她的眼睛又红了,强忍着眼泪,道,“我要嫁人也是嫁给你!”说着吻住他的唇。他想要推开她,一滴泪滴在了他的脸上。赵晔琛心中一痛,翻身将两人位置调换,与她十指紧扣,肆意吻起来。就在她被他吻得意乱情迷时,他停下了,在她耳边说:“林肖,医生说这个瘤是恶性的。我不知道我还能陪你走多久,于我而言,保护好你,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碰你。”他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久久的吻,那样温柔,又那样珍惜。

  林肖明白他的顾虑,她伸手捧住他的脸,动容地问:“晔琛,你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场景吗?”

  他想起从前,眼角笑出了细纹,道:“怎么会忘?难得英雄救美的机会。”

  一年前,林肖在路上被人抢了包,小贼将她推倒在地,她穿着旗袍和高跟鞋,一屁股坐在地上,冲着刚好路过的赵晔琛喊道:“帮我抓贼!”不等她把话说完,赵晔琛已经迈着大长腿追了出去。林肖匆匆瞧上一眼,苍了个天,他好帅……不一会儿,他左手拿包,右手拎着小贼,回来了。

  他见林肖还坐在地上,蹙眉问:“你怎么了?”

  林肖捂着脚踝,眼波潋滟,弱小无助地说:“我扭到脚了。我家就在附近,你能送我回家吗?”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像是诱骗唐僧回盘丝洞的妖精。也就是一瞬间的念头,待对上她清澈的眸子,他的心头便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被小猫的肉爪子挠了一下。

  赵晔琛把小贼铐在路边的栏杆上,脱下外套盖住她从旗袍开叉处露的大腿,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她呼出的气息喷在他的耳边,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扭头刚要问住址,她也刚好转头,好巧不巧,她的唇轻轻地擦过他的脸颊,算是一个意外之吻。

  两人都愣住了,双双红了脸。

  林肖的杏眼灵动地转着,看着他的侧脸出神,直到他问她家在哪里,她才回神,干咳一声,道:“沿着这条路直走就行。”他抱着她走了一路,街道两旁的银杏叶翩跹飘落,如梦似幻。

  林肖的脑中编织着罗曼蒂克的梦,见到他的第一面,她竟然就开始计划两人的余生了。他打破了沉默,站在无路可走的百货大楼前,笑问:“你家住这儿?”

  她尴尬地挠了挠脸颊,道:“不是……左转五百米,再右转七百米,直走两公里左右的那栋白色独栋就是我家。”

  赵晔琛沉吟了一会儿,乜她一眼,好笑地说:“这叫很近?”

  林肖有种小心思被人识破的窘迫,嘟嘴道:“不想送我回家就算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叫黄包车。”

  “我也没说不送,我送,送,送……”雷厉风行的赵警官,这下是遇见了自己的克星,负重前行,心里还挺美。林肖靠在他怀里不说话,眼角眉梢却藏不住笑意。路途不算短,他体力是真好,抱着微胖的她走了那么远仍旧气息均匀,就很有男子汉气概了。

  赵晔琛将她送回家,要她第二天去警局做笔录,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林肖隔三岔五就往警局跑,不是送爱心便当,就是送精致小点心,明晃晃地追求他,就差告白了。但是身为女孩子,她还是希望赵晔琛先表白,所以她人照追不误,表白就再等一等。

  那日阳光灿烂,警局大院的一丛玫瑰花开得正好,她弯腰嗅了嗅,很是喜欢。警员小张刚好看到这一幕,笑问:“林小姐喜欢?我采一束给你。”

  她摆摆手,不好意思地说:“这样不好吧……”

  小张道:“没什么不好的。局里的兄弟经常采花送女朋友,这是我们警局的传统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肖失落地想:赵晔琛就从来没送过我花,难道他不喜欢我?

  小张采了一束递给她,她正要接过,赵晔琛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四目相对,他的眼中愠色正浓。林肖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他不悦地说:“他送你玫瑰花,你就收吗?”

  她眨了眨眼睛,仿佛闻到了一股醋味,马上来劲了,用另一只手接过花,低头嗅了嗅,道:“收啊,我最喜欢玫瑰花了。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男人送的花呢……”她话音刚落,赵晔琛就黑着脸夺过她手里的花,还给一脸蒙的小张。然后他去采了一大束,塞进她怀里,别扭地说:“给你。”

  林肖抱着花,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道:“小张说,警局的玫瑰花都是用来送女朋友的,这是传统。”

  赵晔琛瞪了小张一眼,小张立即吓得脚底抹油——开溜了。他更生气了,没好气地说:“你知道还收他的花?难道你……”林肖扯下他的领子,踮起脚尖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唇,她红着脸说:“行吧,我答应做你女朋友了。你别吃醋,刚才是故意气你的,我只喜欢你。”

  他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了带有少年感的羞涩笑容,反差萌击中她的心房。

  在她的记忆里,那天的空气是甜的。

  6.你是不是不行

  林肖收回思绪,眼神坚定地说:“我很感谢那个小贼,如果不是他,我可能都没有机会遇见你。就像那日所言,我只喜欢你。于我而言,将来也只属于你。”她仰起头,一下又一下地啄他的唇,委屈地唤他,“晔琛……”

  赵晔琛摸了摸她的头,摇头道:“我不能这么自私。乖,睡吧。”他将她搂在怀里,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拍她的背。

  她不满地说:“哪有你这样的!我都撩拨到这分上了,你还是坐怀不乱?你是不是不行?”

  “林肖!”

  “好了好了,我睡觉,睡觉。”

  林肖闭上眼睛,等他的呼吸平稳了,才睁开眼睛。从刚才起,她的手心就一直在发烫,她能听到画中仙的呼唤:“你想救他吗?我们来做交易吧,我帮你治好他的病,你帮我杀了韩值。”

  她悄悄地下床,走到衣柜前,小声道:“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能治好他的病。”

  画中仙真诚地说:“我发誓,绝无假话。”

  林肖抓着衣服,迟疑道:“可是……我怎么能因为想救心爱之人,就杀死另一个无辜之人呢?”

  画中仙切齿道:“韩值一点儿都不无辜,是他杀死了陆修,是他!我都看到了!”

  陆修是一个落魄画家,只有韩值说他的画好,还为他筹办拍卖会。韩值对陆修有知遇之恩,在陆修心里,这位韩少爷重如山海。在拍卖会之前,陆修没日没夜地画画,他就是想画出更好的画,卖更多的錢,报答韩值的恩情。

  那晚,陆修画完了《画中仙》。他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画中之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和善的慈悲,自言自语道:“画中仙,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画脸吗?因为……我画的是他啊……有些偏爱,是不能对世俗言说的。”他不知道,这画纸不是普通的纸,它有灵识,就快成精了。

  这时,陆修听到敲门声,是韩值来了。他欢喜地说:“韩值兄,你怎么来了?”

  韩值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笑道:“一起喝一杯。”

  “好,好!”陆修欣然应允。韩值一直灌他喝酒,见他喝得差不多了,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根绳子,倏然发狠,勒住了陆修的脖子。陆修挣扎着,不敢置信地问:“为……为什么?”

  “我也是没有办法……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你的画才会值钱!”韩值的眼中流下了鳄鱼的眼泪,颤声道,“你不要怪我,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再不还钱,青帮的人不会放过我的!”

  陆修不再挣扎,第一次握住了韩值的手,对他温柔笑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画中仙讲出真相,道:“陆修给了我这个身体,便是我的恩人,我必须为他报仇。”

  林肖替陆修感到不值,这个韩值委实可恨至极。画中仙继续蛊惑道:“怎么样?杀一个有罪之人,就可以救你的心爱之人。”

  “这不可能。”赵晔琛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响起,他将她拉到身后,打开衣柜,冷声道,“你再胡说八道,我一把火烧了你。”他转身戳了戳林肖的脑门,骂道,“我想你是昏了头了!杀人?这事能干吗?”

  林肖摸了摸额头,乖巧地说:“不能干,我不是还没答应他吗?”

  赵晔琛“哼”了一声,对画中仙说:“韩值犯了法,就要按我们人的规矩,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不是像你这样滥用私刑,滥杀无辜。”他挑了一下眉,道,“不过韩值那胆子,你可以帮我吓吓他,让他认罪。”

  赵晔琛学着画中仙的语气,道:“怎么样,做个交易?你要杀了林肖才能杀韩值,有我在,这是不可能的。不如我们联手,将他绳之以法,还陆修一个公道。”

  画中仙沉默了许久,终于道:“好。”

  7.纸妖治好了他的病

  月黑风高,诡影森森。

  “韩值兄,韩值兄……”

  韩值从梦中惊醒,看到陆修站在床前,吓得面如土色,惊恐地说:“真的是你回来索命了……陆修,我知道错了,我给你烧纸钱,别杀我!”

  “你去自首,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好!我这就自首!”韩值跑出家门,撞见了赵晔琛和林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这几日的精神折磨他受够了,他哭着说,“赵警官!我认罪,我杀了陆修……是我杀了他!”

  赵晔琛拷住了韩值。

  原来他找了一个画家,让画家按照陆修的照片,在纸妖的背面画了陆修,纸妖便拥有了两幅面孔,可以变成陆修的模样。

  赵晔琛让手下带韩值回警局,画中仙走到他身边,道:“谢谢你,我杀孽太重,已经快不行了。”他手中凝聚着灵力,按着赵晔琛的胸膛,“我一直都在杀人,临了了,我想试着救人。”画中仙仰起头,看着星空,回忆着那人指尖的温度,遗憾地说道,“陆修啊,我对你的偏爱,也没有机会说给你听了。”然后他化为了一团纸屑,迎风消逝了。

  林肖扶住赵晔琛,两人一起望着纸屑逝去的残影,她伤感地说道:“他也是个痴人……”她摸着赵晔琛的胸膛,紧张地问,“画中仙刚刚……是把你治好了吗?”

  赵晔琛在她的脑袋上按了两下,道:“应该是的。”她抱住他的腰,“哇”的一声就哭了。这时,她手心的数字,也消失了。

  “喂,你要哭到什么时候?你把我的衬衫都哭湿了。”

  “这种时候,你不哄我,还心疼什么衬衫……赵晔琛,你个大猪蹄子!”

  赵晔琛一个公主抱,将她抱了起来,颇为无奈地说:“我的千金大小姐,这下满意了吗?”

  林肖搂住他的脖子,忍不住笑了,霸道地说:“走回家。”

  他面露难色,讨价还价地说:“这里离家起码五公里,比初见时还远呢,打个商量,走一半就坐黄包车行不行?”

  她恃宠而骄,理直氣壮地说:“你是不是嫌我胖!”

  赵晔琛将她掂了掂,一本正经地说:“是不瘦……”见她捏紧了拳头,他立即求生欲满满地说,“不过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手感特别好,我很喜欢。”

  死亡拍卖会一案告破,风波平息,林肖和赵警官重归于好,比以前更黏糊了。

  8.尾声

  赵晔琛送林肖回家,体贴地把她送到了床上,她脚都不用沾地。林肖打着哈欠正准备补觉,他忽然将她扑倒,将她困在臂弯里,眼神如炬地看着她。

  林肖觉得赵晔琛的眼神不对劲,颤巍巍道:“你想干吗?”

  “说我不行?”

  她心知不妙,笑得纯良,道:“怎么会?你最棒了。”

  他哼了一声,直接开始教训她。林肖痛并快乐着,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说一个男人不行!不然会很惨很惨!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两人一夜无眠。

  赵晔琛在她耳边轻轻说:“林肖,我们结婚吧。”

  林肖眼眶湿润,点头笑着抱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幸福地深情相拥。

  人生无常,幸好他们足够幸运,还有机会厮守一生,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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