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挽出生书香门第,偏偏自小就暗恋着杀人魔沈大帅,硬生生将自己拖成了老姑娘,还钻了沈家家规的空子投怀送抱,当街强吻,直接把生米煮成了半熟,面对着她又惊又恐又心虚的小把戏,沈临御淡淡一笑,谁是狐狸谁是傻子,还未可知!
1.当街来一段香艳大戏
春天刚刚过去了一半,通州城就迎来了一場大喜事。
盘踞在城郊山岭多年的马匪终于被沈临御大帅一举剿灭,听说沈帅今天回城,百姓们纷纷去城门口迎接。
“沈帅真是厉害!听说这次剿匪,只用了一晚,就清理干净了,还一个人都没受伤!”
“这个暴虐成性,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总算是干了一件好事。”
“杀人不就是他的爱好吗?若不然,他哪来的战绩?”
说话间,大家的目光齐齐聚在了那位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身上,齐齐叹惜道:“可惜了那一张脸啊!”
大帅沈临御,自十七岁执掌大帅印起,南征北战,未有败迹。如此一个浑身沾满了鲜血的杀人魔,却生了一张连女人也自愧不如的脸,真是可惜。
对于百姓们的评论,沈临御并不在意,临近大帅府,他便下了马,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不远处的巷子口。
俞清挽并没有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此刻她正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目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家丁说道:“你们别追了,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定亲的,让许宇恩死了这条心!”
家丁愁得眉毛都皱成了一团:“小姐,你已经十七岁了,若不是许老爷看咱们俞家门风高洁,上门提亲,你怕是要当一辈子老姑婆!”
俞清挽气得直跺脚:“别说得好像我要感恩戴德似的!”
“老爷说了,你要是能找到比许少爷更好的嫁了,他也不拦着,问题是你找不到呀!”
“我……”俞清挽被噎住,她不由得往四周看去,随后冷冷一笑,“谁说我找不到!”
俞清挽说完转身,直朝着沈临御跑去,然后,家丁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扑到了杀人魔沈大帅的身上,对着他的嘴亲了一口。
闹哄哄的大街瞬间鸦雀无声,等到众人回神的时候,两人的身影早已经消失。
2.那只是个意外
柔软的粉唇像极了带着香气的棉花,香甜的味道却又比糖要甜上几分。少女冲过来的那一瞬间,沈临御几乎是下意识拥住了她,却没料到,她竟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她低着头,露出一截如牛乳般洁白的脖颈,小手绞着衣角,浅青色的女子校服已经被绞得皱巴巴的。
“对不起。”她声如蚊蚋道。
“不是故意的?“他淡淡地反问道。
“绝对不是故意的!我……我爹逼着我和许家定亲,说许家看中了我家门风高洁,不介意我是个老姑娘,我实在是没办法,想着当街抱一下你,就把这婚事给退了,哪里想得到……”
当时跑得太快,脚底上绊了一下,直接就扑上去亲了一口。
这下可好,让全通州城的百姓看了一场香艳大戏。
“最好不要骗我。”沈临御清淡的声音滑入她耳中,“你知道,我最恨欺骗。”
这声音带着威慑,惊得俞清挽微微抖了抖身体。她哭丧着脸说道:“那现在怎么办?我爹肯定会知道的,回去绝对会打死我的。”
沈临御沉默了片刻,说道:“清挽,旁人不知道,但你应该听说过。我沈家,是有家规的。”
沈家家规,男人一生只娶一人,不许与妻子以外的女人有亲密接触。
是以,沈家男儿多有深情的美名,若非沈临御这一身杀气,当有无数女子趋之若鹜。
“我知道,我知道。”俞清挽连忙点头,“那只是个意外,我也没觊觎过你,要是老夫人逼你,我可以和她解释一……”
沈临御眸光一凝,打断她的话:“你先回去,我自然会替你解围。”
他的声音坚定,她不由得抬头看去,目光便撞进沈临御深遂的眸子里。他逆着光坐着,平日里坚毅的轮廓被浅金色的光影柔和了许多。
“临御哥哥……”俞清挽不由自主地叫了一声,满怀感激。
沈临御继续淡声说道:“实在不行,就挨一顿打。先生只有你一个女儿,难不成还能把你打死?”
听了沈临御的这句话,俞清挽心中的感激荡然无存。
眼前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根本不是她的临御哥哥!
3.提亲
沈临御出现在俞家的时候,俞清挽正被她爹拿着教尺满院子追着打。
“我俞家门风高洁,清清白白,怎么养了你这样不知羞耻的女儿!竟然当街亲男人!”俞先生嘴上骂得大声,尺子抽得也狠,奈何俞清挽跑得快,怎么也抽不到。饶是如此,她依然跑出了一身汗。
“爹,别打了,临御哥哥说会想办法的!”
“还叫得这么亲热?你以为他沈临御还是我的学生?挨了板子也要对我恭恭敬敬?”
俞先生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与临御见外了!”
俞家父女同时转过身,这才发现沈临御不知何时已经入院,一身中式便服,丰神俊朗,风度翩翩,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杀性。
他的身后站了十来个小厮,手上提满了锦盒。
“临御,你这是……”俞先生终于回过神,立刻站直了身子,变成众人熟悉的威严模样。
“学生前来提亲,迎娶清挽过门。”沈临御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俞家父女惊得不轻。
4.兴许他就从了呢?
俞清挽躲在亭中石桌下,看着沈临御与父亲在厅内说着话,却听不清他们说着什么,急得满脸通红。
她怎么也没想到,沈临御说的解决办法,居然是提亲!
父亲是不会同意的吧?当年沈临御在父亲座下读书,聪慧过人,偏又顽劣不堪,为此没少挨打。
可是少时的俞清挽还是喜欢临御哥哥。
每次大哥和沈临御偷溜出去玩,她也会紧紧跟着。大哥一直嫌她碍事,临御哥哥却拉着她的手从没有松开过,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她走累了还会背着她,就算她没轻没重地扯他的头发,他也从未气恼过。
这样一个温柔谦逊的大哥哥,怎么可能是别人口中的杀人魔?
人家保家卫国,战功赫赫,竟说他杀人如麻?簡直可笑!
想到这里,俞清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事实上,这场当街强吻算是意料之中的意外。
她知道沈临御的家规,也知道沈临御在那天回来,更知道他会在那里下马。
于是她找到机会,逃了出来,本意是想当着大家的面,跟沈临御抱一抱。
如此一来就能逼退许家人,指不定还能跟他发生点儿什么。
万万没想到,普通的一个拥抱,竟然会变成强吻!
她口中说着不用他负责,心里头却有别的想法。
左右姑娘们都当他是杀人魔,没人敢嫁他。与其让他孤老一生,还不如让她试试看。
兴许他就从了呢?
哪里想到,他居然从得这么干脆,倒是让她有些心虚。
“清挽。”
俞清挽正想得入神,浑然不觉有人靠近,听到有人呼唤,她下意识抬起头,头顶便撞到了石桌上。但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好像撞到了一只手……
俞清挽后知后觉地转过脸,这才发现沈临御蹲在了她的身后,她撞到的正是他的左掌。
“谢谢……”她不好意思地笑着抬眼看向他,呼吸猛地一滞。
细碎的黑发落在他的额头,清澈的瞳眸柔化了锋利的眼弧,那眸中有光,似早春潋滟了一池初日的清水,蔓延到了心头。
沈临御见她对着自己出神,顺势揉了揉她的发顶,滑到她的肩上,将她从石桌下捞了出来,清冽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在偷看什么?”
俞清挽这才回过神,飞快地退后一步,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是说了,只是误会?为什么又要来提亲?”
“我母亲知道了,要我负责。”
这句话从沈临御嘴里平静地说出来,让俞清挽的心中生出了一种失落感。她拢了拢头发,无奈地说道:“沈夫人一定是误会了。我去和她解释。”
如果他不愿意,要不就趁着这个机会退亲,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是心里很是不甘。
“好。”她的话音刚落,沈临御便干净利落地应道。
俞清挽郁闷了一下。
我只是说说而已!
“母亲也听说了你不愿意,让我带你回去当面谈谈。”沈临御顿了顿,又道,“但是按照家规,也得把亲事提了。”
沈夫人的威名俞清挽早就如雷贯耳。她处事果决,颇有侠女风范,就连故去的沈大帅都十分忌惮她,他犯错跪搓衣板的事在通州城内根本就不是秘密。
现在,沈夫人要见她!
俞清挽不由得瑟瑟发抖。
5.退亲去
大帅府距离俞家不远,二人很快抵达。
俞清挽才走到大厅门口,就听见里头的沈夫人猛拍了一下桌子喝道:“我倒要看看是哪家的丫头,亲了我儿子还想反悔!真当我们沈家的家规是摆设,我儿子是谁都能调戏的!”
俞清挽的小脸一白,心里直打退堂鼓。
看着小白兔惊慌失措的样子,沈临御弯了弯嘴角,大掌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说道:“放心,有我在。”
温暖的掌心让她的忐忑消散了许多,她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沈夫人正吼得气场十足,看到俞清挽,微微一愣,随后笑起来:“俞家的小囡囡都长得这么大了!”
已经做好承受雷霆之怒准备的俞清挽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沈夫人的目光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更是眉开颜笑:“你们的感情都已经这么深了?我就说呢,青梅竹马最是知根知底,怎么可能是外头那些不长眼的!”
俞清挽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还握在沈临御的掌中,小脸猛地一红。
不是,夫人,听我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
然而她还没开口,沈临御却将手一收,淡淡地说道:“母亲说得是。她听说你喜欢吃流香斋的绿豆糕,过来之前特意买了一份。”
沈夫人一听,更是乐开了花。
俞清挽震惊地看着沈临御,今天的目的……是不是跑偏了……
虽然偏得挺好的,但是做戏要做足,她还是小声地提醒他:“不是要来退亲的吗?”
沈临御挑了挑眉,继续朝沈夫人说道:“清挽今天过来,其实是要说一件事。”
闻言,沈夫人脸色猛地一黑,看向俞清挽问道:“你嫌弃我儿,要来退亲?”
“不是!我没有,夫人误会了!”俞清挽迅速自救,一脸认真地说道,“夫人说得对,我和临御哥哥从小一起长大,当然不像外人那样不长眼,当他是大魔王,临御哥哥在我心中就是大英雄!”
俞清挽对着沈临御就是一顿夸,直夸得沈夫人喜笑颜开:“整个通州城的姑娘,只有你眼光最好!”
俞清挽看着夫人的笑容,松了一口气,一转头,却看到沈临御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心头一紧。
沈临御似乎不太高兴了啊!
6.我最恨旁人骗我
沈夫人与俞清挽很是聊得来,当即留她吃饭。不得不说,沈家大厨的手艺堪称一绝,俞清挽吃得十分尽兴。饭后,沈夫人令沈临御送俞清挽回家。
两人踏着月光,缓缓往俞家走去。
俞清挽犹豫了一下,笑着说道:“夫人一点儿都不像传说中那么凶悍,而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也不知道你父亲是怎么娶到她的。”
沈临御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跟你一样,强行亲到的。”
俞清挽被噎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忽然很虚。
这个天没办法聊下去了,还是乖乖走路吧。
刚刚下过雨,地上又湿又滑,俞清挽走得有些慢。才走了片刻,就与沈临御拉开了距离。她连忙低下头,飞快地走着,想要赶上沈临御。不想还没走几步,就撞上站在原地等她的沈临御。
俞清挽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岂料脚底一滑,身子往后倒去:“啊……”
沈临御利落地揽住她的腰肢,迅速一捞,她直接撞上了他的胸口。
温暖而宽厚的胸膛,带着男子清冽的气息,就连他稳健的心跳声都能让人心头颤动。俞清挽只觉得耳根在发烫,人怔怔的,有些无所适从。
“这么大,还不会走路。”沈临御清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俞清挽正要解释,不想他已经转过身,直接就将她背了起来。
年幼时熟悉的记忆让俞清挽舍不得挣扎,她小心翼翼地趴在他的背上,心头有一丝甜蜜。
沈临御的步伐很稳,她趴在他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的颠簸。她的心情,却波澜起伏。
俞清挽小心翼翼地看了沈临御一眼,紧张地开口:“对不起,临御哥哥,沈夫人刚才那么问,我有些害怕,所以就改口了……”
沈临御沉默了片刻,问道:“你是真心想要退亲?”
“是,我知道你对我没感觉……”她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沈临御的回应依然冷淡:“清挽,你知道,我最恨旁人骗我。”
“我知道!”俞清挽心虚起来,暗自庆幸没有和他面对面,否则必然会被他看出端倪。她撇了撇嘴,压下心里的苦涩,继续说道,“我今晚其实一直很发愁,因为找不到机会向沈夫人说明。”
沈临御侧过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愁得吃了半条鱼、十个海螺、五个生蚝,外加一盅虫草汤?”
俞清挽的脸顿时一红:“那……那不能怪我……”
“怪家里的厨子手艺太好,是以你控制不住?”
俞清挽撇了撇嘴:“是我自己贪嘴,怪不到旁人头上。”
沈临御并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说道:“往后多来大帅府。”
俞清挽惊喜地抬头,眼中闪着光:“啊?”
下一刻,沈临御的话将她眼中的光茫驱散了:“我知道你怕我母亲,但该说的得说,多接触,总会找到机会。”
“要不……你来说?”她压下心头的惆怅,轻声建议。
沈临御侧过脸,目光染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那么,你去和先生说你要退亲?”
“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她立刻改口,父亲本就愁她的婚事,现在人家把彩礼都送来了,父亲那么要面子,她要是说了,父亲不仅不會同意,还有可能直接打死她送进大帅府。
她想了想又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父亲?”
“等你和我母亲谈拢了。”
闻言,俞清挽叹了一口气,陷入深深的愁绪中。
沈临御果然不喜欢她,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7.口是心非
俞清挽和沈临御忙着计划怎么和家长说退婚的事,那边厢,两家大人已经把婚事准备起来了。
现在满城的百姓都知道,那日俞清挽当街亲了沈大帅,现在霸女硬上弓,终于要把自己嫁出去了。
对此,俞清挽只能暗暗叫苦。她去了大帅府好几次,每次想要开口,都被沈夫人的目光顶了回去,久而久之,她不仅没能说出退亲的事情,反而让沈夫人更加喜欢她了。
这一日,沈临御刚刚回家,就被沈夫人神秘兮兮地拉到了屋子里。
他看着桌上的红彤彤的聘书和眼花缭乱的传家首饰,额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问道:“母亲先前不是说,要给她颜色看看,让她不要太无法无天?”
眼下看来,宠她宠得最过分的,反而是那个口口声声要教训俞清挽的人。
沈夫人笑嘻嘻地摆手说道:“早知道清挽是这么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当年你去俞家读书的时候,我就应该找俞先生把亲事定下来。”
说着,她又笑眯眯地看着沈临御说道:“我看清挽也不太想嫁给你,几次想要开口退亲,不如我索性同意了,再把她认做干女儿?”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沈临御的神色便沉了沉。
沈夫人最懂儿子的心事,哈哈笑了一声,指着一侧的笼屉说道:“我就是随口说一说。说实话,我觉得清挽对你也很上心,嘴上说着想退亲,昨天我随口说你喜欢稻花村的桂花糕,她巴巴地就给你送过来了。”
闻言,沈临御的眼睛一亮,抬手就提起糕点,准备离开。
沈夫人见状立刻拦住他说道:“慢着,这里头还有我的绿豆糕呢!”
“我让人把稻花村买下,每日送过来给母亲享用,这一笼,母亲就不要跟我抢了。”沈临御说罢,直接离开。
他刚刚迈出门槛,就见到副官神色紧张地冲了过来:“大帅,俞小姐跟许家少爷去了客栈。”
闻言,沈临御嘴角的笑容一凝。
8.她有良人护梦
俞清挽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
听沈夫人说沈临御喜欢吃翠梦楼的金枝玉露汤,她便缠着大厨,想要学会这个本事,没想到就遇见了许宇恩。
因为先头差点儿闹出定亲的缘故,她本来不打算和他纠缠,见了他就要绕道,不想却被他拦住了去路。他的态度诚恳道:“清挽,你我虽然有缘无分,但总算相识一场,我也没有旁的念想,只希望可以与你喝一次茶,也算了却我的念想。”
俞清挽虽然不愿意嫁给许宇恩,但是对他本人倒是不排斥,想着自己这样一闹,对他的名声多多少少也造成了影响,心下颇有些愧疚,于是便喝了他的茶。
然后,身体就不对劲了。
一路晕乎乎的,等到稍微清醒一些时,她已经被扯进了房间里。
许宇恩一改先前斯文样子,粗暴地将她丢到了床上:“我许家是什么身份!看上你这小门小户的丫头,是你的福分,你竟然还不知足!沈临御那个杀人魔有什么好的?你竟然浪荡到当街投怀送抱!”
俞清挽想要反抗,却是一点儿都动不了。她愤怒地瞪着许宇恩说道:“凭你也配和沈临御比?你连他的脚趾甲都比不上!”
相比之下,孙洋崇却不是个好人,每每攻城,必将城内烧杀掠夺一番,方可罢休。这些年来,他多次出手,都被沈临御击退。
但是这次,他们是有备而来的,因为,他得到了通州城的布防图。
亲手将布防图送到孙洋崇手中的,正是许宇恩。
自从被沈临御打断腿之后,许家便怀恨在心,对沈临御表面上恭敬,实际上却勾搭上了孙洋崇,并花重金从军中败类手上买到了布防图,当作投名状,送给孙洋崇。现在许家上下几十口人都躲起来了,宅子都空了,就等着孙洋崇进城后享福。
孙洋崇之所以这么大胆,除了因为有这张布防图,还看准了沈临御刚刚剿了马匪,士气疲乏,准备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通州城。
听说两军已经交过手,沈临御被孙洋崇的手下打伤,现在生死不明。
听到这些,俞清挽倒吸了一口气,飞快回到大帅府,找到副官直截了当地说道:“给我准备一套军装。”
副官一听,连忙拒绝:“俞小姐,您要军装做什么?”
俞清挽淡淡一笑,说道:“前头看他们的折子戏,觉得怪好玩的,自己也想试一试。”
闻言,副官仔细看了看俞清挽的脸,确定这是她的真实想法,这才松了一口气。
11.乖乖在这里等着
俞清挽拿到军装的当夜就带着药品前往军营。
现在两军交战,药物必然匮乏。她不知道沈临御的伤势到底怎么样,只能把能带的药都带上。
她知道自己没有本事,对沈临御毫无用处。可是她实在無法继续待在大帅府,安安静静地等他回来。
哪怕不出现在他面前,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也好过提心吊胆。
没有想到,刚刚进入军营,俞清挽就被沈临御逮了个正着。
帐篷里,俞清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沈临御清冷的面容,低下头说道:“我只是来送药的。”
说着,就将带来的药品全部放到了桌面上:“这中间有军中没有的好药,能消除炎症,你把药收好,我马上就离开。”
说完,她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往外走,不想才刚刚迈开脚步,就被他用力一扯扯了回去,下一刻,便被他紧紧抱住。
“今夜是战事最关键的一晚,你恐怕走不了了。”沈临御哑着声音说道。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副官的声音:“大帅,孙洋崇打过来了!”
闻言,俞清挽神色微微一变,接着手臂就被沈临御扣住。
她从未见过他的神色如此凝重,心头也不由得沉重了几分:“临御哥哥……”
沈临御推开床,随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将一个扣子拉了一下,露出里面仅容一人的洞穴,他低声说道:“先在这里藏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俞清挽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飞快地闪进了地穴,又朝沈临御眨了眨眼睛,说道:“临御哥哥,我在这里等你,你快点儿回来。”
沈临御莞尔一笑。换作别的女人,恐怕要哭哭啼啼,闹什么要死一起死,偏偏她不同,理直气壮地躲起来,不拖后腿。他抬手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说道:“乖乖在这里等着。”
说完,便将盖子关上。
沈临御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归于寂静。她在黑暗之中沉默,恍惚想起他们小时候。
沈临御和哥哥从小就是惹祸精,经常一出门就打架,遇到比较厉害的小孩,沈临御就会将她藏在某个隐蔽的地方,告诉她不要出声,他一定会回来接她,不论多久。
沈临御从未食言。
她相信,这一次,他同样会回来,把她带回家。
12.小护士,我受伤了
俞清挽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等了多久。
她只记得,当沈临御浑身是血地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
可是她依然以最快的速度爬出来,抬手就要去扒沈临御的衣服。
沈临御微微蹙眉,问道:“你要干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说道:“我想看你哪里受伤了,想给你清理一下伤口。我在医院当过护士,学过这些,就是后来被我爹……”
沈临御索性握住了她的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眼眸含笑着看她:“小护士,你看看我哪里受了伤?”
她立刻认认真真地检查起来,片刻之后,欢喜地说道:“你好好的,没有事……那这么说……之前传出受伤的消息,也都是假的?障眼法吗?”
沈临御微微眯了眯眼睛,捏着她的小手,往下挪了挪,再度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说道:“我受伤了。”
她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便听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天你说退亲的时候,这里,受伤了,再好的药,也治不了。”
她抿了抿唇,终于会意。她的眼中蓄着泪水,脸上却浮出了笑容:“谁说的?我有药,马上就能治好。”
说罢,她踮起脚尖,娇嫩的唇笨拙地贴上了他的唇,轻轻地点了一下,正想离开,不料,沈临御的长臂一扣,直接将她拥紧,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轻轻滑过:“只是这样?那可不够。”。
下一刻,他的气息便顺着她的呼吸,自鼻端融入血液之中。
12.这场婚事只怕是要黄了
正如沈临御说言,这天晚上是战事的关键。
孙洋崇收到沈临御受伤的消息,连夜带兵,想趁着沈军休息之时,出其不意,一并歼灭他们,却不想踏入了沈临御为他备好的陷阱里。
孙洋崇折损了大部分兵力,便想要撤回大本营。
然而当他千辛万苦地带着余下的兵力逃回去的时候,那边已经陷入一片火海。迎接他的是沈临御的痛击。
通州城终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沈夫人将宴会摆在了城内的酒楼中,除了庆功,还要宣布沈临御同俞清挽的婚期。
不想沈夫人的声音刚刚落下,便有一道冷笑声从门口传来。
“沈帅在成亲之前,是不是该将未来夫人的底细查明了?”
俞清挽循声望去,一眼就认出开口之人是许宇恩的父亲许景,她的心头“咯噔”了一下,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许宇恩以一张布防图作为投名状,不想那却是沈临御设的圈套,孙洋崇一脚踩进去,几乎全军覆没,就将怒气全都撒在了许宇恩的身上,当即就送了他一颗子弹。
许宇恩是许家的独苗,许景此次前来,来者不善。
沈临御察觉到她的紧张,低声在她耳边安抚道:“不用怕,不过是垂死挣扎。”
接许景话的是沈夫人,她凤眸微微一挑,说道:“清挽与我儿青梅竹马,知根知底,还需要查什么底细?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说话间,她挥了挥手,令人将许景制住。
许景似乎早就知道会如此,也不挣扎,只是看着俞清挽冷冷一笑:“我听闻沈帅最恨被人欺骗,好心来提个醒罢了。俞小姐,你不如告诉大家,当日那场当街强吻,到底是意外,还是你设下的圈套?”
闻言,俞清挽脸色微微一白。
许景察觉到俞清挽的紧张,大笑道:“你自然是要否认的,不过你家丫鬟可比你诚实多了!”
众人这才发现,许景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丫鬟,眼尖的人立刻认出来,此人是俞清挽的贴身丫鬟小翠。
小翠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说道:“小姐,大帅最恨被人欺骗,你現在坦白还来得及的。”
“俞小姐,可需要我拿出证据吗?”孙景得意地笑道。
俞清挽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我承认,你说的是事实。”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大家原本以为,俞清挽与沈临御的婚事是阴差阳错,没有料到,竟然是蓄谋。
依照沈临御的性子,这场婚事只怕是要黄了。
若真如此,最为高兴的自然是许景。
自和俞家说亲失败,他儿子先是被打断了腿,接着就丢了命,说到底,都是因为俞清挽这个祸水。
他就算无法伤到沈临御,也要棒打鸳鸯,让他们不痛快!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临御的身上,等着他雷霆大怒。
沈临御却是神色未变,清冷的眸光含着几分讥诮:“许景,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闻言,许景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他立刻说道:“沈帅又何必为了面子,强行扭曲真相呢?”
沈临御冷笑一声,说道:“你用脑子想想,如果我不愿意,谁又能近我的身?”
经此提醒,众人不由自主地仔细琢磨起来。
说起来,沈家的家规并不算是什么的秘密,可是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哪个女人能接近沈临御。
沈临御抬手直接将俞清挽拥在怀中,淡淡地说道:“这原不过是我和夫人的一点儿小情趣,跟欺骗扯不上半分关系,往后要是再有人蓄意诋毁大帅夫人……”
沈临御捏着酒杯的手指轻轻一用力,高脚杯应声而断,一时之间,全场鸦雀无声。
13.何苦让我等这么久
一整晚,俞清挽只觉得自己在梦游,等到宴会散去,她才回过神。
沈临御开着车子,目光沉冷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她犹豫了一下,索性将一切坦白,末了,垂着头轻声说道:“我知道宴会上你说的那些,不过是撑场面的话,你一定很生气。可是自从遇到了你,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旁人,其他人一靠近,我就觉得厌恶,所以才孤注一掷。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心情……”
“明白。”
沈临御的声音浅淡,不带一丝波澜,却将俞清挽惊了惊,她不由自主地说道:“原来,你心里头早就有了人……”
说着,她的目光愈加黯淡,却又努力维持住笑容说道:“是谁?你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同她解释清楚,也让她知道,你真的不是杀人魔,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厉害的人……”
“不需要。”沈临御干净利落地打断了她的话,同时将车子停到了路边。
这是要刻意与她拉开距离吗?她的目光再度黯淡下来,讪讪地说道:“对不起,我自来熟了。”
“清挽……”沈临御侧过身,幽邃的眸子凝在她的脸上。
她不敢迎接他的目光,鼻端酸涩不已。
“如果有下辈子,能不能早点儿把你的小伎俩用出来?”
她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什么?”
“左右都是要用出来,何苦让我等这么久?”
俞清挽愣怔了片刻,终于回过味了。她的眼中泛着惊喜的泪花,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说……你一直在等我?”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将她拥在了怀中。
他的未婚妻实在是傻得可爱,从小被他背到大,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发现……
早在遇见她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确定,往后余生,只爱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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