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言殊遇到了一个弹瑶琴的小师妹,手指雪白,像玉,像樱花,初见到他因为紧张有点儿小结巴。这么乖啊……想用琴声,换她的一个吻。
01.
A省月牙灣的樱花开了,满树雪白与桃红。
言殊踩在恩师家厅门的台阶上,看向那个弹着瑶琴的女孩子,对方手指雪白,透着珊瑚色的淡淡粉红。
他刚从国外的独奏会上回来,听闻老师新收了一个学生,作为关门弟子。
第一次见面,她弹错了琴音,于是言殊才停下来看她。
女孩子很认真,乖巧干净,一张小脸尤为漂亮,像是玉,像是樱花。
再下一秒,她抬头注意到了他,立马站了起来,有些害羞仓皇地叫了他一声:“师……师、师兄。”
或许是老师,也或许是其他的师妹、师弟介绍过他。
但此刻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言殊从来不知道,他会盯着一个女孩子看这么久,并且良久之后,他微微歪头,挑唇露出了一抹痞气的笑:“小结巴师妹?”
果不其然,只一刻,她的脸就红了起来,连同耳尖雪白的轮廓上都漫出了生嫩的红——
更像刚刚落在他肩上的那瓣樱花了。
02.
陈樱从小就有一点儿口吃,因为这个,她不太喜欢说话,学得也是很小众的乐器——瑶琴。到了十五六岁,她语言障碍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只在特别紧张的时候,才会出现些微的口吃。
而言殊这个人大概是她的例外。
不知道是不是初见时留下的阴影,她每次在言殊面前都会紧张,说话总会磕磕巴巴的,所以在老师家里,她天天绕路走,以免碰见言殊。
可到了第二年,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转变。
陈樱学的是弹拨乐器,拜的老师也是这方面的老教师,而老师的丈夫陈老是钢琴圈的大牛,其名下最受热议的学生就是言殊。言殊天资聪颖,十三岁就在第七大道音乐厅举行了独奏音乐会,是在那里举办过音乐会的年龄最小的钢琴家。
偏偏他离经叛道得厉害,并不把钢琴演奏作为职业,中间还停了一整年的钢琴学习,跑去学了吉他。
为此,他的后背还挨了陈老的一顿戒尺。
那天,师兄、师姐都不在,陈樱一个人在楼上练琴,听到动静赤着脚就跑下了楼。因为跑得太急,她差点儿滚下来,还是正在受罚的言殊抓住了她的胳膊。
动作太大,扯痛了后背刚挨打的伤,他咬牙闷哼了一声。
陈樱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一声,可还没来得及抬眸,她的头就被人按着揉了一把。
“跑这么快做什么?回楼上弹你的琴去。”
言殊的脸色不太好看,额间全是细密的汗,偏偏声音还是漫不经心的,压低了那一点儿痛感。
在妻子的学生面前,陈老也不好再训斥什么,过了气头,他丢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后,脚步声极重地出了客厅。
“师兄……”
虽然不是同一个老师,但陈樱还是像其他人一样,叫他师兄。
言殊是陈老最为看重的一个学生,陈老栽培他良久,骤然听到他要去学吉他的消息,难免动怒。
陈樱不懂言殊为什么要去学吉他,她问他:“不喜欢钢琴了吗?”
“今年有个ACW钢琴大赛,老师的儿子很需要这个奖项。”言殊声音很轻地跟她解释,“我做不出故意放水这种事,又没有理由退赛,只能用学吉他这个理由。”
ACW钢琴大赛,最有望得奖的是言殊。
他天资卓越、明亮张扬,拥有的都是最好的。
陈老也知道这一点,对言殊动怒,也是对自己动怒,两人都执拗得要命。
也就是从这一天起,陈樱决定不再躲着言殊了,即使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偶尔还是会口吃。
她想,师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而言殊想的是,反正他也没那么喜欢钢琴,无所谓参不参赛、得不得奖。
……
那天的后续是,陈樱给言殊的后背上了药。她的动作很轻,怕弄疼他,高度紧张。于是在言殊叫她名字时,她心一提,又结巴了:“怎、怎么了?”
言殊侧过身看她,知道小姑娘没见过老师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没见过这种伤,难得没有再逗她,头一次语气认真地小声说:“以后再遇上这种事,离远一点儿。”
陈樱不太懂,眨了下眼睛看着言殊,后者垂眸迎上她的目光,想起她差点儿摔下楼梯的那一幕,依然感觉后怕,他说:“你不能受伤。”
03.
言殊去学了吉他,但依然还是陈老的学生。
陈樱休息时,会趴在琴房的窗户上,看言殊在后院弹吉他,陈老有时候会在旁边指点几句。大概厉害的人不论在哪个领域都厉害,不论是陈老,还是言殊。
不知道是音乐魅力无敌,还是言殊这个人本身就惹眼出众,他弹吉他的时候,陈樱总有些移不开眼睛。
师兄是好看的,吉他声也是好听的。
这天,陈樱的手指起了水泡,很疼,跑下楼找药膏时撞见了进客厅的言殊。他瞥了一眼她有些红肿的指尖,拉过她的手腕,带她去储物间拿药。
“不疼?”
“起茧子后就没那么疼了。”
陈樱刚刚说完这句话,她的头就被言殊揉了揉。
到现在为止,他们也就只是普通师兄妹的关系,真正亲近特别起来,是在另外一个师兄的生日上。那天,来参加生日会的,还有师兄音乐圈外的好友,陈樱怕吵,坐在了沙发的最边上,离酒桌很远。
即使在这种场合,言殊依然是最瞩目的那一个。他不碰酒,在酒光迷离下,眉目非常出众。
陈樱安安静静地喝着椰子汁,没想到会被师兄的朋友注意到,并递给她一杯啤酒,想和她碰杯。
她完全不会喝酒,愣愣地坐在位置上,有些六神无主的时候,言殊把她拎了出来。
“抱歉,我的小师妹不喝酒。”
说完这句话,言殊就把陈樱带出了包厢。露天阳台上,空气终于清新了起来,陈樱刚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就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不知道拒绝?”
她很膽小的,小时候因为有些口吃自卑得不行,长大了也没好多少,要不然之前也不会绕着言殊走。
陈樱没说话。
言殊差一点儿被她的“不开口、不回应”气笑,又一次拍了拍她的发顶,低头看着她道:“不知道拒绝就算了,难道不知道躲到我身边来吗?我会吃了你?”
学音乐的,大多有一副好嗓音,言殊尤是,稍微刻意地压低一点儿声音,都像是在哄人。
在这个声音环绕下,陈樱又结巴了:“你……你离我那么远,中间隔……隔着好几个座位呢……”
言殊扬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那你不会坐过来吗?没看到我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他一直给她留着一个座位,结果她一来看都不看,直接坐到了角落里的沙发上。他还能拿她怎么办?
陈樱咬了下唇,道:“我不敢……”
“不敢什么?”言殊非要逼问她,看她红着耳朵尖,眼睛眨呀眨的,躲闪得厉害,笑道,“之前见到我就躲,不就做得很好吗?”
原来他一直知道。
陈樱更紧张了,支吾道:“那……那是之前!而且这两者不一样。”
言殊慢吞吞地“嗯”了一声,说道:“那你就是承认,之前的确在躲着我了?”
陈樱支支吾吾,说不出解释的话来,偏偏一抬头就迎上了他带笑的目光,心蓦地慌了一下,心跳得又快又急。
而言殊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逗一个女孩子,也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幼稚到这种地步。
她红着脸、红着耳朵尖的样子,是真的很可爱,只有他能欺负的可爱。
04.
除了师兄的生日会,陈樱还和言殊以及其他师兄师姐一起过了新年。
跨年前一个小时,老师们已经休息了,留他们几个在别墅一楼闹腾,有人弹琴,有人吹笛子。当时陈樱坐在落地窗旁,言殊则靠着旁边的墙,喝着一杯凉水。
过了几分钟,有一个师姐上前,问言殊要不要去弹吉他,顺便找个人一起唱歌。他瞥了一眼边上的陈樱,她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副不想动弹的模样。
陈樱就听到言殊说了句:“不用了,你们玩儿。”
等她抬头时,师姐已经走了。
陈樱没注意刚刚发生了什么,有点儿好奇,只是还没来得及问,言殊就走到了她跟前,问她要不要去三楼的天台看烟花。
她想了想,点点头,原以为还有其他师兄、师姐在场,没想到言殊只叫了她一个人。他还带了一把吉他,弹了一首《思金》。
零点一过,烟火如银花,而言殊在那一片掉落的星屑里拨动吉他弦,旋律明朗。
他弹吉他的模样是真的很好看,在烟火之下,更像是一幅画。
陈樱目不转睛地看着言殊,没有注意到璀璨的烟火,也没听到一楼师兄、师姐们的欢呼声。直到烟火结束,言殊弹完一首吉他曲,她才慢慢回过神来。
言殊眉目带笑,抱着吉他,对她说了一句:“小师妹,新年快乐。”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他还说:“不用不自信,你是我最偏心的小师妹,不论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即使做错了,我也会给你兜着。”
天性与经历使然,之前的陈樱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怯懦自卑下去,也从来没想过,有人会愿意拉她一把。
……
过了新年,到第二年三月份的时候,陈樱顺利进入了本省最好的艺术类院校,专业是油画,不是音乐。
这天,她在画室里调颜料,听到身边的同学谈论起言殊。
言殊在隔壁的高等学府,比她高两级,当年以全专业最高的成绩入校,各种奖项拿到手软,简直是天之骄子。
他拥有的荣耀,不只是钢琴和吉他。
下午学校有个学术类的讲座,那几个同学正在谈论的就是这件事,言殊是外校嘉宾之一。
只是陈樱并没有去听这次讲座,一个人在画室里待了一整个下午,日薄西山时,她才揉了揉酸疼的肩膀,起身离开,准备去吃饭。
画室外的走廊上铺满了黄昏的颜色,碎金粼粼。而那个被同学们议论的天之骄子,此刻正站在走廊尽头,斜靠着墙,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听到画室门开合的声音,他抬头看了过来,刚好迎上陈樱错愕的目光。
黄昏下的小樱花,还是有点儿呆。
05.
“一个小时零二十三分钟,”言殊收起手机朝陈樱走了过来,“我还以为你要在里面待一辈子。”
陈樱还没有反应过来,心跳一时有些快。
不知道是惊讶的缘故,还是惊喜。
言殊嘴角带着笑,伸手碰了下她脸上蹭到的红色颜料,揶揄道:“没来听讲座就算了,还让我等这么久,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
陈樱这才回过神来,着急解释道:“不是,我抢座位了的,但没抢到……”那堂讲座有人数限制,采用报名规则,她是想去听讲座的,但没有报上。
言殊本来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真实原因会是这个,他弯腰和她的视线平齐,认认真真地擦掉她脸上残留的颜料痕迹,语气漫不经心:“没关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讲座。”
一场讲座而已,私下讲给她听也不是不可以。
在校外的餐厅饭桌上,言殊单独给陈樱讲了一遍讲座内容,全是重点。
而谁都没想到,意外会在这个时候发生——
端着餐盘的服务生从桌子边路过,脚滑摔倒,绊倒了旁边的装饰铁架。
一米多高的铁架直接朝陈樱的方向倒了下来,随之响起的是一声刺耳的椅子摩擦声,陈樱再眨眼时,坐在她对面的青年已经站了起来,伸手牢牢挡住了铁架。
尖角并没有砸到陈樱的身上,却划伤了言殊的手背,割开一道很长的伤口,血一滴一滴地滑落了下来。
陈樱心头一跳,她从来没有过这么胆战心惊的时刻,喊他的名字时差点儿破了音。
起先是愣怔,后面她就掉了眼泪,到医院急诊处理伤口时,她的眼泪仍然没有止住,一直在抽泣。
师兄的手是用来弹奏乐器的,受伤这种事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
更何况,被砸伤的那个人本应该是她。
此刻的她满脸泪痕,鼻尖酸红,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陈樱结结巴巴地说了好长一段话,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言殊没哄过女孩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她的情绪,他很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手受伤了就受伤了,我又不是只会弹琴,你别哭。”
也因为言殊是右手受伤,陈樱很不放心,硬是跟着他回了校外的公寓。言殊去洗漱,陈樱就穿着拖鞋跑里跑外,给他煮夜宵、倒水、翻找药包。
陈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跟着过来,为什么会这么担心,然而下一秒,她就明白了这种情绪从何而来。
她弄倒了料理台上的水杯,水流了一桌子,而她刚转身想拿擦桌布,就看见洗漱完的言殊靠在门边笑着看她,眉眼微扬,是最好看动人的模样。
陈樱形容不出来那种目光,温柔明亮,带着显而易见的纵容和偏爱。
就好像她再怎么没有章法,他也会偏爱她。
陈樱心头很用力地跳了一下,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喜欢上师兄了……
明明最早的时候,她还躲着他,不喜欢他叫自己“小结巴”。
06.
陈樱害羞、自卑、胆怯,不敢说喜欢。
言殊说过的,她是他最偏心的小师妹,陈樱不敢逾越师兄妹的这层关系。
半个月后的周五下午,陈樱去隔壁大学看言殊打篮球赛,她抱着他的外套和水坐在观众席的第一排,安安静静地只看着他一个人。
中场休息的时候,有男生越过台阶来找陈樱。
陈樱愣了下,刚想开口,就听到场内的言殊在叫她的名字。她转头和男生说了声“不好意思”,拿起水走向了场内。
言殊站在篮球架旁,等她走近后,才问了一句:“刚刚那个人是谁?”
“不认识,来问我是不是一个人来看比赛的。”陈樱没多想,看向他留着疤的右手手背,轻声细语道,“手才受过伤,打比赛没关系吗?”
“早就好了。”
……
这场比赛打了很久,直到晚上才结束。
言殊拒绝了球赛夺冠后的聚餐庆祝,带陈樱去了另一个地方吃饭。A省昼夜温差大,到了这个时间点,温度又低了些。
而陈樱看管了一下午的那件外套,最后穿在了自己身上。言殊的外套很大,她穿在身上后还要卷好几下袖口。
她在这边低头卷袖子,发顶被言殊揉了又揉,她有些恼了,觉得师兄欺负人,抬头想瞪他一眼。然而抬起头,她直接迎上了他带笑的目光,险些心跳紊乱。
学校路灯的光落在他的脸颊边,有着异样动人和柔和的光彩。
心跳快了一拍,又慢了一拍。
有那么一秒钟,初初心动的陈樱是想要告白的,可话到最后,又硬生生地变成了:“吃烤鱼好不好?”
言殊说:“好。”
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夜晚,陈樱陷进酸涩的暗恋里,然而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庆幸自己那天还好没有告白。
那天她去月牙湾,想找留在老师琴房里的一张谱子,却意外碰见了言殊和一个女孩子在合奏一首曲子。
那个披着长发、穿着红裙,长得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在弹钢琴,而言殊用吉他给她伴奏,两个人无比默契。
为什么偏偏是吉他呢?
陈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想法,她没有再多看一眼,匆匆跑上了楼。
她不会弹吉他,也不会弹钢琴,而她不可能用一把瑶琴和言殊合奏……所以,他们不是同道中人。
同一天的晚上,陈樱就知道了那个弹钢琴的女孩子是谁,她叫简粟,也是陈老的学生,算起来,她才是言殊真正的师妹。在陈樱拜师之前,她刚好出国留学,近日才回来。
同門的师兄、师姐们举办了一场聚会,欢迎简粟回到祖国的怀抱。
陈樱也去了,她不是主角,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玩儿玩儿手机,或者喝喝椰汁。
言殊依旧给她留了位置,可她并没有坐过去。
07.
简粟注意到言殊的目光,顺着方向看过去一眼,扬唇笑了。
“给她留的位置?怎么不坐过来?”
言殊没开口,长指捏着饮料罐体,腕骨分明,而手上那道疤还在,很长的一道,差点儿横穿了整个手背。
从陈樱这个角度看过去,简粟笑得很好看,而言殊像是在耐心地听她讲话。
到底是谁被偏爱着?
陈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揪紧了长裙,又骤然松开,她起身离开了聚会的包厢。只是她前脚刚走,言殊后脚也离开了。
在电梯旁的安全出口处,言殊堵到了陈樱,他本来就身高腿长,伸个腿就能挡住她的路,他问她:“跑什么?”
陈樱被吓了一跳,腰背直接抵上了楼梯的栏杆,退无可退。言殊垂眸盯着她,少了点儿散漫的神色,显得有些迫人。
陈樱欲言又止,性格使然只想逃避:“简师姐出来了……”
果然是没什么城府和心机,憋了半天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借口。
言殊不为所动,“嗯”了一声,笑了:“关我什么事?”他本来想温水煮一朵樱花,结果还没升到高温,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别的不行,逃跑倒是第一名。
他的态度太漫不经心,以至于陈樱怔了一下,终于察觉到了一点儿不对劲儿,说道:“你不喜欢她吗?”
“不喜欢,你的眼神还可以再差一点儿。”他像是嗤笑了一声,眉梢微挑,总有那么一丝散漫的模样,“现在可以说了吗,为什么要跑出来?”
陈樱沉吟了良久,才半真半假地想出一个理由:“我怕打扰到你们。”
但她没想到,言殊会说:“没必要害怕,你才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陈樱还是不明白,仰着脸看他,固执地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言殊拍拍她的发顶,弯腰与她平视,很认真地说道:“师妹再多,我也只偏爱你……或者说,在我这里,我并不只把你当作师妹,明白吗?”
……
安全门外,电梯门打开,传来一阵说笑声和脚步声,声音渐渐接近又渐渐远去。
而在安全门内,言殊捏着陈樱的下巴,低头和她接吻,说温和太轻,说深重太过。他怀着很克制的情绪,怕弄疼她,又怕她适应不了节奏,停停吻吻。
有提琴,架子鼓,长笛……那么多乐器,那时候他为什么偏偏选了吉他?
无非是陈樱曾说过一句,吉他的声音很特别。
言殊为她弹过钢琴,也为她弹过吉他。
08.
简粟和言殊认识了好几年,感情会比旁人好一点儿,但也只是普通的师兄妹关系。
她对言殊这个人的评价,只有一个词,“蔫坏儿”,对想要的,必求得。在那场欢迎会上,简粟看见言殊和陈樱一同回来,就知道他已经求而得之了。
在欢迎会的最后,简粟提议玩儿抽卡牌的游戏,输的人要在脸上贴一张字条。
言殊玩儿牌很厉害,简粟想在他脸上贴字条很久了,于是热情地邀请陈樱加入游戏。
果不其然,小师妹就是小师妹,纯天然无公害,十局牌输七局,而言殊替她挡刀贴字条,现在脸上已经贴了好几张了。
陈樱在抽牌,言殊就在一旁看着她,观牌不语,即使脸上贴着可笑的字条,也没人敢去招惹他。
他的手搭在陈樱身后的椅子上,保护的姿态很明显。
以往这种场合,这些人都在做什么?喝酒玩笑,大吵大闹,结果在言殊的眼神暗示下,他们几个平日玩儿得最疯的人,今天连啤酒都没敢多喝,抽支烟都要跑到十万八千里外。
众人敢怒不敢言,只能铆足了劲儿打牌赢陈樱,把一张张字条贴上言殊的脸。
简粟幸灾乐祸了十几分钟,最后发现事情不对劲儿。
欢迎会结束后,简粟下到一楼大厅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包厢里了,连忙原路返回。然后,在未关紧的包厢门外,她听见了这样的一段对话。
“我脸上被贴了这么多字条,你不表示一下吗?”
“你可以不用替我贴这些的……”
“你觉得我舍得他们在你脸上乱动?”
“那、那我要怎么表示?”
“一张字条一个吻,划算吧?如果你主动的话,还可以打个八折。”
……
简粟听不下去了。
狗男人!哄骗小白花!就知道他不做赔钱买卖!
这天是言殊和陈樱正式交往的第一天,也是温水煮樱花的第三年。
之后,陈樱开始准备期末考试,言殊逃了篮球队的训练来图书馆陪她。他对这种应试考试驾轻就熟,连复习都不用,在图书馆的大半时间是在看她。
陈樱本来就容易害羞,某天在图书馆想要硬气一回,便和他对视,可不到半分钟,她的脸就红了起来。言殊没忍住笑了下,靠近过来,屈指很轻地弹了下她的额头。
“脸红什么?”
他声音带笑,有着明显的揶揄意味,可偏偏又是温柔的。
不说还好,说完这句话,陈樱的耳朵尖也跟着红了起来,她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要打扰我学习。”
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学习!
09.
本性使然,陈樱学不会争抢,习惯了退让,而言殊依然是她的第一个例外。
十二月中旬,言殊来陈樱的画室找她。
那时候,她满手都是画画时沾到的颜料,衣服上也有,脏兮兮的。在走廊上,言殊拿着湿纸巾一点儿一点儿地帮她擦掉颜料,没有一点儿浮躁,耐心至极。
他没做过这种事,第一次,于是特别小心。
从这一天开始,画室里的人都知道了他们的恋情。画室里最安静的女生和隔壁学校的天之骄子,他们这一对在短时间里引起了极大的热议,而陈樱不知道这件事还会给她带来其他的影响。
隔壁专业的黄粱堵在了画室门口,要求见她。
黄粱找陈樱,是想要言殊的联系方式。
他说:“能给我他的手机号吗?我想和他交个朋友。”
陈樱下意识地拒绝道:“不好意思,這是他的隐私,我不能随便给。”
“我想和他做朋友也不可以吗?”黄粱大概没想到一贯好脾气的陈樱会拒绝,咄咄逼人道,“陈樱,你这样子有点儿自私,言殊难道没有自己交友的权利吗?”
最后,黄粱还说了一句:“你这样狭隘,根本配不上他,不如把他让给我。”
彼时,言殊刚好拐过楼梯口,看到了她们,也听到了这段话。但陈樱比他先一步开了口:“凭什么?”
她脾气一向很好,被他欺负了,也不会说重话,最多说一句“你不是好人”,很少有这么尖锐的时候。
“我喜欢他,而他不是可以替换或者和你交易的物品。”
在这一点上,陈樱不可能退让。
说完,她转身,就迎上了墙边那人含笑的眼睛。陈樱愣了一下,随后有些窘迫地抿起了嘴角。
可是言殊什么都没有多说,他走到她身边时很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拉过她的手便要走,还是不甘心的黄粱出声叫住了他。
“言殊!”
随着声音,陈樱的心都跟着紧绷了一下。
言殊也确实停下了脚步,他半侧过头看向黄粱,神情莫测,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
“你看不出来吗?”
他看着黄粱,声音还是惯有的漫不经心,说到最后却格外温柔了起来,就好像不管怎样,在有关于陈樱的这件事上,他都会这么温柔。
“我非常喜欢她,眼里容不下任何其他人。”
……
下了楼梯后,陈樱悄悄抓紧了言殊的指尖,她不想松开,但被言殊察觉了。
言殊笑了笑,说:“这么怕我跑掉啊?”
陈樱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言殊本来还想说些什么逗逗她,却不承想会听到这么一句——
“我、我也非常喜欢你。”
认真地、羞涩地,有点儿紧张地喜欢着你。
10.
那天在画室的走廊上,言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陈樱那么久。
想着等都等了,不差一分一秒,于是过去了一个小时,又想着,等等吧,看看自己能等她多久。
如果是一个晚上,他会等下去吗?
现在的言殊想,恐怕是会的。
用一个吻,换春天的风、夏天的星,以及一朵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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