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司北野来说,暗恋好兄弟的外甥女已经极具挑战意义了。偏偏他这个青梅竹马还动不动把他所有的关心在乎当成训导主任式的多事。最后更是干脆怀疑起他钢铁直男的属性了?这不是逼他这个暗恋狂转正上岗吗?
1.微醺式暧昧
说来实在是惨,辛愉同学头回到酒吧见世面,就被她小舅和司北野抓包。
那天,她们班有同学生日,晚上在大学城的网红店“鲸鱼家”里开派对。辛愉自知酒量不好,本来只是想去凑个热闹,长长见识的。结果那里光线昏暗,杯子又都长得一样的,她误拿了一杯度数极高的酒,只一口,就呛得眼泪直飙。
“刚才是不是有人坐在我这里了?这杯里的酒看着和我那杯私酿果酒颜色一样,怎么口感差这么多?简直一秒上天!”
在一旁低头玩手机的齐静静抬头看了一眼:“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好像是姚敏坐在你这里和人摇了一下骰盅……”她说到一半,忽然看着对面站了起来,“雍师哥,司师哥,这么巧,你们也……?”
来人冷笑了一声:“不巧,我们不是来喝酒的!”
辛愉这才发现自己对面不知何时站了一对黑面神。
“小舅?”
司北野兴灾乐祸道:“你小舅打你电话没人接,跑你们宿舍一打听,才知道我们辛小愉翅膀硬了,都能喝酒了!”他说着还特意凑近她闻了闻,脸上笑意明显消失,“还真喝酒了?”
辛愉壮着胆子冲他扬了扬下巴:“我满十八岁了,而且我大一了,我有自己的交际圈……”
“未经同意,跑到酒吧喝酒,还想造反?”司北野直接勾住她背带裤的一侧背带,冲雍成安一挑眉,“先拖回去再算帐?”
雍成安马上默契十足地扯起了她另一侧的背带,和司北野一左一右,像拎菜鸡一样,拎着辛愉往外走。
“二位大佬给点儿面子行不行?我以后还要见人的啊!”辛愉求饶失败后,恼羞成怒了,“雍成安,你过分了啊!还有你,司北野!你给我撒手!你扯到我的头发了!”
直到走出“鲸鱼家”老远,辛愉才被放下来。
可惜,脚一落地,辛愉便发现自己双腿发软,脑子也有点儿晕,显然刚才那口喝错的酒后劲十足。
雍成安说话的声音落入辛愉耳中,听起来有些发闷:“满十八了不起了?你那颗智齿拔了有七天吗?医嘱上都写了,一周内要忌口,不能饮酒……”
辛愉的爸爸在她很小时就因为车祸去世了,她妈是医生,工作特别忙,根本没时间照顾她,只好把她扔在外婆家。她从小就和只比自己大四岁的小舅雍成安很亲近。
高二那年,辛愉外婆被查出得了胰腺癌,考虑到国外在这类病例的临床治疗技术上更趋成熟,她妈决定带着外公外婆移民新西兰。当时即将高三的辛愉刚下定决心要考入雍成安就读的B大,说什么也不肯跟着出国,雍成安于是主动留下,担负起了照顾辛愉的责任。
辛愉对自家小舅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最是了解,一看雍成安真生气了,立马开启认错模式:“我错了,小舅,我今晚回去就检讨反思。你和司北野对我进行了一年的魔鬼特训才让我这个学渣顺利考上B大,我却这么快膨胀,自甘堕落,学人喝酒泡吧……”
眼见雍成安脸上的怒色稍褪,辛愉不禁暗自得意。
谁知一旁的司北野突然開口:“既然你这么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回去写个一千字的检讨,深刻反省一下也不成问题吧!”
纳尼?
辛愉恨不能把司北野那张帅脸划成蜘蛛网,偏偏雍成安深以为然:“明天早上,二食堂,一起吃早餐的时候给我!”
辛愉眼珠一转,脖子一歪,直接栽进了那个害自己陷入笔墨之灾的始作俑者怀里。
“喂!”司北野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揽住她的腰,“干什么?碰瓷是吧?”
“我没醉!舅,你……背我回去,我好困啊!”辛愉含糊了一句,伸臂便勾住司北野的脖子,整个人如同树袋熊般歪靠在他肩上,心中暗骂,“勒死你个插刀狂魔!”
约莫是她靠在他怀里,距离太近,酒气溢散,让司北野这个狗头军师也昏了头。暗中观察并考虑了三秒钟后,他居然认命地把她背在了背上,背起来的瞬间还不忘黑她:“完了,雍成安,你外甥女又胖了!明天开始,你晨跑多加三圈吧,不然以后她出嫁,你绝对背不动她!”
辛愉气得狠狠地揪了一把他的耳朵,嘴上却娇声喊了一句:“冲啊,旋风冲锋!”
“旋你个头!”司北野老实不客气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辛愉本来还想再还击的,可是不经意眼看到地上被路灯光影叠在一起的身影后,竟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就这样趴在他背上回家了。
那晚,是她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微醺。回家的路上,她迷迷糊糊地觉得司北野这家伙真的长大了,肩也宽了,背也结实了,就是身上的味道还是没变。
一个大男人,居然和她一样,喜欢用强生沐浴露!
呸!
2.被诅咒的阴霾
辛愉在二食堂装傻充愣地逃过写检讨的惩罚后,本打算好好消灭自己才吃了几口的皮蛋瘦肉粥,结果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一亮,出现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只有三个字: “去死吧!”
信息来源是个陌生号码,但事实上这已经是辛愉第三次收到这个号码的短信了。
“神经病吧?”
她皱眉,准备打个电话过去,却听见司北野提醒她:“还玩手机?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
“不是吧?”她惊呼一声,将手机、钱包一股脑扫进书包后,一把抢过司北野刚拿起的面包,边跑边挥手,“我来不及了,今天的大课老师超爱点名。”
结果,她刚踩着点赶到教室门口,便听见司北野叫自己,转头一看,他手里拿着自己的饭卡正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
辛愉抢过饭卡便要跑,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头发。
“说谢谢!”
“才不要!你昨晚嫌我胖我都没跟你计较呢!”辛愉反手便去拍他的手,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为了不写检讨才故意装醉!”司北野一脸嫌弃,拉着她头发的手却一点儿没松,“我可不是雍成安!你小舅好糊弄,检讨逃过了就算了,要是下次再被我发现你去喝酒,你看我怎么……”
“要你管!”辛愉不等他说完,踮起脚用额头撞了一下他,趁他吃疼身子往后仰的时候得意地扮了个鬼脸。
可惜,她一转身,脸上灿烂的笑容就僵住了。
她们的新闻传播学那位中年女教授正扶着眼镜似笑非笑地站在教室门口看着她:“啧啧,小两口都腻歪到教室门口来了?现在几点了,同学?”
辛愉脸上一阵发烫,回头狠狠地瞪了司北野一眼。
谁知司北野一脸坦然地冲教授笑着伸手:“教授早,好久不见,教授好像又年轻了啊!”
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还在卖乖的司北野,笑了笑,居然难得好脾气地没有再说什么。
辛愉进了教室刚一坐下,手机再次振动起来,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从小没爸爸管教的人都像你这么贱吗?等着瞧好了,你这种全身散发着恶臭的腥鱼,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开膛破肚,肠穿肚烂!”
辛愉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她朝四下看了一眼,因为是主课,大家至少表面看起来都还算认真,并没什么异样。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人群中,有一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
3.同居疑云的暴击
因为没试过群居生活,辛愉入学后选择了住校。饶是家里离B大坐地铁只有十几分钟车程,她周末都没怎么回去过。可是立冬后气温突降,连她这个健康宝宝都出现了感冒咳嗽的症状,她只好趁着周末回家取衣服。
辛愉刚到家门口,电话又响了起来。她一边录指纹开门,一边单手在包里找手机,划拉了半天才捞出手机,刚一接通便听见一段十分熟悉的旋律。
辛愉愣了好几秒才听出那是殡仪馆常放的哀乐。
被骚扰了近半个月的辛愉情绪瞬间爆发,怒道:“够了!先前尾号4793的骚扰短信也是你发的吧?被我拉黑举报后,就换个号码变本加厉了是吧?”
话筒里依旧只有那段旋律,仿佛在嘲笑她的愤怒有多苍白。
“不管你是谁,对我有意見有本事当面说清楚,搞这种故弄悬虚的把戏有意思吗?我警告你,再发骚扰短信或者打电话来故弄玄虚的话,我可真要报警了!”辛愉说完,狠狠挂了电话,因为生气,心率都飙升了不少。
从开门到进房间取衣服,她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在她拿着一袋衣服准备走的时候,对面雍成安房间的门居然开了。
“咦,小舅你也回……司北野?”她话说到一半,才发现对面站着的人居然是司北野。
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穿着雍成安的拖鞋,光着上半身,腰上格外优秀的马甲线衬得那条浴巾松松垮垮,连空气都荡起一种男性荷尔蒙的暧昧气息。
“你怎么回来了?”穿着睡袍,睡眼惺忪的雍成安居然也从司北野身后探出头来,而从辛愉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居然还有个指腹大小的暗红色可疑印记。
睡袍?湿身?同居?还有……吻痕?
辛愉高中时沉迷过的那些描写兄弟情小说的情节,霎那间涌回脑中。
“你们……”她难以置信地抬手指着这两个人,“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什么?”司北野一脸蒙圈。
“我听说开学不久就有人在足球馆向你告白,你不仅拒绝了人家,还看着我小舅说你有喜欢的人,难不成这么多年,我在你们中间一直是充当电灯炮的角色?”
雍成安的脸明显抽动了两下,用一种极其古怪的眼神看向司北野。
辛愉只觉胸间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怪异感觉,失落,错愕,震惊,甚至还有些被背叛的出离愤怒。
“你完了!雍成安,姥姥三十九岁才生了你,你居然被司北野拿下了?那可是从来都没个正形,只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你身旁的司北野啊!连我这种小姑娘都要欺负的司北野!雍成安,你还能有出息点儿吗?”因为感冒,她本来就隐隐作痛的脑子此刻更是疼得厉害,再想到进屋前接的那个电话和先前收到的那些恶毒诅咒,辛愉只觉脑仁都在抽痛。
“从来没个正形的,雍成安的跟屁虫是吧?”司北野低笑了一声,笑得双眸都如月牙般弯了起来,“行啊,辛愉,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个玩意儿是吧?”
辛愉和雍成安相处了多少年,就和司北野认识了多少年。
虽然这家伙是舅舅的发小兼同学,但其实从小到大,他们的三人行里,所有的欢声笑语都是司北野主导。她当然知道,司北野现在这个表情恰恰说明这家伙是真生气了。
可是……可是,司北野和雍成安啊!
一想到他俩是恋人关系,她只觉得全身都有点儿脱力,忽然就心灰意冷起来,当下扯起嘴角笑了笑:“人家说三人行必有一灯,难怪你一直看我不顺眼,老要捉弄我了,敢情我都闪闪发亮了这么多年!”
雍成安沉声喝斥她:“辛愉,你脑子里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行了,跟这种智障讲道理干吗?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力气!”司北野一脚踹开半开的房门,直奔阳台,从洗衣机里取出衣服走进卫生间,嘭的一声摔上了卫生间的门。
辛愉不甘示弱,隔门喊道:“你才智障!谁稀罕你!你恼羞成怒了不起吗?”说完,却觉鼻子酸得厉害,当下拿起衣服便往外走。
“辛愉!”雍成安伸手拦她,“你这是吃错什么药了?一大早的忽然这么狂躁……”
辛愉此刻心情糟透了,饶是对上雍成安也没什么好话,“我还约了同学,先走了!”
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她推开雍成安的手便走。走到卫生间门口时,门被司北野从里拉开,门里的司北野眸光闪动,看着她似是想说什么。
结果辛愉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平时听着极为欢快的铃声此刻尤为刺耳,她掏出手机,见来电的是齐静静才接了起来。
齐静静在电话里急吼吼地问她:“小愉,你在哪儿呢?”
“我有点儿事,不在学校,怎么了?”她边接电话边往外走,开门的时候被冷风一吹,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齐静静像是被她这个喷嚏吓到了,静了好几秒才道:“好像是开学第一晚就听你说,你从小到大很少感冒?”
辛愉眼下没心情听她说这个,所以开门见山道:“怎么?找我有急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齐静静吞吞吐吐,似是犹豫不决。
辛愉正犹豫着要怎么结束这通电话,齐静静却压低了声音:“我刚刚得到的消息,姚敏她们宿舍的人在她床上发现一个用过的HIV试纸,而且是……是阳性!“
辛愉今天实在是没什么吃瓜的兴致,眼角余光瞟到司北野似乎追出来了,心里一阵发紧,忙对齐静静道:“静静,我在外面有点儿急事,一会儿回去咱们再说吧。”
她挂了电话,快步进了电梯,眼见电梯门缓缓合上,司北野彻底被挡在电梯门外,她才虚脱般靠在电梯厢里,脑子乱了好几秒后,她突然脸色一白。
慢着!
HIV阳性?姚敏?
在“鲸鱼家”那晚,她不小心喝错的那杯酒,像是一块早早抛下的石头,直到此刻才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心窝里。
她拔牙不久就和一个HIV患者共饮了同一杯酒?
辛愉脚下一软,几乎跌坐在地。
4.野式守护的温暖
辛愉在二食堂对面的香樟树下面蹲了十几分钟,突然听见有人在身后浮夸地叫道:“哟,这不是我们成安家的拖油瓶吗?这么大了,还喜欢蹲在树底下数蚂蚁啊?”
辛愉听着这个声音就觉得鼻子一酸,身前的阳光被人遮去大半,司北野那张欠揍的脸近在咫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司北野其实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笔挺的鼻梁和端正的浓眉大眼,算是最标准的帅哥。尤其是笑起来时,双眸会弯成好看的月牙形,最可气的是,这家伙还有两个甜死人的酒窝。
从小辛愉就没少看到好看的女生向他告白,可是这家伙永远都是一副跩得不得了的嘚瑟样,毫不留情地告诉人家:“我也很喜欢我自己,可惜我不喜欢你!”
以前她总觉得他是眼光高,现在才知道,他是早就情系雍成安了吧?
这样一想,辛愉的嘴唇不自觉又抿紧了,看着司北野时心情也格外复杂。
“喏,你最爱喝的芋泥啵啵,喝了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忘掉那天发神经的两个幼稚鬼。”司北野变戏法般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成交我就给吸管!”
辛愉忽然就有点儿想哭了。
从小到大,司北野每次欺负她或者犯贱弄哭了她,都只会用这招。以前她觉得很受用,也很得意,毕竟,这么多年,自己是他身边唯一被他宠着的小姑娘。可是现在,她好想为他这份爱屋及乌的博爱给他一脚。
但她静默了三秒后,便移开视线伸出了手:“成交!”
“那我这根芝士棒岂不是白买了?”司北野怔了怔,左手递出吸管,另一只手从身后亮出一根还冒着细烟的芝士棒,塞到她另一只手里,“只一杯奶茶就肯讲和,不像你的一贯作风啊!”
辛愉深吸了一口气才打断他的话:“你们两个……有什么打算?”
司北野蹙了蹙眉:“什么有什么打算?”
辛愉极力克制住情绪,用平静的语气道:“虽然我觉得你这个人不太靠谱,可是,我小舅的性格我知道。他既然选择了你,我…尊重我小舅的决定。但是你,司北野,我要你当面向我做出保证。你要保证你会好好对我小舅,不然,不然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司北野听完这话,胸口明显起伏得厉害,眼里的光彩一瞬霜冷。下一秒,辛愉的下巴被他一把捏住。
他捏着她的下颌,逼她与他对视,看清了她眼底的红丝,一时声音都低沉了几分:“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都要抢走我小舅了,我还不能伤感一下吗?”辛悦本来满心委屈,被他这么极具压迫性的动作一逼,立时急了,“我从小没见过我爸,我妈已经够惨了。外婆的病在国外虽然有点儿起色,但毕竟年纪大了,迟早也是要走的。以后,雍成安就是我妈唯一的亲人……”
“什么叫以后雍成安就是你妈唯一的亲人?”司北野居然从辛愉一堆没头没脑的话里,一下揪出了重点。
辛愉被问得咬着下唇,死犟着不开口时,忽觉唇上一暖。
司北野居然伸手,拇指指腹撬了撬她的虎牙,語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嘴唇都快咬出血了,乖!”
最后一个“乖”字,像一股温柔却有力的洪流,彻底冲垮了辛愉的心理防线。
她的眼泪立时如断线的珠子般跌在司北野的手背上,他似是察觉以有什么不对,伸手去摸辛愉的额头,旋即脸色一变:“你在发烧?之前我问你室友的时候,她们不是说你没感冒吗?是那天周末回家着凉了?”
他伸手夺过那杯还没来得及喝的奶茶和芝士棒放在树下,不由分说将她背了起来:“先别管这些了,我带你去校医室!”
辛愉一听去校医室,挣扎着从他背上跳了下来:“不行!我……我不能去校医室!!”
“你在发烧……”
“不是!我真的不能去,我……我要是去了,全校都会知道我感染了HIV……”
司北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难以置信地看着辛愉:“你说什么?”
辛愉眼见瞒不住了,只好带着哭腔道:“司北野,我……我大概快死了!我好像,我可能被传染了……”
“哪个王八蛋?”司北野忽然重重地捏住她的手腕,眼里几欲喷出火来。
“就是你和小舅在‘鲸鱼家找到我那天晚上,我……我不小心错喝了姚敏杯子里的酒……然后,然后我感冒了才听说,她……她得了HIV……”她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进司北野怀里,泣不成声道,“我都还没谈过恋爱,司北野!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司北野原本僵直的身子,在她扑进怀里后才一点点儿放松:“只是这样?”
“我这两天已经百度过好多次了,网上好多人都说,这种情况下感染几率很大……”她话未说完,忽觉身子一轻——司北野直接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辛愉心里蓦地一慌,踢着腿还想挣扎:“我说了,不去校医室……”
“闭嘴!”司北野的脸色依旧很难看,一副极度不耐烦的样子。
“可是……”
他脚步骤然一停,盯住辛愉,突然抛出一句:“再吵,信不信我吻你?”
辛愉下意识捂住嘴,呆呆地看着他。然后她发现,司北野的耳尖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红了……
5.因妒成祸
听说辛愉还要做HIV筛查体检时,那位年长的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俩一眼。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眼光,简直让辛愉觉得如芒在背。
辛愉瑟缩了一下,然而下一秒,司北野牵着她的手用力地紧了紧,坦然迎上了医生的目光:“我们在拔牙后的第四天,因为误用了HIV患者的杯子,本着对自己负责也对他人负责的原则,才来咨询检查的!”
大约他说这话的语气太过理智,医生反倒收敛了神色,露出职业化的微笑:“像这样的情况,虽然有感染的风险,但也不用太过担心……”
辛愉好不容易拿了感冒药,在司北野黑着脸的监督下,当场吃了退烧药,又休息了近半个小时,等体温彻底退了下来,才跟着司北野上楼做检查。
抽血时,司北野像照顾小孩子一样,极自然地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胸前,替她挡住视线,等辛愉意识到这一点时,才隐隐觉得有点儿脸热。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从医院出来时天都已经黑了,司北野像是丝毫没意识有什么不妥,牵着辛愉在路边打车。
辛愉跟他错开半步的距离,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心底满是古怪的感觉。明明理智在提醒她应该抽回手,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生病让人脆弱的缘故,她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极度眷恋司北野温暖的掌心。
两人就这么牵了一路,直到上车时,司北野要抬手替她挡在头顶扶她上车才松开辛愉的手。辛愉隐隐有些怅然若失,只好拿出手机继续百度起来,结果司北野直接抢过了她的手机:“别看了,检查报告都出来了你不信,还信网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这只是初筛,确诊报告还要等一周。就算报告出来了,也不代表就一定没事,过三个月还要再复筛一次……”
“我说没事就一定没事!”司北野异常笃定地看着她,“你要做的是抛开这些负面的心理暗示,不要再自己吓自己。这次的事对你也是个教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跟人家出去……”
“你别跟我小舅似的……”辛愉脱口说出小舅这两个字后,突然想起那天在家里看到的一幕,话头也便戛然而止了。
司北野像是猜到她的心思般,忽然轻咳了两声:“上次,我看你那几天发朋友圈的状态一直是负能量,又说需要一条超级锦鲤。我想起你爱喂你们小区人工湖的锦鲤,一时心血来潮,觉得是时候让它们报答你一下了,就硬拉着你小舅偷偷去钓你们小区人工湖的锦鲤,想找条最大的给你。谁知道在湖边滑了一跤,衣服湿了,裤子上也全是泥,这才去你们家洗了个澡,顺便洗了衣服等着烘干……”
辛愉愣住,一时有点儿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
他因为自己发的朋友圈,而去给她找锦鲤?
他这是在解释,他那天跟小舅的暧昧,都是她脑补过度的误会?
辛愉想到这里,不太确定地看向司北野,没想到他居然还在瞬也不瞬地看着自己。
那一眼,炙热而专注,看得辛愉心里一慌,做贼心虚地问道:“你,你的意思是……你和我小舅不是那种关系?“
“你说的那种关系是哪种关系?”
辛愉看了看前座似是竖起了耳朵的司机大叔,涨红着脸瞪他:“那你那次在体育馆跟人家说,你有喜欢的人也是假的?”
“你那个叫齐什么的室友告诉你的?”司北野不悦地哼了一声,“你下次离那种厚脸皮的长舌妇远一点儿!”
“人家叫齐静静!”辛愉习惯性跟他杠了起来,但转念又觉得不对,“静静不是那种多嘴的人,你别随便给人家贴标签好不好?”
“我给她贴标签?”司北野没好气地抬手,似是想拍她脑袋,但手举到一半还是放下了,“不管是谁告诉你的,总之,我都明确拒绝她了。她如果是自重自爱的女生,接到我打到你们宿舍的电话时,就应该保持分寸,而不是跟我扯一堆有的没的。”
“你打电话到我们宿舍了?”辛愉讶然。
“你那天声音就有鼻音了,气鼓鼓离开的时候还打了喷嚏……”司北野有些不自在f 摸了摸头,“我打你电话你又不肯接,只好打去你们宿舍,本来是想看你是不是感冒,结果她接到电话啰啰嗦嗦跟我说你和谁去打羽毛球了,又说你这几天神不守舍,老是看手机……”
从听到他说担心自己感冒开始,辛愉的心跳便有点儿不受控制起来,心思也全然没放在他说的话上了,有心问他干吗这么关心自己,又觉这话未免有些暧昧。司北野这个性子,如果和雍成安不是那种关系,应该就是多年以来习惯了把她当成妹妹一样吧?
正想得出神,电话铃响,辛愉伸手便打算摸手机,旋即才想起刚才手机被司北野抢去了。与此同时,司北野下意识接起了电话“喂”了一声,然后便见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手突然收紧,骨节分明,彰显着怒意:“你是谁?”
6.“小舅妈”的暗恋史
一周后,拿到确认报告的辛愉脸上终于放晴,转身就抱住了雍成安:“真的是阴性!小舅,不用死的感觉太好了!”
雍成安冷哼了一声:“很荣幸,这次我不是那个最后知道的人!”
辛愉讪讪地干笑了两声,抬腿轻轻地踢了一下一旁的司北野,给他使了个眼色。
司北野了然地拍着手道:“为了庆祝你外甥女劫后余生,不如今晚咱们搓一顿?就上次那家火锅店怎么样?”
“同意!”辛愉举手表示赞成,“我要吃鹅肠,还有虾滑,还有那家的经典小酥肉……”
雍成安扫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哪有?”
“怎么可能?”
辛愉和司北野同声异口中地否认,惹来了雍成安更加狐疑的探究眼神:“那你们现在这副默契十足的架势,是几个意思?”
“就是今晚的火锅你请客的意思啊!”辛愉贼笑着摸出他大衣里的钱包开始数钱,倒是一旁的司北野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去吃火锅之前,还有件事得处理一下。”
“什么?”
司北野努了努嘴,忽然指向不远处的一个人。
辛愉回头一看,发现来的居然是齐静静。
她显然也很意外在这种地方看到雍成安和辛愉,有些尴尬地挤出一抹笑算是招呼,接着便要走,司北野出声叫住了她:“齐静静是吧?”
被他这么一叫,齐静静果然停住了脚步。
司北野眼底闪过一抹讥色:“既然我说感冒了,在医院挂水无聊,要你来陪我,你都愿意盛妆打扮前来,这会儿见了我怎么又急着走了?上次在体育馆,你不是说你对我一见钟情,很喜欢我吗?”
齐静静脸色一白,嘴唇翕动了几下,才有些虚弱地说道:“我喜欢师哥你,不代表你可以捉弄我吧?你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哪里像是要我陪的样子?”
“所以,你是后来听见我和雍成安在出体育馆时说的话,才给辛愉发那些恶毒的骚扰短信吧?”司北野说到这里,缓缓走到她面前,一改刚才还有些散漫的态度,双眸异常冰冷犀利地盯着她,“最重要的是,辛愉错喝的那杯酒,到底是姚敏随手放在那儿的,还是你故意放那儿的?”
“我没有,我……我那时候压根还不知道姚敏……”
“你撒謊!”雍成安走近了,从袋子里摸出个U盘,“我已经找‘鲸鱼家的老板拷贝了那晚的监控录像。约你出来,是因为最近的派出所离医院只有两百八十米!”
饶是辛愉后知后觉,听到司北野提起那杯酒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齐静静:“原来,那个跟司北野告白的女生是你?”齐静静的眼泪夺眶而出,看了看司北野,又恨恨地看了辛愉一眼,竟是一脸怨愤道:“明明我决定告白前,还问过你和司北野是什么关系。你当时一脸真诚地告诉我,他只是你舅舅的好朋友。如果不是确定你们不是情侣,我怎么可能跟他告白?又怎么会被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不留情面地拒绝?”
“所以你就发诅咒短信、打骚扰电话?”
“只是吓吓她,发泄一下情绪而已,又没有真的怎么样她……”
“那你明知我拔了牙,还怂恿我去酒吧,并趁机调换我和姚敏的酒杯,起码算得上是蓄意危害他人生命吧?”辛愉气得小脸涨得通红,厉声质问道。
“那是碰巧而已!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姚敏有HIV!我当时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拍些你喝醉后跟别的男生在一起嘻笑打闹的丑态……”
“够了!”司北野听不下去了,直接伸出手冷声道,“手机解锁后给我!”
齐静静犹豫了几秒,还是乖乖地把手机给了他。
司北野接过手机取出手机卡后,将手机扔在地上一脚踩破,才重新拾起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他这套动作一气呵成,看得正在气头上的辛愉都有点儿怀疑这家伙是在故意耍帅!
“买手机的钱,赔你!”他掏出钱包,眉眼冷肃地抽了钱递出去,然后看着齐静静,“但是明天晚上之前,你做过什么事,你最好也能全权担负起责任,并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雍成安手里的U盘会直接交到学校!”
说完,他也懒得去看齐静静那张面无人色的脸,一手拉住辛愉,语气也瞬间柔和下来“走,吃火锅去!”
一路上,前座的雍成安正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后座的辛愉偷眼看了司北野好几次后,终于忍不住戳了他一下,小声问道:“那个,齐静静听到你和我小舅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司北野似是心情不错,扭头来看她,学着她的样子将手掩在嘴边,凑近她小声道,“就是你小舅骂我怂,敢当众拒绝别人,却不敢跟喜欢的人当面告白!”
“那,那……为什么齐静静会针对我?”
“自然是她听见我说我喜欢的那个家伙大概只是拿我当我哥哥吧!”
辛愉心下一紧,看着车窗外的霓虹从他脸上一次次掠过,好半晌才结结巴巴道:“所以,我小舅一早知道你喜欢……那个人了?”
“对啊,雍成安很早就发现我喜欢那个人了,喜欢到每次看到她,虽然明知道她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却还是忍不住每次都要去逗她。看她生气我就觉得,怎么世界上有这么可爱的人?看她高兴,我也忍不住开心,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喜欢到好多次,我都受不了雍成安一板一眼,闷到爆炸的性子,却还是坚持跟他做了这么多年朋友,就为了能一直有个理由,有个身份,离我心上的那枚月亮,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他说到这里,幽幽抬眸看向辛愉。
辛愉听得心跳如同战鼓般狂响,因为这打翻蜜桶般的狂喜才突然意识到,她从前毫不犹豫地拒绝那些喜欢她的男生是为什么了。原来一早,她心里就有了爱而不自知的一个人的。
“那么问题来了,你知道住在我心里的月亮,叫什么吗?”司北野凑近她,以近乎耳语般的声音道,“辛得月拉小姑娘!”
辛愉一听,脸轰地一下炸红了。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她上幼儿园大班时的事。参加毕业舞台剧的她,拽着雍成安和司北野的衣角,口齿含糊地说:“小舅当后妈,西(司)北野是王几,我是辛得月(瑞)拉小公主,你们都要陪我排练!”
“给这么个牙齿漏风的辛得月拉公主当王几,我上辈子得拯救几个星球啊!” 当时的司北野,嘴上虽然凶巴巴地嫌弃她,却正耐心地帮她把整盒巧克力往小书包里塞,塞完还背起她边走边警告她:“说好了,我是你的王子哈,可不许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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